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看千金沉默不語,平安又加上一句道:“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到底在怕什么,大人真是搞不懂,簡單的事就要弄得復雜!” 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千金心里猛地一顫,就是?。∈裁磿r候自己竟然變得這么畏畏縮縮,不是說好重生以后再也不退縮!不是說好這一世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一切,不管是誰敢來阻攔自己的幸福,就算不惜任何代價守護!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千金神色驀然變得堅定起來,將平安抱入懷中,像是對自己承諾又像是對平安在說話:“從今以后,我必護我身邊人周全,遇神殺神,佛阻弒佛?!?/br> 等沈琛之安排好一切回到府中,千金坐在桌前,面前是收拾好的包袱等。沈琛之將身上的斗笠放在一邊,又抖抖身上的水珠道:“你在收拾東西?怎的還不準備膳食,我正好有些餓了——” “阿琛,我要和你一起走!” 沈琛之忽然頓住,怕自己沒聽清楚,復又問道:“你說什么?” “阿琛,”千金頓了頓,看著沈琛之一字一頓道,“我說我要同你一起共同進退,生死相隨。” 千金本以為沈琛之會說些什么,哪知眼前一花,自己就撞人一個yingying的胸膛,使得千金略有些吃痛。只是沈琛之抱的十分緊,根本不容千金反抗,于是千金只得順從也將沈琛之環(huán)抱住。 “阿琛,從今以后我只剩下你,愿你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能護我周全,護平安周全?!毖系氖直垓嚾皇站o,只是沒有只言片語的回答。 幾乎過了漫長的時間,久到千金以為沈琛之不會回答自己,只聽得淡淡的一聲“嗯”。要不是千金聽得仔細,只怕就要錯過這聲,微弱的幾乎沒有。 千金立刻也很是用力回抱去,然后問道:“阿琛,你們大軍準備什么時候動身,我已經(jīng)命人收拾好行李隨時可以動身?!?/br> 沈琛之思忖道:“漳州戰(zhàn)事吃緊,臨淄王已經(jīng)暫時放棄攻打洛陽,命我轉(zhuǎn)戰(zhàn)漳州。漳州如今是臨淄王底下一處重要戰(zhàn)地,我若能將其掌控,日后能脫離他的掌控也方便些?!?/br> 千金眼底頓時閃過一片清亮:“你是說你已經(jīng)能有獨占一方的勢力了?”想不到短短五年,沈琛之竟然能發(fā)展到如今這地步,怪道如此有野心。 沈琛之點頭:“我已經(jīng)暗中和父親商議在漳州回合,秦簡嵐如今已經(jīng)是我的軍師,我命她帶著秦慕容和徐恒則一起先行拔營到漳州,造成我還在軍中的打算?!?/br> “阿嵐?她怎么還在軍中?是了,她那么有才能,若是有她相幫,你勝算也多了一份,可是她……” 沈琛之一見千金有些不悅的目光,頓時也明白幾分,然后捏捏千金的耳朵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秦簡嵐如今作男裝在軍營,我哪里敢和他有什么?那樣豈不是要被人說成斷袖,而且她助我,只是因為我承諾會為她復仇!” “殺李浦?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 沈琛之搖搖頭道:“不是,你可記得你們之前有收到消息說秦府一門被大火延及無一人逃脫?那可不是天災,也不是秦帝師自己尋死,而是秦昭帝的二皇子干得?!?/br> 原來竟是如此,怪不得秦簡嵐不惜女扮男裝……千金也懶得追問后事,又問道:“你還沒說到底什么時候走?!?/br> 沈琛之瞇起雙眼道:“今夜二更時分,最好時機?!?/br> 千金一怔:“怎的走這么急,”隨即腦中靈光一閃,“莫不是那蘇州知府有什么不妥之處?”走的如此匆忙,一定是有人生了不鬼之心。沈琛之這人向來不用疑人,必定只有蘇州知府了。 沈琛之贊許的看了千金一眼:“嗯,他實際是蘇棠白的人,如今我有心脫離蘇棠白,不想和他一起合作卻被他察覺。這幾日蘇州知府隨時會有所行動,因此我們得趁早離開?!?/br> 千金點頭,于是吩咐芙蓉將平安帶到他們房中,留芙蓉在門外守夜,只說白日里平安受了風寒今日夜里需要照顧,下人們也沒生疑各自做各的至歇息。 一至二更天沈琛之就帶著千金和平安還有芙蓉等走到后門,后門是沈琛之早就有人安排好的馬車,等沈琛之到城門的時候巡邏的兵馬已經(jīng)分批出去,只剩最后一批在城門口等沈琛之。 一見沈琛之過來,那些將士不敢大聲喊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有的,跪地行禮,沈琛之點頭,然后帶著千金快速出了城門。一路上出奇的平靜,千金忽然有些納悶,按理說沈琛之人馬全空,怎的到現(xiàn)在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然后她掀起簾子還沒問,孫思邈的身影就在不遠處顯現(xiàn)出來。 孫思邈竟然也在!千金這五年一直對孫思邈避而不見,此時也不好暴露于人前,于是也就沒當面問。 接連幾日趕路,千金后來也知道當時沈琛之是暗中留人殺了那知府換的幾日安寧。因為漳州日前也被大齊兵馬包圍,秦簡嵐他們今夜就到漳州,他也必須在今晚趕到漳州和他們會合。 一路風塵仆仆,千金也是習慣了這幾日趕路。平安也是出奇的沒有生病,反而說要騎馬,沈琛之便讓韓石帶著平安,千金無奈也只好同意,反正韓石傷剛好,不會有什么大動作。 忽然沈琛之手一擺,示意大軍停下來,然后前方步兵探子回來道:“前方有大批敵軍正趕來!” “多少人馬?” “大概五十萬上下,將軍,如今我們才一萬兵馬,不能正面迎敵!” 如今是敵非友,只能繞道分開行事,可是帶著千金根本也不知道危險如何,沈琛之征戰(zhàn)沙場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舉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阿琛,我們分開行事,你帶著平安走吧!”沈琛之抬眼就對上馬車里千金那副堅定的面容。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 日更 以后有存稿無事不會斷更噠 ☆、人質(zhì) “千金,我……”沈琛之滿臉復雜,盡管心底千百個不愿意,可誰又能保證千金跟著他就是安全的?;蛟S人家就沖著他這個主帥過來,那樣千金豈不是更加危險? “將軍,不能再推遲下去,那些敵軍就要過來了。”身后有士兵在催促,沈琛之仍舊一臉不豫之色。 千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將馬車里熟睡的平安吃力抱起,身旁立刻有人上去幫忙,千金便著人將平安交到沈琛之懷中。 “阿琛,大丈夫該有當斷即斷的胸襟,此事就這么定了,生死由天定。何況你不止是我的丈夫,還是千千萬女人的丈夫的將軍,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兒女情長如何對得起你手底下忠心耿耿追隨你的士兵?” 沈琛之這才咬牙道:“下令下去,全軍分兩路行軍,本將軍和夫人各帶五千兵馬,其中三千輕騎全數(shù)算在當中跟隨夫人?!比绱饲Ы鹛由臋C率應該大大增加。 聽得沈琛之如此安排千金也不推遲,時間緊迫當即就各自開始逃命。沈琛之帶的人馬大多步兵,腳步相較于輕騎兵要慢些。 千金朝反方向行走一些路程以后突然下令全軍停止,轉(zhuǎn)身大聲問道:“你們覺得你們將軍值不值得你們?yōu)樗u命?” 將士們面面相覷,搞不懂千金這是唱哪出。然后一個膽子大點的人就問道:“我們自然最敬重我們將軍,否則也不會跟著將軍征戰(zhàn)沙場,效命于他?!?/br> 千金點頭:“很好,那么你們希望你們將軍能活著逃出去嗎?” “那當然,就算我二狗子不能活著,將軍也要活著!” “必須活著!” “要是我這條命能換將軍平安活著就好了!” 喊聲此起彼伏,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心意。千金點頭,隨即擺擺手大聲道:“大家靜一靜,如果想要你們沈?qū)④娖桨玻埓蠹医酉聛戆凑瘴艺f的去做?!?/br> 聽到沈琛之能平安脫險,全軍上下頓時安靜的連落葉“颯颯”聲都能清晰聽見。 “如今那敵軍定然已經(jīng)派了探子前來,若是知道阿琛方向只怕阿琛敵不過,為今之計就是我去引開敵軍!” 千金擲地有聲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在人群中炸開,這……夫人要去以身犯險?可沈?qū)④娤惹暗囊馑即蠹叶济靼?,不就是讓他們幾個保護夫人?但是夫人說的話不無道理,若是二者相比,他們倒是私心覺得將軍活著好。 “能讓沈琛之活著的只有這個辦法,但是我需要十五個幫忙。且此行絕無活命可能,你們有誰愿意?” 全軍先是一片安靜,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喊聲爭相道:“我,我,我,我可以的!” “勞資去!勞資孤獨一人,死了也無牽無掛!” “都別爭了,”千金大聲一喊,頓時都安靜下來,“你們愿意去的就上前一步,不許亂了隊形,我再選人出來?!?/br> 放眼望去整個軍隊幾乎還是和原來一樣,只是地上的印子顯示出他們不是站在原地。 整個軍隊的人齊齊往前一步! 千金也不知道此刻要怎樣去形容沈琛之的軍隊,只是心底忽然覺得沈琛之合該就是個將才,合該就是一個帝王! 于是千金默默選了十五個強壯的士兵,沒有選上的雖然抿著唇滿眼不甘,但是欲言又止也沒有說什么。 “你們這些個人,沒選上你們也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你們這些人現(xiàn)在分成幾路秘密追隨沈琛之,在其身后保護他?!?/br> 在場人都沒有說也無任何異議,但是在場人都知道,千金這是為了沈琛之打算去親身誘敵。安排好以后幾人就兵分幾路,千金拿出一早刻意留下的沈琛之斗篷,再讓十五個士兵在馬尾后面綁上樹枝快馬奔騰,霎時間塵土飛揚。 不到半刻鐘千金等人果然被大群追兵包圍,那敵軍一看這情形立刻上前稟告道:“皇上,不好,我們上當了!” 眼前不過寥寥數(shù)人,怎么可能會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沈琛之?況且這些馬匹上還綁著樹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蘇棠白一身銀白色盔甲,俊秀的身姿看著不遠處被團團圍住的千金微瞇起雙眼道:“把人給我?guī)蟻?!?/br> 千金冷眼看著周圍拿著長矛向她靠近的士兵,冷笑道:“不勞煩各位,我自己來!” 然后翻身下馬昂首走向蘇棠白,眼底毫無畏懼之色。反正不過一死,又不是沒死過。 蘇棠白掃眼看去竟然是千金,著實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個沈琛之,居然為了保命舍得拿自己老婆來交換!” 千金頓時黑了臉色,譏諷道:“怎么?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那又怎么會上區(qū)區(qū)小女子的當?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世子殿下!” 蘇棠白頓時也沉了半分臉色,隨即又釋然笑道:“如今我已是大齊的國君,想必千金郡主還不知道吧?” “不敢,區(qū)區(qū)亡國弱女子,怎當?shù)闷稹ぶ鳌?。”千金冷冷刺回去?/br> 蘇棠白也不氣惱,像是想起什么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輕拍了一下頭道:“瞧孤,只顧著和千金郡主久別重逢卻忘記告訴郡主一個好消息。臨淄王的獨生女紅絳,于昨日已經(jīng)送來和親,和——孤,不——日——完——婚!” 紅絳和蘇棠白?這豈不是說臨淄王蘇棠白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千金頓時覺得背脊一涼,怒視蘇棠白道:“你這個jian詐小人!” 蘇棠白笑的燦爛,大手一揮道:“來人,將沈夫人帶下去,給我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冰涼刺骨的井水一下子浸透進千金的雙手,跟著蔓延百骸,就好像針扎的疼痛深入她全身各處,千金又看了眼旁邊堆積如山的骯臟的士兵衣服,又摸摸自己小腹,咬牙又低頭洗起衣服。 寬敞的營帳里蘇棠白正對著一張羊皮地圖出神,忽然有守衛(wèi)在營帳外喊道:“皇上,張嬤嬤求見!” 蘇棠白一頓,游移在羊皮地圖上的手一頓,道:“叫她進來!”莫不是千金在后營不安生?這都安分三個月,出了什么事? 那嬤嬤一進來見蘇棠白低頭正研究著什么,也不敢馬虎俯身行禮叩拜,蘇棠白抬頭慢步走到一邊椅子上坐著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張嬤嬤只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吞吞吐吐道:“您吩咐人送去我那洗衣服的小娘子,她有點問題。” “嗯?生病了?”蘇棠白漫不經(jīng)心問道。 “是……她已經(jīng)三個月不曾來月事!”張嬤嬤說的急切,卻也不妨礙蘇棠白聽個真切。 那日皇上匆匆忙忙叫人送了那小娘子過來,只說好生“招待”著,并沒有說那小娘子犯了什么錯誤。她本也按照命令行事處處為難她,可誰知道近日有人來報那小娘子竟然連著幾月都不曾來月事,再加上那小娘子這幾日來著的舉動,若是不出意外,那小娘子必定懷有身孕,這,可別是皇上的! 要知道她這幾月欺壓那小娘子良多,若是此刻讓她翻身她必定不得好死。 蘇棠白頓時一臉高興,笑的大聲,連連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若是千金郡主果真懷有身孕,那沈琛之不從也得從,眼前這個僵局就可以破解!隨即蘇棠白對著旁邊的張嬤嬤吩咐,“你趕緊去叫人給郡主診脈,確定是否有喜!” 張嬤嬤連連稱“好”,臉上一片灰敗之色。果然,唉,看來天不助她!只希望那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到時候不和她計較。心底有了事,張嬤嬤辦起事來一點也不含糊,腳步走的飛快。 蘇棠白高興之余忙叫人喚來陳太傅,然后親自去后營看看千金是否懷孕。他就不信一個夫人沈琛之可以不在意,而一個孩子他還是可以不在意?若是如此只怕仗還沒打沈琛之就已經(jīng)失了民心。 果然是天助他! 千金被張嬤嬤請到臥房榻上坐在,只冷冷看著面前的軍醫(yī),不讓軍醫(yī)替自己診治:“回去告訴你主子,我身體好的很,不需要看??!” 張嬤嬤一聽“哎喲”一聲,勸慰道:“我說姑娘哎,咱做女人的何必那么硬氣,這男人適當放軟身段你還不得順桿子往上爬?”然后放低音量在千金耳邊說,“再說你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肚子里這個著想。他日你一旦生個帶把的,那豈不是母憑子貴?” 千金心頭好笑,這婆子只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門外蘇棠白掀袍抬腳進入房中,看了看邊上站著的軍醫(yī)皺眉道:“怎么還不替沈夫人診治?要是耽誤了正事孤第一個斬了你!” 那軍醫(yī)哭喪著一張臉道:“皇上,不是我不愿意替她診治,是她根本不讓我近身?!?/br> 千金低頭冷冷道:“不用診治了,我懷孕了。說罷,你想利用我干什么!”想要我干什么,得先亮亮你的籌碼!如今千金也不想掩藏,反正無論如何蘇棠白也不會傻到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