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第八天了,她能不吃不喝熬到這第八天已是不易,雖然她的意志力支撐著,可是她的肚子早已經(jīng)餓的叫了好幾十次了。 終于,在大漢欣喜的眼神里,諸葛傲霜接過了脆嫩的燒雞,撕了一點rou吃到了嘴里,脆嫩鮮美的雞rou燒的很嫩,入口即化,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廚子燉了好幾個時辰才做好的。 到大戶人家家里偷食物,可是會被打死的。 諸葛傲霜扯了一只雞腿遞給阿光,真心的道:“謝謝你。” 如果這個阿光要傷害自己,大可不必這樣對她,直接殺了她就好了。 而且,在這個光著腳,渾身臟兮兮的大漢眼里,她看到了最為純真的樸實。 又是連續(xù)好幾日,她漸漸的接受了跟這些小乞丐為伍,漸漸的接受了他們身上惡臭的氣味,漸漸的接受了跟他們稱兄道弟。 乞丐阿光老大,乞丐阿風老二,乞丐阿誠老三,乞丐阿武老四…… 一共十五個人,人人都輪流照顧她這個渾身無力,時不時就會發(fā)高燒的病患。 他們沒有因為她連續(xù)病了一個月有余而置之不理,甚至還因為她總是吃著餿掉的飯菜就吐偷偷的去給她找新鮮的食物。 而每次找這些新鮮的食物,換來的都會是一頓毒打。 即便她總是阻止,甚至還出言警告說如果再這樣她就不吃了,就不再認識他們了的話語,為了照顧她這個病患,他們依舊一日如同一日的照顧著她,真的把她當成了親人一樣的對待著。 她的身子也在漸漸的恢復(fù),直到兩個月后,她終于不再毫無力氣,不再動不動的發(fā)起高燒了。 這日,她一恢復(fù),就出了土地廟,到附近的山里抓了十六只野兔回來。 抓了野兔后,她自制了一個燒烤架子,把野兔放在上面烤。 “哇……好香阿……” “誒……這什么味道?真香……” 乞丐們回到廟里,一個個鼻青臉腫,手里拿了三個白面饅頭,剛走進來就激動的大喊大叫。 諸葛傲霜一笑,這次的笑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 她從沒有想過,在這破敗的到處都是惡臭的地方,她竟然會像這樣開懷一笑。 看著眼前一群人,這一刻,她似乎也變得跟他們一樣,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那些預(yù)支的可怕等待著了。 “快來吃吧,一人一只野兔。”諸葛傲霜笑著將野兔分給他們吃。 乞丐們一張張鼻青臉腫的面容上滿是笑容,接過諸葛傲霜遞過去的滋啦啦的冒著油泛著香味的兔rou,笑的見牙不見眼,人人狼吞虎咽。 這些漢子們一個個都是沒了家庭的,有的從小就是個被拋棄的小乞丐,一直都靠著乞討為生,所以基本上他們都沒有吃過什么好東西,沒有過過什么好日子。 這樣的兔rou,可以說,是他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哪怕是阿光之前給諸葛傲霜吃的燒雞,都是他當乞丐十多年來,第一次搶到。 阿光吃完了兔rou,嘻嘻哈哈一陣,突然想到什么,黑漆漆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副畫像,不解的問諸葛傲霜:“小兄弟,我看到城里的墻上貼著你的畫像,小兄弟原來還是名人吶!” 諸葛傲霜看到這張畫像,心里卻是咯噔一下。 這是通緝令! 竟然是全國緝捕她的通緝令!只不過這個通緝令上面寫的是易灣通緝令。 諸葛傲霜看著老實巴交的乞丐們,慶幸他們沒有人識字,慶幸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張通緝令。 夜里,有蟬鳴叫的聲音傳來,土地廟里十五個大漢們睡在一處,呼嚕震天響。 諸葛傲霜站在他們的身旁,眼中的水光一閃而逝。 看了他們許久,她終于絕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我要走了,留在這里,只會給你們帶來災(zāi)難! 我若不走,不過幾日,你們都會死的。 謝謝你們收留了我這么久,謝謝你們兩月來不離不棄的照顧。 我也想要過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的日子,可是不能,我生來就不是一個能過這樣日子的人。 我的身上,背負著太多東西。 若是日后有機會,我會來帶你們出苦海,會帶你們離開這里。 第077章 似修羅地獄 一切,都是若有機會…… 一切,都有一個前提:若是她活著。 天蒙蒙亮?xí)r,諸葛傲霜已經(jīng)走出了李家村莊。 而就在她剛出村口的時候,卻不知道就在她的身后,李家莊的土地廟里,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 李家莊,土地廟。 “你們是什么人?”乞丐阿光是被人拽醒的,醒來就發(fā)現(xiàn)這原本破爛的只有他們兄弟幾個的土地廟里,竟然不知道何時來了一群紅衣官兵。 他們每一個人的手里,都提著寒光閃閃的大砍刀,最前面那人的刀尖上還在滲著血液。 那鮮紅色的血液從刀尖上滴落下來,滴在了坑坑洼洼的泥地里,卻是那樣的鮮艷刺目。 乞丐阿光本能的朝著周圍看去,竟發(fā)現(xiàn)原本躺在他周圍的二弟阿風,三弟阿誠胸口處在拼命的淌著血,而且兩個人臟兮兮的臉上,一雙驚恐的眼睛瞪的溜圓,他們死了,卻顯然是死不瞑目的。 “說!這里除了你們還有誰?把人叫出來!否則你們這里的人,人人都得死!快說!” 那為首的紅衣官兵一手拎著乞丐阿光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一手用方才殺過阿光兩個兄弟的正在滴血的刀子抵在了阿光的脖子上。 這人一臉的兇狠,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刀疤印也牽的扭曲,此時此刻看來,更加猙獰恐怖。 這個原本應(yīng)該明亮的早晨,原本應(yīng)該是美好的一天的…卻成了這里所有人的噩夢。 乞丐阿光雖然心中害怕的發(fā)著抖,但是他依舊憤怒的吐了一口唾沫:“呸……老子死就死,還怕你們這群濫殺無辜的狗玩意!” “哦?”為首的紅衣官兵重重的哦了一聲,卻是一腳踢在另外一個乞丐的身上,直將躺在地上的乞丐踹死了過去。 那個乞丐也不知道是吃的太飽了,還是正做著美夢,竟然被踹死了也沒有醒過來。 “四弟!”乞丐阿光睚眥欲裂,一聲大吼,就張牙舞爪的朝著為首的紅衣官兵撲去。 奈何,他沒有多少武力,有的僅僅只是一身的蠻力。 此時此刻又被這為首的紅衣官兵提在半空中,任由他怎么拼命的掙扎,竟然都無法靠近為首官兵一絲一毫。 別說靠近了,就連想要從這為首官兵的手上下來也是辦不到的。 “再不說,捏死你。”為首官兵似乎耐心已經(jīng)耗盡,一手死死的捏緊了乞丐阿光的脖頸。 乞丐阿光整張臉漲的紫紅,額頭青筋迸現(xiàn),雙腿使勁的踢蹬,似乎想要將提著他脖子的為首紅衣官兵給踹開。 “呃……”乞丐阿光看著紅衣官兵那張猙獰的刀疤臉,只能發(fā)出這樣的一個聲音,輕微且沙啞。 “老大!” “老大!狗崽子!放開我老大!” 剩余的幾個乞丐看到為首官兵竟然想要活生生的將自己的老大給掐死,拼命的撲到為首官兵的腳前,一人一邊抱住了為首官兵的腿,卻被為首官兵狠狠踹開。 兩口鮮血也隨他們彈開來的瞬間,從他們的口中直直的噴了出來。 “不想你老大死的,就把這個人的下落告訴我!”一個紅衣官兵從懷中掏出一張白色的宣紙,上面赫然畫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少年面容稚嫩,但是一雙眉眼卻是冷然,他站在金鑾殿上,整個人氣質(zhì)雍容。 “阿……阿錦!”其中一個乞丐見到這張畫紙,當先驚的跳了起來,手指指著官兵手上的畫卷一個勁的哆嗦:“他……他……竟然……” 這些乞丐們和諸葛傲霜相處了兩月,他們都稱呼諸葛傲霜為阿錦。 “唰……”為首的紅衣官兵眼見著有人認得畫上的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直接抵在了那個結(jié)結(jié)巴巴的乞丐脖子上,猙獰著一張刀疤臉狠唳的問道:“快說!他在哪?” 乞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些人要傷害阿錦,忙搖頭,心中怕的發(fā)抖,口中卻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不……不認識……” 為首的紅衣官兵哈哈冷笑,眉眼一寒,眼睛都不眨的對著搖頭若撥浪鼓的乞丐就是一劍刺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阿南??!”乞丐阿光見到從阿南脖頸上狂飆而出猶如泉水般的鮮血,眼眶爆紅,掉下淚來。 想也不想,乞丐阿光就撲過去,在地上找了塊巨大的石頭就朝著為首官兵的腦袋奮力砸下。 “一個蠻夫,真是不自量力?!彪S著為首官兵的一聲冷哼,乞丐阿光就被他甩到在地。 “說!他去哪了?”為首官兵們依舊追問著這些可憐的乞丐們。 “往那邊走了?!币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乞丐抽抽噎噎的大哭,隨意一指指向一個方向,大聲的喊著。 為首官兵一個揮手,其他官兵們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人人拿起砍刀,就朝著這破廟里的乞丐胡亂的砍殺起來。 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官兵,對待這些只有蠻力的乞丐,勝負完全沒有可想性了。 破廟里的血液好似溫泉,將那原本坑坑洼洼冰冷的土地變的溫暖。 幾個時辰后,這里的血液又如冬夜里的冰,將整個破廟的土地都凝固成了血紅色。 原本雖然破破爛爛卻顯得擁擠溫馨的破廟,此時此刻早已成了修羅地獄。 那些恐怖的紅衣官兵們,也早已在三個時辰前匆匆的走了個干凈。 一地的尸體狼藉的躺倒在這個破廟里,每個人的眼珠子幾乎都是瞪出來的,有些人的腦漿白花花的流了一地,顯然是被人一掌給拍碎了。 “里面什么味道?不是說那野種在里面嗎?怎么一股血腥味?”破廟外,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了進來,但是破廟里卻沒有一個人來回答她。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濃重的帶著鐵銹的血腥味外,沒有其他的味道,更沒有其他的聲音。 跟在那女子身邊的作護衛(wèi)打扮的人探了探腦袋,縮了縮脖子:“郡主……我們……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里面好像死人了?!?/br> 這個人的聲音很是慌張,但是一雙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的懼怕。 “哦?死人了?那本郡主可要看看,是不是那個孽種死了?!贝伺簧砑t衣,背后背著一籮黑色的羽箭,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下面有著一顆小小的淚痣,不是之前在皇宮御書房刺殺諸葛傲霜的女子,又是何人? “不過野種就是野種,死在這種地方,還便宜了她。就算她死了,本郡主還要把她的尸體扔進亂蛇窟喂毒蛇!哼!阿福,我們進去!” 說話間,她已經(jīng)提著裙擺當先一步跨進了破廟里。 “唔……好臭!”剛進去,她就被里面濃烈的腐蝕的餿飯味,鐵銹的血腥味給熏到,連忙捂捂著鼻子退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了。 “你們給本郡主進去,去搜里面的人,看看那野種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