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哪里會過?富貴樓的贓銀還有大半,一部分用來修路鋪道,一部分用來捐廟,剩下的填獅子口綽綽有余,就先讓他吃到飽?!?/br> 聽到這話,潘逸不再出聲,再往簾處望去,那后面沒人似的安靜。 “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你身子可好些?” 榮灝面露關(guān)切。潘逸愧赧,拱手道:“多謝殿下,好得差不多了?!?/br> “這樣我就放心了,本想讓你暫時去呆幾日,竟沒料會出這檔子事,若你有個閃失,叫我如何是好。” 說這話時,榮灝沒半點王爺架子,兄長般的口吻讓潘逸無地自容。 曾幾何時,他恨他入骨,怨他占了心頭之愛。但畢竟他似兄、他是弟;他是君,他是臣。為了一個女人,潘氏怎能忘記自己效忠誓言? 潘逸糾結(jié),最后無力且無奈地認命,就如孟青所言:“一個女人罷了,何苦?” 他斂了傷心,不再往那處窺視,隨后笑著說道:“多謝殿下厚愛,今天不早了,屬下不好意思再打擾,先告辭?!?/br> “沒事,再坐一會兒好了?!睒s灝留他,又命侍女上茶。 “今天我聽說侍郎大人為你尋了門親,正想問問你,是哪家的姑娘有福?!?/br> 潘逸頓時尷尬,臉漲得通紅。內(nèi)室忽然傳來異響,他就像被狠掐了下,不由自主地抖身。 “回殿下,是邢部侍郎莊生的二姑娘??墒恰疫€沒想好。” 潘逸擔(dān)心榮灝看見,忙拱手施禮,以掩心亂。榮灝并無察覺,低頭淺抿玉香片,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風(fēng)姿獨秀。 潘逸耳邊又響起一個聲音:你拿什么和人比?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輪不到你想。再說你又是獨子,潘侍郎定會為你挑個好的?!?/br> 榮灝開口打斷了他的神思,潘逸回神之后立即裝作聆聽狀。 榮灝搖頭嘆息,接著又道:“你也不小了,是該訂門親事。這么一年多跟我在這偏壤之地,我也沒能照顧得了這些事。反正園子里美人隨你挑,看中誰說一聲就成?!?/br> 潘逸輕顫,突然想到小魚,心底的弦全都亂了。 “多謝殿下了,時候真的不早,不敢再擾您。我還是先告辭了?!?/br> 潘逸急著想逃,榮灝點頭準了。聽到腳步聲漸遠,阿嫵才從簾邊悄悄地回到榻上。 錦衾已涼,摸上去像沒人睡過。阿嫵躺下假睡,見榮灝進來便掀起絲被,兩三步跳過去,雙手一攀掛在他身上。 “好了,瞧你啃出的印子,明天怎么見人?” 榮灝故作慍怒,走到鏡前側(cè)首照了番。阿嫵撒嬌,甜得膩人,而后得意洋洋地挑眉嬌笑。 “這是還你的,要不右邊再來一個?” 榮灝磨牙霍霍,一把將她抱起扔到榻上。她低聲輕笑,兩腿盤上他的腰際,放、蕩地勾引誘惑。 她的犒勞他很受用,就因說了些線索就得了她的投懷送抱??僧?dāng)他啃吮玉背上的痕,她的心里卻想著另一個人。 他來了,聲音有些發(fā)啞,腳步聲也不如往常精神。他定親了,那姑娘身世好,人清白,這樣的人才與他般配。 阿嫵不由自主地愣神,無論身上的人如何起伏,她都沒太大反應(yīng)。 榮灝停下動作,撐起身盯著她的眸子,問:“你在想什么?” “剛才聽到你們說話,突然想起我以前也定過親,可惜那個人死了?!卑赤?,兩眼無神望著垂下的春帳。 他在賣力,她卻在想別人。榮灝不悅,低頭咬上她的肩,又狠又重的一下。阿嫵叫疼,身子不由一抽,將他陽剛箍得死緊。 暢快襲來,榮灝失了分寸,一邊啃咬她的玉胴一邊河蟹。阿嫵弓身,帶著哭腔嬌吟,雪白的腿如蛇一般緊緊盤繞著他。 榮灝喘息問道:“還想他嗎?”。 阿嫵半瞇起眸,半天才輕顫著回他:“誰?” “除了那個死人還會有誰?” 榮灝劍眉一擰,隱約有些怒意,隨后他發(fā)了狠頸,翻過她的身從后而入,幾乎要把她的身子搗爛。撕開似的痛令阿嫵痛苦,她抓住錦衾,一雙玉手就如兩朵卷得極緊的花骨朵。 榮灝將“花瓣”一片一片剝開,手覆于其上再扣緊她的指。 “還想他嗎?”他又問,每一下都頂至深處。 阿嫵搖頭,說:“不想了?!?/br> 他不信,繼續(xù)懲罰。阿嫵只覺得里面在火辣灼燒,痛得她大聲回他:“不想!” 榮灝終于滿意,他抬高她的臀,找到讓自己舒服的位置,如脫韁野馬肆意馳騁。 痛與歡愉分不清界線,隨著那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腦中的影子漸漸消淡,只剩糾纏于歡愉的欲。 ☆、第11章 我是淚牛滿面的第11章 中秋過后,就到了秋狝之時。遼城一百里外林木蔥郁,水草茂盛,正是群獸聚居之處。早在此之前榮灝就吩咐底下做足準備,好去逮那只去年跑掉的吊眼白虎。 八月二十日,碧空如洗。清早,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燕王府。除了騎馬侍衛(wèi),后面還跟了幾十輛香車。車檐下金鈴叮當(dāng),正如廂內(nèi)美人輕笑。 上次出城還是三個多月前的事,阿嫵都忘了這座城是什么樣,她掀起車簾往外探,沿途景致仍是那般。她再往前看去,榮灝騎馬在前,潘逸、孟青以及林將軍在后。三月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不過騎馬身姿依然英挺,正如那日帶她出府時的模樣。 阿嫵遠望一會兒,又悄悄放下紗簾。她從懷里拿出梅花簪看了半晌,輕撫簪上每條紋路,然后小心藏回原處。 到獵場時已過晌午。蓬帳早已搭好,就在等燕王大駕。榮灝一下馬,福佑趕忙迎上,遞茶送巾,順便將備好物件一一呈報。 榮灝頷首,又吩咐幾句。這時,就聽一陣喧鬧,原來坐久了的鶯燕嚷著要下車,一只只小手揮起彩帕,就像籠中鳥兒迫不及待。 榮灝高興便點頭允她們下車。美人們?nèi)绔@大赦,歡笑雀躍紛紛跳下,一時間,粉藍青紫全往外涌,鋪得此處五彩繽紛。 潘逸不想回頭,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那移,仔細看了圈,沒見她的身影。他不禁長吁口氣,剛才還怦怦亂跳的心,轉(zhuǎn)眼又空落起來。 由于到得晚了,榮灝就先回帳內(nèi)歇息。人剛進去,雙春就在帳外面晃悠,梳著一樣的桃心髻,穿著一樣的石榴裙,她們見到潘逸,便異口同聲嬌嗲問道:“潘公子,王爺可在里頭?” “在?!?/br> “一個人?” “你們要幾個人?” 雙春挑眉,互換眼神,隨后向他福禮,接著走向福佑。不知雙春說了什么,福佑就讓她倆進去了。潘逸就一直盯著榮灝的篷帳,半天也未見她們出來。 潘逸替小魚不值,哪怕她做窮妻也好過做榮灝的妾。跟了榮灝十幾年,他見到得可多,那些美人走馬燈似的換,沒見一個長久。 你為何糟踐自己?難道是嫌我太沒用嗎?潘逸自問,不知不覺眼露哀色。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他立馬回神,硬打起精神走過去。 “殿下,有何吩咐?”潘逸拱手輕問。 榮灝抬頭辨下天色,道:“今天晚了,明早再去吧。記得給林將軍備酒,千萬別怠慢了?!?/br> “屬下明白?!迸艘菰偕罟?。這時,雙春從帳內(nèi)走出,一左一右纏上榮灝,嬌滴滴地拉搖他的袖擺,道:“殿下,玩骰可好?” 見他們親昵,潘逸略有尷尬,忙直起身匆匆退下。側(cè)過頭時,忽見一點白色,他不由頓了目光,直直地看向那邊。 小魚正牽著匹白馬走來,她穿了件織金蓮紋的寶藍立領(lǐng)胡服,腰上系著松綠石寶帶,底下則是鹿皮半筒靴。一頭青絲束成馬尾,以墨玉緊扣。 未施粉黛的素顏已將雙春比下,利落裝扮更添幾分英氣,她像是極高興,走到榮灝跟前摸著白馬鬃毛,笑意盈盈。 “殿下把它賞我?!?/br> 她要的理直氣壯,像是來搶的。雙春聽后咬牙切齒,冷聲譏諷:“如今有人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 小魚未理,只對榮灝說:“我給它起好名了,叫‘飛霜’。” 她笑得嬌俏,一雙媚眼如絲。榮灝撣去雙春玉手,上前一步摸了摸馬首。 “你可會騎馬?” 小魚低頭輕笑,又道:“殿下可愿與我賽一場,若我贏了,飛霜歸我?!?/br> 榮灝聽后起了興致,讓人將馬牽來。誰料他還未上馬,小魚就躍上馬背,搶先一步。白馬如風(fēng),疾馳而去。榮灝回神,她已跑出老遠。 “一圈定勝負……” 聲音遙遙傳來,還帶著幾分得意。榮灝啞然失笑,連忙飛身上馬,追了過去。 藍天碧草間,黑白二影追逐嬉鬧,親密得旁若無人。雙春姐妹氣得跺腳,而潘逸的魂被飛馳的駿馬拖得粉碎。 他的小魚未曾看他半眼,一顰一笑全是繞著榮灝。潘逸氣她的騙,恨她的無情,可最終他還是怪自己不爭氣,竟然仍在為她難過。 一場沒有懸念的賭,阿嫵贏了飛霜,榮灝贏了她。下馬之后,榮灝就將她扛在肩上入了帳,阿嫵又踢又蹬,半惱半羞地撒著嬌。兩人一進去,福佑便放下帳簾,接著無人能近。 看著那對鴛鴦蝴蝶,潘逸幡然醒悟,他無奈苦笑,只覺得自己太傻。忍不住心頭痛,轉(zhuǎn)過身只覺雙眼發(fā)澀,一不小心落下幾滴男兒淚。 入夜,榮灝設(shè)宴款待林將軍及其副手。席間眾人談笑風(fēng)生,興致勃勃,惟有潘逸像病了似地蔫在角落。 孟青替他擋了酒,榮灝看來時,他又以身遮掩,暗地里還偷偷踩了潘逸幾腳。潘逸就像算盤珠子,碰一下才稍打起精神,沒人注意時又萎縮不振。 宴席過半,眾人都有些醉了,林將軍見美人起舞,不甚滿意,醉熏熏地說:“這些都不比上踩蓮舞啊。王爺艷福,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寶貝?!?/br> 不知是醉話,還是假借酒意。林將軍提及時,面露色相,似乎正饞涎榮灝吃過的那口rou。 榮灝聽到這番恭維很是明白,他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說:“既然林將軍喜歡,那我就讓她過來陪將軍飲酒?!?/br> 林將軍一聽,立馬放下酒盞,離座走到榮灝下手,恭敬行一大禮,肅然道:“多謝王爺!” 聽到這聲吼,潘逸如夢初醒,他不禁瞪大雙眸看向榮灝,不敢相信所聞所見。 他竟然要把小魚送人! 他兩手發(fā)顫,低下頭咬緊了牙。孟青立即按住他手背,讓他將顯露的恨怒收回。潘逸再也無法勉強自己,甩開孟青想要離席,孟青反手一扣,又將他牢牢按住。 “你瘋了!”孟青卡著嗓子,壓低了聲。衣影袖舞恰巧掩住他倆僵持,也不知這動靜間榮灝看到了多少。 過小會兒,福佑帶著人來了。帳簾掀起剎那,潘逸呼吸都快凝住了,然而看到那只足他明顯一愣,目光再往上移一些,差點沒嚇翻過去。 “奴婢尊命來伺候林將軍。” 林將軍聽到嬌聲眉開眼笑,側(cè)過頭去,手中的筷子便“叭嗒”掉落在地。那姑娘腰寬三尺,臂如火腿,那雙肥足別說踩嬌嫩的蓮,鐵鍋都啪嗒就碎啊。 “彩蓮,你還不快替將軍倒酒?!?/br> 榮灝令下,彩蓮嬌滴滴地施禮,隨后就走向林將軍,步步都是虎嘯生風(fēng),有排山倒海之勢。 “殿下,這……這是不是……” 林將軍受驚,想說這不是他要的人??蛇€來不及推辭,彩蓮就灌了他一杯酒。林將軍欲再口,緊接又是一杯。眨眼功夫,一壺酒便見底了。 榮灝大笑,指著那對人兒說:“沒想林將軍愛好如此獨特。你們兩位喜歡哪個美人,本王都送你們?!?/br> 雖然說了兩人,榮灝的鳳眸卻是盯著潘逸。潘逸如被提筋,不禁一怔,他看向榮灝,腦子里想著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