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不行，什么都沒有心思想，親眼看過女兒便睡了過去，嘴角是滿足的淺笑。

    ☆、第80章

    阿桔這一覺睡得很香,醒來已經(jīng)是晌午了。

    閉著眼睛，最先感受到的是身體的變化,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fù)?dān),渾身輕松，甚至有種太過空蕩蕩而無法馬上適應(yīng)的感覺。

    阿桔慢慢想起來了,她生了一個(gè)女兒。

    她心急地睜開眼睛,對面的大窗都放了下來,屋里有些暗,才要扭頭，額頭被人溫柔地親了一下。阿桔看著頭頂男人明亮的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心中隱隱的不安在發(fā)現(xiàn)趙沉眼里只有疼惜喜悅之后漸漸散了。她對他笑了笑，“今日不用進(jìn)宮嗎？孩子呢？”

    “不用,皇上準(zhǔn)我明日再進(jìn)宮。”說話時(shí)趙沉由側(cè)躺改成跪坐，而阿桔已經(jīng)看到了放在她身邊的襁褓。她親手繡的大紅襁褓里，一個(gè)小小的娃正甜甜睡著，那么小，臉上有些皺，乍一看其實(shí)是有些丑的，可這是她的孩子啊。

    阿桔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小女娃頭發(fā)生得挺密，眼眉卻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閉著的眼睛有些腫，阿桔仔細(xì)瞧了瞧，沒有看見睫毛。小鼻子翹翹的可愛，嘴唇呢，粉粉嫩嫩的，很薄，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

    阿桔看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女兒的小臉蛋。

    她 全神貫注看女兒，趙沉眼睛就有些不夠用了，一會兒看看妻子一會兒看看女兒，兩個(gè)都親一口，又撐著胳膊躺了下去，柔聲跟妻子說話：“早上生的，那會兒我守在 外間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后來聽翠玉她們說，咱們女兒哭的時(shí)候，東邊一片朝霞紅燦燦的，特別好看。阿桔，這是吉兆，咱們女兒以后肯定有福。”

    阿桔聽了高興，但也沒有太當(dāng)真，看著女兒道：“哪天.朝霞不紅啊？我也不指望她有多大福氣，平平安安的就好?！?/br>
    “會 的，我會照顧好她，還有你，你們娘倆我一起養(yǎng)?！壁w沉低頭去親她唇，本想一觸即退的，可是想到自己在外面等著那會兒，里面只有產(chǎn)婆岳母鼓勁兒的聲音，她連 聲疼都沒喊，讓他心飄著不知該往哪放，現(xiàn)在她好好地躺在這兒，她的唇跟記憶中一樣柔軟真實(shí)，趙沉便忍不住流連起來。

    他輕輕的碰觸像春日暖人的微風(fēng)，阿桔閉著眼睛感受，身上似乎沒有那么疼了。等男人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阿桔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心思很快轉(zhuǎn)到了別處，“咱爹娘看過孩子了嗎？他們怎么說的？”

    趙 沉笑了，“岳父岳母都說女兒跟你剛生下來的時(shí)候幾乎一模一樣，娘卻說女兒眉毛像我，還沒長出來呢，她都看出來像我了，除了父親，沒人信她的話。父親挺喜歡 這個(gè)孫女的，外面的朝霞他也看到了，不停念叨孫女是富貴命。阿竹嫌咱女兒丑，岳母說她生下來那會兒更丑，阿竹氣壞了，小九說咱女兒哭得比姨母家小姨妹剛出 生時(shí)哭得要響亮……”

    他嘴角帶笑，把她睡著時(shí)發(fā)生的事一一說給她聽，事無巨細(xì)。

    阿桔能想象那時(shí)的場景， 自家父母不用說，公爹婆母對她一直很好，趙沉說他們喜歡女兒，想來是真的喜歡的，至于太夫人，趙沉沒提，阿桔也沒有問。說不清為什么，生孩子之前，阿桔還 會擔(dān)心自己生了女兒越發(fā)被太夫人厭棄該怎么辦，現(xiàn)在木已成舟，她反而放開了，這是她的女兒，她在乎的親人們跟她一樣喜歡這個(gè)孩子，她就知足了。

    “阿桔醒了嗎？”簾子后傳來柳氏的聲音。

    “娘?！卑⒔垩鲱^應(yīng)了聲，一邊用眼神示意趙沉快起來。

    趙沉無奈地看看她，迅速穿鞋下地，沒想外面并非只有岳母一人。柳氏最先進(jìn)來，后面跟著寧氏蔣嬤嬤還有林重九林竹，幾人分別占據(jù)了阿桔頭頂?shù)淖笥铱谎兀种窳种鼐鸥侵苯优赖搅丝焕镱^，那邊根本沒有他容身之處。

    “承遠(yuǎn)你守了一天了，快去吃飯吧，吃完再來看你媳婦?！绷嫌H手喂阿桔喝粥的時(shí)候，寧氏見兒子傻愣在那邊，笑著提醒道。

    阿桔剛要接母親遞過來的桂圓紅棗粥，聞言抬眼看去，對上趙沉溫柔的注視。耳邊響起meimei一聲嬉笑，阿桔臉上有點(diǎn)發(fā)燙，忙垂了眼簾，繼續(xù)喝粥。趙沉見她胃口還算不錯(cuò)，徹底放了心，先去外面收拾自己了。

    他走后不久，許是屋里人多話多的緣故，小女娃被吵醒了，張嘴就哭，哇哇的哭聲確實(shí)中氣十足。阿桔雖然第一次生孩子，弟弟林重九出生時(shí)她已經(jīng)懂事了，因此對如何哄小孩子還是挺熟練的，沒用母親婆母指點(diǎn)，便低頭哄了起來，見女兒沒尿，抬頭笑道：“八成是餓了。”

    林竹馬上扭頭攆人：“小九你到外面玩去，大姐要喂咱們外甥女了！”

    小男子漢林重九漲紅了臉，一聲不吭出去了，逗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趙沉很快又折了回來，柳氏等人體貼地把阿桔讓給了他，讓他們一家三口親近。

    “剛剛我好像聽到孩子哭了，怎么回事？”上炕后，趙沉先打量孩子，見女兒竟然醒著，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水潤潤的，情不自禁就想逗逗她。

    阿桔輕聲止住他，“別鬧她，剛吃完奶正要睡覺呢?！?/br>
    吃.奶……

    趙沉目光不由往妻子胸前溜。阿桔此刻平躺著，身上也蓋著被子，可就是覺得趙沉目光好像穿過被子直接落到了她身上，弄得她很是不好意思，別開眼不敢與他對視。趙沉也覺得自己這時(shí)候想那個(gè)不太應(yīng)該，尷尬地收回視線。

    靜謐里又多了點(diǎn)別的味道，阿桔越來越不自在，主動(dòng)岔開話道：“想好叫什么名了嗎？”

    趙沉看向已經(jīng)合上眼睛的女兒，稍微收回了心：“父親起了大名，叫明華，小名讓咱們自己取，阿桔你取吧，我聽你的。你的小名不也是岳母起的嗎，挺好聽的?！?/br>
    提到這個(gè)阿桔就有點(diǎn)臉熱，她可沒覺得自己的名字好聽，況且一時(shí)半會兒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便推給丈夫：“明華這個(gè)名字不錯(cuò)，小名還是你起吧，你讀過的書多?！?/br>
    趙沉確實(shí)想了幾個(gè)，在妻子睡著的時(shí)候想的，“花邊燦燦丹鳳雛，阿桔，咱們管女兒叫燦燦如何？你這么好看，咱們女兒長大后肯定也是傾城貌?！?/br>
    “燦燦……”阿桔輕聲念了一遍，望著丈夫的桃花眼里浮現(xiàn)歡喜，“挺好聽的啊，就叫燦燦吧?！闭f完低頭去看女兒。

    趙沉卻轉(zhuǎn)到了妻子另一邊，怕碰到她腿，他腿留在外面，只把腦袋探到了被窩里，一邊往她里衣里拱一邊啞聲問：“阿桔，燦燦這么小，她吃的多嗎？兩邊都吃了，還是只吃了一邊？”擔(dān)心了那么久，終于放松下來，難得有半日空閑，他想跟妻子親近親近。

    阿桔猜到了他什么心思，偏現(xiàn)在身子弱沒有多少力氣攔他，再說她也沒想攔，只閉著眼睛縱容他。趙沉擔(dān)心自己吃得太多搶了女兒的，很快就鉆了出來，一邊替阿桔收拾殘局一邊喘著道：“終于生下來了，等燦燦過了滿月，我就又可以練兵了，阿桔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知道嗎？”

    阿桔咬唇不語。她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但那是為了女兒，又不是為了陪他練兵的。

    她臉紅紅的，趙沉親了又親，慢慢又說起正事來，“阿桔，父親的意思是，燦燦滿月要大辦，洗三就不要太鋪張了，把姨母一家岳父岳母他們請過來坐坐，就咱們自家人熱鬧熱鬧，你說如何？”

    這種事情阿桔向來聽男人安排的，不過這次倒是好奇了，笑著問：“姨母肯來？”

    郭夫人對她很好，對趙沉也還可以，對趙允廷就很不待見了，因這層關(guān)系，逢年過節(jié)郭家請客只請他們夫妻，而趙家請客郭家都不來人的，郭寶珠也只有平時(shí)會過來玩，只去馨蘭苑或望竹軒。太夫人不止一次跟她指責(zé)郭寶珠沒有規(guī)矩，阿桔左耳進(jìn)右耳出，權(quán)當(dāng)沒聽到。

    趙沉很是感慨，抬頭看了看那邊睡著的寶貝女兒，笑道：“為別的事姨母肯定不來，現(xiàn)在有了燦燦，姨母當(dāng)然來了。正好那日是三十，我們都在家里，你說燦燦多會選日子，簡直就是故意要讓所有人都來看她?！?/br>
    妻子私底下特別嬌，明面上卻并不愿引人注意，女兒，估計(jì)會比她娘更嬌吧？

    趙沉親了親自己的這兩個(gè)寶貝，大的也好小的也好，無論她們喜歡哪種嬌，他都愿意哄著慣著。

    ☆、第81章

    十月底,天已經(jīng)很冷了，即便手里抱著暖暖的手爐,林竹還是忍不住往母親身邊靠。

    柳氏低頭看看女兒,再次叮囑道：“私底下怎么樣都行，一會兒到你了你姐夫家里,千萬要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別給你大姐丟人?！?/br>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就是瞎cao心，哪次出門我用你管來著？”林竹不滿地嘀咕,“再說我就在大姐院子里轉(zhuǎn)悠，最多見見伯母跟四姑娘,都是好相處的。”寧氏早在登州就見過了，趙沂小姑娘一個(gè)。

    柳氏鄭重提醒她：“今日郭家也要來人，那是你姐夫的嫡親姨母，你規(guī)矩點(diǎn)，別闖禍?！?/br>
    “嗯”，林竹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聲。郭家姨母面冷心熱，郭寶珠爽朗大方，長姐都叮囑過她的，只要對方不嫌棄她身份低，林竹自信能相處好。不過人跟人打交道也講究緣分，郭寶珠喜歡長姐，未必會喜歡她……

    兩 家宅子相隔并不算遠(yuǎn)，馬車很快就停到了趙家門口，林竹先于母親下車，站穩(wěn)后攏了攏斗篷，回頭等候母親，不想轉(zhuǎn)身時(shí)瞥見一輛馬車拐進(jìn)了巷子口。馬車旁邊兩匹 高頭大馬并行，略靠前的那匹馬上坐著的男人四十來歲，眉毛又粗又黑，威風(fēng)凜凜，另一匹馬上的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看容貌與那人應(yīng)該是父子，不過眉毛要秀氣 很多，少了粗獷多了俊逸。

    莫非是郭家的人？

    林竹默默收回視線，見母親下來了，不動(dòng)聲色站到了母親一側(cè)。

    此時(shí)趙沉得了通傳快步迎了出來，見郭家人正好也來了，少不得要為兩家人互相引薦。

    郭 毅是粗人，最不擅長跟書生打交道，笑咧咧跟林賢說了兩句就沒話了，倒是對滿眼好奇盯著自己的男娃子很感興趣，摸摸林重九腦袋道：“你就是承遠(yuǎn)他小舅子吧？ 看你眼睛挺靈的，是想跟你父親一樣讀書啊，還是學(xué)你姐夫練武當(dāng)將軍？”侍衛(wèi)只是外甥取信皇上的臨時(shí)安排，有秦家在西北，外甥早晚都要帶兵打仗的。

    “我想當(dāng)將軍！”林重九望著他，聲音脆脆地道。

    郭毅哈哈笑，剛要說話，瞥見妻子皺了皺眉，忙閉了嘴，扭頭裝模作樣打量起趙府來。

    郭子敬與林賢夫妻見過禮后便避到了一旁，郭夫人同樣話少，只有郭寶珠活泛，甜甜喊完伯父伯母后，笑著抱住林竹胳膊，一邊往里走一邊道：“阿竹我早聽嫂子說過你了，一直盼著跟你一起玩呢，我比你大兩歲，但你叫我寶珠就行，不用叫jiejie的?！?/br>
    “寶珠。”林竹從善如流。

    郭寶珠很高興，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問林竹來京城后有沒有好好逛過，聽林竹說哪里也不曾去過時(shí)，馬上約好改日一起出門逛去。林竹本就是喜歡熱鬧的，聽了這話也忘了母親的叮囑，興奮地應(yīng)了。

    柳氏在后面聽著，有些尷尬地對郭夫人道：“阿竹貪玩，讓夫人見笑了。”

    郭夫人真心實(shí)意地安撫：“是寶珠頑劣，我還擔(dān)心她把阿竹帶壞了。”

    兩人說話并沒有遮掩，前面郭寶珠聽到了，不滿地扭頭回道：“娘你跟伯母真是冤枉人，阿竹初來乍到，我?guī)煜な煜ぞ┏怯惺裁床粚?？嫂子還跟我姨兄出門逛過呢，姨兄你說是不是？”

    趙沉坦然應(yīng)對：“有人陪著，出門逛逛也沒什么，可你們兩個(gè)姑娘出去，打算讓誰陪？”

    郭寶珠眼睛一轉(zhuǎn)，挨個(gè)打量身后幾人。自家母親肯定不行，帶出去管東管西的，林家伯母看起來也是喜歡管事的，也不能帶，那就只剩下……

    郭寶珠粲然一笑：“我等哥哥下次沐休時(shí)讓哥哥陪，哥哥你說呢？”

    郭子敬還是很寵這個(gè)meimei的，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郭夫人便對柳氏道：“瞧見了吧？寶珠這副性子都是她父親兄長慣出來的，子敬平時(shí)還知道告誡meimei規(guī)矩，可每次寶珠求他什么，他馬上就把規(guī)矩忘了，跟現(xiàn)在一樣。”

    說到這個(gè)柳氏就能接話了，“我們家也差不多啊，阿桔沒嫁過來時(shí)，有長姐管著，阿竹還老實(shí)些，等長姐嫁了人，她就無法無天了……”

    說說笑笑的一行人到了望竹軒，因?yàn)榘⒔凵碜犹撊?，孩子也小，洗三就在望竹軒里?/br>
    趙允廷已經(jīng)在這里等著了，身邊站著趙清，趙涵前兩日以身體不適為由在趙允廷面前告了假，免了大家的尷尬。于是男人們留在前院，柳氏郭夫人去了后頭。

    阿桔正在跟寧氏一起哄孩子，這兩日她除了偶爾下地走走，大多時(shí)候還是待在炕上的，頭上簡單地梳個(gè)斜髻，恬靜溫柔。見到郭夫人她們進(jìn)來，連忙請她們到炕上坐。

    屋子里溫暖如春，有淡淡的奶味兒，小姑娘們聞著或許不太習(xí)慣，郭夫人柳氏都是過來人，習(xí)以為常。寧氏就坐在阿桔對面，手里抱著襁褓，因?yàn)榱线@幾日常常過來，她朝親家母點(diǎn)點(diǎn)頭，先把襁褓遞給郭夫人，“你看，燦燦眉毛像不像承遠(yuǎn)？”

    趙沉長眉入鬢，英氣十足。

    郭 夫人好奇地接過襁褓，就見里面的小女娃小臉蛋細(xì)細(xì)嫩嫩的，已經(jīng)能看出來與其娘親有六七分相像，不過她娘親是細(xì)長的竹葉眉，她的眉毛雖淺，看著確實(shí)隨了父 親。多看了一會兒小女娃烏溜溜的大眼睛，郭夫人笑著夸道：“眉毛是像承遠(yuǎn)，其他地方可跟阿桔一模一樣的，長大了定是個(gè)美人?！?/br>
    說著把準(zhǔn)備的金鑲玉長命鎖拿了出來，長命鎖下面掛著小鈴鐺，郭夫人輕輕晃了晃，鈴聲清脆悅耳。燦燦發(fā)出一聲類似驚訝的叫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近前的長命鎖，小嘴一張一張地好像在使勁兒。

    郭寶珠看了喜歡，伸手想抱，郭夫人嫌女兒毛手毛腳的，將燦燦遞給了柳氏。

    眾人輪流著稀罕，燦燦一直都笑呵呵的，最后洗三禮畢回到娘親懷抱時(shí)，小娃娃張了張嘴仿佛累著了般，眨眨眼睛睡著了。

    寧氏領(lǐng)著柳氏郭夫人去了外間說話，讓兩個(gè)小姑娘陪阿桔解悶。

    “大姐，寶珠說要帶我去京城的鋪?zhàn)永锕涔洌蚁虢o燦燦挑份滿月禮。”林竹盤腿坐在炕上，小聲道。

    “燦燦這么小會玩什么，你親手給她繡件小衣裳就行了?！卑⒔蹘团畠荷w好小棉被，回頭道，別有深意地打量面前的兩個(gè)姑娘，“寶珠也是，你們兩個(gè)一人繡一身，讓我看看誰的繡活更好。”兩個(gè)都是淘氣的，這下湊到一起，她要是不管著點(diǎn)，還不鬧翻天啊。

    郭寶珠沒想到自己也被說了，不由傻了眼，林竹早有準(zhǔn)備，笑嘻嘻地道：“我繡的東西太丑，燦燦不會喜歡的，還是給她買個(gè)好玩意罷?？上Т蠼隳氵€要坐月子，要不咱們一起出去多熱鬧?！?/br>
    郭寶珠連忙附和：“就是就是，燦燦的衣裳有姨母跟嫂子幫著做，哪用我們出手？”

    阿桔說不過她們倆，只好叮囑她們出門時(shí)小心點(diǎn)，別跟人鬧沖突。

    下午林家人要走了時(shí)，阿桔又把林竹單獨(dú)叫到屋里，把一個(gè)荷包遞給她，“給，難得來京城，喜歡什么就買什么，不過也得省著點(diǎn)花，免得娘說你。”京城里東西貴，meimei跟郭寶珠出門，去的地方大概差不了，萬一meimei看上什么又買不起，多掃興啊。

    林竹知道長姐要給自己銀子，沒有客氣，笑著接了，不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荷包里除了一些銀錠子還有五張百兩銀票時(shí)，不由就愣住了，震驚多過歡喜，不解問道：“大姐你給我這么多做什么？”她以為只有十幾二十兩的，所以沒往心里去。

    “看 你會不會亂花錢啊，你要是能存下來，就說明你已經(jīng)長大了?！卑⒔畚罩鴐eimei的手道，沒有告訴meimei她的擔(dān)憂。林竹從小就喜歡好看的衣裳漂亮的首飾，婚事上面， 就算林竹沒說，阿桔也知道m(xù)eimei想跟姨母一樣嫁個(gè)有錢的夫君?，F(xiàn)在到了京城，憑著林家跟趙家的關(guān)系，阿桔覺得正值妙齡的meimei還是很占俏的，就算一些世家夫人 看不上，肯定也有普通官員想攀這門親。阿桔擔(dān)心meimei看上對方家里有錢就糊里糊涂把自己嫁了，因此寧可替爹娘嬌養(yǎng)著她，反正自己手里銀子多的不愁花，趙沉 呢，昨晚她跟他商量，趙沉還嫌五百兩給的少呢。

    林竹不是很信長姐的理由，但她也想不出別的原因，對著荷包想了想，還是把銀票拿了出來還給阿桔道：“大姐，我有錢，從小到大姨母姨祖母給的壓歲錢攢起來也有這么多了，你看我亂花過嗎？這個(gè)還是你自己留著吧?！?/br>
    長姐給碎銀子她可以當(dāng)零花錢，平白無故給這么多，就算姐夫心里沒有芥蒂，林竹也不想要，她可記得趙家太夫人看她們一家的眼神。去年她高興長姐嫁給姐夫后可以享清福，可沒盼著沾長姐的光的。

    無論阿桔怎么說，林竹都不肯要，最后干脆跑了。

    阿桔對著門簾發(fā)呆，meimei不要她的錢，這是不喜歡銀子了，還是不好意思收？

    趙沉送客回來，見她坐在那里傻愣愣的，走到炕沿前抱住她親了一口，“想什么呢？”

    阿桔看看還在睡著的女兒，把事情說了。

    趙沉對小姨子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寬慰道：“阿竹不要就算了，你也不用想太多，阿竹才十三，岳父岳母不會太早把她嫁人的，真有人提親岳母肯定會跟你提，到時(shí)候你告訴我，我?guī)驮栏缚纯慈?，不行就拒掉，阿竹在后院哪能知道？再說阿竹眼光向來夠好，不會隨便看上誰的?！?/br>
    “你怎么知道她眼光好??？”阿桔好奇地從女兒身上收回視線。

    趙沉捧著她臉笑，“你不待見我的時(shí)候，阿竹已經(jīng)看好我這個(gè)姐夫了，你說她眼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