第2章:分手
再醒來時,是被激烈的爭執(zhí)聲吵醒的。 路暖揉著頭發(fā)睜開眼,不甚清醒的腦子里嗡嗡雜亂,環(huán)顧四周,延遲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大概是醒來見她趴在電腦桌上沉睡著,舒笑中途把她挪進了自己的臥室。 掀開被子下床,隨著她輕聲緩步的走近,門外的爭吵聲也越發(fā)清晰,熟悉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滾!” 認識至今,她幾乎沒見過舒笑如此激烈地表達情緒,來不及躊躇此時該不該出現(xiàn),她一把拉開房門。 客廳里對峙的兩人聽見聲響,雙雙回過頭來。 站在舒笑對面的男人30歲上下,穿著深灰色的西裝,身形挺拔壯闊,面貌英俊,只是此刻臉色陰沉著,著實不太好看。 “暖暖你也在?” 與往日的隨和不同,那招呼聲里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路暖不自覺地退后半步,有些莫名——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顧海成了,怎么剛一見面便對她怒氣沖沖的? 路暖不自覺低頭審視自己,因為剛從床上爬起,頭發(fā)可能凌亂了點,但全身上下穿戴整齊,高領白色麻花毛衣裹的嚴嚴實實。 目光略過身后厚重窗簾全遮,透著一絲昏暗曖-昧的臥室,她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莫不是闖入了修羅場。 顧海成不會想象力豐富,誤以為她和舒笑…… 路暖清麗五官如麻花皺起,尷尬地指指身后解釋道:“我早上來幫舒笑改海報,因為太困了就睡了過去,我們沒有……” 不知為何,舒笑見她這副急忙澄清關系的模樣,心里升起一股焦躁煩亂,他忍不住強行打斷道:“你和他解釋這么多干什么?!?/br> 隨后不耐煩地掙脫顧海成扯住他的手,長腿一跨走近路暖,將顧海成的黑臉徹底遮擋在身后,拉上她重新進了臥室。 門略略帶上,只關了一半,路暖忍不住探頭覷望,正好與顧海成如狼似虎般直勾勾的視線對上,她尷尬一笑,默默縮回頭來。 再看向舒笑時,清澈目光不免帶上一絲擔憂:“你們吵架了?” 舒笑回答的語氣硬邦邦的:“不關你的事?!?/br> 眼見路暖被他的話噎住,神色停滯,他懊惱地撓了撓頭,生氣自己又控制不住脾氣,遷怒到她身上,磕磕絆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吵架的原因和你沒關,我是說……” 他慌不擇言的樣子引地路暖笑起來,又見他臭著張臉,神色郁郁的模樣,她斂笑勸道:“你不要太激動,兩人有什么話好好說?!?/br> “我知道,”他耷拉下腦袋,俯身在床邊坐下,長腿舒展開來,腳尖靠近路暖小幅度地左右晃動,“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不說這個了,我看過你修改的海報了。這次方向對了,有些小細節(jié)可能還要再處理一下,等等我在微信上整理給你?!?/br> 路暖點頭,察覺出他話語中的暗示,主動提出告辭:“我下午還要去趟公司,現(xiàn)在過去正好,你……” 她靠近他,周身都被他雪松暖陽般的清冽氣息所籠罩,忍不住伸手在他凌亂四翹的頭發(fā)上揉了一把,“你什么時候想剪頭發(fā)了就和我說?!?/br> 舒笑拉下她作亂的手,卻一時也沒有放開,五指松松圍攏細滑的腕骨,輕輕摩挲透著暖意的皮膚,垂著腦袋點點頭。 他的神情太過落寞,路暖隱隱猜到他和顧海成的感情大概出了什么問題。 最初知道他們的情侶關系時,路暖也恍了好久的神,但做朋友這么多年,早就習慣兩人的分分合合。 她這次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添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別憋在心里,我隨時都能陪你出來喝一杯,好嗎?” “好?!笔嫘Σ幌胱屗^擔心,硬扯出一絲笑容浮在面上,眼底的疲憊像是扎根般延伸至心間,被他掩藏在長睫投下的陰影里。 路暖走出臥室,笑著和顧海成道別,約好有機會下次一起吃飯。 她打開大門,揮手示意要跟出來的舒笑不用送她下樓。厚重的木門在她眼前緩緩合上,將顧海成壓抑了許久,怒斥責問的話一并關在門內(nèi)。 “舒笑,你說我是人渣我認,但你和我又有什么區(qū)別?你他媽敢說你和路暖之間什么都沒有?” - 即便再叁告訴自己不要在意,顧海成的那句質問依舊如影隨形般盤旋在路暖腦海。她和舒笑的確什么都沒有,但是內(nèi)心深處,她真的全然無辜,沒有一點想法嗎?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舒笑,甚至在海報正式定稿后,再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 過度忙碌的工作的確很好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集中精神在工作中,不知不覺的,等她難得空閑在微博上刷到關于舒笑的熱搜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 路暖躺在日本銀座某家酒店里,由熱搜“笑笑今天放鴿子了嗎”點進舒笑的微博主頁,置頂?shù)南⑦€是新歌的廣告宣傳,而時間最近的一條微博,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前更新的了。 預定月底要發(fā)布的新歌,如石沉大海般消失了。 她打開已經(jīng)過萬的評論,大部分的網(wǎng)友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嚴厲指責他的跳票行為,要他出來給個解釋,另一派則是安慰舒笑新歌延后不是大事,更擔心他是否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才人間蒸發(fā)。 路暖略過那些惡意評論,被這群小天使的情緒感染,咬著手指猶豫片刻,打開微信遲疑著輸入了幾行字,又很快一一刪除,直接撥打了舒笑的電話。 鼓動的心跳在胸腔中砰砰然,預料中的清悅男聲并沒有出現(xiàn),只有機械的女聲在電話另一端不斷重復: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請稍后再撥,您撥打…… 怎么會停機了?舒笑嫌麻煩,向來一交就是半年的話費,除非是掛失或銷號,絕不可能會停機。 她慌亂地掛斷電話,內(nèi)心的恐懼像爬山虎蔓延瘋長,很快就將她的理智從腦內(nèi)驅逐。腦子尚未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jīng)點開了顧海成的聯(lián)系方式。 與舒笑不同,才“嘟”了一兩聲,電話就提示接通,路暖早顧不上避嫌二字,急急問道:“大海,舒笑在你身邊嗎?他的電話怎么停機了?” 電話那端只聞微弱的呼吸聲,路暖此刻心情焦慮,沉默分明才延續(xù)了數(shù)秒,她卻覺得像是等了有一個世紀之久,才聽見顧海成沙啞低沉的回話:“他不在我這。我也聯(lián)系不到他?!?/br> 路暖一愣:“你們又吵架了?上次走的匆忙,沒機會好好解釋,我和舒笑……” “暖暖,”顧海成打斷她的話,聲音顯得疲累又無奈,“不關你的事,我也要說聲抱歉,上次我情緒不對,不應該把你牽扯進我和舒笑的事?!?/br> “沒事。我沒事的……”路暖干干地回答了一句。既然顧海成這里找不到舒笑,她也不想浪費時間,腦中思量著下一個是聯(lián)系舒笑哪一位朋友,突然有一道聲音沿著話筒強行闖入腦海:“暖暖,我和舒笑正式分手了。我年后就要結婚了。” 路暖的思維被打斷,大腦運作像是被戛然按下暫停鍵,空白替代了思考,她愣愣重復:“結婚?” “是?!?/br> 顧海成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冷漠得如同二月冰棱,直直刺向她心頭:“可是,你不是……不是……” “暖暖,你也知道我家中什么情況,再堅持下去,我就什么都沒了?!?/br> “可是舒笑早就什么都沒了!”她刷的站起身,撫著額頭難以置信,淚水在一瞬間充盈眼眶,模糊了視線。 路暖深深呼吸,停頓了幾息,按下喉劇痛。再開口時,她硬逼著自己語氣平緩,道:“我認識舒笑時,他才剛和初戀女友分手,頹喪時家人仍在他身后保駕護航,失落時還有一群朋友帶他走出低谷,可你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他,你讓現(xiàn)在的舒笑怎么辦?你難道不知道,在他公開選擇你時,他的父母與他決裂,好友遠遠避開,他難道不是早就什么都沒有了嗎?” 說到最后一句時,路暖還是忍不住哽咽,她遠遠地拿開手機,不想在這樣的人面前示弱。對面的顧海成并沒有沉默很久,可說出的話卻不堪入耳:“我并沒有放棄他,暖暖,你也幫我勸勸舒笑,就算我結婚了,也并不打算改變和他的關系。” 路暖簡直要被氣笑,就這種叁觀,她以前是怎么腦子進水了,才會覺得他成熟穩(wěn)重,幽默體貼,是能與舒笑攜手一生的人? 她氣得手直顫,恨不得直接掐斷電話,卻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紅著眼眶語氣忿忿:“顧海成,我從不認為喜歡同性是異類,但你真是給同性戀抹黑。騙婚已經(jīng)夠人渣的了,你還想讓舒笑插足你的婚姻,當你的情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一口氣說完,不等顧海成再說什么,路暖滿心厭惡地掛了電話。隨后便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接下來的會議對整個公司的下半年項目都至關重要,她實在沒辦法臨陣脫逃。 可舒笑怎么辦呢? 她一直以為,現(xiàn)代社會已經(jīng)足夠開放和寬容,這兩人可以互相陪伴著走完人生,她是如此堅信著,所以才……可她忘記了,再深的感情哪有利益重要,畢竟那位顧海成家中可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 她鮮少地露出譏諷一笑,捏緊了手中的手機。她這個旁觀者尚覺心痛,更不要說在這段感情中付出巨大的舒笑。 提前設置好的出發(fā)鬧鐘打斷了思緒,已經(jīng)沒時間給她猶豫了。 她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臉,讓自己從無措苦澀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當務之急先把工作完成了,速戰(zhàn)速決,她才能有大把的時間來找必定是偷偷躲起來一個人療傷的舒笑。 ===================================== 是什么給我的勇氣,讓我來popo發(fā)文,我根本寫不出H情節(jié)……(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