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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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買地了?可我記得國家禁止土地買賣,只能是使用權流轉?!?/br> 王曼站起來,看著面前一本正經(jīng)的杜奇。比起半個月前,他白了不少,一身迷彩服盡顯高中生獨有的朝氣。 在他邊上站穩(wěn),扭頭一看,她立刻成了苦瓜臉:“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你怎么知道?這次出門前我量過,高了2cm。” “我當然知道。”王曼湊近了比在他肩膀上:“原先我能打到這,現(xiàn)在又往下移了那么一點。楠姐和你都在長高,怎么就我還是這五短身材?!?/br> “現(xiàn)在矮點沒關系,我看王叔叔不矮,往后你總會長高?!?/br> 王曼真對這點不抱希望,她父母一個一米八,一個一六五,前世她直到三十都才一五九,當然她對外堅決報自己一米六。雖然有高跟鞋神器,但那玩意跟凈身高絕對不一樣。 “但愿吧,”本人人艱不讓繼續(xù)拆的原則,她忙轉移話題:“我爸把這片地包了,明年開春種辣椒。” “咱們腳下這片?” 王曼朝四周指指:“就是從你們停車的那條路,一直到山腳下,這一片兩百畝全是我家的?!?/br> 杜奇瞪大眼:“這么多地,王叔叔能忙過來?” “這不是打算雇人幫忙么,你有空不,咱們看看去?” “好啊?!?/br> 兩人一路往邊上溜達,王曼丈量著田地,默默地開始規(guī)劃。 “現(xiàn)在修得路多寬?” “具體不是很清楚,不過規(guī)劃上這條是三級公路,路基八米半。加上排水和綠化帶,加起來怎么也得三十米?!?/br> 于是王曼往后退了二十步:“綠化帶應該到這,后面那一大塊應該能走開拖拉機?!?/br> “你家真的包了這地?” “那當然,錢叔叔沒跟你說,他要我家辣椒醬么?” 杜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回事,怪不得錢叔叔單獨批了一份伙食費。對了你讓我?guī)Щ厝サ睦苯丰u,我媽很喜歡?!?/br> “那等你走得時候,我再給你帶幾瓶?!?/br> “多謝,其實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因為我看錢叔叔他們畫圖的時候,已經(jīng)都給規(guī)劃好了,到時候會有人來挖溝修渠?!?/br> 原來是這樣,放下一樁心病,王曼隨意地坐在松樹下。倚靠著粗壯的樹干,瞅著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瞅瞅杜奇那初具規(guī)模的肱二頭肌,方才消散的那點憂愁全數(shù)回籠。 “來吃點水蜜桃,可新鮮了?!?/br> 王曼搖搖頭:“我吃桃子過敏,沾上桃毛渾身會起小紅疙瘩?!?/br> 于是剛從車里跑來的杜奇,分分鐘繞回去,待他回來時,手上捧著一袋橘子。 “那只剩下這個,吃點吧?!?/br> 剝開橘子摘著里面白色橘絡,遞給他一半:“雖然橘絡有營養(yǎng),但帶著它我完全咽不下去?!?/br> “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那可不,這半個月楠姐天天對著你的錄像帶,教我怎么學軍體拳?!?/br> “那你學怎么樣?” “花拳繡腿,我似乎沒大有運動方面的天分?!?/br> 杜奇一口氣將半個橘子全都塞在嘴里,鼓囊著嘴嚼兩口全都咽下去。入口味道酸酸甜甜,就如王曼給他的感覺。 “要不咱們在這試試?!?/br> “在這里?” 杜奇踩踩足下的草地:“這里挺好,比縣里足球場好多了?!?/br> 王曼想起實驗中學那原生態(tài)的足球場,這會學校條件普遍不好,即便是實驗中學也沒有塑膠運動場。足球場是純土的,一個暑假雨水光照充沛長滿了茅草。而他們開學后第一節(jié)勞動課,就是分辨本地各種野生雜草。 換一種說法,就是蹲到cao場上拔草。一個班分一片,不偏不倚,到最后勞動課評比,哪個班干得好一目了然。 “好,你輕點哈?!?/br> 王曼擺好姿勢,回憶著半個月練習的內(nèi)容,開始與杜奇過起了招。 “你別放水,我不是幼兒園小姑娘,輸了就會哭鼻子?!?/br> 杜奇長舒一口氣:“忘了你跟虞楠一樣,不像李晶晶他們。” “李晶晶怎么了?”邊問著,王曼邊出一招馬步橫打,可惜下盤不穩(wěn),她一下摔倒在地上。 “小心?!?/br> 杜奇習慣性地上前一步拉住她,兩人一塊滾倒在草地上。低頭向下看去,女孩皮膚雖然有些黑,但卻帶著熟雞蛋般的細膩。 “快起來,草扎死人了?!?/br> 他都在想什么?一咕嚕爬起來,杜奇摸摸頭上的汗:“那個,其實你練得還不錯,就是力氣不夠?!?/br> “我當然也知道,不過力氣這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剛問你事,你還沒說,又被李晶晶欺負了?怎么回事?” 杜奇對“欺負”倆字很敏感:“她還不能欺負我。不對,你怎么知道她總這樣?” “上次你說過,楠姐也跟我說過這人。到底怎么回事,說說吧,看我都送你辣椒醬了,這么點事你還瞞著?!?/br> “這事還跟那錄像有關,虞楠應該跟你說過,我們每次訓練后都會選個標兵,然后錄像保存。最近一次,標兵就是我,所以才有你那錄像?!?/br> “恩,楠姐是說過。所以李晶晶覺得你搶了她機會,對你百般看不上眼?!?/br> 杜奇驚訝:“你怎么知道?” “白雪公主她后媽就這樣?!?/br> 杜奇笑起來,肩膀聳動,露出一口白牙,配著古銅色的皮膚,讓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王曼覺得心跳快了些,站起來離他遠點:“對這種人,我倒是有個招?!?/br> “你有什么辦法?” 此刻的杜奇早沒了方才的云淡風輕,急切的站起來,他滿臉期冀地看向王曼。天知道他快被李晶晶煩死了,女孩嬌氣點沒事,但她已經(jīng)不是嬌氣,而是賤招疊出。 “你是想立竿見影,還是想溫水煮青蛙?” 杜奇看著女孩慧黠的小臉,唇邊隱隱有兩只小酒窩,直勾得他雙手蠢蠢欲動,想去戳一下。他第無數(shù)次遺憾,為什么家里沒這么個meimei。 “快選?!?/br> “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很簡單,就咱倆剛才練得那幾下,你不要放水,原封不動的招呼上去就行?!?/br> 一力降十會,冷暴力和真暴力乃古今中外對付公主病之兩大必殺技。王曼太了解李晶晶了,她那身臭脾氣,大學里除了她之外,沒人能忍得了。 可愛妹子一秒變身暴力蘿莉,杜奇有些接受無能:“可是我不能對女人動粗。” “要都按你這么說,監(jiān)獄里就不會有女囚了。我只是出個主意,至于試不試,你自己做決定?!?/br> 王曼聳肩,杜奇卻陷入了猶豫中。蹲在樹底下,他拔著狗尾巴草葉子,無意識地在手中穿來穿去。 “別悶了,知道你是在關心我,為我想辦法,我會好好考慮???,這個給你?!?/br> 杜奇手心平放著一只草螞蚱,翠綠的顏色,惟妙惟肖的四肢嚇她一跳。接過來放在樹邊,還真是栩栩如生。 “你還會這手,教教我吧?” “行,這不難?!?/br> 再次拔了一根狗尾草,杜奇坐到她對面,手把手的教起來。王曼雖然是學霸,但手工課并不是很好。沒多久,杜奇編得草螞蚱都能圍著兩人一圈,而她只弄出一只胖胖的。 “還不錯。” “哪兒不錯,你竟會睜著眼說瞎話。你那事螞蚱,我這是蝗蟲?!?/br> 杜奇語塞,干巴巴地問道:“可這倆有差別么?” “生物學上是沒差別,不過在村里,那種尖頭腿很長的叫螞蚱,生物課本上帶復眼圓頭的叫蝗蟲。” “那你編的應該不是蝗蟲。” “唔,那是什么?” “是螳螂,你看這邊都出來了?!?/br> 王曼抬眼,剛好看到杜奇臉上的戲謔:“你耍我,看我大螳螂爪子抓花你的臉?!?/br> “別?!?/br> 杜奇先一步跑到樹后面,王曼抓著手里的四不像跑過去。圍著一棵大松樹,兩人轉起了圈。 “你等等,敢笑我你死定了?!?/br> “淑女,淑女?!?/br> “我又沒說過我是淑女,你慢點跑,不是說要讓著女孩子?!?/br> …… 不知跑了多久,以王曼圍著大院跑兩圈無壓力的體力都氣喘吁吁,終于她抓住了迷彩服一腳。 “螳螂來了。” “曼曼,你看這邊上是什么?” 王曼擦把汗抬起頭,就見夕陽下,草叢中鉆出許多螢火蟲。一閃一閃,像是點綴在草叢中的點點繁星,偶爾有幾只落在方才編得草螞蚱上。 “一夏天都沒看到螢火蟲,現(xiàn)在夏天快結束了,它們竟然出來了。” “真是螢火蟲?” 王曼疑惑地回頭,就見杜奇滿臉興奮:“你沒見過螢火蟲?” “十萬個為什么里面見過圖片,現(xiàn)實中還是頭一次見,你等我去拿相機?!?/br> 照相機取來,固定在路邊的草叢上。閃光燈亮起,兩人站在螞蚱群中,連帶漫天螢火蟲一起被記錄下來。 “你竟然隨身帶著相機?” “我爸測土方,得留下個記號。時候不早了,等明天照片洗出來我再給你?!?/br> “不著急,你先多看看再說。我小時候螢火蟲很多,不過現(xiàn)在很少能看到?!?/br> 王曼則是掐一個新的草葉子,再接再勵的編著螞蚱。許是火候到了,這次她終于弄出一只像模像樣的。放在草螞蚱群中,還是有些丑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