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真的結(jié)束了！

    崇禎九年二月二十五，高迎祥率眾沖擊天策軍大營，死傷無數(shù)，無法寸進。后來，在虎嘯軍和雄威軍的夾擊之下，賊騎兵徹底崩潰，大部投降，少部散入山中。

    荊州軍不顧山路濕滑，到處搜索敵蹤。最終，在一處山洞中將高迎祥生擒，同時被擒的還有劉哲，而王光恩則死于亂軍之中。

    軍帳之中，侍衛(wèi)挺槍持刀，鏗鏘侍立，目不斜視，一片肅穆。林純鴻端坐于帥椅中，手撫椅臂，冷聲吩咐道：“帶上來吧！”

    只見一捆綁得如粽子般的中年人，被兩侍衛(wèi)推搡著走到林純鴻之前。此人頗為憔悴，長發(fā)散落著，胡亂披在白衣之上。

    侍衛(wèi)用勁按壓白衣之士，喝道：“跪下！”

    林純鴻揮了揮右手，道：“不跪算了，讓他站著吧！”

    侍衛(wèi)放手，讓高迎祥站立起來，高迎祥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你就是林純鴻？何以年輕至斯？”

    林純鴻不去理他，問道：“闖王？高迎祥？”

    高迎祥傲然道：“正是本王！今日為你所擒，要殺要剮，隨你！”

    林純鴻盯了高迎祥良久，冷笑道：“闖王縱橫天下，為何卻惜一死？”

    高迎祥一愣，方才反應(yīng)過來林純鴻說他被生擒一事，怒氣勃發(fā)，高聲道：“本王自起事以來，手下敗將不計其數(shù)，本王就想親眼看看，屢次擊敗本王的究竟是何人！”

    林純鴻哼了一聲，不屑道：“說得好聽！是不是舍不得你這條小命？”

    旋即，林純鴻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殺人如麻，視天下百姓為芻狗的高迎祥居然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高迎祥大怒，露出沙場征戰(zhàn)的本色，須發(fā)皆張，厲聲呼道：“住口！老子要是貪生怕死，就不會走上這條路！朝廷無道，百姓無活路，為了活命，唯有反他娘的！”

    林純鴻道：“好一個百姓無活路！方城、南召百姓本有活路，賊寇一到，就沒了活路！高迎祥！”

    林純鴻大喝道：“南陽兩月，喪命汝手的百姓不下二十萬！這就是你為百姓討的活路？”

    高迎祥皺了皺眉頭，反駁道：“一丘之貉也！你林純鴻也別五十步笑百步！別以為本王不知你底細！你無非借殺賊之名，暗地擁兵自立！所謂的狗屁朝廷，所謂的千萬生民，在你這個偽君子面前，無非是一塊可有可無的遮羞布而已！”

    林純鴻冷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擁兵自立！你與荊州軍交鋒多次，可曾聽聞荊州軍搶掠百姓，可曾聽聞過荊州軍妄殺過一名百姓？”

    高迎祥默然。

    林純鴻無意糾纏此事，轉(zhuǎn)變話題，語氣平緩地問道：“可曾讀書？”

    高迎祥點了點頭。林純鴻接著道：“秦末陳勝吳廣乘時而起，漢高祖最終成事；西漢末，綠林、赤眉起事，光武乘時而立；東漢末，黃巾之亂，最終曹cao、劉備、孫權(quán)立……”

    不等林純鴻把話說完，高迎祥哈哈大笑：“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本王最終逃脫不了死于非命的結(jié)局！本王自幼販馬，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大丈夫立于世，無非就是痛痛快快！整日對著腐儒唯唯諾諾，憑地不痛快，豈是本王所求？”

    林純鴻冷笑道：“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性命于不顧。天下自私者，無出你右！如果你擇一塊落腳之地，給百姓一條活路，厲兵秣馬，與天下豪杰爭雄，我也得拱手說聲佩服！如你往日所為，為了殺戮而殺戮，天譴人怒！”

    高迎祥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道：“非不愿，實不能也！如你所言，本王早就身首異處了！”

    林純鴻一想，還真是這個理。找到落腳之處又如何，還不是被朝廷瘋狂圍剿？早期的起事，無不搶掠百姓、攜裹百姓四處流竄，待朝廷無力鎮(zhèn)壓時，方才考慮成為坐寇。歷史上，李自成就走了這條路，只不過那廝眼光、政略實在太差勁，被女真人趁虛而入。

    如果自己當(dāng)初也選擇造反之路，必然也如高、李之流一般四處奔逃，到處攜裹百姓造反，什么善待百姓、什么發(fā)展工商，絕無可能，大明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空間給你慢慢發(fā)展。

    高迎祥接著說道：“本王經(jīng)歷戰(zhàn)事無數(shù)，跑了半個大明，算是看出了，朝廷業(yè)已無可救藥，覆滅在旦夕之間。此次被擒，時也，命也，對生已無任何留戀。放眼天下，能坐江山之人，非你莫屬。能成為你創(chuàng)基業(yè)的墊腳石，死而無憾矣！”

    高迎祥此話說得非常直接，并且一針見血地指出，你林純鴻之所以能夠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就是因為有我、李自成、張獻忠等亂世之人。

    林純鴻無意與高迎祥啰嗦，慢慢踱到高迎祥身邊，低聲說道：“稍后，我會將你和劉哲斬首?！?/br>
    高迎祥愣了愣，旋即感激地說道：“謝謝……”

    高迎祥非常清楚，落入朝廷手中后，無非就是凌遲處死。林純鴻能給他一個痛快，當(dāng)然求之不得。

    林純鴻揮了揮手，吩咐道：“押下去……”

    ……

    與此同時，周望對黃龍的圍剿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自黃龍北逃后，周望令天武、龍衛(wèi)、驍衛(wèi)三軍銜尾追擊，一路收集糧草、輜重巨萬。亂民們被追散后，幾乎全被三軍俘獲，用繩子串起來后，由輜重營押送至南陽，然后再裝船運往桐柏、瓊州各地，成為免費的勞動力。

    待黃龍跑到伏牛山區(qū)后，方才獲得喘息之機，一清點，身邊所余不過兩萬多人。

    周望再也不跟黃龍客氣，立即令天武軍輕裝前進，提前抵達七頂山，堵住了賊寇的去路。隨即，三軍展開了對黃龍的最后一戰(zhàn)，降者無數(shù)，黃龍死于亂軍之中，最終被梟首。

    周望十多天內(nèi)，供收集俘虜六萬余人，直把郭銘彥、徐允喜得跟什么似的，每日嘴角一直裂到耳后根。

    隨后，林純鴻令全軍以哨為單位，散入各地清剿流散的賊寇以及自立山頭的土匪，不到十日，南陽、鄖陽兩地的流寇和土匪被清理一空，治安大為好轉(zhuǎn)，滯留在南陽府城附近的難民開始返回家鄉(xiāng)，難民問題迎刃而解。

    自此，高迎祥徹底覆滅，荊州軍大獲全勝，并徹底掌控了鄖陽和南陽二府。

    林純鴻對各軍駐地進行了調(diào)整：天策軍退回襄陽鎮(zhèn)守，虎嘯軍、雄威軍留守鄖陽，龍衛(wèi)、驍衛(wèi)軍駐扎于方城埡口，天武軍則鎮(zhèn)守南陽城。

    至于驃騎營，鑒于此次圍剿高迎祥，繳獲的戰(zhàn)馬超過兩萬匹，林純鴻順勢令驃騎營擴編為驃騎軍，并駐扎在方城附近。

    而且，鑒于方城被高迎祥禍害嚴重，出現(xiàn)了大量的無主之地，林純鴻毫不客氣地接管了這些土地，并將這些土地換到清河附近。然后，林純鴻下令都督府馬政司大部遷移至方城，以清河為中心，大肆培育、撫養(yǎng)馬匹。

    南陽的氣候雖然不如河西、蒙古草原一般適合馬匹生存，但好歹比百里洲干燥、寒冷，自此，清河成了育馬中心，為實現(xiàn)十萬鐵騎的遠期目標(biāo)而努力。

    此等部署用意非常明顯，林純鴻用駐軍明白無誤地告訴南陽、鄖陽等地官紳，南陽府、鄖陽府是我的地盤，誰要是敢輕舉妄動，小心頭上的腦袋！

    第二百六十八章 平賊將軍

    高迎祥被斬首后，盧象升第一個收到了林純鴻的戰(zhàn)報。

    出于對盧象升算計自己的不滿，林純鴻的這份戰(zhàn)報極為簡略，大抵只有“……二月初二午時，戰(zhàn)于竹園寺，斬首三百二十級，俘四百五十二口……”等語，絲毫不談作戰(zhàn)部署等關(guān)鍵之處。

    但盧象升是什么人？自林純鴻與高迎祥接戰(zhàn)后，無時不關(guān)注戰(zhàn)局的進展。盧象升根據(jù)前期的消息以及簡略的戰(zhàn)報判斷，林純鴻參與作戰(zhàn)的軍隊高達六軍一營，也就是說，林純鴻的總兵力至少已經(jīng)達到了五萬，再加上大明獨有的霹靂炮，荊州軍完全可以稱為大明第一軍，也許，只有關(guān)遼鐵騎才可以與之相提并論。

    盧象升將戰(zhàn)報丟在了一邊，暗自嘆了口氣，道：“老虎終于露出了獠牙……”

    本來，按照盧象升當(dāng)初的設(shè)想，高迎祥大規(guī)模進入南陽后，林純鴻兵力必不能支，除了退守襄陽，憑借堅城與高迎祥干耗以外，別無他途。為了防止高迎祥北竄，盧象升還在河南布下了一個廣闊的包圍圈，等著高迎祥力竭后，再揮兵攻打，永遠解決高迎祥這路最大的賊寇。

    哪想到，林純鴻與高迎祥接戰(zhàn)后，不僅沒有退兵，反而在一個月內(nèi)動員了三四萬的精銳兵力參戰(zhàn)，最終在鄖陽將高迎祥斬首！

    三四萬精銳兵力??！而不是三四萬弓兵！

    盧象升現(xiàn)在也徹底糊涂了，不知道林純鴻到底還能組織多少精銳戰(zhàn)力。

    聯(lián)想到林純鴻上次展示的火槍，盧象升心頭的寒意更盛。

    要是林純鴻一月能產(chǎn)火槍幾千桿，再佐以遍布荊州的弓兵，林純鴻豈不是擁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戰(zhàn)兵？

    月產(chǎn)火槍幾千桿，對林純鴻來說并非不可能。曾有傳聞，林純鴻到了廣州后，在瓊州府大規(guī)模開采鐵礦，鋼鐵可謂充足無比，這從遍布荊州、夷陵和襄陽的四輪鋼鐵馬車就可以看出。

    至于工匠，那就更不是問題了！盧象升在枝江就親眼看過水車帶動機床鉆孔，用機床時，對工匠的技能要求并不高，林純鴻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培養(yǎng)出大批的工匠。

    盧象升對自己誤判林純鴻實力恨得直咬牙。上次去荊州，他就已經(jīng)認識到自己低估了林純鴻，這次南陽之戰(zhàn)后，他認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林純鴻。

    林純鴻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

    盧象升不停地問自己，聯(lián)想到最近東林黨人四處興風(fēng)作浪，試圖逼反林純鴻，盧象升焦慮不已，想來想去，提筆給朝廷寫了一份奏章，極言荊州軍作戰(zhàn)之積極，作戰(zhàn)之艱苦，建議朝廷論功行賞，對林純鴻加官進爵。

    丟下筆后，盧象升令駐扎在南直隸、河南的各路人馬加強對革左五營、羅汝才等賊寇的圍剿，而他自己則親率天雄軍坐鎮(zhèn)洛陽，堵住李自成、張獻忠流竄至河南的道路。

    且說自溫育仁返回京師后，溫體仁令爪牙精心炮制了一份奏章，詳細介紹荊州植稻、植棉、植麥狀況，并聲稱，溫育仁心系朝廷，積極為圣上解憂，方才不辭辛勞，長途跋涉，至荊州各地考察，得到如此詳細的數(shù)據(jù)，懇請圣上全國推行，提高農(nóng)業(yè)產(chǎn)量。

    看穿溫體仁為東林黨設(shè)置的陷阱后，林純鴻配合密切，在溫育仁臨走之前，將這些材料慎重地交到溫育仁手中。溫育仁這才知道，溫體仁為何令他在荊州大搖大擺地行走。

    溫育仁感慨萬分，“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連大哥和林小三的一個零頭都趕不上……唉，還是聽大哥的話行事比較妙……”

    溫體仁、溫育仁兄弟倆就如窺視在密林中的老虎一般，靜待獵物出現(xiàn)。哪想到，東林黨人歷經(jīng)幾十年的政爭，經(jīng)驗豐富無比，看穿了溫體仁的陷阱，對溫育仁荊州之行視而不見，壓根兒提都懶得提。

    溫育仁靜待了兩個多月，見無一獵物上鉤，不無遺憾，對溫體仁嘆道：“虧了我們費了偌大的心思，沒有一個老賊跳出來！”

    溫體仁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逝，道：“不跳出來更好，一旦紛爭起來，咱們雖然不懼，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jié)局，對咱們并無好處，一動不如一靜……”

    正說著，忽然接到戰(zhàn)報：高迎祥人頭被送到了京師！

    溫體仁目瞪口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自己只希望林純鴻在荊州不要鬧事即可，哪想到這個小子居然為朝廷解決了這么大一個麻煩！

    溫體仁對與林純鴻達成和解慶幸不已。林純鴻一出手，就在一兩個月內(nèi)讓高迎祥十余萬賊寇灰飛煙滅，擁有此等戰(zhàn)力，東林黨又能奈林純鴻何？恐怕這次東林黨連褲子都要輸?shù)簦?/br>
    溫體仁意氣風(fēng)發(fā)，大聲吩咐道：“沐浴更衣！老爺要進宮！”

    ……

    當(dāng)溫體仁在宮外求見時，朱由檢還未從狂喜中恢復(fù)過來。

    當(dāng)戰(zhàn)報到達朱由檢手中時，朱由檢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不是真的！

    為禍大明七八載，兵馬一度達到二十萬的高迎祥就這么完蛋了？不是說高迎祥兵甲犀利、行伍不亂、手下更是有好幾萬精銳騎兵么？

    朱由檢一遍又一遍地看戰(zhàn)報，這份戰(zhàn)報非常詳細，從接戰(zhàn)開始，兵力部署、作戰(zhàn)思路、戰(zhàn)術(shù)目的無不躍然紙上，就如把朱由檢帶到了刀光劍影的戰(zhàn)場上，正親自指揮著千軍萬馬與高迎祥生死相搏一般。

    憑直覺，朱由檢相信，高迎祥已經(jīng)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朱由檢手腳直發(fā)抖，立即令王之心驗明首級真假。不多時，王之心的匯報讓朱由檢徹底放下心來，首級是真的。

    朱由檢快速地在乾清宮內(nèi)走來走去，不停地搓著手掌，興奮之情形于色。

    “謝天謝地，高賊被誅，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朱由檢心里不停地念叨著，不可避免地開始暢想未來：大明最強的一路賊寇覆滅，其余小魚小蝦不足為慮，一旦海內(nèi)清平，揮師遼東，徹底解決邊患……萬邦來朝，重現(xiàn)太祖、成祖雄風(fēng)……

    正暢想得高興時，忽報溫體仁請求面陛。朱由檢哪能不知溫體仁之意？無非就是來拍馬屁而已。朱由檢大手一揮，對王之心道：“讓他回去吧，明日朝會，一并接受群臣恭賀……”

    朱由檢還未獨自爽夠呢，豈容溫體仁破壞數(shù)年來從未有過的喜悅心情？

    第二日朝會上，群臣當(dāng)然馬屁拍盡，讓朱由檢舒心不已。然而，以馮元飚為首的東林黨人存心不讓朱由檢好過，待馬屁聲稍懈，立即出列，慷慨陳詞，聲稱林純鴻擅自返回荊州、河南，廣東總兵率私軍剿滅高迎祥，無異于賊寇窩里斗，何喜之有？

    朱由檢一下子變了臉色。事實上，昨日接到戰(zhàn)報后，朱由檢心里就有點遺憾，砍下高迎祥人頭的為何不是盧象升、為何不是洪承疇，反而偏偏是林純鴻。

    不過，此點遺憾絲毫不能沖淡他的喜悅之情。畢竟，朱由檢從骨子里相信，林純鴻忠于朝廷。這些年來，林純鴻不僅如數(shù)上繳起運，還四處征戰(zhàn)，剿滅了為禍大明海疆多年的劉香，這次更是把高迎祥一鼓蕩平，朝廷諸臣，若是有林純鴻一半的本事，朝廷何至于窘迫至斯？

    東林黨人潑冷水，不僅朱由檢不滿，就連一眾大臣也暗自腹誹：好不容易讓皇上有個好心情，咱們也過幾天舒心的好日子，你他娘的出來攪局，惹惱了皇上，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溫體仁向黨羽唐世濟使了個眼色，唐世濟馬上出列奏道：“皇上，臣有本奏，林純鴻擅離職守，擅自率兵進剿賊寇，論律當(dāng)斬！但臣觀之，其擅自進兵河南，乃是為朝廷立功心切，高迎祥伏誅，此乃明證?；噬希怨乓粚㈦y求，林純鴻英勇善戰(zhàn)，更是令高迎祥一戰(zhàn)授首，皇上不如令其戴罪立功，克期進兵，徹底剿滅余寇！”

    唐世濟寥寥數(shù)語，態(tài)度非常明確，無非就是諫言朱由檢籠絡(luò)林純鴻，令其掛銜討賊！

    一言激起千層浪，朝臣們立即興奮起來，圍繞著是否令林純鴻掛銜討賊各執(zhí)一詞。大部分朝臣激烈反對，與唐世濟一伙人展開了舌戰(zhàn)，整個朝堂亂哄哄的，猶如菜市場一般。

    朱由檢煩不勝煩，將目光投向了溫體仁。

    溫體仁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詳細分析利弊，就是不表態(tài)，直把朱由檢聽得云里霧里，都快要打起哈欠。正當(dāng)朱由檢準(zhǔn)備令溫體仁退下時，溫體仁不經(jīng)意間冒出的一句話讓朱由檢精神一振：“……太平盛世，臣從未聽聞武將能夠擅權(quán)的……”

    朱由檢熟讀史書、本朝實錄，對這句話贊同不已。甭管林純鴻現(xiàn)在蹦跶得有多高，一旦海內(nèi)清平、外患解除，哪有林純鴻擅權(quán)的機會？太祖爺當(dāng)初設(shè)立的體制，幾乎完全斷絕了武將擅權(quán)的可能，再加上文臣對武將的天然反感，一旦海內(nèi)清平，林純鴻若是一意孤行，就算朝廷不派兵圍剿，也要被官紳、士大夫的唾沫淹死！

    朝堂依然紛擾無比，朱由檢無法，只好下令退朝。退朝之后，朱由檢又接到了盧象升的奏章，盧象升也支持對林純鴻加官進爵。朱由檢終于下定了決心，爵位當(dāng)然不能給，給一個正式的名分還是可以的。

    于是，經(jīng)內(nèi)閣票擬，朱由檢下旨拜林純鴻為平賊將軍，令其掛銜討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敲打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