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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快穿]拯救男配計(jì)劃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斗啊斗啊斗……”她豪邁地哼著。

    莫邪呼吸微滯,劍尖一抖,刺向青竹的劍尖不由地向左偏了兩分。他忍耐地閉了閉眼,難得小姐有此雅興,他不能那么不識趣地潑冷水。

    每日的練功已經(jīng)成了一種磨難。

    溫如是愉快地折磨著他的耳膜,就像他前段時間折磨自己的身體一樣。

    她真是一個小心眼的壞女人吶,溫如是咧著嘴雜亂無章地胡亂彈著,根本就無視了莫邪時不時飄過來的幽怨目光。

    她很高興見到莫邪吃癟,特別是在自己沒臉明說只是報(bào)復(fù)的時候。

    但是這樣的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多久,當(dāng)兩人相攜回到別院,意外地看到坐著她的椅子、喝著她的好茶,面無表情地等在院中的裴仁青時,溫如是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她瞥了莫邪一眼,他很有眼色地背著琴轉(zhuǎn)身進(jìn)屋。

    “多日不見,看來你的日子是越過越逍遙了,”裴大將軍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青瓷杯,索然無味地放下,目光在溫如是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唇角微微牽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莫非是我對你們太寬容了?!?/br>
    溫如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緩緩踱到他對面坐下,素手執(zhí)壺,垂眸在他的杯中重新續(xù)上一杯清茶:“在將軍眼中,我們兩人不過是區(qū)區(qū)螻蟻,當(dāng)然值不得你認(rèn)真對待?!?/br>
    不軟不硬地回了他一句,溫如是給自己也倒了半杯,低頭抿了一口回味片刻,這才慢悠悠地開口:“無事不登三寶殿,將軍直接明說了吧?!?/br>
    裴仁青推開杯盞,沒有心情訓(xùn)斥她的無禮,他撣了撣袖口,才道:“你meimei回溫家了。”

    溫如是眉梢一挑:“沒想到將軍對婦人家事也如此感興趣。”

    裴仁青斜睨她一眼,他不相信這事她會一點(diǎn)都不知情,暫且讓她得意一次好了,他只想知道,溫索月是怎么害死自己的夫君,而不用承擔(dān)一點(diǎn)嫌疑:“叛逆之族沒有家事,更何況這次死的是朝廷重臣。我希望你不要自不量力地隱瞞真相,否則待我真的查出來,你和溫索月,都不會有好果子吃?!?/br>
    溫如是輕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糟老頭,此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害處,將軍不用這般咄咄逼人地嚇唬小女子?!?/br>
    只有溫侯才有那個能力幫自己的女兒掩蓋罪行,光憑一個十多歲的小女人,不可能做到手段那么老練。

    那么,溫侯為什么會改變主意,不再想著拉攏,而是吞并?

    裴仁青蹙眉沒有搭話,片刻之后,緩緩道:“你們的目標(biāo),是溫侯?”

    溫如是慢慢移開視線,話已至此,要是說得太過明白就沒意思了,有些事情點(diǎn)到即止便好。

    裴仁青肅然,緩緩起身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回身看了仍然坐在院中不動的溫如是良久,終于輕聲道:“跟溫侯比起來,你們太過弱小,小心引火燒身?!?/br>
    這樣真心的勸告很難想象會出自他的口中,但他還是忍不住這么做了,只是因?yàn)樗齻兊哪懘蟀熠A得了他的敬重。

    事情一旦敗露,她們只會有一個結(jié)局,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溫如是垂下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但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誰想停止就能停止的。

    兩年太長,小十等不了這么久。

    裴仁青嘆了口氣,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徑自出門。各人自有天命,如果這兩個身不由己的女人最后能夠成功,也許他會考慮保她們不死。

    裴仁青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溫如是仍然靜靜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一件披風(fēng)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莫邪自然地為她系上繩結(jié),然后再默不作聲地?fù)Q了一壺?zé)岵琛?/br>
    “莫邪,以后恐怕要辛苦你經(jīng)常照看著小十了,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她?!睋?dān)心她見到溫侯以后,掩飾不住自己的怨恨,擔(dān)心她時機(jī)尚未成熟就輕舉妄動……她們只有一次機(jī)會,不能白白浪費(fèi),溫索月已經(jīng)回到溫家了,她不希望,因?yàn)樾∈陌崔嗖蛔《谀抢锼偷粜悦?/br>
    溫如是抬頭,明亮通透的雙眸一片平靜:“不用擔(dān)心我,回山莊去保護(hù)小十,別讓她死在那里?!?/br>
    莫邪神色復(fù)雜地立在原地沒有動,她的命令不只是違背了貼身隱衛(wèi)的準(zhǔn)則,也違背了他的心愿。

    他不想遠(yuǎn)離溫如是身邊,哪怕是再同情十小姐,他也不愿意。

    “裴仁青不會讓我有事的,特別是在他知道我的目的以后,看,我很聰明是不是?”溫如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狡黠地對他偏了偏頭,臉上只有計(jì)謀得逞之后的灑脫。

    她勾起莫邪低垂的手指,撒嬌地晃了晃,“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在這里等著你回來的?!?/br>
    莫邪抿唇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什么話都沒有說,如果她堅(jiān)持,他只能聽從她的指令,即使是完全不跟他解釋。

    莫邪低頭看了她很久,久到溫如是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有些掛不住了,他才緩緩開口:“三個月,我最多只在那里待三個月?!睍r間一到,就算她再怎么不同意,他也會立刻回到別院。

    溫如是勉強(qiáng)笑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朝夕共處了八年,除了睡覺沒有在一起,他們幾乎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如果不是為了保住溫索月,她怎么舍得跟他分開。

    莫邪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走的時候沒有叫醒還在睡夢中的溫如是,只是輕輕地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吻。

    他走得很干脆,除了一把刻著歪歪斜斜兩個大字的莫邪劍,什么都沒帶。

    偌大的院子里不過是少了一個侍衛(wèi),溫如是卻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空了。

    跟柳媽說話的時候,帶著丫鬟游花園的時候,就連在喝水、用餐的時候,她也會常常忍不住想起他來。

    沒有莫邪在身邊,溫如是的飯量大減,食無味,寢無眠,晚上躺在墊得厚厚軟軟的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滿腦子都是莫邪臨走前的那個輕吻,和沉默妥協(xié)的背影。

    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夜間睡在哪里,有沒有吃飽穿暖,會不會被溫侯發(fā)現(xiàn)行蹤,能不能打得過溫府的那一大幫子隱衛(wèi)……

    她的心中每時每刻都是這些確定不了答案的問題,每當(dāng)一想到莫邪可能會因此而受傷的時候,她甚至都會開始后悔自己的決定。

    溫如是以為,三個月的時間很快,一晃就會過去了。

    她掰著指頭一天天地?cái)?shù)著,卻只覺得度日如年。

    成功接收了死老頭屬下門客和私兵的溫侯,就像溫如是所預(yù)料的那般,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貌似平靜的局勢下隱隱約約有暗潮涌動。

    沒過多久,朝中又死了一個臣子。

    緣由只是一場小小的傷寒引發(fā)的肺炎。如果不是早有懷疑的話,沒有人會注意到,那人也是溫家的女婿之一。

    當(dāng)裴仁青憤怒地沖到別院,關(guān)上院門跟溫如是坐了一下午之后,次日便依言上表告病在家。

    裴府的下人打發(fā)了不少,但是暗中保護(hù)將軍的侍衛(wèi)卻增加了好幾成。

    溫侯如今勢大,倘若他們此刻硬碰,即便是最后真的打贏了這場戰(zhàn)爭,也必然會使整個國家元?dú)獯髠?,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是當(dāng)今圣上希望看到的。

    裴仁青龜縮得很憋屈,他不是打不贏,只是不敢多造殺孽,否則辛辛苦苦滅掉溫侯,下一個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從來都不是什么為官者的好征兆,春風(fēng)得意的溫侯卻看不清這一點(diǎn)。

    至于裴仁青怎么想的,溫如是管不著,也沒心情在乎,她只知道,要想誘使溫侯提前找死,就只能讓他認(rèn)為自己大權(quán)在握,無人能敵。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先人誠不欺我。

    她只需要睜大眼睛看著,溫侯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將自己置入死局,相信走到最后,就算是皇上再怎么想等待時機(jī)成熟再發(fā)動攻擊,也不見得能容忍得下去。

    莫邪離開以后就沒有一絲消息傳回來,溫如是猜不出,到底是溫府守衛(wèi)森嚴(yán)出入不易,還是因?yàn)樗闹杏性?,故意不?bào)個平安想讓她著急。

    不過這一切的猜測,都在溫如是再一次見到莫邪的時候,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莫邪長衫染血,直身跪在她的面前領(lǐng)罪:“十小姐死了,請主人責(zé)罰?!?/br>
    溫如是剛剛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溫索月死了?怎么會?!

    ☆、第45章 忠犬養(yǎng)成記二十

    溫索月走得很安詳,沒有溫如是想象中的不堪和死不瞑目。

    莫邪遵照她的遺愿,將她和琉清的骨灰罐一起合葬在了后山最高的那座山峰上。

    溫索月想要親眼看著那個帶給她們厄運(yùn)的父親,是怎樣一步一步在自己親生女兒的引導(dǎo)下走向滅亡。

    這是她的原話,隨著莫邪歸來的,還有一封溫索月的親筆書信。

    信中沒有多余的感謝之詞,只有一句話。

    “jiejie,還記得十一歲那年,你答應(yīng)給我做的紅棗桂圓粥嗎?”

    溫如是眨了眨眼,一滴水珠打在素白的信箋上,她慢慢將信紙疊好收起來,直到視線從模糊恢復(fù)清明,才抬頭緩慢而堅(jiān)定地道:“通知裴仁青,我要去裴府拜訪他?!?/br>
    溫如是只是裴家上不得臺面的外室,想要踏入裴家沒有裴仁青的同意,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她沒有說,為什么要這么做,莫邪也沒有問。溫索月的死,令他的驕傲蒙上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小姐交給他的事情,他沒有做到,這是身為一個侍衛(wèi)的恥辱。

    哪怕溫索月是自盡的,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shí)。

    溫如是以禮拜謁,裴仁青掃榻相迎,他們在風(fēng)光明媚的將軍府后院相談甚歡。彼時,有眾多仆役能見到兩人舉止親密。

    夜間,溫家九小姐留宿將軍府,裴將軍的房門直到第二日午時才開。

    有人笑言,將軍若不是早就告病在家,如此這般戀眷女色誤了早朝,一頓杖責(zé)肯定是免不了的。

    縱使有裴仁青竭力掩飾,但是種種流言還是經(jīng)過好事者的口中傳了出去,圣上為此龍顏大怒,即刻命人將他宣入宮內(nèi),狠狠打了裴將軍五十大板。

    將軍不以為恥,出宮之后反而就這么一路不顧顏面地趴在軟墊上,著人抬著去了金屋藏嬌的城外別院。

    不到半日,就有快馬攜著裴將軍府正式的求娶婚書向著溫家大宅狂奔而去。

    至于稱病在家的裴仁青為什么會為一女子而甘犯圣顏,世人毫不在意。對于他們來說,那些干巴巴的政治斗爭還不如一段可歌可泣的香艷情史來得引人側(cè)目。

    將軍紅顏的這一段露水姻緣一旦扯上了具有法律效應(yīng)的婚書,仿佛就從一對無媒茍合的jian夫yin’婦搖身一變,成了堪稱挑戰(zhàn)世俗的絕世愛情故事。

    名滿京城的超級鉆石王老五,居然被溫家的一個傻小姐一舉拿下,也不知道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銀牙咬碎,滿腔的期待碎了一地。而男人們比較務(wù)實(shí),紛紛都在猜測溫九小姐到底是怎樣的國色天香、姿容出眾,才會引得一個見慣了大世面的裴仁青這般猴急。

    傳說中的溫如是,連同背后的溫府,一時之間均被推到了風(fēng)頭浪尖。

    而此時的始作俑者,正在溫如是的監(jiān)督下,苦大仇深地趴在軟榻上寫著放妻書。

    裴仁青皺著眉頭瞥了一眼站在榻旁狠狠瞪著他的莫邪,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著完全不為他的“深情”打動的溫如是無奈道:“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忽然覺得,我們兩個還蠻般配的,一個陰險,一個狡詐,就這么湊合湊合過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br>
    溫如是瞇了瞇眼,毫不猶豫地就抽過莫邪手上的劍鞘,橫拍向他受創(chuàng)嚴(yán)重的臀部。

    裴仁青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喊停:“夠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溫家的事情完了之后,你愛跟誰就跟誰去,我不會干涉!”

    溫如是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后,這一次不再是像原來那樣,隨隨便便一輛馬車就能打發(fā)得了的,所有人都好像失憶了一般,完全不提溫如是早就被自己的父親送給了裴將軍。

    所有的一切規(guī)格,除了時間上倉促一些,都嚴(yán)格地依照禮制進(jìn)行,溫侯與裴家的長輩,都會在婚宴上接受兩人的大禮參拜和敬茶。

    溫如是蓋著大紅的蓋頭,平靜地坐在八抬大轎上。

    耳邊是喧鬧的樂聲,她卻想起了溫索月。

    那年琉清才進(jìn)府一年,十一歲的溫索月有了幫手,便常來她的院子里追討這些年被奪去的珠寶首飾。

    但是每一次,都被溫索月揍得很慘。

    后來琉清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將騎在自己主人身上的九小姐拉開。他才剛剛碰到溫如是的手臂,就被突然跳出來的莫邪一腳踹飛。

    最后的結(jié)果一如既往地慘不忍睹,帶著侍衛(wèi)前來踢場子的小十妹鬢環(huán)散亂,抱著被莫邪打得滿臉開花的琉清,哭得無比的凄涼。

    溫索月的哭功有多么地深厚,溫如是八歲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除了給她弄點(diǎn)吃的,兩個兇手都想不出還有別的什么好辦法。

    溫如是還記得,當(dāng)時小丫頭指名要她親手做的甜食,就是紅棗桂圓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