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到得二樓上房,諸葛傲霜警惕的讓小二哥先走進(jìn)房間內(nèi),又仔細(xì)的看了看周圍,覺得沒有什么不妥才邁進(jìn)了這房間內(nèi)。 她沒有忘記之前住店遇到黑心店家的事情,這一次出門在外的還帶了個重傷的秦清玄,她可不能再大意。 小二哥倒了杯水放在缺了一腳的梨木桌子上:“姑娘先休息,小的忙去了?!?/br> 諸葛傲霜點了點頭,將秦清玄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看著他蒼白沒有血色的唇,她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秦清玄閉著眼睛,似乎知道諸葛傲霜的擔(dān)憂般,略略帶著暗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出:“沒事,本帝睡一會……也就好了?!?/br> 諸葛傲霜看著他的樣子,卻想到了她的奶娘曾經(jīng)也是那么痛苦的死在了她懷里。 而她看著奶娘滿身的血,慌了神,手足無措,沒有人救奶娘,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奶娘的身體慢慢變冷。 她猛的抓住了秦清玄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聲音沙?。骸扒厍逍?!你別死!” 她真的怕,怕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僵硬和寂靜。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痛苦像魔鬼般將她吞噬。 秦清玄的手冰冷,手心卻是溫?zé)岬摹Wブ氖?,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就好似能夠讓她忘記奶娘在她懷里慢慢冰冷,僵硬的感覺,好像能夠忘記父皇母后雙雙慘死的畫面。 “本帝沒事,本帝不會死?!彼D難的睜開眼眸,他看著諸葛傲霜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他清澈眼睛里似帶著鼓勵,讓諸葛傲霜點了點頭,卻將他的手握的更緊。 只有這個人,在生死關(guān)頭沒有拋棄她。在她遇到困難,只身一人的時候說要幫她。 被她握住的手動了動,諸葛傲霜頓時醒悟。 她怎么可以激動的去握他的手?他定然覺得自己太過放肆了吧? 她松了力道,便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上移開。 他蒼白的唇微微揚起,扯出一個蒼白卻好看的笑容,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反握住她的:“你恨江毅,本帝便幫你殺了他。” 她微微搖頭,道:“我要親手殺了他,讓他失去一切。這一段時間,也會讓他痛苦萬分?!?/br> 秦清玄的嘴角溢出一條血線,將他松散下來的一縷墨發(fā)染紅,他卻渾然不在意,笑著道:“你離開了白國,這段時間,又怎么讓他痛苦?” 諸葛傲霜秀眉一挑:“誰說我不在,他就不會痛苦?誰說我不在,就沒有辦法傷他了?” 秦清玄似是累了,閉上眼睛,笑著輕聲道:“這才是你,不要因為看到我這樣,就失了信心?!?/br> 諸葛傲霜愕然。 是啊,她為什么看到他這樣,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信心就更別提了。 諸葛傲霜突然意識到,她重生后對待別人都可以做到冷血冷心,但是唯獨面對眼前的男子,都會做出一些違心的事情。 有時候說的話,做的事情,都不是她的本意。 似乎每次遇到他,她都會方寸大亂!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盡的黑光,將這滿天的白光擋下。 夜晚便這樣悄無聲息的來臨。 諸葛傲霜等了一個下午,卻硬是沒有等到掌柜的到來,氣的沖到樓下拔出紫霜劍就抵在了小二的脖子上:“你們掌柜的今天不來,我便殺了你!” 諸葛傲霜儼然已經(jīng)是一副蠻不講理樣了,人家分明拿不出,她卻蠻橫的硬要人家拿出來。 小二哥也急,顫巍巍的道:“姑娘手下留情,掌柜的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回來了。” 兩人說話的當(dāng)口,便見一個白面無須的漢子背著草藥簍子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小二哥見到這漢子進(jìn)來,忙大喊大叫起來:“掌柜的!掌柜的您可來了!快!快救命阿!” 諸葛傲霜聽小二哥喚那漢子為掌柜的,二話不說便三步并作兩步的朝著那漢子而去。 走到背著藥簍子的漢字面前,就將匕首抵在他的脖頸上:“快跟我上去救人!” 無法,秦清玄的呼吸已經(jīng)微弱到幾乎要感受不到了! 白面漢子倒也不惱,點了點頭就朝著諸葛傲霜指的路走,很快便到達(dá)了秦清玄的榻邊。 白面漢子拿起秦清玄的手腕把了脈,又將蓋在秦清玄身上的被子移開,小心的將諸葛傲霜包扎的布條解開。 而后將身上的藥簍子取了下來,拿了一些草藥出來,斜眼看了諸葛傲霜一眼:“他是你夫君?” 諸葛傲霜聞言愕然:“為何有此一問?” 掌柜的快人快語,道:“若他是你夫君倒也好辦,你將這草藥嚼碎喂給他吃了,他的這一口氣便穩(wěn)住了。然后我再給他的傷口撒上金創(chuàng)藥,就沒什么大的問題了。若他不是你的夫君,這一口氣穩(wěn)不住,這傷口撒完了藥包扎上了他也死了?!?/br> 第043章 他去了哪里 諸葛傲霜聞言,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她抿了抿唇,而后沒有絲毫遲疑的將掌柜的手上的草藥放進(jìn)口中咀嚼,隨后一手托起秦清玄的下頜,頭一低,就將嚼碎的草藥度進(jìn)了秦清玄的口中。 兩唇相觸下,諸葛傲霜不禁生出留戀。 眼角卻瞥到秦清玄的手指輕微的動了動,那長如羽毛的雙睫也跟著顫了顫。 好似受驚的兔子,諸葛傲霜忙離開了他的唇。 在諸葛傲霜喂秦清玄的時候,掌柜的就在一旁著手給秦清玄重新撒藥包裝傷口。 秦清玄把藥吃完,掌柜的也綁好了最后一塊布條,同時拿了一套雪白的衣裳遞給諸葛傲霜:“給他換上吧?!?/br> 諸葛傲霜點頭,似是面不改色的給秦清玄把衣袍換好。 實則內(nèi)心的感受,卻不止如此。 白國京都,皇帝寢宮。 皇帝的寢宮里圍滿了御醫(yī)。一個個都是面容憔悴,毫無精神,兩個眼睛更是如同熊貓一般。 “陛下怎么樣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擔(dān)憂的問著太醫(yī)。 “啟稟藍(lán)貴妃,陛下的傷勢已然大好,只是陛下自從受傷以來,每每到了夜間便渾身疼痛癢麻,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崩嫌t(yī)嘆了口氣:“微臣無能,請娘娘降罪?!?/br> “你們都出去吧,讓朕靜一靜?!苯銦o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眾人垂下頭,退了出去。 等到眾人退下,江毅才走到銅鏡旁,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頸,抬起手輕輕碰觸。 在他的脖頸位置,有一條好似小丘腫起來的紫紅色勒痕。 若是平常的勒痕,恐怕這一兩天的早就消除了,這皇宮里上等的藥用了都不消除的東西,呵呵。 江毅冷笑。 諸葛傲霜,在那種情況下,你竟然還能想著對朕下手,真不愧是能陰死兩大世家的女人。 …… 諸葛傲霜在得到掌柜的告知秦清玄沒了大礙,才放下心來。 她坐在秦清玄的塌邊,一手托著腮等著他醒來。 幾個時辰過去,秦清玄都睡的很是安穩(wěn)。 他呼吸平穩(wěn),諸葛傲霜也沒有刻意的去叫醒他。 只是時間久了,諸葛傲霜也難免打起了瞌睡,眼皮在一睜一閉間打架,最后不知不覺得便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天光已然大亮。 諸葛傲霜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便朝著塌上看去,擔(dān)憂著秦清玄是否已經(jīng)醒來。 這一看,讓她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在房間里四處翻找,隨后蹬蹬蹬的跑下樓梯,逮著正打著哈欠的店小二就是一把紫霜劍抵在了他的脖頸,嚇的店小二連連發(fā)抖大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說,他在哪里?”諸葛傲霜冷冷的盯著店小二,不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店小二一臉的迷茫,雙股顫顫:“姑……姑娘?您……您說的是您的夫君嗎?他不見了嗎?小的沒見著。姑娘饒命……” 心中想著,這姑娘怎得每次都如此暴脾氣?動不動就拿生命開玩笑阿! 哎喲……這刀子可利著呢!您可握穩(wěn)了阿! 小二哥見諸葛傲霜依舊懷疑,忙賭咒發(fā)誓:“小的對著天上雷公發(fā)誓,若是小的今日見過那位公子,小的就被雷公劈死!” 諸葛傲霜仔細(xì)的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是沒有看出一絲破綻,放下紫霜劍又朝著秦清玄原本住的房間走去。 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打斗過的痕跡。 “蘇恩恩!你出來!”諸葛傲霜突然想到一個人,或許這個人會知道秦清玄在哪里。 “蘇恩恩?!”可是任憑諸葛傲霜怎么喊,都沒有看到蘇恩恩如同往常一般的從哪個角落里走出來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臉色難看,想到一個可能:難道蘇恩恩死了? 否則,怎么可能不出現(xiàn)?! 正在想著的當(dāng)口,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從諸葛傲霜的身后傳出。 諸葛傲霜轉(zhuǎn)頭望去,發(fā)現(xiàn)蘇恩恩被綁在了塌下,嘴巴被一塊雪白的布封的嚴(yán)實,只剩下一雙死水一般的眸子露在外面。 諸葛傲霜一眼看到那塊封著蘇恩恩嘴巴的雪白布條,瞳孔便是一縮。 這是從秦清玄的衣裳上扯下來的布條! 在這雪白的布條之上,還有著干透的血跡。 從這里,諸葛傲霜可以判斷出秦清玄還沒有醒來,而他的衣裳卻被人撕了一道,用來封在了蘇恩恩的嘴巴上。 如此看來,得到兩點消息。 第一,秦清玄被人綁了。 第二,這個綁架秦清玄的人,武功不弱,竟然能在不吵醒她的情況下,把蘇恩恩給制服了放在榻底下。 諸葛傲霜將蘇恩恩嘴巴上的布條解開,拿在手里,仔細(xì)的端詳,想從這塊布條上找出一絲綁架之人的氣息。 可是端詳了半天,她感受到的只有淡淡的青草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