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告訴我,殺害他們的是什么人?領(lǐng)頭的人長什么模樣?”諸葛傲霜揉了揉太陽xue,仔細(xì)的回想著有可能殺害這些人的巫族人。 仔細(xì)的想著他們的動機,想著他們的目的。 “阿錦哥哥,他們有好多人,好多人………每一個人手里面都拿著大砍刀,對著幾個哥哥身上就是一刀。他們的武功太好,身手太強,哥哥們沒有還手之力,都被他們殺死了。我和大哥也被砍的只剩下半條命,要不是我們運氣好,早就死在他們手里了。后來我們逃脫以后,他們又派人來追殺我們。我記得……記得那個領(lǐng)頭的大個子穿著紅色的寬大衣裳,臉上有個大大的刀疤印。” 諸葛傲霜聞言忙問:“刀疤?。慷啻竽昙o(jì)?刀疤印是在他臉上的哪個位置?” “在那個高個子的右邊靠近下顎的地方,有一條很長的好像武功一樣的刀疤印,他的武功很強?!卑⑴貞浿嬖V諸葛傲霜。 雨停了,諸葛傲霜帶著阿光和阿蛋邁進了諸葛府的后門,讓太醫(yī)為兩人醫(yī)治身上到處都是的傷口。 待到太醫(yī)說他們沒有大礙了,等到阿光和阿蛋都安心的睡去,才出了門,到了諸葛夫人王翠凝的房里。 …… 而秦清玄在隱蔽的角落里,看著諸葛傲霜走近諸葛府之后,才讓車夫繼續(xù)行駛。 他坐在轎子里,整個人身子半躺,慵懶的閉上眼睛。 青色的轎子向著遠(yuǎn)方疾馳,原本轎子停留的地方,rou眼不可見的無影蟲的尸體密密麻麻的攤落在地上,好似散落在地上的灰塵一般,被滂沱大雨侵染,在厚厚的積水下浸泡。 “主公!” 秦清玄所坐的車廂內(nèi),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黑服的人,他一出現(xiàn)就對著秦清玄單膝跪地。 秦清玄依舊閉著眼睛,沒有絲毫的動作。 “她竟然用無影蟲對付本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清雅醇厚的嗓音才伴著外頭滾滾的悶雷在車廂內(nèi)緩緩的響起。 聲音沒有任何變化,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誰都聽得出,那聲音里的無奈。 “無影蟲?主公說的是獨屬于巫族一脈的毒蟲,一沾皮膚就會讓人渾身麻痹,說不出話,清楚的感知到無影蟲生生啃噬體內(nèi)血rou、骨髓直到死去,連血液骨頭都不會留下一點點痕跡的無影蟲?”跪倒在地的黑衣黑服男子震驚的抬起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陰毒的無影蟲,竟然真的存在于世間!” 聽到黑影的話,秦清玄只是輕輕的牽起嘴角,卻僵硬的無法揚起弧度。 “據(jù)屬下所知,無影蟲無形無影,數(shù)量眾多,主公是怎么發(fā)現(xiàn)無影蟲的?”黑影似乎跟秦清玄的關(guān)系很好,疑惑的問著。 秦清玄伸手掀開轎子,吹著外頭的冷風(fēng),淡淡的回答:“無影蟲雖然無影無形,但是它一但被人放出來,在那一剎那間,會有一種味道。那種味道很淡很淡,可我在老祖的書里,看到過,也曾經(jīng)研究過?!?/br> 黑影怔住,沒想到這種他連聽說都覺得神奇的東西,主公竟然還這樣的清楚。不愧是自己誓死跟隨的主公,果然沒有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 黑影渾身都濕透了,那是汗水在不知不覺間浸透了他的衣裳。他無法想象,萬一主公不知道無影蟲的這個特征,那么現(xiàn)在主公豈不是已經(jīng)化作了塵土? 不對,應(yīng)該是尸骨無存??! 想一想,跟隨了主公十多年的黑影都覺得可怕。 那種結(jié)果,是他從來都沒有去想過的。 在他的心里,主公是不會死的,不管遇到什么,主公都能逢兇化吉。 第098章 她沒有臉了 但是無影蟲太過危險,也太過懸,讓他不得不往不好的方面想。這一想,他都覺得整個世界要坍塌了。 還好……幸好……主公沒有事…… …… 諸葛傲霜走到王翠凝屋外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屋子四處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表面上,四處都是黑衣黑甲的禁軍,每個人的手里還拿著一把寒鐵森森的長劍,在陽光的朝陽下顯得格外的亮堂。這么多年的直覺告訴她,這里的人,不止這些,這些只是表面上而已。 這看不見的四周,定然有著不少暗衛(wèi)把守著。 她走的近了,都能看到這些鐵甲軍手中那明晃晃的寶劍上清晰的印著她微微有些憔悴的臉。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與此同時,這些鐵甲軍在她面前齊齊跪倒,聲音洪亮高昂,震的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在他們跪倒的同時,四面八方都有一群群穿著月白色華服的少年郎出現(xiàn),也隨之跪倒在諸葛傲霜的面前。 看到他們,諸葛傲霜便坐實了剛剛諸葛傲霜的想法。 這里的其他地方,果然還藏有著不少的暗衛(wèi)。 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吶吶的問:“你們在做什么?”難道是她的母親出了什么事情嗎?為什么這里被人圍的水泄不通?是誰讓人圍著的?難道是江毅?還是秦清玄?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一個鐵甲軍鏗鏘的回答:“啟稟皇后娘娘,這里五年前就被您下令封鎖起來,是您親自下的令?!?/br> 鐵甲軍的聲音響亮,也因為他的話讓諸葛傲霜猛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天,她親自下令將諸葛府邸重重包圍起來。 還記得當(dāng)時是因為她跟王翠凝滴血驗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王翠凝和她的血無法融合。 還記得當(dāng)時王翠凝震驚、痛苦的樣子,還記得王翠凝抓著自己的衣袖痛哭流涕,難以置信。 還記得當(dāng)時自己心思恍惚,沒有及時想到換血之事,所以情急之下對著鐵甲軍統(tǒng)領(lǐng)的原話是:“來人,封鎖諸葛家族,好好照顧本帝的母親?!?/br> 這樣的一句話,她自己都忘記了。 這個封鎖令,她更是忘記了。 她遲遲沒有來諸葛家族,遲遲不敢來,卻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被人就這樣圍了五年。這個命令,還是自己下的。 不能出房門,不能出府,那么她這五年來,又是如何過的? 一時間,一種無來由的愧疚襲上心頭,讓她猛地退后一步,背過身去,不敢再見王翠凝。 “從今日起,禁令取消,你們都下去吧?!?/br> “是?!彼需F甲軍整齊劃一的行禮,鐵甲碰撞之聲也好似刻意奏響的鳴笛。 說出取消禁令這一句話,諸葛傲霜沒有覺得輕松,心里反而更加沉甸甸的。 無緣無故的,她把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家族整整封鎖了五年…… 這五年的歲月,她要如何去彌補? 保持著背過身的方向,她一步一步的朝外走,沒有臉再去見王翠凝,沒有臉。 “霜霜……是你嗎?……霜霜……?”就在她慢慢的朝外走,思緒翻涌,心頭掙扎的時候,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nèi),讓她正在邁動的步伐停住,背部也隨之僵硬下來。 這個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聲音的溫柔和寵溺,卻能滴出水來。 諸葛傲霜沒有說話,卻轉(zhuǎn)過身去,看向王翠凝寢室的房門。 原本被圍的水泄不通,被鎖住的房門此刻已經(jīng)被打開了一條很小很小的縫。 這條縫小的讓諸葛傲霜都無法看到里間那個人的臉,但是卻能從這條縫中正好的看到這個人的眼。 這眼中有著恐懼,驚慌,還有一點點欣喜。 諸葛傲霜再沒有猶豫,大步大步而去,輕輕推開房門,一把抱住了門后的人瘦弱的雙臂。 這個人身上有一股香味,這種香味似乎是常年禮佛的香味,味道濃郁,味道如同寺廟里的姑子一樣。 諸葛傲霜聞到這個味道,本能的覺得不對,想要推開懷抱里的人,抬頭卻撞見一雙憎恨的眼。 這張臉,是王翠凝的,這雙眼,也是。 只是這雙本該寵溺溫柔的眼睛里,此時此刻卻充滿了厭惡和憎恨,讓她錯愕。 諸葛傲霜渾身的寒毛豎起,本能的施展輕功朝著旁邊空閑的地方而去,遠(yuǎn)離了王翠凝。 離的遠(yuǎn)點,才發(fā)現(xiàn)王翠凝一身青色的道姑打扮,原本滿頭的烏發(fā)已經(jīng)被她削光,獨留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這還不是讓諸葛傲霜錯愕的地方,讓她更為錯愕驚恐的地方,是在王翠凝的手上,竟有著一把通體漆黑的有些發(fā)了紫的匕首。 研究毒素的諸葛傲霜一看,就知道那毒是這個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毒素,諸葛傲霜絕對相信這種毒素,人只要一沾染,絕對見血封喉的存在。 方才,這把匕首…… 諸葛傲霜回想一下方才抱著王翠凝的場景,一顆心整個的墜落下來,大片大片的冰涼。 還以為剛才是這個母親的手碰著自己的背,還以為是這個母親長長的指甲,但是怎么也想不到,這竟然是王翠凝為自己特意準(zhǔn)備的一把漆黑色的泛著紫的毒匕首。 看這樣子,恐怕不止一次,不止一天這樣準(zhǔn)備了。 再想一想,剛才自己想要掉頭就走,卻被王翠凝溫柔的勸了過來。 想來,那之前對自己的一切笑容,溫柔,都是假的。都是王翠凝為了引自己過來,而特意做出的一系列假象。 想到這里,諸葛傲霜再抬頭去看這個房間四處的景向。 這個房間里面也彌漫著一股香味,是那種寺廟里常年燒香的味道,同時空氣中也有看得見的白色煙塵,哪怕是開了門,也依舊清晰的看得到。 抬頭,清晰的看見,原本應(yīng)該是一個寢室的地方,竟然被擺滿了應(yīng)該是祠堂才有的牌位。 這些牌位被擦的一塵不染,牌位總共有一百六十個之多,統(tǒng)統(tǒng)都是黑底白字,看起來分外的鮮明。 牌位的下方,放著香爐,還有燒掉的衣服殘渣。 諸葛傲霜眼尖,看到那衣服的殘渣里,有著她衣服上獨有的東西。 那是只有皇后才能夠繡的金絲鳳凰獨有的線。 這種線普通的火燒不斷,融不化,被譽為天上絲。 只有用這種金絲線編制的衣裳,縫制的鳳凰才能佩戴在當(dāng)今皇后的身上。 這也是白國千百年來,真正的皇后,才能穿的衣服。 可是,這件在天下人看來獨一無二的衣裳,卻被王翠凝常年的放在這個房間里面焚燒。 哪怕是燒不斷的金絲,王翠凝依舊不放棄的在日日焚燒。 從這里,諸葛傲霜看得到王翠凝對自己的恨,已經(jīng)猶如滔滔江水般,洗不凈,化不干。 一股悲涼,從心底升起,讓諸葛傲霜閉上眼睛,沒有再說一個字,轉(zhuǎn)身便走。 她原本還打算慢慢跟王翠凝解釋,化解這一段可能會造成的恨意。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王翠凝的樣子,她知道自己再說什么,說再多,王翠凝都不會再相信了。 一個心里面只有女兒,一個把女兒當(dāng)作生命的人,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唯一守護,自己可以拿命換的女兒早就已經(jīng)不在的時候,她就會失去理智,失去常人應(yīng)該有的冷靜,從而做出偏激的行為。 王翠凝,哪怕諸葛傲霜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對待,都已經(jīng)無法再得到那份真實的親情了。 因為諸葛傲霜心里也知道,自己的靈魂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