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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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地就瞥見書房里一盞燈亮,她一手撣了撣裙上塵土,更是走得從容。 推開房門,里面不知什么聲音嘩嘩作響,子妗中氣十足喊了一聲:“殿下?” 頓時安靜了下來,她快走幾步進(jìn)了里間,男人兩條長腿交疊著橫在她的桌子上面,姿態(tài)慵懶,動作雖然不雅,但卻是一派風(fēng)流。元燁手中提著一串三五銅錢,漆黑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 “能叫本王等著人,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了?!?/br> “……” “這個給你系在腰間,明日和我一起去廠里看看。” “這是什么?” 他將手中銅錢扔了過來,顧子妗一把接住。 銅錢與銅錢之間系著紅繩,還有玉石維系,仔細(xì)一看,上面還有個燁字。 元燁只說:“收好了,日后可行天下?!?/br> 想必就是他掌權(quán)的象征,在那廠里就是通行證的意思? 她胡亂猜測著,卻聽他又是問道:“君煜可好?他也忒小氣,怎不將你送回來?” 子妗驀然抬眸,分明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握著,她定定地看著他,云淡風(fēng)輕:“路上遇見的,怎么了?殿下瞧見了?” 四目相對,元燁不屑地輕哼:“女人就是矯情?!?/br> 停頓了一下見她沒有反應(yīng)又哼:“你配不上他?!?/br> 她看著他,只將銅錢系在腰間。 平靜地看著他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一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嘶啞了許多:“其實我很喜歡殿下,因為殿下是個聰明人,但是殿下要是總這樣自作聰明,可做不成大事?!?/br> 話音剛落,也不等他說話,轉(zhuǎn)身走了。 ☆、第21章 醋意生 第二十一章 轉(zhuǎn)眼入秋,一切如常。 搭弓上箭,纖纖兩指輕輕一松,正中靶心。 顧子妗腦海當(dāng)中,是幼時爹娘的笑顏。 她公主府上百人,沒有活口。 她不知道子青是怎么得到這個活命的機(jī)會,也不知道她還有多久才能殺回去,她能做的,只有忍耐。 她兩腕纏著錦帶,身上穿著她自制的薄衫,緊褲,腰間短裙又顯窈窕。 旁邊一女,正是捧雪。 新制的短弓,她隨手放在了她的手中,示意她拿走。 這是在她家的后院里面,日頭已經(jīng)歪了西,身后男人負(fù)著雙手,饒有性質(zhì)地看著這一幕。 捧雪捧著弓箭遠(yuǎn)去,顧子妗走了他的身邊:“還不錯,弓箭手們想要完全適應(yīng)新箭,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br> 男人一身錦衣,垂眸瞥著她:“你以為男人都像個娘們似得?換個弓還要拿捏不了?” 她:“……” 她不過是試了一下手感,這縮小版的弓箭還搭著普通箭頭,和她擬定的用的火箭哪里能比,既然他這般自信,隨他去。 她腰間系著的銅錢隨著她的走動,叮叮作響。 子妗站在元燁身前一丈開外,揚著臉看他:“殿下不覺得這幾日來我院里的時間太過多了點?” 的確不少,他知道市井間的傳言,都說她是他從沈小侯爺手里搶過來的姬妾,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不過這樣也好,母后急著催促他的婚事,剛好搪塞過去。 他轉(zhuǎn)身:“現(xiàn)下你已經(jīng)是本王的人了?!?/br> 本來也不是和她商量的,就是通知她一下,每次都是這樣。 顧子妗不悅地叫出聲來:“殿下留步!” 他頓足,卻只偏臉,能看見他皺起的半張臉:“女人就是麻煩,又怎么?” 她慢悠悠走上臺階:“如果子妗沒記錯的話,我們是合作的關(guān)系,對吧?” 他轉(zhuǎn)身,目光沉沉。 她與他并肩:“我jiejie當(dāng)初答應(yīng)你,與你的那些東西不過是無用的重炮,想必殿下也知道,新袍火器還有那些機(jī)關(guān)弓箭,還有以后上陣之后的陣法,都是我心血?!?/br> 他瞇起眼睛,表情相當(dāng)不悅:“一介女流,能入我府邸已是天大的福分,還想造反不成?” 顧子妗卻是大著膽子靠近,她動作緩慢,卻目光咄咄:“殿下大可殺了我,日后也再無人比肩?!?/br> 他看過她的草圖,工程才剛剛開始,當(dāng)然不能殺她。 她突然靠近,他下意識拂袖,倒是后退了兩步才站定:“顧子??!” 子妗舉起手指來:“我要的不多,演練的時候我要在場,我的心血我要全程跟住,日后上戰(zhàn)場,那份血我也要自己染。” 他又皺眉,奇怪地看著她。 他以為她在討要名分,一個女人,想要的該是名分。 正如母后對他說的,不要總是胡玩,該是給個名分。 卻不曾想是在和他討價還價,元燁不由得又打量了她兩眼,的確是與別的女人不大一樣,她的頭發(fā)利落地梳著發(fā)辮,多一個珠子釵多沒有,她的臉?biāo)仡伋欤∧w白皙卻連淡掃蛾眉都懶梳妝,她眉眼之間,英氣更盛…… 正是盯著她,秋風(fēng)吹過落葉,也不知什么蟲兒就帶著瓢了過來。 顧子妗也沒注意,粘乎乎地就落了她的發(fā)頂,她順手一拂,粘了手上一看嚇得半死立馬跳了起來,狠命甩了地上! 她甚至是跳了他的面前,元燁雙眸已恢復(fù)的清明,這一次并未躲開:“不過如此?!?/br> 說完繞過她的身子這就要走。 顧子妗還在惡心那條蟲子,對著他的背影叫道:“我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明天我也要去!” 她知道,明日就在郊外有一場演練,到時候太子和皇帝都會去,很多人都會去,可眼看著到了日子,他絲毫帶她去的意思都沒有,怎能不急。 成衣鋪子不出三個月,已然翻本,每日訂單超多,想來定制衣裙的姑娘太太們都多不勝數(shù)。當(dāng)然,這里面子青的功勞最大,全靠她打樣。 元燁卻是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惱,在他后面直跺腳:“喂喂喂!” 能追上他的時候,他卻已經(jīng)在侍衛(wèi)隊的擁簇下離開了。 捧雪端著茶走了過來,見她一臉怒容,壓低了眸色。 顧子妗哪有心思喝茶,一想起那條蟲子更是渾身起疙瘩,草草將人打發(fā)了,自己泡在了浴桶里面…… 一夜難眠,天快亮了才熬不住睡著了。 可覺得剛瞇了一會兒,捧雪竟然來叫,說了王府來人了,催著她起來。 她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捧雪急道:“小姐快起吧,齊王殿下在客房等你呢!” 等她? 她一骨碌爬起來,草草穿了件裙子就往外跑。 捧雪急得不行:“小姐還沒梳頭!” 她那里還顧得上梳頭了,顧子矜一口氣跑了客房去,里面果然只有一個人還在解著他的九連環(huán),低頭擺弄著不亦樂乎。 他裹著黑色的薄斗篷,里面能見著身穿錦色華貴蟒袍,齊王元燁頭戴紫玉小冠,腰系白玉琉璃帶,腳蹬同色龍王靴。往那椅子上一坐,是翹著腿,雖然毫無姿態(tài)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是一派風(fēng)流。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殿下這是要帶我去郊外了?” 元燁這才抬頭,不過也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南宋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內(nèi)線,打仗許會提前,想要與本王比肩,你可是有苦頭吃的,還想去嗎?” 顧子矜狠狠點頭:“想!” 元燁嗯了一聲:“給你帶了點好料子,換上再走?!?/br> 他也沒抬頭,仍舊低頭擺弄著九連環(huán)。 她這才看了眼鏡子,鏡中的女人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趕緊退了出來。 她以為她會很快,可他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可一回到房里這才知道,他讓孫叔叔帶了十幾套裙子,還有一箱子的首飾,配飾等,搭眼一看是玲瑯滿目,美不勝收。 她之前還想,那種地方估計是不能帶女人去,她想去的話,是不是得女扮男裝什么的,沒想到會這樣大張旗鼓的。 老孫可是十分忐忑的:“小姐試試看,王府沒有姑娘的裙子,全都是在外買的新式樣呢!” 子矜伸手翻了翻,竟然都出自于她的鋪子。 難道這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她忍住笑意,挑出一件不那么扎眼的牙色羅裙,也隨手選了兩個珠釵。 捧雪給她一一穿戴,又配著梳了辮子,在辮角處別了兩朵小小珠花,她伸手摸了一摸,全都是真的珍珠,可謂奢侈。 出得門來,元燁已然先上了馬車。 顧子矜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馬鐙,捧雪給她掀起了車簾子,她順勢就鉆了進(jìn)去。 天已大亮,元祥靠坐在車壁上面,聽見聲響睜開了雙眸,她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太過靠近,也就挨邊坐了。 他上下掃了一眼:“太寒酸了?!?/br> 因為心情好,她帶了絲絲的笑意,唇邊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xiàn):“不好看嗎?” 他裝模作樣地看著她,然后別過臉去:“姿色一般,簡直丟我的臉。” 任何一個女人聽見別的男人說她長得一般般,丟臉之類的都不會高興,顧子矜當(dāng)然也是,不過她也只是偷偷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去掀開了窗簾偷看著外面的街道。 半晌,又聽見他問:“不喜歡么?” 她才回頭:“喜歡什么?” 元燁漫不經(jīng)心似的:“那些首飾胭脂水粉什么的?!?/br> 她笑:“喜歡?!?/br> 即使不用倒賣也能賣些銀子,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