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她失去過兩個孩子,第一個是因為摔了一跤而難產(chǎn),第二個因為自己心灰意冷,覺得自己與他沒有未來,所以,狠心地棄掉了,然而,這個呢? 孩子,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來?為什么要在你父親生死不明的時候? 尹婉的心中被身孕兩個字沖擊著,久久找不回自己的意識,護士是什么時候離去的,她不知道,只感覺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她心里不是滋味的時候,一抹冷昂的男人身形從外屋走入病房。 男人穿著一件橙黃色風(fēng)衣,沒有系領(lǐng)帶,筆挺的襯衫敞開著,眼睛深邃如海里的暗礁,一頭黑色黑發(fā)做得很有型,配上他精美的輪廓,就像是從櫥窗里走出來男模。 “醒了?” 男人親切的詢問,眼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是你送我進來的?”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伸指捏了捏她手背上那根透明的玻璃管子。 “你睡了5個小時零十二分?!?/br> 真是一個特別的男人,連她睡了多久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尹婉雖然不認識他,初次相見,卻對他產(chǎn)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謝謝你,謝謝你送我進醫(yī)院?!?/br> 如果不是他在從那兒經(jīng)過,也許她會被凍死在冰天雪地里,對他的感激無以言表。 男人認真地順完了玻璃管子,然后,回望著她,視線漸漸滑至了她平坦的小腹部。 “與你男朋友吵架了?” 在他看來,年輕漂亮的姑娘是與男友吵架了,所以,私自離家出走,才會暈倒在冰天地雪地中。 尹婉覺得他的問話十分特別,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一板一眼的人。 天生骨子里就鑲嵌著叛逆。 “你為什么不說是與老公吵架了?” “有嗎?你結(jié)婚了?” 男人顯得十分詫異,如此美麗的女人已經(jīng)為人妻了,真是遺憾啊。 “沒結(jié)婚,卻懷孕,你會不會覺得這種女人非常的壞?” 在世人眼中,她尹婉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 “誰說的,現(xiàn)在你這種情況的女孩子,幾卡車都裝不完?!?/br> 見女人這樣自嘲,男人心中涌起不滿。 “這話真好聽,你叫什么?” “薛湛。” 這名字好特別,特別的性格,特別的人配上特別的名字,自然是另外一翻特別的味道。 “薛湛,你好,我叫尹婉,謝謝你救了我?!?/br> 她伸出纖手想與他握手道謝,沒想到,男人任她一支手掌僵在了空氣里。 “是人都會救,你好像是離家出走了,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與男朋友鬧別扭了?” 要不然,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不可能懷著孩子暈倒在雪地里,而且,旁邊還甩了一個行李箱。 男朋友?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還提著行李箱暈倒地在路上。 他是的救命恩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訴說自己這種情形。 她不是與男友鬧別扭離家出走,事實上,她無法形容自己與孩子父親的關(guān)系,她們或許連朋友都稱不上,更談不上男女戀人,更何況,孩子的父親說不定已經(jīng)與她天人永隔,而且,還是她親手推他下的地獄。 多么地諷刺,她明知道敖辰寰苦心想要擁有一個屬于她們的孩子,她利用了他對前面兩個孩子的歉疚,明知道那時他正處于最關(guān)鍵的時刻,但是,她就是要趁那個時機打擊他,擊潰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線。 她謊稱自己懷了身孕,要再次打掉他的孩子,然后,他瘋狂地把車往回開,其實,她是想警察將他抓捕,讓他去蹲幾十年大牢,可是,沒想到敖少豫在車子上動了手腳,剎車失了靈,那輛湛藍小車沖進了江里,而他也生死未卜。 真是造化弄人,偏偏在他沓無音訊的時候,她卻懷上他的骨rou。 見她沉默良久,似乎有太多難言之隱,薛湛也不再逼迫她。 “這個孩子你打算要,還是不要?” 這是一個非常頭痛的問題,薛湛雖然知道她很難做出決定,可是,他必須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她。 “不要誤會,其實,也不關(guān)我什么事,只是你昏睡的時候,醫(yī)生以為我是你男朋友,她鄭重地告訴我,你已經(jīng)有過兩次流產(chǎn)的病史,你的zigong壁已經(jīng)非常薄了,如果這一次再流掉的話,你真的會終身不孕?!?/br> 她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醫(yī)生就這樣警告過她,所以,她才決定生下那個孩子,沒想到,父親卻在那個時候死了,也改變了她一顆要孩子的心,她也利用孩子讓敖辰寰嘗到了絕世的痛苦。 現(xiàn)在,這個孩子她還能不要嗎? 是上蒼給她這個機會,她不能再不要這個孩子了,否則,這輩子,她真的會失去做母親的權(quán)利。 “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你,薛湛?!?/br> “沒事,有什么需要,你說一聲兒,我在經(jīng)營一個化妝品公司,你這皮膚嚴重缺水,等你出了院,我送你幾瓶補水的?!?/br> “對了,尹婉,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薛湛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無城俯地提了出來。 “你說?!?/br> 對于恩人的請求,尹婉自然是不會拒絕。 “我想請你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可以嗎?” “假扮?”尹婉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真是讓她猝不及防。 “是的,我奶奶快過生日了,我曾向她許諾過,在她七十大壽的時候,我會給她帶一個漂亮賢慧的姑娘回去?!?/br> 見尹婉有些遲疑,薛湛有些著急起來。 “我是不愁找不到女人,可是,我不想帶那些視利的麻煩精回去,而且,不怕給你坦誠,我現(xiàn)在玩心很重,還不想過早把自己訂下來,如何?” “好,沒問題?!币癞斎辉敢鈳椭魅说?。 “太好了,尹婉,你真是一個大善人?!?/br> 薛湛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地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你……是不是太熱情了一點?”尹婉臉都憋紅了,難為情地用手撐在他硬幫幫的胸膛上。 “哈,外國人都這種是基本的禮儀,對不起,嚇到了?!?/br> 忽然才記起這不是國外,自己對面也是一位非常傳統(tǒng)而靦腆的姑娘。 “沒……沒事?!?/br> 這樣一說,尹婉感覺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土包子。 尹婉被薛湛帶回家的那一天,才知道薛家有多富有,薛家的人有多高貴。 薛家是一個大家族,在京都一帶屬于是名門望族,薛湛的奶奶看起來非常年輕,她穿著一身紫紅的旗袍,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化著淡淡妝容,不細看,根本瞧不出眼角的魚尾紋,全身上下無形中透著貴氣,還有一份尹婉說不出來的慈祥。 薛湛悄悄告訴她說,他奶奶薛老夫人雖然年紀七十了,可是身體里的每一個器官都不見衰老,算命先生曾預(yù)言她會活到一百死。 而且,薛老夫人性格開朗,非常樂觀,就是老頑童一個。 “乖孫子,這就是你給我?guī)Щ貋淼膶O兒媳婦嗎?” 薛老夫人的眸光一直凝定在尹婉的臉蛋上,似乎看不太清楚,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 “哇噻,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寶貝孫子,你真是愛死你了,你找這么一個絕世美人,以后,你們的娃絕對會傾國傾城的?!?/br> “奶奶,如果是個男娃也傾國傾城?” 薛湛故意這樣鉆老夫人話里的空子。 “去,沒大沒小的,敢這樣子反駁你奶奶我,告訴你,我掐死算過了,你們的第2、4、6、8胎準是女娃,第1、3、57、9胎是男娃,所以,不論是男娃,還是女娃,只要是我薛家的子孫,都是傾國傾城,無人能比的?!?/br> “奶奶,你當我是種豬?。俊?/br> 薛湛嗷嗷大叫抗議老夫人的話。 尹婉也無聲地笑了,這老人家真可愛,讓薛湛生九胎,她想著就背皮子發(fā)麻。 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兒一窩峰圍著老人家轉(zhuǎn),是怎么一副薛氏盛景。 “薛家就你一根獨苗苗,你當然得是種豬,多配幾個出來,對不起薛家的老祖先啊,你遲遲不結(jié)婚,我都還怕去見閻王時遇到你爺爺,沒法子向他交待啊?!?/br> 老夫人收起了可愛的笑容,一臉嚴肅地說。 “這下可好了,你與婉婉得生一大堆給我玩兒,我真想抱重孫子,四世同堂就是我的夢想,婉婉,你要加油喲,如果寶貝孫子欺負你,你一定不能心軟,得告訴我,我來幫你修理他?!?/br> 老夫人執(zhí)起尹婉的手,對她虛寒問暖,尹婉與老人家特別投緣,開始與老人家閑話家常。 薛湛在一旁無聊地等著,第一次只得磕著瓜子殼兒聽著倆女人嘮叨。 這老頑童,有了孫媳婦就不要孫子,現(xiàn)在,在她眼中,寶貝孫子壓根兒沒有了,有的只是寶貝孫媳婦。 “薛湛,讓你媳婦兒給奶奶聊天,你去幫忙接待一下客人?!?/br> 孽湛的母親施芬芳是一個賢慧的女人,她累得用手捶著腰桿兒,賓客如云,害她臉都快笑僵了。 見兒子在這兒會著清閑地打發(fā)時間,心里涌起一縷不滿與嫉妒,所以,出聲催促。 “媽,你知道我不喜歡與他們閑吹?!?/br> “今天,你是主人,主人就得有主人的樣子?!笔┓曳紝⑺麖囊巫永?,推著她走出了老夫人的臥室。 薛老夫人與尹婉十分投緣,初次見面就送了她一根玉躅子。 “寶貝孫媳婦,這根玉躅子是清代中期的,據(jù)說慈喜太后也戴過呢,值不了多少錢,但,是我老人家一片心意?!?/br> “不……老夫人,我不能收?!?/br> 這么貴重的東西,尹婉不能要,她與薛湛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只不過是來幫忙替薛湛解決家人逼婚的。 所以,她不能接受這么貴重的女人飾品。 “寶貝孫媳婦兒,你瞧不起我老人家嗎?” “沒,沒有?!?/br> 尹婉真是有苦難言,即然是來幫薛湛忙的,她也不可能直言拒絕,讓老人家傷心。 只得收下了玉躅子,心里暗忖,將來一定得還給薛湛。 “你這模樣兒,小臉兒小嘴的,讓我想起了離開我多年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