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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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世禮看了乾啟一眼,“坐下?!?/br> 乾啟點了點賈承悉,“做人要有良心,你自己什么樣自己知道,是不是要我把姓陶的女人叫來你才能看清自己是什么貨色?!倍笏麤]看父親,還是坐下了。 賈承悉仿佛沒聽到他提姓陶的女人,看向乾世禮繼續(xù)說:“乾先生,我和寶珠是有一點誤會,但我們曾經(jīng)感情深厚,她為人單純,長得漂亮,從不在外胡亂結(jié)交人。所以我很肯定,如果不是外面的男人誘拐她,她一定不會想到真的離婚。” 乾世禮看著他,用眼神鼓勵他繼續(xù)。 賈承悉想,到底不是一般人,一點都沒有偏袒自己兒子的意思,有了底氣,繼續(xù)說道:“我和我太太,本來只是一點小誤會,就像剛才乾啟說的,外面的女人,那根本不是真的,我要是遇上了更喜歡的,一定斷然和寶珠分手,絕對不會拖著她,所以我們本來就沒什么大問題,但因為她認識了乾啟,所以現(xiàn)在才走到了離婚,而且就算離婚了,我原本也是準備過段日子寶珠氣消了,就把她接回來的。” 乾啟被他的話驚呆了,如果外面遇上了更喜歡的,一定斷然會分手,這話他怎么可以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但乾世禮久經(jīng)風浪,好像并不覺得有什么,說的:“那就是說,賈先生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婚了?” “是,但是因為乾啟的關(guān)系,所以我想請您給主持個公道?!?/br> 乾啟剛想再說話,收到了乾世禮的眼神,乾世禮問道:“你說是乾啟破壞了你們夫妻感情,有證據(jù)嗎?” “當然有,他讓寶珠住在你們plaza酒店,每天出雙入對,近水樓臺,還不是他有意破壞別人夫妻感情。” 乾世禮笑了,說道:“恕我直言,我們plaza有二十幾個股東,首先那酒店不是我們一家的,打開門做生意,客人要入住,我們沒有拒絕的道理,據(jù)我所知,甄小姐是正當入住的客人,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讓酒店打一份明細給你,所以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乾啟驚訝地看向父親。 賈承悉也沒料到乾世禮竟然知道這件事,但這也沒什么,他繼續(xù)說道:“那他去酒店找過寶珠總沒錯,兩人關(guān)起門,孤男寡女誰知道做什么勾當?!?/br> “賈承悉你無恥。”乾啟罵道,“寶珠的為人你不知道,竟然這樣污蔑她?!?/br> 賈承悉輕蔑地看向他,“寶珠的人品我是了解,她以前單純幼稚,但這世上渣男那么多,她長得起碼不錯,男人的那點心思誰不知道,以前她好強又自愛,自己沒錢也不會和我開口,所以如果單純是從物質(zhì)上,我覺得沒人可以引誘她,還不知道出了什么骯臟的手段?!?/br> 乾啟震驚地望著他,一時都無言了。 卻聽乾世禮說道:“甄小姐入住plaza應該是在你們離婚之后,就算有什么事,好像也應該是她的選擇吧?” “這您說的不對,就算離婚了,我也有義務(wù)保護她不被別的男人騙。大家夫妻一場,您說是不是?” 乾世禮說:“聽你這么說,你還是心地不錯,離婚了也想照顧前妻?!?/br> 賈承悉一笑,“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應該照顧她。而且除了我,誰都別想傷害她!” “那你今天來這一趟,是想乾啟以后不和甄小姐來往,你還想和她復婚?”乾世禮問。 賈承悉猶豫起來,“今天以前是想,但現(xiàn)在……不知道,只要你兒子別來參合一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乾世禮微一滯,很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算有些明白了,但是不知道賈先生……有件事你明不明白,關(guān)于你之前所說,如果遇上更喜歡的對象,就會果斷分手,這想法本身,就不是君子所為。其次,甄小姐不是個東西,你買了就是你的,這是物化女性,我們已經(jīng)開放這么多年,大家都講要尊重女性,兩人分開了,就理應各過各的,不打擾對方,才是真的為她好。你們已經(jīng)離婚,你并沒有阻擋甄小姐交朋友的權(quán)力?!?/br> 賈承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臉色一變,“那你這是在偏袒他們?” 乾世禮說:“我在試著給你講事實?!?/br> “這不是事實!”賈承悉說:“想不到以您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還會說出這么徇私的話,這個社會現(xiàn)在是透明的,就算是手眼通天的有錢人,很事情也不能做。如果您沒辦法管好自己的兒子,那這件事可以放到媒體上讓大家評評理?!?/br> 乾世禮鄭重看向他,“如果要比在媒體上做文章,我們乾家也算有點人?!?/br> 賈承悉震怒:“我就算動不了你們家,還有甄寶珠,她和乾啟在我離婚前認識,就是紅杏出墻?!?/br> 乾世禮說:“一個男人,這樣為難一個女人,還是前妻,賈先生這樣的人品真是令人驚嘆?!?/br> 賈承悉一下站了起來,“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乾世禮,這么有社會地位的人,竟然會這樣的黑白不分?!?/br> 乾世禮說:“大名鼎鼎只是虛名,至于你說的社會地位,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關(guān)系,兒子的事情上,我首先是一名父親,所以我覺得你今天來錯了,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如果是賈先生你情投意合的對象,那我兒子一定看不上!” 不管賈承悉現(xiàn)在的臉上已經(jīng)青白交加,帶著紫色,他繼續(xù)說:“所以既然現(xiàn)在甄小姐是我兒子的好朋友,那應該和賈先生也有觀念上的沖突,不過在見識過賈先生的人品之后,好像也沒什么令人奇怪的?!?/br> 乾啟看著自己父親,他竟然有了回到小時候,被家人保護的感覺。同樣詫異而茫然的還有賈承悉,他只是忽然想到,同是父親,為什么別人的父親會這么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父親,卻那樣的猜度自己! 他有一種被深深虐到的感覺,一時不知要怎么繼續(xù)。 乾世禮站起來,“今天的會面就到這里吧?!弊叩揭粋?cè),按鈴讓秘書進來,他說:“賈先生,其實之前你一直在夸獎?wù)缧〗悖绻敵跤X得她好,為什么不善待她,既然現(xiàn)在離婚了,她就和你毫無關(guān)系,你有沒有想過,今天就是沒有乾啟,她也會認識別人,一輩子那么長,她總要嫁人。就算我今天讓乾啟不再和她來往,你成功阻止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 賈承悉站在那里,看看他,又看看乾啟,乾啟說:“用圣人的標準衡量別人,你用什么標準衡量的自己?” 賈承悉覺得自己一敗涂地,不明白為什么錯的變成了自己,“好,你們這里說不通,寶珠那里總欠著我,她不守婦道,紅杏出墻,你們有本事,看能不能一直護著她?!闭f完正好秘書來開門,他大步?jīng)_了出去,差點和秘書撞個滿懷。 乾啟說:“爸——” 乾世禮擺擺手,他快步追了出去。 ****** 空曠的室內(nèi)停車場,正在修建中,兩輛車,一前一后飛速開了進來。 前面的賓利一停,乾啟從車上下來,走到第二輛車,駕駛和副駕駛的兩個男人同時小車,車后蓋一開,露出賈承悉來。 乾啟拿掉他嘴里的領(lǐng)帶,靠近他說,“你是不是特恨我,我也恨你,把他拉出來?!边@是對旁邊兩個男人說的。 三下五除二,兩個男人就把賈承悉提溜了出來,他的手在背后反綁著,只用了跟鞋帶,綁著大拇指,他就動不了,一陣鋒利的寒意手邊一過,松了。 賈承悉驚慌失色的回頭,看到其中一個男人正慢條斯理地收回手上的薄刃,那是一柄他從未見過,很薄的刀,卻鋒利的讓人望之周身發(fā)寒。 他條件反射的后退,卻猛然被一腳踹在地上,他大怒道:“乾啟你無法無天,敢綁架?” 乾啟上去就是一腳,好巧不巧,早晨薛利相同的位置,賈承悉捂著下巴,一下咬到舌頭,眼淚混著鮮血一下流了下來。 乾啟解開腕表,遞給一側(cè),“我今天給你個機會,讓你報仇,奪妻之恨是吧?你那么想戴綠帽,不成全真說不過去。” 賈承悉看著乾啟,他比乾啟大四歲,對方又是貴公子做派,反正打不打都是難逃走,他一下?lián)淞松蟻怼?/br> 乾啟長腿一抬,直中心口,賈承悉胸口一震,被踹后幾步,摔在地上,乾啟上前一把揪住領(lǐng)子,“看著我也好欺負,和寶珠一樣是吧?” 賈承悉掄起拳頭,乾啟一把抓住,“說,你早晨是怎么欺負寶珠的?還說別人人渣,你才是人渣你自己不知道!” “我和寶珠從小認識,你這中途搶人的才是人渣,”賈承悉用力推開他,“我保護寶珠是為了保護她不讓人渣騙?!?/br> 乾啟一拳輪上去,“你放心,經(jīng)過你,她都有抗體了!”他甩了甩拳頭站起來,對著旁邊人說:“你們上!讓他見識一下?!庇种钢莾扇苏f:“這是以后寶珠的司機,特種兵出身,你起不來床的時候,看你怎么找別人麻煩!告我的時候,也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人信你?!?/br> 賈承悉一下睜大眼睛,一臉驚恐,如同看到妖怪~****** 平安坊 二樓的書房里,保姆阿姨拿毛巾給寶珠擦著手,埋怨她,“你沒事抓那地上的瓦片干什么,這流血流成這樣,以后留疤怎么辦?” 寶珠木然地看著手上的傷口,看著手心里的傷口,血一點一點冒出來,擦掉了,還是一瞬又冒了出來……有些恥辱,就算用血都洗不清。 她抽回手,對阿姨說:“阿姨,我一個人待會?!?/br> 保姆阿姨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事,嘆了口氣,關(guān)上門出去了。寶珠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剛才真的是無意識的行為,不知道怎么抓住了瓦片,更不知道怎么割傷了自己,可是這又怎么樣,就算受更大的傷,也是自己活該。 有些苦悶,是別人永遠不能了解的。 她可以犯法踩線,違規(guī)游走灰色地帶,但不能面對別人拿她的名節(jié)說事。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上次賈承悉差點侵犯自己,她是生氣,但那也只是關(guān)乎自己的清白,老太夫人深受儒家思想,耳邊,她的話仿佛猶在,“德言容功,貞節(jié),是女人的信仰,一定要“守身如玉”,自己的身體絕對不可接觸男人……” 寶珠淺淺地笑著,這是婦德中最重要的一項,所謂上等家庭必須遵守的,就算丫鬟通房那些下等人,也至少有一半女子覺得這是神圣的一件事。那是過去全民族信奉的古典美。 所以在她那個年代,一個女人被男人抱一下,就得嫁給人家,沒了清白就得死?!@些女人中不包括她,西式的教育告訴她,為了貞cao送死是愚蠢,而且對她而言,貞節(jié)算什么?名節(jié)才更重要! 她的名節(jié)——那可是一族人的臉面!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沒了清白生死那么簡單。她是當家人,侮辱一個女人,和侮辱人家當家的,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辱我名節(jié)是辱我簡家門楣!”她的手指搭在窗棱上,一下一下地寫著自己的姓氏,縱然換了外表,她的名節(jié),也是一族人的體面,哪怕在乎的人都作古了,剩下她一個,也要珍視在乎自己,因為曾經(jīng)那些是,自己全心全意守護的東西。 這是自己心甘情愿引以為傲的姓氏,所以她一直小心謹慎,想著早點離婚,不愿人在名聲上做文章。 她可以和乾啟一起,被人稱為“詐騙集團”“犯罪集團”,卻不能忍受和他站在一起,被稱為“jian夫yin婦?!备疫@樣說她的人,她得和人家拼命,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她不能隨意取人性命! 于是為了自己不內(nèi)傷郁悶死,她只能步步小心,不想被人詬病。 這就是為什么,很多上位者,其實更加謹小慎微,因為這世上,總有自己不可掌控的力量,自己一個人失誤倒霉是小,連累家族名聲,對于真正自己熱愛守護的東西,那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而自己,竟然現(xiàn)在犯了這么大一個錯! 第108章 頂層的辦公室,黃昏的晚霞透過玻璃斜映進房間,照在辦公桌上,文件,電話,簡單陳設(shè)的幾樣東西,都渡上了一層溫暖的光,一個鏡框擺在桌子的另一端,是一個柵欄型的手工貨,像田園風格花圃邊上圍著的那種木柵欄,只是漆著藍色的油漆,照片里是一張全家福。相框有些褪色,顯然已經(jīng)擺放了很久。 乾世禮久久地望著那相框,這是乾啟七歲時候做的手工,兒子那天興高采烈的樣子,如同印在腦海里,后來自己幫他把雪糕棒做成的木柵欄,一點一點漆成藍色,然后就一直放在了這里,一晃眼,當年的小子,已經(jīng)這么大了,他依舊會興高采烈地和自己分享,兩年前是各色古玩,最近的一次,是意中人。 門被推開,不用通傳直接登堂入室的,還是只有自己的寶貝兒子。 乾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乾世禮打量了一下他,頭,臉,脖子,身上,手,到桌沿的位置擋住,下面估計也沒問題,走路挺穩(wěn)當,去打了一場架,沒受傷就好。 乾世禮說:“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乾啟望向父親,實話實說,“不知道!其實我還沒表白呢,現(xiàn)在就被破壞了。” 乾世禮這次有點詫異,竟然連表白還沒有,不對,其實沒有表白更好,他略放了心說道:“如果現(xiàn)在繼續(xù)表白,就坐實了這件事?!?/br> 乾啟郁悶地看了他一眼,“誰不知道。” 有點恃寵而驕,又有點倔強,到底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這兒子性情純善,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又是第一次動心……現(xiàn)在不免會亂了方寸。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乾世禮問道:“這件事你知道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了嗎?” 乾啟毫不猶豫地點頭,“太急了?!?/br> 這么直白的回答,當父親的沒有料到,乾世禮失笑,“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確,如果你不是這么高調(diào)出入plaza,別人根本不會有機會做文章?!?/br> 今天的一天如此漫長,乾啟早已體會,而寶珠的漫長,更甚于他,剛剛給保姆阿姨打了電話,直到現(xiàn)在,她還留在那店里,閉門不出。 乾世禮說:“那個叫賈承悉的,現(xiàn)在怎么樣?” “我讓風刃他們倆打了他一頓,現(xiàn)在應該在醫(yī)院。這樣他暫時就不能欺負人了?!逼鋵嵶钌偈桥P床三個月。 乾世禮無意追究,那個男人,真的有點該打,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讓乾啟去,但出氣和解決問題是兩回事,問道:“那這也是暫時的,以后呢?” “以后?”乾啟沉默了一會,小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人,除非把他打死,不然就算讓他破了產(chǎn),一分錢都沒,他也難保不會繼續(xù)使壞?!?/br> 乾世禮點頭,“這樣想很對,對方是女孩子,你不可能時時保護她,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那么發(fā)達,不可能讓人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他,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就是這個道理。” 乾啟垂著眼睛,更為沉默。 乾世禮非常明白兒子此時心里的難過,說道:“那個女孩子,聽說性子不錯?!?/br> 乾啟一下抬起頭。 乾世禮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笑著緩聲道:“你總?cè)laza,自然會有人打電話給我,她住在我們的地方,我問過劉經(jīng)理,說她性子很靜,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練字畫畫。” “爸你監(jiān)視我?” 乾世禮對望著他,“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做父親的誰會完全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