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蹲或站的荊州軍將士放完槍后，開始前進(jìn)后退，直把馬守應(yīng)看得眼花繚亂。

    馬守應(yīng)吃了一驚，他從未與荊州軍的火槍軍正面接戰(zhàn)過，自然不知在如此密集的彈雨下沖鋒，除了送死，萬無生理。

    他發(fā)現(xiàn)，火槍軍排成了陣列，其威力絕不是鋼弩所能比，其密集的彈雨，幾乎避無可避。而且彈丸的穿透力還強過弓箭鋼弩，一旦中槍，立即失去戰(zhàn)斗力。

    就在這一猶豫的功夫，第二輪槍擊開始，比第一輪更慘的是，他們距離荊州軍更近，理所當(dāng)然地傷亡更為慘重。

    馬守應(yīng)終于反應(yīng)過來，大軍根本無法與排成陣列的火槍軍對沖，他馬上狂吼：“撤退……撤退……”

    就在他大聲嘶吼的同時，第三輪槍擊又開始了，尖銳的呼嘯聲聽得馬守應(yīng)毛骨悚然。突然右臂處傳來一陣劇痛，馬守應(yīng)失去了平衡，從戰(zhàn)馬上摔了下來，就此昏迷，什么也不知道了。

    ……

    堪稱烏合之眾的賊寇根本無法擋住雄威、霹靂、神機三軍的兵鋒，自指揮使以下，無論是將領(lǐng)還是兵丁，無不殺得酣暢淋漓，痛快萬分。僅僅一日功夫，馬守應(yīng)的七萬大軍煙消云散。

    斯役，田楚云殺死賊寇兩萬余，俘獲賊寇三萬余，其余不是逃入山林，就是被附近的百姓打死，大獲全勝。

    田楚云立即命令三軍將俘虜交給李蒙申看管，然后馬不停蹄向北追襲。

    對荊州軍而言，追襲賀錦等賊寇遠(yuǎn)比對陣馬守應(yīng)艱辛。賀錦率領(lǐng)賊寇早出發(fā)三日，這三日內(nèi)，除了與楊世恩接戰(zhàn)外，其他時間無不拼命向北奔逃。

    待荊州軍解決了馬守應(yīng)，掉頭北上時，兩者相距將近一百五十里。

    田楚云親率大軍追襲五日，方才在麻城乘馬崗咬住了賊寇的屁股。乘馬崗已經(jīng)深入大別山腹地，再遲個一天時間，賊寇就要鉆入大別山，那時再談圍剿，可謂難上加難。

    基于此點考慮，田楚云顧不上荊州軍全體將士疲累萬分，立即命令雄威軍從屁股后面對賊寇一頓猛揍，又令神機軍自左側(cè)對賊寇進(jìn)行打擊，同時，命令霹靂軍繼續(xù)全速前進(jìn)，翻過崇山峻嶺，堵在了賊寇前進(jìn)的道路上。

    自此，圍三缺一的包圍圈正式形成，只留下了北邊的崇山峻嶺供賊寇翻越。

    自賀錦、賀一龍和劉希堯以下，賊首無不明白，一旦翻越北邊的崇山峻嶺，在荊州軍的追襲下，大軍除了煙消云散，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賊首們猶豫了，直到田楚云將蘇醒過來的馬守應(yīng)擺在了陣前，賀錦等三人終于下定了決心，豎起了白旗。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以退為進(jìn)

    林純鴻在擒獲李定國后，大軍駐扎在方城，轉(zhuǎn)入休整之中。

    三萬余荊州軍自方城強行前往禹州，又兵分兩路，自登封、鞏縣一帶進(jìn)兵，將艾能奇一戰(zhàn)成擒。俄而率軍南下，援救汝州，緊接著又在伏牛山中與李定國兜圈圈，最終將李定國擒獲。

    短短一月之間，荊州軍連戰(zhàn)連捷，就在各路人馬心懷鬼胎一張張出牌時，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荊州軍居然一聲不響地縮回了方城，開始打瞌睡。

    就此，林純鴻對陸世明及眾將言道：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如今朝廷、河南地方軍、秦良玉、洪承疇、孫傳庭、盧象升無不繃緊了弦，惟恐荊州軍越雷池一步，搶了他們手頭的蛋糕。既然如此，荊州軍還不如退后一步，幫他們松松弦，免得這么緊張。

    荊州軍在河南拼命時，他們倒是一百個不滿意，我倒是要看看，我們離開了河南，河南會變成什么樣！到那個時候，他們又會念著荊州軍的好。

    正如林純鴻所言，當(dāng)荊州軍退回方城后，李紹翼松了一大口氣。李紹翼理所當(dāng)然地將功勞據(jù)為己有，認(rèn)為自己前期的抗?fàn)幤鹆岁P(guān)鍵作用，林純鴻在正氣凜然的李紹翼面前潰不成軍，幡然醒悟。

    熊文燦一直懷疑，像林純鴻和李紹翼這樣再相斗幾次，他的心臟是否還受得了。他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對林純鴻退出河南不表任何態(tài)，只是提醒了李紹翼一句：“荊州軍退出河南，恐怕張獻(xiàn)忠、羅汝才勢大難制?！?/br>
    李紹翼毫不放在心上，冷笑道：“艾能奇、李定國授首，孫可望丟兵半數(shù)，張獻(xiàn)忠哪里還有能力蹦跶？覆滅是遲早的事。至于羅汝才，還是先應(yīng)付了當(dāng)面的白桿兵再說吧……”

    李紹翼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黃得功、劉澤清等將領(lǐng)可不能不放在心上。畢竟，在前線玩命的是他們，一個不慎，丟掉了性命就全完了。

    于是，劉澤清借口處理黃河事務(wù)，將全部兵力部署在黃河沿岸，就差直接渡河北上了。

    黃得功找的理由更絕，以一部分賊寇散入汝州境內(nèi)，四處禍害百姓，京營要打擊賊寇，獲得穩(wěn)固的后方為名，退兵至汝州城，與錢祚徵合兵一處，死也不肯出城。

    錢祚徵對汝州保衛(wèi)戰(zhàn)心有余悸，自然對黃得功好吃好喝地供著，惟恐黃得功離開汝州。

    自此，除了白桿兵還在孤軍奮戰(zhàn)外，整個河南消停下來，張獻(xiàn)忠和羅汝才的回旋余地大大增加，形勢對他們越來越有利。

    秦良玉在鄖陽時，接到了兵部的秘密調(diào)令，這讓她大松了一口氣。擅自離開駐地的罪名算是煙消云散，更關(guān)鍵的是，朝廷對林純鴻的企圖洞若觀火，并做了一些預(yù)防措施，這讓她放心了不少。

    她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行程，一路觀看南陽之風(fēng)土人情，一路慢慢向北。當(dāng)她過了南陽府城，行至博望坡時，忽然獲悉：荊州軍南撤至方城休整、黃得功龜縮于汝州、劉澤清北撤……

    她大驚失色，連聲叫苦：“我兒休矣！”

    秦良玉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可不是熊文燦、李紹翼之流的文臣書生，她一眼就看出，馬祥麟的七千多白桿兵已經(jīng)處于極度的危險之中，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結(jié)局。

    張獻(xiàn)忠雖然折了艾能奇、李定國兩個義子，精銳主力依然超過五萬，看到馬祥麟成了孤軍，絕無放過他的道理。馬祥麟一直與羅汝才糾纏不休，應(yīng)付一羅汝才，勉強還湊合，要是張獻(xiàn)忠再投入戰(zhàn)場，后果可想而知。

    秦良玉冒出了一身冷汗，稍稍思索，便把秦永成叫來，吩咐道：“你立即到新安走一趟，見到馬副將后，立即令他往西撤退，即使退到潼關(guān)，也在所不惜！事不宜遲，你馬上出發(fā)！”

    秦永成頗有點為難，道：“末將如何能對馬副將發(fā)號施令？”

    秦良玉恍然大悟，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劍，遞給秦永成，道：“這把劍跟隨我多年，馬副將軍中，無人不識。你拿著這把短劍，號令全軍，若有人違令，先斬后奏！”

    秦永成吃了一驚，秦良玉的意思非常明白，即使馬祥麟違抗撤退的軍令，秦永成也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難道局勢已經(jīng)敗壞到這種地步？

    果然，秦良玉長嘆了一口氣，令道：“你趕緊出發(fā)吧，只是盡力而已，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秦永成不再多說，抱了抱拳，告辭而去。

    待秦永成離開后，秦良玉越想心里越?jīng)]底。馬祥麟與羅汝才交戰(zhàn)月余，大軍接戰(zhàn)，要退豈是那么容易？

    要是萬一馬祥麟陷入絕境之中，那該如何是好？

    秦良玉想來想去，覺得能挽救馬祥麟者，非林純鴻莫屬。想到這里，秦良玉更是頭痛萬分。要說，石柱土司與荊州方面并無實質(zhì)上的利害沖突，雙方甚至還優(yōu)勢互補，相互合作愉快。唯一的矛盾就是因張鳳儀之事，馬祥麟與林純鴻互相視若仇敵，前段時間在禹州爆發(fā)了沖突，馬祥麟更是因此放開了盧氏山區(qū)的道路，任憑賊寇進(jìn)山。

    禍根就在那時埋下，要是馬祥麟一直駐扎在洛南，哪有今日之禍？

    互相仇視？秦良玉搖頭苦笑不止，所謂的仇視，很可能只是馬祥麟仇視林純鴻，那林純鴻坐擁嬌妻美妾三名，哪會把人老珠黃的張鳳儀放在眼里？一切很可能都是馬祥麟臆想出來的仇恨。

    想到這里，秦良玉心里總算好受了點，對說服林純鴻出兵援救多了點信心。

    只是，那林純鴻無利不起早，他鬧出這么大的陣仗，不就是為了入主四川。這次他要是不能從她這里撈到足夠的好處，哪會隨便同意出兵？

    秦良玉雖然戰(zhàn)功赫赫，朱由檢甚為倚重，但說到底不過一武將，除了石柱外，哪能將四川的好處賦予林純鴻？

    這事，還得從朝廷入手。

    于是，秦良玉不再拖延，晝夜兼程趕到禹州，準(zhǔn)備面見李紹翼，商量對策。

    第三百九十八章 禹州震動

    按照慣例，秦良玉應(yīng)首先拜會六省總督熊文燦，畢竟，熊文燦貴為左都御史，非小小的兵部職方司副主事所能比。

    不過，熊文燦手下無兵，名義上的下屬皆是一群驕兵悍將，再加上一個處處代表著朝廷的李紹翼處處興風(fēng)作浪，熊文燦實質(zhì)上已經(jīng)被架空。秦良玉人老成精，早把拜會熊文燦當(dāng)成了例行公事，而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李紹翼身上。

    當(dāng)秦良玉見到熊文燦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李紹翼居然也在場，而且兩人神色凝重，一副別人欠了他們幾千兩銀子的模樣。

    秦良玉大驚，顧不得見禮，失口問道：“難道馬祥麟已敗？”

    李紹翼和熊文燦對秦良玉倒不敢怠慢，兩人馬上站起身來見禮。熊文燦倒是對自己有清醒的認(rèn)識，情知自己和李紹翼都是兵事外行，現(xiàn)在秦良玉這樣的老將來到禹州，無異于多了一個主心骨，他從心里歡迎秦良玉的到來。他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安慰道：“夫人莫慌，馬副將與羅汝才連續(xù)大戰(zhàn)，暫時還未失利。”

    秦良玉愛子心切，急道：“張獻(xiàn)忠大軍在側(cè)窺伺，隨時會投入戰(zhàn)場，如此一來，七千多白桿兵危矣，還請總督大人立即調(diào)兵遣將，以解白桿兵之難?！?/br>
    秦良玉不知李紹翼在熊文燦面前夸了?？?，聲稱張獻(xiàn)忠不足為患，此話一出，就如一巴掌打在了李紹翼臉上，讓李紹翼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李紹翼咳嗽數(shù)聲，冷冷道：“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剛從武昌傳來消息，方孔炤掛冠而去，林純鴻令長江水師大舉進(jìn)入武昌、漢陽，兩城已不復(fù)為朝廷所有！”

    “??？”秦良玉大驚失色，問道：“方孔炤如何會放長江水師入城？”

    李紹翼哼了一聲，一言不發(fā)，只顧鼻子里喘粗氣。

    熊文燦苦著臉，回道：“革左五營翻越大別山后，田楚云就率兵趕到了湖廣東部。哪想到賊寇一分為二，一部纏住田楚云大軍，一部西進(jìn)打敗楊世恩，讓漢陽暴露在賊寇的兵鋒之下。方孔炤之所以會放長江水師入城，恐怕也是為了避免漢陽被賊寇荼毒。后來方孔炤掛冠，可能是自覺得愧對朝廷吧?！?/br>
    熊文燦早就知道林純鴻對武昌覬覦已久，并且還曾達(dá)成默契，助其得到武昌?，F(xiàn)在武昌落入林純鴻之手，他自是無可無不可，甚至還有點看李紹翼笑話的意思。他的這番話，對林純鴻和方孔炤頗多維護(hù)之意，只把李紹翼聽得鼻孔里冒煙。

    李紹翼怒道：“什么自覺得愧對朝廷！方孔炤與林純鴻早已勾連，罪該萬死！”

    熊文燦懶得與李紹翼計較，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fā)。

    秦良玉看著這兩個活寶，氣不打一處來，都什么時候了，兩人還在爭論方孔炤一事，何曾把一星半點心思放在河南戰(zhàn)局上？

    她身為戰(zhàn)將，自然不會公然指責(zé)二人，只得強壓住內(nèi)心的火氣，道：“武昌之事，木已成舟，相信圣上和楊閣老會有萬全之策?，F(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河南戰(zhàn)場，要是河南戰(zhàn)場再出了意外，我們就萬死莫贖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熊文燦和李紹翼羞愧萬分，覺得自己堂堂須眉，居然不如一老婆子識得輕重。

    說到河南戰(zhàn)場，李紹翼的怒火更盛。他判斷失誤，在熊文燦面前大大地丟了臉，現(xiàn)在秦良玉又跑過來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讓他心里憋著一股無明業(yè)火，不知向誰發(fā)泄。

    相比較李紹翼，熊文燦要冷靜得多，他主動放低姿態(tài)，道：“夫人久歷戰(zhàn)事，河南兵力如何調(diào)配，本官想聽聽夫人的意見。”

    事態(tài)緊急，秦良玉也不客氣，又急又快地說道：“張獻(xiàn)忠屢敗于荊州軍，兵鋒受挫，暫時不會強行渡河，也不會回頭攻打汝州，現(xiàn)在唯一可慮的是，張獻(xiàn)忠很可能與羅汝才合兵一處，共同應(yīng)付白桿兵。白桿兵兵力不過七千多，左支右絀，如何能與賊寇一較長短？”

    熊文燦聽聞賊寇不會東進(jìn)，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氣。作為六省總督，能把張獻(xiàn)忠限制在豫西平原，已經(jīng)算得上一件大功勞，至于白桿兵有何危難，他倒不是太在意，畢竟有人會比他更著急。

    果然，李紹翼皺眉道：“夫人在萬源駐扎萬余白桿兵，能不能馬上北上救急？”

    秦良玉心里暗自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和這兩個蠢貨談?wù)撆疟缄?，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不過，她也沒有拂袖而去的權(quán)力，只得說道：“李大人請明鑒，萬余大軍，穿山越嶺千余里，姑且不談糧草補給，僅行軍至少就得二十天，如何能救急？”

    “當(dāng)前唯有迅速令馬副將引兵西撤，也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br>
    李紹翼道：“萬一馬副將被賊寇所圍，如之奈何？”

    秦良玉咬了咬牙，道：“非得請林純鴻出馬不可！林純鴻麾下有六七千成建制騎兵，旦夕之間可奔赴新安戰(zhàn)場?！?/br>
    李紹翼依然不死心地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或者令黃得功西進(jìn)援救？”

    秦良玉搖頭道：“沒別的辦法了。黃得功自保都嫌不足，哪有余力西進(jìn)？”

    李紹翼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心里萬分憋屈。他雖不懂軍事，但對大勢的把握并不弱于秦良玉。他知道，如果真去求林純鴻出兵，林純鴻非得逼朝廷默認(rèn)武昌現(xiàn)狀不可，甚至還有可能在四川上打主意。

    僅僅為七千多白桿兵，就默認(rèn)武昌現(xiàn)狀，朝廷顯然不能接受。他現(xiàn)在才知道，林純鴻退回方城，這一招實在太陰毒了！只怪方孔炤太無能，令朝廷如此被動。

    李紹翼沉吟半晌，方皺眉道：“如果真要林純鴻出兵，朝廷恐怕失去得更多?！?/br>
    秦良玉大怒，高聲道：“白桿兵真被圍，要是林純鴻不出兵，朝廷失去得更多！”

    李紹翼、熊文燦愕然，驚疑不定地望著秦良玉。

    秦良玉繼續(xù)說道：“賊寇打敗白桿兵后，河南戰(zhàn)場上，還有誰能擋住賊寇東進(jìn)？汝州的錢祚徵、黃得功十有八九擋不住。如此一來，賊寇進(jìn)入遍地饑民的豫中、豫東，恐怕整個河南都不復(fù)為朝廷所有！”

    第三百九十九章 博弈

    李紹翼、熊文燦雖覺得秦良玉有點危言聳聽，但也齊齊變了臉色。

    李紹翼以目示意秦良玉，然后說道：“事關(guān)重大，我等不得不小心謹(jǐn)慎，請林純鴻出兵一事，還須緩一緩?！?/br>
    熊文燦將李紹翼的小動作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李紹翼想與秦良玉密議，他樂得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撇開，當(dāng)即道：“李大人說的是，此事不宜過急。”

    三人稍稍說了幾句場面話，李紹翼與秦良玉便告辭而去。

    路上，李紹翼破天荒地沒有乘轎，而是跨上了大馬，與秦良玉并轡而行，還將左右驅(qū)得遠(yuǎn)遠(yuǎn)的。李紹翼方才毫無保留地告知楊嗣昌的打算。

    末了，李紹翼與秦良玉商議良久，覺得武昌一事過于棘手，萬萬不可隨意越俎代庖。要讓林純鴻誠心誠意地出兵援救馬祥麟，唯有在四川上大做文章。

    林純鴻以夔州作為橋頭堡，早就把四川滲透得一塌糊涂，秦良玉自然感同身受，當(dāng)她詳細(xì)地告知荊州方面在四川的作為后，李紹翼當(dāng)機立斷，與秦良玉敲定了在四川讓步的底線。

    至于請林純鴻出兵一事，李紹翼代表著朝廷的臉面，自然不適合出馬，重任理所當(dāng)然地落在了秦良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