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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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譽左右看了看,御駕親征這件事歷朝歷代都是不怎么提倡的,但奇怪的是,在場的所有貓沒有一個反對皇上前去的。 國師垂目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也去?!?/br> “不行!”皇帝陛下想也不想地一口否決,其他人也是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狴犴神力的傳承僅僅靠著血脈就行,白澤卻不行,不止要靠血脈,還需要國師們代代口耳相傳的法術(shù),如今下一代國師還沒個影蹤,若是國師跟著他們在海上出了事,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你們以為,他們回不來是因為什么?”國師不為所動,聲音清冷而堅定。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太上皇他們當初出海,并不知道海中的真實情況,后來遇險,一則是睚眥太厲害,毀了船只;再則便是在海中海怪眾多,沒有可以預先探測危險的國師,船毀人亡也是意料中事。 “沒有本座,你們也會像皇兄們一樣,迷失在海中?!眹鴰熇浒兹缬竦拈L指慢慢劃過海圖,這只是根據(jù)鮫人的供詞大致畫的,實際上海中的情況要比這復雜得多,僅僅依靠一個年輕的鮫人姑娘根本不可靠。 皇帝陛下那淡色的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讓皇蘇去吧。”坐在角落里吃魚干的昭王殿下突然出聲道。 “你懂什么?”景王呼了弟弟一巴掌。 昭王抱住腦袋,“皇蘇不去,你們認得路嗎?” “當然……不認得……”凌王提起一口氣,復又頹喪地吐出來,指望一只貓認得水路,還不如指望一條魚會捉老鼠。 “十三叔留下。”皇帝陛下最后拍板道,同意了國師同去的提議,只是國師離京,對于大安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京中定然會有動蕩,就得讓手握重兵的肅王留下鎮(zhèn)守。 眾人對于這個決定沒有異議,只有凌王殿下對于兄長換成了弟弟這件事揪心不已。十三哥雖然也喜歡打他,但他可以打回去,二十一卻不一樣。面對著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弟弟,凌王殿下向來只有被揍得很慘,和打回去然后被揍得更慘這兩種下場。 安頓好京中事務(wù),眾人前去向太后道別。 太后抱著皇長子,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良久方道:“去吧,記得回來。” 蘇譽聞言,頓時覺得鼻子一酸。 常言道貓記家,狗記路,面對著一群貪玩的貓,太后總是寬和而無奈的,最后能說的,唯有一句記得回家而已。 二月二,龍?zhí)ь^,吉,宜出行。 羽林軍以十分隆重的儀仗恭送皇家貴子們登船,場面的恢弘程度遠超過當年太上皇御駕親征,原因無他,只因國師走出了皇城。 由海灘下馬車的地方一直到碼頭,鋪了長長的紅毯,無數(shù)的百姓聚集在海灘上,雖然也是人頭攢動,卻一片鴉雀無聲,與景王下船那日截然相反。 海中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京中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影響,海怪頻發(fā),正常的魚大量死亡,出海捕魚的人還時常受傷。聽聞這次皇上御駕親征,帶著國師前去解決海怪之事,救民于水火。百姓感激不盡,自發(fā)地前往海灘上送行。 皇家的馬車緩緩而來,兩位親王率先跳下馬車,而后皇上下車,百姓們跪地山呼萬歲。 自從大安開國以來,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連一點戰(zhàn)亂都沒有,百姓們對于皇室,對于國師,已經(jīng)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蘇譽被這場面嚇了一跳,沒料想皇室出海打仗,百姓反應(yīng)竟然這么大。 沒有理會跪地的百姓,安弘澈拉著蘇譽徑直上了船,站在甲板上負手而立。蘇譽站在皇上身邊,看著國師那輛馬車還是毫無動靜,汪公公上前小聲催了幾次,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才伸了出來,緩緩拉開車簾。 雪白的衣角剛剛露出來,原本跪著的百姓們立時攤開雙手,趴下|身子,真正的五體投地。 鮫綃如煙,白發(fā)如雪,清冷高貴的身影如九天之上的神祗,讓人不敢直視。直到大船起錨,百姓們才敢抬起頭來,看著那三艘巨大的皇船漸漸消失在天邊。 大船三艘,中間一艘為皇室所在,其余兩艘則裝著精兵。 京郊的狹窄海灣只允許一只船通行,三艘大船排成一行,沿著海灣一路向前,朝著東海進發(fā)。救國救民也好,營救太上皇也罷,前路漫漫,注定充滿了不平靜。 改造過的大船,不僅外殼包了結(jié)實的鐵皮鐵刺,內(nèi)里也與原先的戰(zhàn)船大不相同。 大船底艙寬廣,里面是水手、糧倉和廚房,船面起了兩層,一層為大堂,二層為臥房,另有一觀星臺高高聳立。 最大的房間自然是給皇帝陛下的,國師占了最前面的房間,從房間的落地大窗走出去就是觀星臺,凌王和景王各占一間。蘇譽茫然地看著大家快速選好了房間,撓了撓頭,自覺地跟著皇帝陛下進了主屋。 本來準備讓汪公公傳話,賞賜蘇譽與自己同住,沒料想剛一轉(zhuǎn)身,低著頭往前走的蘇譽就撞到了懷里?;实郾菹潞吡艘宦暎@蠢奴,真是不知羞恥,當著皇叔和皇兄的面就這么粘著朕。 蘇譽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還未來得及抬頭,就被皇帝陛下一把抱起來,一邊往房間中間的矮床上走一邊說道:“本想先與皇叔商議一下行程,你這個樣子叫朕如何是好?” “???”蘇譽愣愣地被貓大爺扔到床上,不明所以。 為了防止船身搖晃的時候摔到,船上的船都是不到一尺高的矮床,地上也鋪了厚厚的長毛毯。冷不丁被身形修長的皇帝陛下直接扔下來,頓時被摔得七葷八素。 皇帝陛下脫了外袍,跳起來撲了上去,差點把蘇譽砸暈過去。 “皇上……”蘇譽艱難地在貓大爺身下蠕動。 “第一日登船,知你新鮮,往后可不能這般,我們還有正事要做?!被实郾菹绿蛄颂虼剑槐菊?jīng)地教訓著蘇譽,雙手卻十分靈活地結(jié)著衣帶。 “喂!” 國師進了房間就沒再出來,估計又去參研星象了,汪公公端著熱茶在門前站了一會兒,不敢打擾國師,轉(zhuǎn)而走到主屋前。 船上的墻都是木質(zhì)的,屋內(nèi)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汪公公默默收回準備敲門的手,進了景王的房間。 一只老鼠突然跑到腳邊,汪公公嚇了一跳,快速將茶壺放到桌上,彎腰就要去捉,一道黑影迅速竄了過來,疾風一般追著會跑的老鼠,順勢給了多管閑事的汪公公一爪子。 “三兒啊,咱們?nèi)プ健睙o聊的凌王殿下過來找景王去捉魚,魚字還未說完,就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那寶藍色的,跑得飛快的,“老鼠!” 凌王殿下驚呼一聲,瞬間化作黑黃相間的大貓,朝著會跑的布老鼠撲了過去。 不是說要商議行程讓他倒些熱茶來嗎?汪公公抽了抽嘴角,轉(zhuǎn)身去了一層。 魯國公世子盡忠職守地抱著佩刀立在門前,監(jiān)督著甲板上巡邏的侍衛(wèi)。 汪公公走過去,拍了拍高鵬的肩膀,遞給他一杯熱茶。魯國公世子接過來道了聲謝,咕嘟咕嘟喝完,然后迅速恢復了方才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