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噢,那幾個涼菜啊,其實里頭還是有講究的,本來是八道,但是食材不太好弄,我就將就著把能做的做了四道,”常相逢聽到明奕喊她從廚房出來,指著那四道涼菜道介紹道,“其實八道涼菜分別是:服、禮、韜、欲、藝、文、禪、政,這個蛋皮縛著干菜做的是‘服’,那邊豆腐皮跟野菜餡做的是‘韜’,青筍跟鯉魚須調(diào)成的是‘文’,最后一道是雁脯跟鵝掌做的是‘政’,你們先嘗嘗味道如何?” 還有這么多講究?明奕已經(jīng)為自己心上人自豪的滿臉放光了,“表哥你快嘗嘗,沒想到相逢這么有學(xué)問?!?/br>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令狐儼現(xiàn)在對明奕考上狀元是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舉筷舉了一塊雁脯,“這個你也弄到了,有心了。” “這世間,還有銀子辦不成的事兒么?”這貨嘴還真硬,愣是不夸自己的菜味道好,不過常相逢也是頭一回真的用雁脯做,現(xiàn)在大雁實在難尋而且農(nóng)村里的水席也沒有這么多說頭,“明奕你嘗著如何?” “嗯,好吃,太好吃了,關(guān)鍵是樣子也別致,我竟從來沒有見過,”光常相逢能做出什么“服、禮、韜、欲、藝、文、禪、政,”這樣的菜,自己母親應(yīng)該會喜歡她的,明奕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聽到廚上鍋響,常相逢連忙進屋,將蒸好的“牡丹燕菜”從鍋里端了出來,淋上醋和香油,最后在上面用黃蛋糕切的片拼擺成一朵牡丹花形,另用3片青菜葉襯為綠葉,自己仔細檢查一了番,才親自端到了桌上。 “這是什么?”明奕看著白瓷湯盆里一朵明黃的牡丹浮于水面之上,在周圍的七彩之色烘托下高貴大氣,“這個也是吃的?” 令狐儼覺得今天就不該跟著明奕過來,這哪里是吃飯啊,簡直就是找氣生來了,自從遇到了常相逢,自己這個表哥就這么以神一般的速度笨了下去,“不是吃的難道是看的?” “我當(dāng)然知道是吃的,表哥我問你,你那個福滿樓能做出這樣的菜?我在盈樽樓是沒有見過的,你說相逢這手藝,是不是比你那兒的大師傅還強的多?”夸自己的女人,明奕絕對舍的下嘴。 “這個菜貴在個新字上,其實味道,刀功都一般,”令狐儼挾了口一“牡丹”旁邊的細絲嘗了嘗,發(fā)現(xiàn)是筍絲,“這個菜叫什么名字?” “牡丹燕菜,其實就是假燕窩,這燕窩是用白蘿卜絲跟豆面做的,”常相逢拿起筷子將那朵“牡丹”挾起來放到明奕盤子里,“這是我用蛋黃糕做的,給你?!?/br> 說罷常相逢又幫一直陪坐在下首略顯拘謹?shù)睦钚㈢鲯读瞬?,“孝琪幫我招呼兩位哥哥啊,姑姑還要再去做幾個菜呢?!?/br> 哥哥?姑姑?這是什么意思?令狐儼臉都青了,想說話卻看常相逢已經(jīng)進了廚房,只得放下生悶氣。 沒過多久,常相逢的菜陸續(xù)又上來了,蔥扒虎頭鯉,蓮湯rou片,海米升百彩,八寶飯,今天常相逢一共做了四涼四六十道菜,取意是十全十美,對于全席二十四道菜的水席來說,連一半兒都不到,不過今天他們總共也就六個人,如果做全了,剩下的肯定是要浪費的,何況有些菜肴的食材,常相逢一時也湊不齊全,“我這個叫水席,咱們洛陽人不是喜歡吃一些湯湯水水的嘛,如果這個正經(jīng)做起來,是要一道道流水似的上的,不過今天我是特意給明奕餞行的,沒那么多的講究了,大家嘗嘗我的手藝如何?!?/br> “那個,相逢,咱們還是到一邊兒桌上吃吧,這明公子跟令狐大東家在,哪兒有我們坐的地方,不講究,”徐氏一直在廚房里給常相逢幫忙,現(xiàn)在活干完了常相逢直接叫她上桌,這是徐氏萬萬不敢的,先不說女人沒有上桌的道理,何況還是跟兩個老爺們兒,不要說她,常相逢就更不可以了。 “?。课抑懒?,”常相逢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她也很想吃好不好?再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同樣回望自己的明奕,她真的很想跟“男朋友”坐在一起吃頓飯聊聊天兒啊,可是,萬惡的舊社會,“我廚房里還有些多的呢,我去盛來,咱們吃那些吧?!?/br> “大娘,不用這樣,大家一家人哪里需要這么客氣,你們也辛苦一天了,一起過來做,何況這些菜我們都沒見過,還想聽相逢說說呢,”明奕自然沒放過常相逢那幽怨的小眼神兒,急忙出聲救駕,“相逢,你別盛剩下的了,這些我跟表哥也吃不完,表哥,大娘是長輩,眼看就這么幾個人,一起坐了多好?!?/br> 唉,令狐儼已經(jīng)徹底被自己這個表弟給打敗了,“徐大娘也請過來坐吧,你們是主,我們是客,哪里能叫主人坐在一邊的道理。” 明奕跟令狐儼都不介意,常相逢就更沒什么忌諱了,一拉徐氏道,“這么大的桌子,這么多菜,都來都來,嘗嘗我的手藝看開了飯館能不能成?!?/br> “自然是能成的,你剛才說什么,這個叫‘水席’,相逢我跟你說,你做這個生意一準(zhǔn)兒成,”明奕原先以為常相逢說開飯店開酒樓的頂多就是會一些家常菜,可沒想到她一出手就將他們震撼了一把。 “誰說不是呢,今天看見相逢做菜,我真是白活這半輩子了,愣是道也沒見過,”一頓飯下來,徐氏對常相逢也是另眼相看,“沒想到相逢廚藝這么好,這也是在龍宮學(xué)的?” “哈,有些是,有些不是,”常相逢半真半假道,“大家快嘗嘗,我今天做的這些,用料都不名貴,也算是家常菜了,一般住家也都吃的起?!?/br> 常相逢資金有限,手藝也有限,要是直接走高端路線也不可行,倒是這蓮湯rou片,焦炸丸,黃河鯉魚之類的家常菜,受眾廣也不愁沒生意。 “怎么樣?好吃不?” “還不錯,其實這用料也沒多少講究,”令狐儼口里品評著,抬頭卻看到常相逢正殷切的看著明奕,才知道剛才那話人家根本不是問他的。再看常相逢臉上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令狐儼有些恍惚,原來這只“胭脂虎”還有如此明媚無邪甚至小女兒的一面。 “當(dāng)然好吃,相逢,大娘,我跟你們說,我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菜,什么川渝粵魯?shù)?,跟這個根本沒法比,相逢做的是最好吃的!”看表情就知道常相逢這頓飯是只為他一人而做的,明奕心里都開了花了。 “真的?你真這么想?你說啥我可是信啥了???”雖然知道明奕這話里有夸大的成份,可是在情人眼里,對方的一切不就應(yīng)該是最好的么?常相逢也不覺得受之有愧。 “不只我這么想,那,表哥,大娘,還有孝琪,鎖住,你們說,相逢的菜好不好吃?” 除了令狐儼沒說話外,其他人的答案自然都是肯定的,鎖住還當(dāng)場要跟常相逢磕頭拜師學(xué)做菜,不過這也是常相逢一早就答應(yīng)了的,自然滿口答應(yīng)下來,叫他明天開始練刀功。 “相逢,我走了啊,”吃飽喝足,天色也晚了,明奕再沒有理由逗留,他有些不滿的看著令狐儼,怎么這家伙跟著自己來了,害得他想跟常相逢說幾句道別的話都找不到機會。 “我?guī)湍闶帐?,我來,”見常相逢沒理他而是收拾桌子,明奕起來幫忙。 “這哪用得著公子爺,相逢也放下,我來,我來,”徐氏怎么可能叫明奕動手,忙一拉常相逢道,“明公子跟令狐大東家要走了,你跟鎖住去送送吧,快去快回?!?/br> “嗯,我去送送你們,你等我一下啊,我有東西給你,”常相逢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回自己屋里,將一早給明奕準(zhǔn)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這次是這個人是要離開了,真的會回來娶她嗎?常相逢甩甩頭,將這個疑問拋到腦后。 “這是什么?”明奕將常相逢遞過來的小包袱抱在懷里,似乎是一件衣裳? “噢,京城冷的很,可你這樣的習(xí)武之人應(yīng)該不會穿的太厚,我請硝皮子的師傅弄了張小羊皮,做了件皮坎肩兒給你,你穿在里面既擋風(fēng),也不顯得臃腫,更不會影響行動,”常相逢將自己做坎肩兒的用意跟明奕仔細說了,“除那個之外,我還做了兩雙鞋,我太忙了,沒功夫做那么多,就是個心意?!?/br> 常相逢居然連過冬的衣裳都給自己準(zhǔn)備了,還是貼身穿在里面的,明奕將包袱緊緊抱在懷里,“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穿上,這幾天可不就冷了?!?/br> “吭,”令狐儼真心聽不下去了,這才幾月天?再冷也用不著穿皮坎肩兒吧?他算是看清楚的,只要是常相逢給的,哪怕是杯毒藥呢,明奕也會樂呵呵的吞下去,還會說好甜。 這人真礙事兒啊,一直站在他們旁邊不走,常相逢心里暗罵令狐儼,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趕他,“天兒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路了,快回去吧,明天我不去送你了啊。” 明奕也覺得令狐儼很礙事,關(guān)鍵還很不眼力勁兒,他都瞪了他好幾眼了,可令狐儼還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我明天一早就啟程了,你還有生意要做的,你這邊兒有什么事兒只管去找表哥好了,他在洛陽城里說話比明家還管用呢,”明奕轉(zhuǎn)過頭看著令狐儼,“表哥你說句話,以后相逢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要是什么差錯我可是唯你是問!” 唯我是問,敢情我是七里河保長管的寬啊,令狐儼向天翻了個白眼,根本不去接明奕的話。 “好了,我老實本分的做自己的生意,哪里會遇到什么事兒?你就放心進京就是了,”常相逢哪里會猜不出令狐儼心里的想法,求令狐儼幫自己,她也有自尊好不好? ☆、第78章 七十九疑竇 終于帶著依依不舍的明奕出了荷花巷,令狐儼才算是松了口氣。 “怎么?還舍不得走?不看看什么時辰了?”令狐儼被明奕惡心了一晚上了,現(xiàn)在看著明奕遲遲不肯上馬,忍不住一腳踢到他的腿了。 “唉,你做生意的眼力見哪兒去了?我好多話都沒跟相逢說呢,你一直杵著,”叫他們連句體己話都沒機會說。 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腦子里都在想什么?令狐儼橫了明奕一眼,“你確定將來明媒正娶?不是哄人家姑娘的瞎話?” “我什么時候說過瞎話了?再說了,”明奕小聲加了句,“相逢那人我能哄住嗎?” 這沒出息樣子,令狐儼以手撫額,“好,就像你說的,你是真心要娶她的,可你也是大家公子出身,應(yīng)該知道這種做法對你們兩個都沒有好處?難道將來叫人們說你們在未婚的時候就時常見面?私定終身?尤其是常姑娘,你叫她怎么立于人前?” “我以前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表哥,我跟相逢本來就是一早就認識的,就算是之后再也不見,人們就不會提當(dāng)初洛河上的事了?而且如果沒有后面那些事,我跟相逢又怎么會變成這樣?”明奕對自己跟常相逢的關(guān)系自有看法,在他眼里常相逢就不是一般的姑娘,如果按一般的永安姑娘來對待,只怕常相逢根本不會看上他。 “可是你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娶她為妻,就應(yīng)該為她的名聲著想,這樣常來常往的,叫街坊看了有什么好處?”令狐儼覺得這兩個人太沒有腦子了。 相處這么久,明奕對常相逢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常相逢的許多想法和態(tài)度也已經(jīng)刻在了明奕心里,“街坊世人對相逢的看法她根本就不會在乎,相逢說過,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言論,對我們來說,當(dāng)大風(fēng)刮過就好,如果活在別人的眼光和議論里,一輩子豈不是要累死了?” 常相逢還說過這種話?令狐儼心里將平時常相逢的所作所為濾了一遍,這樣的話也確實是她能說出來了,“可是明奕你不一樣,你將來是要出仕的,能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和議論么?” “我是要做武將的,武將保家衛(wèi)國憑戰(zhàn)功說話,難道我還怕那些士子們的唧唧歪歪?表哥你要是真的在乎人言,只怕也不會走到今天吧?”令狐儼做生意的時候手段算計無所不用其極,明奕也是略知一二的。 令狐儼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明奕現(xiàn)在口才了得,半天道,“你不覺得常相逢這人很奇怪?她身上異于常人之處太多?就像今天那桌菜,什么水席,二十四道菜,這是常巧丫能做出來的?”令狐儼其實心里已經(jīng)對常相逢的來歷有懷疑了,只是他從內(nèi)心對常相逢并不真的反感,而且也看出來了常相逢沒有害明奕的心思,才一直縱容著。 “那表哥是什么意思?山精狐妖?你想干什么?”明奕也不傻,令狐儼能發(fā)現(xiàn)的他又怎么會沒有注意到?可是常相逢是什么人,有什么樣的來歷跟他喜歡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只要她是常相逢就夠了。 看明奕一臉肅然,令狐儼心里長嘆,“她是你心尖兒上的人,我能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是不是常巧丫,為什么會那些,如果她想說,我就聽,她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的,”明奕抬眼望向云彩邊那抹微亮的月光,于他來說,常相逢是誰并不重要,只要她在自己的身旁。 令狐儼也沒有想到明奕對常相逢情深至此,可是這世上能做到這一步的又有幾人?“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幫你看著她,就算是她不來找我,該幫忙的時候,我也不會推托?!?/br> 不論常相逢到底是什么來歷,她是明奕情之所鐘的人,只要她對明奕沒有壞心,自己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好了。 知道明奕這次是和母親譚氏一起進京的,常相逢也沒有想著什么悄悄相送,只是一天做生意都沒有什么精神,看著一旁的徐氏都嘆息連連,撿著常相逢感興趣的話題說,“相逢,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開始賣炒菜?” “大娘你覺得我昨天的菜行不?其實其他的家常菜我也會些,昨天的那些留著當(dāng)招牌菜你覺得怎么樣?”徐氏畢竟在洛陽生活了幾十年了,對行情的了解應(yīng)該比自己更熟悉,“這樣吧,過幾天閑了,我?guī)銈円黄鸢阎車酿^子都轉(zhuǎn)轉(zhuǎn)?” “一起下館子?還把周圍的館子都轉(zhuǎn)轉(zhuǎn)?這得多少錢啊?相逢,咱們有銀子也不能這么糟蹋?”徐氏雖然知道常相逢是想摸摸底,可這么整也有些過了。 “那就轉(zhuǎn)出名的,大娘你是本地人,附近哪幾家飯館口碑好總是有些數(shù)的,咱們走上幾家總成吧?”不做市場調(diào)查,不去了解自己未來的客戶在哪里可是萬萬不行的,不論徐氏怎么想,常相逢是決定要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因為自己才租了徐家的院子沒有半年,而且這樣大小合適又有水井的院子實在難尋,常相逢也不打算搬家,所以她還是決定在龍宮小吃漿面條的基礎(chǔ)上來添些家常炒菜來賣,當(dāng)然,她會的水席中的特色菜可是要做為招牌主打的。 雖然古代交通不發(fā)達,可是像洛陽這樣的地方,不論哪年哪代都是重鎮(zhèn),市面上能見到的酒樓飯館可以說是將永安的各式菜點都包括了,常相逢抬頭看著令狐儼家的福滿樓,與明家的盈樽樓不同,福滿樓是令狐儼當(dāng)家之后新開的,可是卻請到了據(jù)說是宮廷里的御廚掌勺,御廚啊,不論做的如何,光聽聽就夠高大上了。 不過像福滿樓這樣的地方是常相逢的追求目標(biāo),卻不是她現(xiàn)在的競爭對手,常相逢站在門邊將里頭的裝修布置掃了幾眼,心里暗暗贊嘆,這地方腰里沒個幾十兩還真心不敢往里進啊。 常相逢用幾天的時間將城東的比較有名的小飯店走了個差不多,她大概捋了一遍,相對外來的菜系,本地菜更受廣大百姓的喜愛,而且一個小店兒的生存,不需要各類特別多,有些店只有一個叫的響的招牌菜,照樣能將生意做的風(fēng)生水起。 “大娘,我想好了,咱們這個店兒啊,早上這熱豆腐就不賣了,把生意集中在中午跟晚上,漿面條要留著,不過我改成小鍋,漿底我一早就弄好,到時候咱們誰閑著誰就下面,從這月開始大娘你的工錢我給你加到六百文,還有鎖住也是,咱們不磨豆腐了你也要開始學(xué)灶上的事,”常相逢將自己半個月來了解的情況整理了一下,跟徐大娘和鎖住公布自己以后的計劃。 這就要開始了?遇到常相逢,徐大娘覺得自己簡直就白活了一世了,這丫頭比一般男人心都在,校場街上賣小吃的,許多人家是幾輩子都做著一門生意,餓不死也富不了,自得其樂,“你都想好了?水牌也定了?” “咱們這店兒小,地方也偏僻,一開始賣的太多除了增加成本以外,沒啥好處,我打算弄幾個涼菜,然后再做幾個扣碗,水席里用個蓮湯rou片,小酥rou跟焦炸丸,燴假海參,加上扣碗也有十幾樣了,不算少了吧?” “可是不少了,這得備多少料啊,”徐氏一拍大腿道,她以為常相逢說剛開始少弄些,是弄個三五樣呢,這十幾個菜在尋常人家里都能擺席了,“備的料太多,放不住咋辦?” “這個我也想過了,這天兒不是越來越冷了,而且丸子,悶子之類的都是放,”常相逢準(zhǔn)備的這些菜,用的rou基本是豬rou為主了,丸子之類的又耐放,上桌前再過一遍油就成。 聽常相逢這么說,徐氏頷首道,“這也行,這天兒越來越冷,大家就算是出來下館子,這湯湯水水的也更對胃口些,你的那幾個菜,都是湯菜,倒還省了再點道湯呢?!?/br> 洛陽人喜歡湯水不但是現(xiàn)在的永遠,就算是常相逢生活的現(xiàn)代,也都是一個樣,也這是常相逢對自己這次的計劃很有信心地方,口味相同的受眾決定了曾經(jīng)深受喜愛的菜式在永安的洛陽城里應(yīng)該也有市場。 商定之后,常相逢說干就干,找了將水牌跟幌子都做好了,料也備上,龍宮小吃正式升級為大龍宮飯館。 “相逢你這手腳可真麻利,這就開始啦?”常巧姑一收到常相逢開飯館的消息就趕到荷花巷來了,原本想著是過來幫個忙,沒想到人到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妹子手腳麻利的很,居然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 對自己的成績常相逢也很得意,“看看這水牌,怎么樣?還可意吧?” “菜還真不少,我竟不知道你還會這許多,這菜名兒我在白園的時候也沒有聽過,”常巧姑覺得自己這個妹子簡直能極了,“你這賣了幾天了?生意咋樣?” 常相逢的飯館是才開的,現(xiàn)在主要還是以漿面條為主,不過已經(jīng)分成了大鍋賣和單做兩種了,至于涼菜跟炒菜,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農(nóng)閑了,進城的莊戶人家雖然多了,但指望他們點菜是不太現(xiàn)實的,常相逢目前的服務(wù)對象以校場街周圍店鋪的掌柜跟伙計為主,生意不算火爆,每天還是有些收益的。 “還成,能顧住本兒,現(xiàn)在農(nóng)閑了進城的人多,這周圍的生意一好,大家也樂的出來改個口味,姐沒吃吧,來嘗嘗我做的扣碗跟拌菜,”這個點兒跑到自己這里來,常巧姑肯定是做好了面條就出的門,常相逢從籠屜里拿了兩個熱騰騰的饃饃又端了一碗丸子跟一碗小酥rou,“你先吃,我再弄個涼菜。” “不用,不用,你這個可是要賣錢的,我盛碗面條就行了,”這兩碗犖菜可是不少銅板的,常巧姑怎么舍的吃? “你是我親姐,連兩碗rou都不敢吃了?嘗嘗看看我這扣碗做的跟別家的味道差多少,還有這個龍宮拌菜,可是我自己弄的,全洛陽都沒有,”常相逢將常巧姑摁在凳子上,“一會兒你走的時候,再給我姐夫也捎幾個菜回去,叫他也嘗嘗我的手藝?!?/br> 八大碗是洛陽人擺席請客經(jīng)常備的菜品,蒸丸子蒸悶子條子rou,紅燒魚這些,常巧姑平時遇到村里娶媳婦嫁女兒也是吃過的,聽meimei這么說,她挾了筷子酥rou嘗了嘗道,“味道不錯,你這小酥rou可真實惠,別家做的時候恨不得拿面裹的找不見rou,像你這么本分做生意,只要來嘗過一次,就能留住人?!?/br> 常相逢也是這個意思,這世上的人誰比誰能傻多少?賣的人為了眼前的利益一味克扣,買的人上過一次當(dāng)自然心知肚明,何況吃食這種東西,一進口就能分辨出來,哪里是能哄住人的?“所以啊,就算是我這兒的味兒差些,一個實惠就能攏住人,何況你妹子我的手藝并不差,這味兒又實惠,不發(fā)財不就沒天理了?” “那這是啥?看著亂糟糟的啥都有?這菜還有這樣調(diào)的?”妹子什么時候都比自己想的明白,常巧姑也就放心了,她挾起常相逢所說的“龍宮拌菜”放到嘴里,直接被嗆出了眼淚,“咳,這里頭你放了芥末了?” 常相逢這個拌菜是她以前自己經(jīng)常做著吃的,芥藍頭,香菜,洋蔥,芹菜,蘿卜絲,油炸花生,加上醬醋芥末之類的涼拌而成,酸辣可口,將你口中的味覺全都給刺激了起來,“怎么樣?好吃不?現(xiàn)在天冷了沒有野菜,不然放些菊花也成?!?/br> “嗯,我剛才沒防著,叫嗆了一下,細品品味道不錯,我喜歡這個,你教給我,我回去自己做了下飯,”常巧姑覺得這拌菜最對味口,連著吃了許多。 “你不但可以自己吃,多拌些放在攤上也行啊,加一文錢給添上一盤,也是有賺頭的,”常相逢將做法跟常巧姑說了,提議道。 “也成,不過巧丫,我今兒來是想著好久沒到咱娘那里看看了,想過去一趟,你-”常巧姑成天忙著生意,難得進城一趟,出來了就想著把兩處都看了,也好安心。 雖然答應(yīng)了常巧姑常去看看海氏,可是常相逢對海氏真是半分感情也沒有,因此也只是抽空過去過一趟,看段天生還是下不了床,才算放心的回來,間或就是叫鎖住過去一趟,送些錢跟口糧,“行,過一會兒沒生意了,咱們一起過去。” ☆、第79章 八十病愈 兩人到了甜井胡同的時候,段家居然靜悄悄的,常相逢狐疑的跟常巧姑對視了一眼,推門進去,“娘,你在不?” “噢,巧丫跟巧姑來啦?快進來,”海氏正坐在灶房里洗衣裳,聽到女兒的喊聲,急忙找了塊包把頭包了,從屋里出來,“你倆咋一起來了?” “娘,這么冷你還洗衣裳?”常巧姑看到海氏通紅的手,滿心不忍,“以后這樣的活你別再做了,有我跟巧丫呢,以后每月我們各出半兩銀子給你,加上姓段的俸祿還能不夠嚼谷?” 對于常巧姑的提議,常相逢只能說“你真是太天真”,她抬腿往里屋道,“段天生呢?這也好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