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30日

    3、白楊回憶錄之初夜

    2011年，春。

    北方春天的晨風并無清風拂柳，還殘留著冬季的霜冷，颼颼地灌進屋子，則

    是最好的鬧鐘。無論宿醉成什么樣的人，都要馬上激靈一下起床。

    我一定是被我的meimei小草擺了一道，她故意打開了我臥室的窗戶，生生把我

    吹醒。如果屋內(nèi)沒有熱騰騰的暖氣，我怕是要感冒了。

    「這個死丫頭……來住這幾天真不讓人消?！?/br>
    喃喃自語著，我手攥著窗戶把手，有些站不住。昨夜的狂飲在今日清晨還留

    著酒勁，此刻突然起床，不免還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中眩暈。

    「醒啦？！」

    臥室門微微開了，探進來一個小腦瓜，正在嬉皮笑臉地往屋里張望。

    十七歲的小草已出落成一個大姑娘，個子長高了很多，外人在時落落大方淑

    女有致，但只剩我倆時，小時候那股調(diào)皮機靈勁兒一點沒變。這兩日我的父母和

    她的父母都去南方參加一場親屬的婚禮，幾天內(nèi)都回不來，她便不請自來闖進我

    家賴著就不走。

    「你想凍死你哥??！」我不滿地咆哮著。

    「誰讓你不起床啦！」她不服地回懟我。

    「去去去，懶得理你，我要補覺，再進來開窗戶有你好看的！」

    「好吧好吧~，你接著睡吧，不給我做早飯，我就去看你寫的那些小作文咯

    ~！」

    正欲爬上床的我身形一窒，猛地回頭看向meimei。

    「什、什么小作文？！」我有些驚慌起來。

    「就是你寫的那些！叫什么tk文章嘛~，是這么叫的吧！真是太變態(tài)了……

    你編故事倒是有一手的~！」

    小草站在臥室門口耐人尋味地看著我，那復雜的眼神讓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只感覺她這壞笑中隱隱有一絲不懷好意。

    「你放——你胡說！別詐我了，你才找不到我寫……」說到一半我停了嘴

    ，再說下去豈不是露餡了。

    「找不到？呵呵~！不就是在你那D盤里一個的文件夾里嘛

    ~！還難得倒本天才少女~？什么娃娃親哥哥meimei，哎呦呦~，還把人家也寫進

    去了，編排的跟瓊瑤劇似的，我都快酸倒牙了~……」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她，感覺酒勁一下子就消

    失無蹤了。那些少年時寫的文章難道真都讓她看了去？這丟人可丟大發(fā)了。

    「哎，我說老哥，我可是你表妹哎~……你怎么編故事把我編成你親meimei啦

    ~？小時候是被你撓過幾次腳心兒了，但你寫的那么細致干嘛~？還有你怎么寫

    你舔我的……腳……根本沒有這回事好吧，真是太惡心了~……倒是你領我去鬼

    屋玩給我嚇夠嗆那段寫的不錯哦另外你怎么還想要個娃娃親真是不害臊真是三歲

    看大七歲看老難怪你現(xiàn)在還沒啥事兒有時盯著我的腳丫子看本少女想起來真是一

    陣惡寒…………」

    我汗如雨下，呆立在床邊看小草在屋門口表演。

    她裹在一身淡粉色家居服里，隨著她聲情并茂地背誦我文中的橋段，穿著棉

    拖的兩只腳兒在不停翩翩起舞，裸著的腳踝此刻卻讓我感到那么可惡。她的舞步

    配合一雙小手一會兒挽在胸前作迪士尼公主式，一會兒張開懷抱擁抱太陽作詩朗

    誦式，直接在臥室門口給我上演了一幕讓我社會性死亡的舞臺劇。

    我強撐著看向小草的臉，那一副壞笑著的，帶著一點嫌棄的，又似有些羞惱

    的表情在她的小臉上風云變幻，那小樣兒每一出都讓我直接想猝死在此刻。

    想死，真的想死，如同不知道哪年春節(jié)晚會中小品的臺詞，我想「噶」一下

    抽過去。

    「喂、喂~！老哥你沒事兒吧~……你怎么啞巴啦~！」

    「哇老哥你別一副不想活了的表情好吧~！我不會和別人說啦~！誰都不告

    訴行吧~？！你可別嚇我呀~……」

    小草見我在屋中一直發(fā)愣，沖進屋子一把把我推坐在了床上，又趕忙跳開

    ，試探地看了著我。

    我醒了醒神，這句不會和別人說的承諾，讓我在鬼門關瞬間還陽。

    「你怎么敢偷看我電腦……」我緩緩站了起來，對她怒目而視。

    「哎呀~！有啥大不了的，誰叫你不起床給我做早飯的~！一開始本來想玩

    會兒游戲的，結果不慎被本少女發(fā)現(xiàn)了你的小秘密哦~……說真的老哥你寫的那

    些東西——哇呀~！救命呀~?。。　?/br>
    「死丫頭！別跑！」

    我不會再等她說完了，此刻我只想親手「掐死」她。本就警覺的小草早已發(fā)

    覺不妙，我伸手抓去時早已大叫著飛步跑開，這一場追逐戰(zhàn)從臥室經(jīng)過客廳打到

    餐桌旁，圍著餐桌轉(zhuǎn)了二十多圈還

    不停止。

    「呼……呼……我、我不追你了，你得發(fā)誓不告訴別人！」我雙手拄著餐桌

    大口喘氣，只覺得肋間一陣生疼，肯定是跑岔了氣。

    「呼……呼……你、你要說話算數(shù)！不準再偷襲我！」表妹早就跑丟了兩只

    棉拖，光著腳丫，手把著餐椅靠背也是一陣呼哧帶喘，指著我要我休戰(zhàn)。

    「你不告訴別人我就不追你了！」

    「你不追我了我就不告訴別人！」

    「拉鉤！」我咬牙切齒。

    「成交！」她信誓旦旦。

    當小草伸出一只小手彎著食指真的向我伸過來時，我便知道我終于勝利了

    ，不給她教訓一頓她怎能知道我的厲害，我裝作疲累地也伸出一只手去，可是卻

    憋不住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來的陰笑。

    「拉鉤上吊一百年——哇~?。?！」

    我的手腕一沉，猛地抓住了她的小胳膊！

    「你又耍賴~！別、別拽我！討厭~！好啦好啦~！我發(fā)誓不會和別人說的

    ~！我要說了就是烏龜王八啦行不行……~！」

    等到小草癱在餐桌上難受到身子扭曲了，賭咒發(fā)誓幾十遍后，我才不再掐她

    的小臉，饒過了她。轉(zhuǎn)身沉著臉去廚房給她煮方便面去了。

    「不錯不錯，下在方便面湯里的雞蛋最好吃了~！」

    看著小草吃得起勁的樣子，我倒是一陣心滿意足。岔氣還未平復，隱隱作痛

    ，我面前這碗面卻是一點兒也吃不下去。

    「你可不許再動手啊~！說真的，我想問問你，為啥要把我寫成是你的親妹

    妹呢~？」

    碗中的熱氣熏得她的小臉紅撲撲，小草正直盯盯地看著我發(fā)問，那股好奇勁

    兒讓我一陣無語。

    「我那都是十五六歲瞎寫的東西，都是編排假的，你當真看了干嘛，再說你

    怎么知道我寫的是你啊……我編了個親meimei而已！」

    我從未和任何家人說起過以前寫過的tk故事，今天在這早晨的餐桌旁和小草

    竟討論起來，不知是對是錯，是好是壞，只是這種氣氛讓我被動地繼續(xù)下去，卻

    是愿意和她聊的。

    「切~！你可騙不了我，就算你編了個親meimei出來，干嘛起名都用了我名字

    的偏旁部首？而且你寫那些小時候幾次撓我癢癢的事兒，那都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

    我還能不、知、道、是、誰、嗎~？！」

    她昂起頭一字一頓地倒是教訓起了我，也是她真的掌握了確鑿的證據(jù)，我干

    的那些事兒是抵賴不了的。

    「好好，就算是你吧，我都說了有真有假的，把表妹寫成親meimei了也無可厚

    非吧。」

    一提關鍵的撓癢癢情節(jié)，突然讓我覺得一陣心煩，我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

    ，不想和現(xiàn)在的小草聊起這些。

    「嗯~……就只是這樣啊~……」小草眨了眨眼睛，低頭用筷子攪動碗里的

    面條。

    接下來的一陣沉默讓我更加不安，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撓一個女孩子的癢癢

    ，已經(jīng)屬于一個軟色情的話題。我絕對不能把這份心思加到坐在餐桌對面的表妹

    身上，關聯(lián)起這份心情都讓我有一種違背倫理的罪責壓在身上。

    一見女孩的鞋子，立刻想到襪子，立刻想到裸足，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

    到性交。魯迅先生多年前的批判正是我的思維定式，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再去碰

    她一下，但是我又對自己一定會去想象撓她癢癢而感到惡心，心亂如麻中我是深

    恨自己的齷齪。

    「我還以為你一直把我當成你的親meimei來看呢~……」

    聽聞此言我不禁一愣，抬頭看向她。小草把胳膊肘拄在餐桌上，雙手手指交

    叉握在一起，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釋然一笑。

    「當然了，我們都是獨生子女，我一直把你——」

    「那你這兩年來，就是你退伍復原以后，為什么一直沒有再咯吱過我呢？」

    「——？！」

    不輕不重，不咸不淡的一句發(fā)問，在我耳邊如同炸雷一樣響起。我不知該怎

    么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小草。她移開了目光轉(zhuǎn)而向上看去，似乎在搜尋屋中本

    不存在的一只蝴蝶。

    我也抬頭看去，對天花板上的吊燈進行了一番深入研究，就這樣和她互相呆

    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我先嘆了口氣。

    「唉，你大了，我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和你鬧了……」

    我努力嚴肅正經(jīng)起來，艱難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嘻嘻~……你怎么像個老頭子似的~！真沒勁~！」

    剛才還在小聲發(fā)問的小草不見了，她笑話了我兩句從椅子上輕靈起身，跳開

    到一邊，恢復了往日調(diào)皮活潑的模樣，留我這個傻老頭子紅著老臉坐在餐桌前發(fā)

    愣。

    「哎呀~，怎么說呢？我也是一直把你當親哥

    哥看待的~……」

    一直光著的腳丫找到了丟失的棉拖，趿拉上鞋后抬起來用腳尖輕輕地指了一

    下我。這不是我的幻覺，這丫頭也會在我面前害羞起來，只見她忸怩著丟下這一

    句軟言軟語，回頭便幾步騰騰跑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了。

    這樣真不錯，我心想。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發(fā)了一會兒呆，我才開始吃起面前

    已經(jīng)坨了的面條。

    「叮鈴鈴——嗒嗒嗒——」

    不久前新買的HTC觸屏手機一陣震動鈴音，磕打著廚房理石臺面嗒嗒作響。

    我撂下正在清洗的碗筷，用抹布胡亂擦了擦手，撿起正在蹦迪的手機?？吹絹黼?/br>
    提示的名字，我突然慌亂起來。

    是我的小學同學，江鷺。

    我和她是老相識，又算是重新認識，就是在這幾天的小學同學聚會上。

    那是幾場烏煙瘴氣的相聚，我的那些同學一部分是正在大學就讀，一部分已

    經(jīng)剛剛走入社會，確實自小學分別后好久不見。連日下來，在美食香煙音樂酒精

    的刺激下，大家盡情地回憶童年舊事，展露如今風采，向往美好未來。

    幾場下來人越聚越少，若不是一位發(fā)小鄰居每次必定拉著我，我也是去了一

    次便不再去了。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江鷺了。我愿意在每次聚會上都見到她。

    本就融入不進去這種氣氛的江鷺，卻每次都欣然到來，無論是飯館或是歌廳

    ，都默默坐在角落，總在大家盡興后一起離去。

    近十年不見的江鷺，身形還似童年時瘦瘦小小，嬌嬌弱弱，旁人見了，可能

    不禁想到這大學生中怎么帶著一個初中生。大家也對她偶爾開開玩笑，笑話她怎

    么還是沒長開，江鷺只是捂嘴輕笑不答。

    我對嬌小可愛的女孩從來沒有什么抵抗力。

    我又本以為她是一個文靜內(nèi)向的女孩子。

    后來才發(fā)覺在飲酒以前，她才是。

    初次的聚會，一晚上下來我與她是有幾次眼神的交錯的，每當我裝作無意地

    看向她，都能直對上她盈盈的笑臉，所以我鼓起勇氣正經(jīng)八本地向她敬酒，她總

    是在同學們的起哄中紅著臉一飲而盡。隨后是歡聲笑語中我與她的幾句閑談。

    二次、三次的聚會，劇本是如出一轍，一樣的對視、一樣的共飲，一樣的閑

    聊。我如同參加會議聚餐的機關單位干部，在每次飯局中古板地完成向她敬酒的

    工作任務，用眼神隱晦地向她傳達了我欣賞她的精神。在她只對我一人來者不拒

    的情況下，我決心付諸實際行動。就在昨晚，我決定進一步地了解她，所以我陪

    她坐在KTV包房的角落，與她多聊了一陣，與她多喝了幾杯。

    結果我無能，我被一個女孩子家家喝醉了。

    酒醉的我不記得大部分時間和她聊了什么，只記得她雙手圍著嘴唇貼在我耳

    邊說了些我不記得的悄悄話。不記得喝了多少杯多少瓶，只記得和她一人一麥哼

    了些時下流行的爛俗情侶對唱。不記得我如何萎靡不堪的爛醉神態(tài)，只記得她上

    了酒勁兒通紅的臉蛋，只記得她一直看著我，眉目飛揚，笑眼彎彎……

    不記得何時散去又怎么回到家，只記得午夜街邊路燈下，我強吻了她，而她

    驚慌之下卻沒有拒絕。那個文靜的女孩酒醉后并不拘謹，她的櫻桃小嘴甜絲絲的

    ，她的吻技青澀而又神秘……

    所以江鷺的這個電話，我很是慌亂。

    「手下敗將呀~，說好今天要去度假村釣魚，你不會喝忘了吧~？」

    輕靈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伴隨著對我的調(diào)侃。

    「沒、沒有！怎么會呢，那個、那個……我一會兒去接你。」

    不談昨晚的情況，這讓我如釋重負，哪管昨天應承了什么，先全部答應下來。

    「好吧~.那……我在學校等你哦，你快到學校門口就給我打電話~.」江鷺似

    乎心情很愉快。

    「一會兒見！」我心跳不已，利索地掛了電話。

    這算是第一次約會嗎？

    這就是第一次約會嘛！

    我有些欣喜若狂，即將可能到來的戀愛讓我有些上頭，我在廚房握著手機原

    地團團轉(zhuǎn)。對自己剛才通話中的發(fā)言有沒有冒失的地方進行了一番評估，又對剛

    才沒有提醒她多穿點合適保暖的衣服并未展現(xiàn)紳士風度有些懊惱，馬上再想到去

    度假村釣魚要準備的東西要在哪兒搜羅，一時間亂了方寸。

    「哇，老哥，你怎么像個跳大神的薩滿似的~？你干嘛呢~！」

    「哎？！」

    小草不知何時突然在我背后出現(xiàn)，一句話嚇得我手機「啪」一下平拍到地上

    ，屏幕登時摔裂了道紋，可是我卻絲毫不心疼。

    「你、你要去接誰呀~？要去約會呀？」表妹倚著廚房門框，斜眼看著我

    ，歪著小嘴問道。

    「嘿嘿，不告訴你！你哥的春天要來了！」

    我興奮地把手機往餐桌上一扔，捏了捏meimei的小臉，飛步上樓換衣服去了

    ，不管背后傳來小草怒聲叫罵。

    「大白癡！去死吧！都不領我出去玩！自己跑去談戀愛！」

    …………

    「我的午飯怎么辦？晚飯怎么辦？你晚上回不回家呀？」

    看著我在門口穿戴整齊背好漁具包拎著漁具箱正要穿鞋，小草有些慍怒地對

    我說道。

    我若有所思，一時間忘了是她不回家賴在我家不走，只想趕緊先打發(fā)她，于

    是放下漁具箱掏出錢包抽了幾百塊錢，遞給了她。

    「找同學吃，自己吃，怎么吃都夠了。愿意在這兒睡就在這兒睡，明天中午

    之前別打擾你老哥……」

    我得意洋洋地對她撂下幾句話，拎起漁具箱轉(zhuǎn)身開門便走。

    「好吧~！祝你今天成功撓到你那相好的腳心兒~——！」

    小草用雙手圍著嘴巴對著門口大喊，那最后一個「心」字的兒化音通過「人

    體擴音器」拖得特別長。我嚇得差點直接一頭栽在地上，連忙左右看了看家門口

    有沒有路人鄰居經(jīng)過。等到我氣急敗壞地轉(zhuǎn)過身去欲興師問罪大罵她一通，沒想

    到這小妮子已經(jīng)猛地拉上了房門，砰的一聲震得我耳朵眼發(fā)麻，即刻立定不動無

    可奈何。

    這個死丫頭！

    漁具一股腦扔到越野車的后備箱，上車我便往江鷺所在的大學飛馳而去。這

    一路上我哼著小曲興奮不已，油門總是踩得深了些，每次等完了紅綠燈都來了個

    彈射起步。下身若隱若現(xiàn)總有一股便意傳來，惹得我不禁總是抖抖腿再用屁股蹭

    蹭駕駛座。

    今天是周六，大街上車并不多，不一會兒我就行駛到了她所在的大學門口。

    撥去電話，江鷺埋怨我沒有早點給她打電話讓她提前出來等我，一番啰嗦，我又

    順著她的指點摸索著把車開到了她的寢室樓下。

    我打開遮光板，掀開理容的小鏡子，查看了下自己的頭臉，頭型是個圓寸沒

    什么好理的，確認了一遍臉上沒啥污穢，我便合上遮光板跳下了車，正巧，江鷺

    從她的寢室樓門口走了出來。

    白色毛衣小黑褲，蹬著一雙運動鞋。外面披了件略微寬大的米色風衣，擋風

    保暖之余又使得她的身形顯得可愛嬌小，這是江鷺幾次和我見面給我留下的經(jīng)典

    穿搭。她向我大方地揮了揮小手，便向我和車子走來。

    她的身影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她的短發(fā)蓬蓬松松，隱隱遮住雙耳。精致的臉蛋白皙中透著一絲粉嫩，眉眼

    彎彎總是對我似笑非笑的樣子。小巧的鼻尖有些微微上翹，似是孩童般的不服氣

    ，又似對我這個酒下敗將驕傲的嘲弄。走近我時莞爾一笑，一排小白牙閃閃發(fā)亮。

    她還是小時候的樣子，鄰家的陽光少女一樣。

    「發(fā)什么愣呀？走吧，同桌~？」

    江鷺站在車旁面對著我輕巧地踮了一下雙腳，原地左右轉(zhuǎn)著擺了擺身子，對

    正在發(fā)呆的我說道。

    「啊……對、對，上車吧！」我忙不迭地給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這個比我矮一頭的女孩道了句謝，有些笨拙地爬上了越野車。她的身形屬實

    有些嬌小，所以我才說是用微微爬著才上了車，在我看來卻是那么可愛。

    我可不能再總是發(fā)愣了，我應該大大方方陽光一點，我對自己警醒了兩句

    ，繞過車頭也上了駕駛座。

    「你還記得你和我坐過一段時間同桌呢！」我邊系上安全帶邊說道。

    「那有什么記不住的~？你還總偷吃我?guī)У拇蟀淄媚貇！」江鷺也拉好安全

    帶扭頭沖我一笑。

    「我可沒有啊！」我連忙斬釘截鐵來了一句。

    「哈哈~！你有！你不光吃我的糖~！還搶我中午帶的飯~！還撕過我的大

    演草~！你小時候總欺負我~！」江鷺指著我的鼻子一邊笑一邊數(shù)落起小時候的

    我來。

    「沒有！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我連連否認。

    「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就有就有就有……」她馬上提高聲調(diào)一遍一遍重

    復起這幾個字來，這架勢是必須比我說的「沒有」多說一遍「就是有」才罷休。

    就在這如同小孩般的吵架聲中，我沒有了一點和她初次約會的緊張，點火起

    步，越野車駛出校門朝著城郊的度假村開去……

    從江鷺的大學到度假村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坐了一會兒她便有些無聊起來。

    有了先前的一陣嬉鬧，我們本也不是那么見外，便天南海北聊了起來。

    自小學分別后，我們的人生軌跡各不相同，至此因為幾場聚會又有了單獨相

    約的緣分，也真是奇妙。我得知雖然她的家早就搬到了省城，可目前大三的她還

    想在本地大學讀研，幾年間是不會離開的。

    又聊了些小時候，把我們同桌時還有記憶碎片中在小學一起做過的事互相整

    理，每聊到對方的一些的糗事，不免又是一陣歡笑。

    唯獨卻對昨晚的事情，我們像約好一樣只字不提。

    「這車載的音響可以放電影看嗎？」江鷺指著中控臺對我問道。

    「當然可以啊，你面前的儲藏格有一包碟片，你拿出來隨便放吧！」我把著

    方向盤隨口說道。

    安全帶似乎把江鷺瘦弱的身子綁的有些緊，她有點吃力地頂著安全帶向前挪

    了挪身子，找出那包碟片打開，翻看著挑選起來。

    「？動畫片？沒想到你還看動畫片……就這個吧！」江鷺打

    定了注意。

    「唔……你放吧……」我老臉一紅，支支吾吾沒有說出些什么。

    令我有些尷尬的一幕終于在碟片放了十多分鐘后發(fā)生了，劇情里小魔女琪琪

    躲避大雨借宿了一列貨物列車，睡在一片干草堆上，清晨時一只小腳丫隨著干草

    堆底部的奶牛撕扯著草料陷了下去，正巧裸在兩只奶牛嘴邊，那兩只奶牛舔了琪

    琪的小腳掌一腳口水，把琪琪癢得醒過來咯咯大笑……

    就在此刻，我的視線偷偷向江鷺瞄去。

    只見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看到片中的琪琪被舔腳丫癢得大笑時，這姑娘也

    縮了縮腳，抖了下腿，渾身激靈了一下！同時小嘴咧開一樂，就像自己的腳兒也

    被癢了一下一樣……

    隨后江鷺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轉(zhuǎn)頭看我，手指著中控屏，對我興奮地說了句我

    至今難以忘懷的話。

    「你！你小時候也像這兩只牛一樣！舔我的腳丫來著！」

    我雙手牢牢把住方向盤，緩慢給油，生怕車翻了。我的心臟狂跳不止，這件

    事趕巧不巧終究是被提了出來。也許老天是在幫我，或許又是在測試我，為什么、

    為什么就這么巧呢？為什么一定要把我愿意接近江鷺懷著的那曾經(jīng)一點點的小原

    因，那一點點小原因為什么一定要天意使然展現(xiàn)出來呢？

    「你可別胡說了！我才沒有呢！誰舔你……」我想欲蓋擬彰，我想讓她再多

    說些！

    「呵呵~！不看這電影我都想不起來啦……小時候咱們倆還上過一個游泳班！

    我把著泳池邊練蛙泳那個蹬腿，你在泳池中間穿著浮帶狗刨時被我踢了一腳，你

    就拽著我踢你的那只腳丫連啃帶咬的~！給我癢得不行，笑得整個游泳館的人都

    看咱倆~！后來教練吹哨子你才放開我！怎么是我胡說呢~？」

    江鷺揮舞著小手沖著我比比劃劃，小嘴連珠炮般訴說了當年的事實，我不想

    錯過她此時又羞又惱的表情，又得顧忌前方的路況，整個腦袋如同多動癥一般轉(zhuǎn)

    來轉(zhuǎn)去。

    「你、你再胡說我現(xiàn)在還脫了你的鞋子咬你的腳！」我裝模作樣地嚇唬她道

    ，故意省去了「舔」這個字眼。

    「哎呀呀~？不用你脫，我自己脫~！哼，我看你咬一下試試~！」

    說罷，江鷺抬了兩下腿，雙手飛快地扒下了自己的運動鞋，賭氣般地抬腿向

    前一伸，正正好好把腳跟雙雙搭在了副駕駛的儀表臺上！

    裹在一雙白色藍條紋的純棉襪中的腳兒，頓時勾去了我所有的目光。我趕忙

    又朝前看路，只用余光死死盯著那一雙尤物，心想人要是有左右眼球分開看兩個

    方向的異能就好了。

    那雙棉襪小腳丫在儀表臺上得意的一下一下翹著腳趾頭，似乎快活地很。我

    估計她們的尺寸連現(xiàn)在的小草的鞋碼都不如，頂多三十三四碼，如同半大孩子的

    腳一樣。

    「嘻嘻~！可惜你現(xiàn)在在開車，你想咬也咬、不、到~！咯咯咯~……！」

    這簡直是一種折磨，江鷺輕快地邊笑邊叫著，惹得我yuhuo焚身，我恨不得馬

    上就能一腳踹油門到度假村，立刻抓住那一雙正在挑逗我的小東西！

    「白楊~？來抓我呀~？來抓我呀~？咯咯咯~……」

    真是太過分了，江鷺又并攏起雙腳左右來回擺了幾下，一邊叫著我的名字

    ，一邊在儀表臺上的陽光下橫著分開了一顆顆腳趾頭。隨著她舒張著、蜷縮著

    ，十顆精巧的腳趾繃著白棉襪波浪起伏，包裹著、勾勒出藏不住的活潑靈動……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故意對我挑逗，語調(diào)一改輕快變得嬌滴滴起來。

    像小時候互相追逐奔跑的游戲，那一聲聲「來抓我呀~」讓我再也忍不住轉(zhuǎn)頭突

    然看向她，再一次對上了她笑盈盈的小臉。

    似是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又可能察覺到了我現(xiàn)在像一只發(fā)情的公牛。江鷺轉(zhuǎn)

    了轉(zhuǎn)眼珠兒，有些害羞，一雙小腳丫嗖地撤了下來，慌慌忙忙地再次踩進了鞋子

    里。

    我想，剛才與她那一刻對視

    之間，她眉目之間那一絲春情萌動，不是我的幻

    覺。即使嬌羞之下她轉(zhuǎn)過頭去欣賞路過的風景，不再看我，我仍能感到剛才那一

    瞬的勾魂！這車里的溫度在急劇上升……

    「你、你要專心開車呀~！一會兒到了可要好好教我釣魚~……」

    江鷺仍然不看我，只是溫柔地小聲說道，全無了剛才那一股瘋丫頭勁頭。

    「嗯?！?/br>
    我簡短答應了一聲，咽了口口水，加速向前開去。

    電影里的琪琪還在為人民服務，我的下身像她的掃帚一樣筆直。

    …………

    終于到了這城郊的度假村，我們把車子在停車場停好，先拎著漁具去大堂準

    備開個房間，房間就像俱樂部的門票一樣，不開房間是不讓釣魚不讓吃飯的。走

    向大堂的路上我有些心虛，別看我輕車熟路，實際上我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要共

    開一間。

    不知道江鷺是否也是和我一樣，她只是默默地把身份證塞到我手里，然后就

    悄悄地在我身后躲著，不肯面對前臺的服務員。

    「白先生，標間開好了?！?/br>
    「謝、謝謝?！?/br>
    我忙不迭地接過房卡押金單和身份證，又想到道謝時竟然結巴了一下，沒來

    由心中一陣懊惱。媽的老子早就成年了，開個房而已，怎么還慌上了。那前臺服

    務員倒是不茍言笑，禮貌有致，弄得我有尷尬。

    「我還是第一次和男生出來開了房間呢~……」

    電梯在緩緩上行著，江鷺小聲地念叨了一句，接著又用手指數(shù)著電梯控制面

    板上的樓層數(sh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她說出來的一樣。

    「我、我也是！」

    「哎呦~！」

    這密閉的空間加上江鷺的坦白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為何就沖動地對她

    提高嗓門喊了一句，嚇了她一大跳。她一臉嗔怪地看向我，只見我睜大眼睛呆呆

    地看著她，結果讓她又嗤笑出聲。真是太別扭了，這破電梯太慢了，我真想趕緊

    逃出去。

    看了一眼這個中規(guī)中矩的房間，我倆撂下了幾件不必要的行李，我鼓起勇氣

    說了兩個巨他媽古老又沒笑點的笑話，把江鷺弄得哭笑不得。這個氛圍倒是對了

    ，再次下樓進電梯時，我們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尷尬，隨后一路說說笑笑就來到了釣

    魚場。

    上個月已經(jīng)徹底化凍了，此時釣魚已不成問題。

    釣魚場實際就是引進旁邊江水支流的蓄水池，撒了很多魚苗，有按整天單位

    釣的場子，有按照斤數(shù)釣的場子。按斤數(shù)釣的場子釣上來要交錢按斤數(shù)買魚。而

    按整天為單位的魚池釣上來就是你自己的，不用再交錢買，但是這種場子魚苗撒

    的非常非常少，甚至可能一天都釣不到的。這兩種魚池釣上來的魚都可以送到度

    假村的餐廳進行加工變成菜肴食用。

    我們在旁邊見識了一下其他新手漁友斤數(shù)池飛快的上魚率，我覺得毫無興致

    ，便去挑戰(zhàn)高難度的天數(shù)池，江鷺自然是按我的安排來玩了。

    岸邊架好兩個座位，先不掏魚竿，我正掄圓胳膊向魚池中間一團團大力扔著

    黏合在一起成團的餌料，本地術語是「甩窩子」這是讓周圍的魚兒快速聚來，過

    一會兒再下竿，才能提高上魚率。我也是個新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這都

    是和漁友前輩們學的。

    「白楊~，我有些餓了~……」江鷺坐在釣魚椅上看著忙忙碌碌的我，有些

    難為情地說道。

    「餓了，不打緊！我早有準備！嘿嘿……」說罷，我打開了漁具箱邊要大一

    圈的保溫箱，呈給江鷺一看。

    「哇~！這么豐富~！」她有些吃驚，贊嘆出聲。這讓我心中暗喜，看來在

    家忙活那功夫沒有白費。

    保溫箱里是碼好的便捷食物，我從箱角抽出一張桌布，轉(zhuǎn)身就地鋪上，隨后

    開始從箱中一件件掏了出來。一個個塑料盒中裝著果脯面包片、紅腸切片、干腸

    切片、鮮切西紅柿片、鮮切黃瓜片，又拿出酸黃瓜罐頭、黃桃罐頭……

    「今天中午為您準備了俄式風味野餐，我們話不多說，開動吧！」我有模有

    樣地沖著江鷺深鞠一躬，一只胳膊掛著一條毛巾挽在胸前，另一只胳膊對她來了

    一個「請」的手勢。

    江鷺欣喜地看了我一眼，咧開小嘴笑著拍打了一下我的手。隨后解開了風衣

    扣子脫去袖子披在身上，又再次脫掉鞋子，走到桌布上盤腿坐下，興致勃勃地開

    始打開一個個盒蓋。

    「你的腳，不會冷嗎？」我盯著她那一雙壓在身下的棉襪腳丫，關切地問道。

    「別婆婆mama的~，不會啦~！我又不能穿著鞋子踩上來，野餐當然是要坐

    在布單上吃呀~！唔~！真好吃~！」

    江鷺邊

    說著邊用兩張面包片夾著紅腸片西紅柿黃瓜，大口咬了下去，小嘴鼓

    鼓著滿意地再次贊嘆了一聲。

    我得意地差點就搖頭晃腦起來，也學著她脫下鞋子盤腿坐在她對面，剛要開

    始起罐頭，卻看見她翻弄著保溫箱里。

    「唔~……這怎么不拿出來~？」江鷺咽下口中的面包，小手一邊一只從保

    溫箱掏出了兩罐冰鎮(zhèn)啤酒，好奇地問我。

    「啊……那個、那個現(xiàn)在就喝嗎？」

    我撓了撓頭，有些遲疑地回應她。本來計劃是一邊釣魚一邊「不小心」喝了

    ，然后再策劃一個喝酒了不能再往回開車了，只好今天在度假村和她一個房間住

    下了的完美設計。所以剛才我才沒往外拿啤酒，沒想到她竟然眼尖發(fā)現(xiàn)了。

    「當然現(xiàn)在要喝了~，咱倆沒酒怎么行，你不是最喜歡找我喝酒了嘛~……」

    江鷺沖我瞇眼一笑，語調(diào)慢慢變得陰險起來，時刻揶揄著我是她杯下敗將的事實。

    「但是、但是我喝完酒就不能往回開車了……」

    我一定是腦子短路了，計劃中的大實話說了出來。這句話說完她不讓我喝了

    ，我那完美計劃豈不是要頃刻擱淺了。

    「那就~……」江鷺邊說著邊用手指扣向拉環(huán)。

    「哧」、「哧」兩聲，兩罐啤酒全打開了。她一手拿起一罐舉在半空，另一

    只手拿著一罐遞給了我，可能是開的急了些，啤酒沫都流了出來，淌了她一手。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馬上接了過來。

    「那就今天不回去了唄~……咯咯~……」

    說完這句話，江鷺沖我露出小白牙壞壞一笑，小臉上卻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

    暈。

    她一定是腦子短路了。

    我又開始發(fā)呆了，說好不能讓她再把我弄得愣神的，可是我卻控制不住我自

    己。

    「干杯~！」

    手中的易拉罐被撞了一下，耳邊似乎從很遠又實際在我面前傳來了她輕靈而

    又干脆的聲音。

    「干杯……」

    我啞著嗓子說出這兩個字，隨后和她一起舉起易拉罐。

    我們一飲而盡。

    「白楊~？你是不是不習慣我這樣大膽的樣子~？」

    一人四罐啤酒下肚，這頓野餐也吃了個七七八八。江鷺攏了一下耳邊的短發(fā)

    ，目視遠方，輕飄飄地問了我這么一句。

    「沒有，挺好的，想說就說，想做就做，我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我有些微醺，借酒壯著膽子回答她。

    「咯咯~……你喜歡我~？」

    江鷺轉(zhuǎn)過頭看向我，頭歪歪著再次發(fā)問，這讓我措手不及，低頭不知該怎么

    回答。明明她比我矮了一頭身高，明明她文弱的樣子看起來比我弱勢，可是我總

    覺得在她面前很被動。

    就像一只我欲撫而不得的貓兒，在我面前慵懶作態(tài)，待我靠近時又高貴冷艷。

    她直來直去的言語下是試探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逗弄著一個小弟弟的大姐

    姐。

    說喜歡她啊，說你喜歡她啊！你怎么一看到她的臉就不好意思說出口啊！你

    這個有性格缺陷的蠢貨！大膽一點啊！

    我心底連聲暗罵自己，當即一陣酒血涌上頭，抬頭張口。

    「我喜歡——」

    「你」這個字未曾出口，戛然而止。

    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坐在我對面這個女孩，正用雙手抵在桌布上撐著身體

    ，兩腿并攏膝蓋彎彎著，一雙穿著棉襪的小腳丫正抬到半空，把腳底板兒正對著

    我的臉。

    這樣的情境下，我是說不出來話的。

    「我的腳丫確實有些冷了，你幫我捂捂好嗎~？」江鷺有些嬌氣地小聲說道。

    我的臉正在陣陣發(fā)燙，我想她也是一樣。這滿臉通紅一定不是酒精的刺激

    ，也不是春風的吹刮。

    我一把掀起衛(wèi)衣，端著她的腳跟，把她的一雙腳丫拽過來，抵在我的肚皮上

    再用衛(wèi)衣蓋上。當那襪底的布料不再被她的腳跟和腳掌繃的筆直，我用腹部終于

    能感受到她微微凹陷下去的腳心。她的腳底板兒軟乎乎的……

    「你，喜歡我的腳丫，對嗎~？」

    腹部突然傳來一點小小的按壓，是江鷺伸了伸腳趾頭，點了我的肚子一下！

    春風吹的她有些瞇瞇眼，是一臉愜意的樣子，她懶洋洋地這么問我，不知道這句

    話對我的沖擊和殺傷是有多么強烈！

    「沒、沒有！」我斷然撒謊。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一個戀足癖，起碼現(xiàn)在不

    想讓她知道。這份糾結讓我又有了些結巴，我開始環(huán)顧左右，試著找點其他話題

    ，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再一次失敗地發(fā)愣起來。

    「現(xiàn)在腳還冷嗎？」我雙手隔著衛(wèi)衣捂著她的雙腳，干巴巴地問道。

    「可是你昨天不是這么說的呀~.」江鷺根本不回答我的話

    ，她直視著我，眼

    神中充滿著戳穿我心思的得意。

    「昨、昨天？」我一臉茫然。

    「是呀~，昨天我對著你耳朵說悄悄話，問你為什么總是偷偷看我的鞋子

    ，你說，你說你喜歡我的腳呀~……」

    她慢條細語地說著，雙手圍在小嘴旁邊比了手勢，又用那好奇而挑逗的眼神

    向我詢問。

    「那、那我可能是說過吧……」我都能感覺到汗珠從我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說過就是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怎么敢說不敢承認呀~，你不會是一喝酒

    就斷片吧~？咯咯~……」江鷺竊笑著數(shù)落我，從酒量到膽量多維度再次對我進

    行打擊。

    「好、好……我服了、服了……我昨天確實這么說過。我、我確實喜歡你的

    腳。也許你不知道，我有點戀足癖，希望你別帶著有色眼鏡看我好吧?！?/br>
    坦然地說出這些話，我有一種喘出一口大氣的感覺。我的手還隔著衛(wèi)衣緊緊

    攥著她的腳兒，也不知道捏疼了沒有。我不敢看向她的臉，低頭等待著她對我的

    發(fā)落審判。

    「嘻嘻~……原來我沒猜錯呢，小時候一到夏天我穿了涼鞋，你就總偷瞄人

    家的腳丫，還以為我不知道~？但是另一點我更確認啦，你真是個一喝多就斷片

    的貨~……」

    「啥？！」我驚詫地抬頭看向她。

    「我昨天在你耳邊悄悄問你的時候，根本不是問你喜不喜歡我的腳呀~……

    咯咯~……傻瓜~！」

    「你、你這丫頭……」

    我張口結舌面紅耳赤，望著江鷺那計劃得逞一臉得意的樣子，我又氣又急。

    我真想一把掀開衛(wèi)衣狠狠撓她的腳心，她一定怕癢！那時候她一定沒了這份捉弄

    我的享受，我要粉碎她機靈鬼那個勁頭兒，讓她嬌笑著向我求饒！

    「不冷啦，釣魚吧~！」

    聰明如她卻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看著我氣鼓鼓的，人家馬上一使巧勁兒抽

    回了小腳丫，扭身穿好鞋子就拍拍屁股向岸邊走去了。

    我悶悶不樂地拉伸了一把三米六的手竿，穿線綁鉤掛餌，遞給了她，指導她

    一次次甩竿，再拉竿上岸調(diào)整浮漂在線上的位置。忙忙活活也忘了剛才的出糗

    ，和她共同專心釣了會兒魚。

    也許是窩子時間打得太長了，魚群也和我們一樣野餐完畢早已跑光。又或許

    是這天數(shù)池魚太少了，總之等了半天也沒有魚兒上鉤。天氣還是有些微涼的，我

    倆都有些瑟瑟發(fā)抖，一商議還是不釣了，看看這度假村還有什么別的玩的。

    我腆著臉向斤數(shù)池的一位漁友買了條大鯉魚，拎到了餐廳準備晚上燉了。隨

    后和江鷺在度假村逛了逛，見也確實沒什么好玩的，唯一有個像樣的溫泉還不太

    衛(wèi)生，只好作罷。

    我們走出度假村，沿著公路繼續(xù)閑逛。野外天藍云白，路旁的楊樹抽出新芽

    ，滿眼一片春綠。一彎江水映著下午的陽光一片金燦燦，讓人心里暖洋洋的。不

    時還見沿途路邊偶爾有些牛羊，江鷺沖他們眸眸咩咩地叫著，甚是有趣。

    「你最近不用QQ了嗎？」閑逛免不了閑聊，我很疑惑江鷺的QQ總是隱身，故

    此一問。

    「是呀，有兩個月不上了，最近新出了一個微信，但是用的人挺少的?！菇?/br>
    鷺像是丈量著自己的腳步尺寸，每走一步都高高抬起腳尖再落下，顯得幼稚可愛。

    「微信？安卓系統(tǒng)有嗎？」

    「不知道呀，我還用的是塞班的?！?/br>
    「……」

    忽然間，一只黑腿黃嘴的大白鳥展翅從江上掠過，停駐在淺岸，引得江鷺急

    急拉著我的袖子觀看。那大水鳥在淺岸先是晃頭晃腦，突然伸嘴扎進水中，啄起

    一條小魚，囫圇吞掉了。

    「哈哈！這個江鷺釣不到魚，那個江鷺倒是個捕魚能手！」我斜眼瞄向她打

    趣道。

    「喂喂，你怎么把我比做成一只鳥呀~！」江鷺沖我翻了個白眼。

    「為啥不能比啊，你看看你穿的衣服，白衣黑褲，跟那水鳥一模一樣，哈哈

    哈！」我可算找到了機會，盡情逗弄她一番。

    「呃~……你看~！」

    本以為我終于能在言語上噎住她一籌，沒想到江鷺拽著我的衣服，回身小手

    一指，讓我看向了公路旁的楊樹帶。

    「那個白楊都知道春天發(fā)芽向陽而生，這個白楊倒是悶聲悶氣心事重重~！」

    江鷺的手指從白楊林轉(zhuǎn)回來，抬著點了一下我的鼻尖，咧嘴一笑，像是說又

    贏了我一場。

    我拉下她的小手緊緊握著，深情注視著她的臉蛋。陽光曬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卻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眉頭，倔強地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

    她真誠的笑顏是那樣的燦爛。

    我一把把她拉入懷

    中，深情地擁抱她。

    「?！沟囊宦暎@個江鷺也用小嘴啄在了我的脖子上，讓我徹底成為了她的

    獵物。

    我們相擁，接吻，讀著彼此眉目之間的愛戀，久久未曾分開。

    已是傍晚，我們回到了度假村。餐廳把那條買來的大鯉魚拾掇干凈，與豆腐、

    白菜、粉條一起燉了，熱氣騰騰鮮美無比。又叫了兩個涼菜，我和江鷺的傳統(tǒng)節(jié)

    目不能丟，再次推杯換盞起來，直到盡興而不混，微醺而不醉，才就此罷了。

    回到房間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今晚就要住下，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我

    借尿遁去了屋內(nèi)的洗手間，先逃離這種有點尷尬的場面。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了

    沖臉，使自己變得清醒一些，再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時，卻發(fā)現(xiàn)江鷺就站在門口。

    她已脫了毛衣褪下小黑褲，只穿著線褲襯衣，換好了酒店的拖鞋。我職業(yè)病

    般地掃向了她的腳，那雙白色藍條紋棉襪還好好地裹在腳上，使我有點小小的遺

    憾。

    「你出來啦~？我想洗個澡~……」江鷺胳膊上掛著浴袍和大浴巾，不肯抬

    眼看我，對著我旁邊的空氣有些害羞地說道。

    這丫頭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洗吧洗吧，我去看電視。」

    無論我平日和狐朋狗友吹噓自己多么放浪形骸，真到了這種氣氛的時候，我

    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膽小鬼。匆匆應付兩句，我趕忙從門口與她的縫隙中

    間鉆了出去。乖乖，她竟然和我在一個屋里過夜時要洗澡，真不怕壯了我的色膽

    嗎？

    郊外度假村的電視機沒有安裝有線，來來回回只有幾個臺，我坐在床邊強忍

    著看一檔本地的相親綜藝節(jié)目。故意把音量調(diào)高了些，我卻還是忍不住偷聽衛(wèi)生

    間里的動靜。這個澡洗得格外漫長，我聆聽著花灑聲，幻想著江鷺在淋浴時曼妙

    的姿勢，感到一陣口干舌燥，取瓶礦泉水來喝時，淋浴聲已經(jīng)停止了。

    過了一會兒，衛(wèi)生間內(nèi)傳來了江鷺沉悶的呼叫。

    「白楊~？你在外面嗎~？」

    「怎、怎么啦？」

    「我的大衣兜里有一個頭繩，我想吹吹頭發(fā)扎上，你幫我拿進來好嗎~？出

    去我怕著涼?！?/br>
    「哦，好的~！」

    她的聲音隔著墻有些小，我還是聽清了。應了兩聲急忙去拿，一翻掛在衣柜

    中的大衣兜，不光是捏出了一股頭繩，還夾了張照片出來。

    那是一張老照片，右下角淡黃的日期是一九九九年的四月。定睛一看，照片

    上只有兩個孩子，正是我和江鷺。那應該是我們小學春游時合照的，這張照片我

    在家卻從來未曾見過。我們都穿著略微寬松的運動校服，朝著鏡頭一起做著鬼臉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拿過來了！」我在衛(wèi)生間一手攥著頭繩敲了敲門，一手還拿著照片端詳

    著。

    「沒事，你進來吧~！」江鷺在里面輕快地說道。

    我在外面一愣，心砰砰直跳，鼓起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江鷺全身裹在寬大的浴袍里，裸著小腿光著腳丫站在一條鋪好的地巾上面

    ，正對著洗手臺前理著吹風機的線。見我進來時手里拿著照片，也不要那頭繩

    ，放下吹風機轉(zhuǎn)身就小手一伸朝我搶來。我見狀本能一避，不小心松開手，那張

    照片掉在了地巾上。

    「哎呀~！本來是我應該先拿出來給你看的，沒想到讓你拿頭繩卻被你先發(fā)

    現(xiàn)了，真是的，快撿起來~！」江鷺一邊拽出我手中的頭繩，一邊有些泄氣地嬌

    聲說道。

    我攤了攤手，彎腰便撿，一手捏起照片，我卻不愿起身。而是借著這個機會

    ，我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到了江鷺長大以后的光腳。

    那雙秀氣的光腳丫站在潔白的地巾上，本應白皙的小腿腳背似乎特意用熱水

    燙過，微微發(fā)紅。我特別注意到她大腳趾的比例比常人要大一點點，從未見過如

    此腳型的我甚是覺得奇特有趣。她的腳兒如同半大孩子一般小巧，遺憾的是我不

    能看到她的腳掌，只能細細品味每一道腳趾縫兒，那一溝溝粉嫩之中還藏著晶瑩

    的小水珠，想來是擦腳時沒有擦干凈……

    「看、夠、了、沒~！」頭頂傳來江鷺嗔怪地聲音。

    我老臉一紅，正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她抬起了一只腳丫，朝我的臉蕩了過來。我

    反應不及，眼前一黑，迎面被一只小腳掌軟綿綿、輕飄飄地踏了鼻尖一下。一絲

    滑溜溜的觸感后則是鼻腔一酸，不禁讓我擠眉弄眼，趕忙站了起來。

    「照片也沒掉在我腳上吧~……？」江鷺瞟了我一眼，撇著小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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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不穿拖鞋，光腳站在地巾上?！贡唤掖┬?/br>
    思的我腆著臉說道。

    「洗澡的時候拖鞋忘了脫下來，棉的，全澆透了呀~.」

    「哦、哦，這樣啊……那我進屋再給你找一雙?！?/br>
    「哎~？別走啊~！」

    「??？！」

    借著這個理由我捏著照片正欲逃出衛(wèi)生間，沒想到江鷺從身后叫住了我，我

    連忙應了一聲一回身差點撞在門上，惹得她忍俊不禁。

    「你還沒說呢~，剛才我問你看夠了我的腳丫沒~？」她撥弄著手中的頭繩

    ，沖我揚了揚眉毛，輕靈地問道。

    她的眼神當時究竟應該說是天真好奇，還是含媚逗弄，我無法形容。我只覺

    得被她的目光把整個人都看透看穿，想應付兩句卻啞口無言，想拔腿就跑卻呆在

    原地。

    「沒看夠！」我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地對她說道。隨后便后悔不已，我為什么

    被她弄得連語氣都控制不好了呢。

    萬萬沒想到她的小臉上卻掛了一絲欣喜。

    「沒看夠呀，那你先出去~，一會兒再讓你看個夠~……」

    櫻桃小口中嬌滴滴地拋下這么一句，抬起小手關了衛(wèi)生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