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白然老神在在,直接無視這兩位,對汪大爺歉意道:“兩個孩子,就愛胡鬧,您別介意?!?/br> 汪大爺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能跟你們幾個晚輩計較啥不成,你看看今兒個需不需要買些啥,我這就叫人給你去準(zhǔn)備。” 白然想了想,“雞鴨各五只,豬要半扇,下水和豬血有多少給我多少,再加上十斤牛奶?!?/br> “行,你們在這等著?!蓖舸鬆斢浵聰?shù)量便在院子里喊了幾個名字,不一會就有人敲門,他再把數(shù)量報過去。 因為要弄豬rou之類的,他也就沒回屋里,直接在院子里忙開了,待全部完事,吳大爺?shù)呐\嚿先诉B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他們回到桃溪村的時候李尚正巧也剛到家門口,看見他們立馬放下背簍跑過去將白然從牛車抱下來,“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這就去叫趙郎中過來給你瞧瞧?!?/br> 白然就著他的力道站穩(wěn),無奈的戳了戳他的胸口,“瞅你那傻樣,我既不是那有錢人家的少爺,也不是一碰就碎的泥娃娃,哪有那么金貴?!?/br> 李尚干脆大庭廣眾的給自家媳婦咬起耳朵,“在我看來你哪都金貴,那是再多錢也比不了的,磕了碰了我都難受?!?/br> “咳,你們小兩口就是要親熱也背著點人,我這歲數(shù)大的看不了,看不了啊?!眳谴鬆斠贿呎{(diào)笑著說話一邊用手擋住眼睛。 陳柱這實惠孩子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認(rèn)真的說道:“我娘說,看人家親小嘴會長針眼。” “哪那么多話。”白然本來感覺還挺淡定,被這倆人一說立馬就臊了,瞪了陳柱一眼后抬腿將李尚踹開,一陣風(fēng)似的飄進(jìn)了屋里休息去了。 吳大爺當(dāng)場就笑開了,李義撇過臉看向遠(yuǎn)方的田地,嘴角也往上直抽抽,就陳柱一臉莫名其妙,不過看到總被家暴的師父,可憐道:“師父,你要好好哄哄師母,多親親他,我娘說過媳婦親多了就不挨揍了,等會我去叫趙郎中,給師母瞧病順道再給你捎兩瓶跌打藥酒。” 吳大爺笑的都快岔氣了,李義也捂著嘴全身哆嗦,李尚的臉卻是一瞬間就黑了,他估計腦子抽了才會收下這么個缺心眼的徒弟,專干賣他師父的事,“明兒個繞村跑五圈,馬步加一個時辰?!?/br> 陳柱頓時一張臉都垮了,“師父,會死人的!” “忍著?!崩钌姓f的輕飄飄的,開始將車上的東西往倉庫里卸。 下午,白然緩過勁便鉆進(jìn)廚房,李尚特地去濟(jì)仁堂買的藥材,有王春看著自然都是處理好的,全部碾碎成了近乎粉狀,每一種都包了一大包,他只要按比例調(diào)配就成。 弄完這個他取來雞鴨各一只,用調(diào)好的香辛料配合其他調(diào)料腌制入味,然后放在院內(nèi)新建的吊爐上烤,接著又鹵了個豬蹄做了幾樣小糕點。 待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特地把阮林也叫來了,幾人圍成一桌,幾乎都是雙眼冒光,就李尚矜持點,不過也是一臉意動。 陳柱深深吸了口氣,最先開口問道:“師母,同樣是烤雞啥的,為啥你這味這么香呢?” “因為配料不同,李義,你嘗嘗?!卑兹划惓5ǖ拇鹆艘痪?,想當(dāng)初他會這些東西還是因為和他交好的一位表姐家是開熟食店的,還賣涼皮串串香一類的吃食,他總聽他媽念叨里面的配料,聽多了也就會了。 不管在哪個時代,賣熟食尤其是rou食之類的其實都是暴利的,他還記得上輩子透過他表姐認(rèn)識了一個也是開熟食店的,也就三四家分店,那錢賺的可是比開大公司的還要多,照那人的話說就是對半的賺,跟賣眼鏡的有一拼。 李義一直在京城生活,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在這一群人也就他最有話語權(quán)了。 說實話,光聞這味道就能將大部分食肆給比下去了,他快速的挑了一塊雞rou放嘴里吃了,那味道香的恨不得讓他把舌頭吞了。 陳柱咽了咽口水,“咋樣,你倒是給句話啊?” 李義盡管不情愿,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好吃。”東西雖然做的其貌不揚(yáng),但是這味道真是絕了。 “都吃吧,別把口水滴下來?!崩钌星昧饲藐愔斓阶郎系哪X袋,開口說完迅速夾了個雞腿放在白然碗里。 一頓飯下來,就算是白然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就在陳柱收拾碗筷的時候,白然扭頭看向一旁的阮林,“怎么樣,你有沒有什么計劃?” 這頓飯吃下來最高興的莫過于阮林了,這可是他賺錢娶媳婦的家伙,就這味道鎮(zhèn)上的銷路絕對不夠,“我后天過來用扁擔(dān)挑兩筐去縣城走一圈。” 白然滿意的點點頭,這個阮林他總算沒看錯,“我明兒個讓娘學(xué)么學(xué)么,在村里找上三四個心眼老實手腳麻利的過來做工,縣城的銷路我就全權(quán)委托你了。” 李義皺起眉,眼里露出一絲擔(dān)憂,道:“如果找人做工這手法會不會被人學(xué)了去?” 白然神秘一笑,起身拿起自己調(diào)配好的香辛料放在桌上,“想學(xué)去就得先分辨出我這些調(diào)料和比例,這真正的精髓可是在里面呢?!?/br> 香辛料放那單獨(dú)去聞就有些刺鼻,三個半大的孩子剛湊過去就全部跑一邊又是噴嚏又是眼淚的,好不可憐。 白然絕對不會承認(rèn)他這是在報復(fù),看丫的以后還敢不敢嘴欠逗弄他。 翌日清晨,王蘭和程永飛都來了,白然將招工的事一說,王蘭立馬就有了主意,“我這倒是有幾個人選,村西頭老蔡家的兒媳婦,旺福他娘,你于嬸,還有老吳家的月娥?!?/br> 老蔡家的兒媳婦叫周芳,今年四十出頭,為人老實木納,干活啥的確實很強(qiáng)悍,旺福他娘也就是馮氏,馮氏膽子小,但也算老實,從不說他人是非,剩下兩位都是老熟人了。 白然將四人過了一遍,心思在于嬸那打了個轉(zhuǎn),“于嬸一直靠她那套手藝過活,哪會愿意來我這?!?/br> “瞧你說的?!蓖跆m嘆了口氣,“咱鄉(xiāng)下人家有幾個不會動針線的,又有幾個一年到頭做新衣的,她接的活計也就能鬧個溫飽,日子過得清貧,卻又倔強(qiáng)的不愿意拖累孩子,就那么一個硬扛著?!?/br> 白然聽說前些日子于平過來接過于嬸,只不過最后于嬸沒去,“那就這四個吧,咱快些找人,能今天上工的最好九天就來,給算一天工錢。”他惦記著明天給阮林的貨,必須要加緊了。 “成,我這去跑一套?!蓖跆m也是手腳快的,說走就走。 這邊白然和程永飛也不閑著,上課的三個孩子來了,白然得先安排好他們才成,程永飛則直接那些雞鴨沖洗干凈,涂料腌制。 王蘭跑了四家,除了吳月娥要安排家里的活外,其他三個立馬跟她來了,畢竟有銀子賺誰也不想落在后面。 等他們到了,白然安排好三個小家伙,出來時便跟他們先說清工錢的事,底薪加提成,他賣的越多,他們賺的也就越多。 第一批貨只能算是樣品,幾人緊趕慢趕,總算在第二天去城里之前趕了出來。 ☆、第六十一章 阮林過來取貨的時候,白然跟著一樣樣往筐里擺,“這次時間有點趕,除了烤雞烤鴨外我只弄了醬豬rou和蛋糕,還有之前的咸菜。” “知道了,這回我主要以酒樓食肆為主,跑上一遍鐵定能收到訂單的?!比盍中判臐M滿,就這些吃食的味道他能肯定讓那些老板產(chǎn)生興趣,只要第一筆訂單成了,以后就好辦了。 白然囑咐道:“你自己有數(shù)就成,第一次別貪多?!?/br> “你就等著瞧好吧,走嘞。”阮林扛起扁擔(dān)晃晃悠悠就出了門。 一般趕往縣城和鎮(zhèn)上的牛車都是一早就出發(fā),所以盡管忙活了這么久天也不過剛亮起來,左右時間還早,白然便準(zhǔn)備進(jìn)廚房把飯先給做了。 然而他剛一扭頭就被后面的李尚嚇了一跳,“你走貓步的嗎,都不帶聲的?!?/br> 李尚輕輕抱著他,“誰讓你像做賊似的爬起來這么早,不偷偷看著你點哪放心?!?/br> “我要是真做賊你以為你攔得住?”白然說的很冷,邪乎的讓李尚下意識僵了下身體,討好道:“哪還用媳婦出馬,想要啥,我去給你弄?!?/br> 白然斜斜的看著他,“要你那二兩rou也給?” 李尚故意曲解了意思,認(rèn)真道:“媳婦想要,晚上就給,幾回都成?!?/br> “李尚!”白然瞪了他一眼,一拳頭就揮過去揍在他的胸口上,看著挺疼,但其中有幾分真力道也就倆人知道,“回去再睡一會,否則等會下地的時候睡著了今兒個你就直接住那吧。” “不困,我跟你一起去做早飯?!崩钌性谒哪橆a上迅速偷親了一下,然后在人家反應(yīng)過來之前先一步跑進(jìn)廚房。 “幼稚!”白然揉了揉臉,嘴上說的不屑,心里卻莫名其妙的泛出一股子甜蜜。 待李義和陳柱起來往廚房一坐,就發(fā)現(xiàn)今天的早飯很是豐盛,精米粥、白面饅頭、咸菜、涼菜甚至還有盤炒菜…… 陳柱撓了撓腦袋,為數(shù)不多的腦細(xì)胞終于出了漏了個臉,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李義,師父師母是不是親多了和好了?” 李義和陳柱同屋住這么久,多多少少還是給點面子,所以特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要是親多了現(xiàn)在你師母就該在床上躺著,不是……” 兩人的聲音很小,基本就是咬耳朵說的,換成外人家或許聽不見,但現(xiàn)場哪個是普通人?。?/br> “不是什么?”白然不知何時飄到他們后面陰測測說道。 李義和陳柱同時停住猛往嘴里塞東西,一副我滿嘴東西沒空地方說話的樣子。 “李尚,我覺得你訓(xùn)練方法不對?!卑兹慌ゎ^看向后面一臉看好戲的李尚,“我有些方法也可以加進(jìn)去?!?/br> 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可憐巴巴的看向李尚,李尚假裝沒看到,對著挑了挑眉,“我看行?!?/br> 于是李義和陳柱的噩夢從此開始,負(fù)重六公斤繞村跑、蛙跳、俯臥撐、倒立、馬步等等等等,白然將自己知道的項目一樣一樣慢慢往上疊加。 不到中午的時候阮林就回來了,后面還跟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大約四五十歲,頭肥體寬,一股子jian商模樣,另一個則是個二十上下的俊秀青年。 待眾人落座,阮林便先指著那歲數(shù)大的介紹道:“這位是錦華閣的張老板,那位是天香樓的穆老板,他們都是對咱們作坊的吃食有興趣,想過來聊聊。”他又指向白然,“這位是我們作坊的老板,姓白?!?/br> 錦華閣和天香樓都是現(xiàn)成頂頂有名的酒樓,也是東西味道好,他剛跑了這么兩家就都被留下了,甚至非要跟他回來下訂單。 這時候李尚下地還沒回來,李義和陳柱也在房后的山上訓(xùn)練,家里除了在隔壁練字的三個孩子就剩下白然一個,他淡淡的扯了下嘴角,“二位老板想必也嘗過我們家的吃食了,不知這單子準(zhǔn)備怎么下?” 白然雖然挺著個肚子,但言談舉止合理有度,臉上帶著一抹揮不去的自信和恬淡,配上清秀的外貌,卻是讓人眼前一亮,張老板倒還好,穆老板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里略感可惜,就憑這股氣質(zhì)不知道比那些富家的小姐公子強(qiáng)了多少,竟讓一個鄉(xiāng)野村夫給糟蹋了,可惜,太可惜了! 阮林見他們不說話,便道:“二位老板有啥話盡管和我們老板說就是?!?/br> 張老板猶豫了一會,“白老板,實不相瞞,以往我們做酒樓的就算是收購也是收購方子一類的東西然后給自家大廚做,你這個買賣的方式實在是……讓我有些難以接受?!?/br> 穆老板盯著白然,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確實如此,我們本就是做吃食的地方,若在賣別人的東西實在有些說不過去?!?/br> 二人的意思就是想買方子,白然話里拐了個彎,沒提方子的事,而是說了別的,“我保證我們做出的吃食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份?!?/br> 他敢夸這個??谥饕且驗檫@個世界很少有人會把總要加進(jìn)菜里,就算是有,想要制作出的他的秘制香辛料也不是一般的難。 張老板擔(dān)憂道:“可向你們這樣廣撒網(wǎng),誰都能過來進(jìn)貨,我們賺的也不多啊?!?/br> 白然看了看阮林,示意他過來說說,這也算是個小考驗,畢竟縣城的交易全權(quán)交給他負(fù)責(zé)了。 阮林咬了咬唇,腦中靈光一閃,說道:“我能保證整個縣城僅有五家可以在我們作坊進(jìn)貨。” 縣城里酒樓食肆多了去了,五家,多了不賣,少了再補(bǔ),別看不多,但只要是大酒樓進(jìn)貨量多就夠他賺了。 知道取舍,不一味貪多,白然贊賞的看了阮林兩眼,心里念著果然沒看錯人。 張老板有些意動,卻仍舊猶豫,穆老板卻是一拍桌子,應(yīng)了,“那我就先要雞鴨各二十,醬豬rou五十斤,咸菜兩壇,蛋糕二十塊,價格就按之前商量的來?!?/br> 這些東西在大一些的酒樓里也就是一天的量,按阮林給的價格,烤雞和烤鴨八十個銅錢一只,醬豬rou三十個銅錢一斤,蛋糕一整塊五十個銅錢,至于咸菜按種類分開。 這價格是阮林和白然商量過的,每一樣皆比普通食肆做出來的要再貴上兩三成,說白了就是憑那味道口感,不但比酒樓食肆的價錢高,還要對半賺,反正去縣城這些大酒樓吃飯的人就沒有多少是缺銀子的。 至于之后需不需要降價……到時再說就成了。 白然拿出紙筆開始寫字據(jù),“算上咸菜壇子的押金,一共九兩半錢銀子,收一半訂金,明天取貨?!?/br> “沒想到你竟會寫字?!蹦吕习迳舷麓蛄藘裳?,雖不漂亮卻也工整,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是個平常村夫,“白老板,不知道從何而來?” 白然不管對方的試探,坦然答道:“我是土生土長的桃溪村人士,至于這字是我相公教的,字據(jù)立好了?!彼麑⒓堖f給穆老板簽字,接過定金后又看了看張老板。 “我就和穆老板要的一樣吧?!睂τ谒麄兡菢拥木茦菐變摄y子也就是一桌酒席的價格,賠也賠不到哪去,不如進(jìn)些試試,說不準(zhǔn)就真是一條賺錢的路子呢。 白然又寫了一張字據(jù)給張老板,待將二人送走便讓阮林和吳大爺往汪家村跑一趟購買牲畜,接著囑咐做工的四人開始準(zhǔn)備。 第一筆買賣就已經(jīng)預(yù)示出這個作坊以后會有多賺錢了。 只要東西夠好,打開縣城的銷路很容易,至于鎮(zhèn)上,他則繼續(xù)跟醉仙樓和劉記兩家合作。 翌日,兩家老板同時派車過來取貨,阮林因為不放心跟過去守了一天,晚上回來時滿臉興奮,將錢袋子放到白然面前,“白哥兒,咱做的東西甭說一天了,不到半天就賣光了,那二位老板說了,量加半,后天取貨,這里面是尾款和下批貨的訂金,還有,我在縣城又找了三家酒樓,明兒個過來談訂單?!?/br> “好,你辛苦了?!卑兹粦?yīng)下,拿了賬本過來一一記錄,然后告訴外面的工人進(jìn)貨制作。 因為作坊的吃食銷路好,到月底結(jié)工錢的時候每個人都拿了不少,雖然有些累,但大家伙沒有不樂的,尤其于嬸和吳月娥,他們兩家清貧,這些錢可是幫他們解決了不少困境。 ****** 人一旦忙碌起來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幾個月的時間就像是流水似的,這個作坊如今算是徹底火了,就因為味道獨(dú)樹一幟,吃過的人總會惦記那種特別的口感,走進(jìn)哪家食肆基本都會問上一句‘你家有沒有桃溪村那家作坊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