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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沢田綱吉還是原樣,像是一只兔子一樣往后蹭了蹭。然后才仰起頭,乖乖地打了招呼。 “早上好,吉爾。”他親昵地、輕聲地呼喚道。 手中的恩奇都苗苗也搖了搖,當做打招呼。 吉爾伽美什不動聲色地應了下來,邀請幼崽共進早餐。 不對勁。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王擰著眉想到。 綱吉見到他這樣一幅思考國家大事的表情,頓時更加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地小口吃飯。 吃到一半,突兀地輕咳起來。 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 “生病了?” “咳咳,大概是最近熬夜。”綱吉嘟囔著回答,故意壓抑著咳嗽的聲音。 吉爾伽美什皺眉,仿佛很隨手地拉過一件長袍蓋在幼崽的身上,卻不見幼崽停住咳聲,反而不斷加大起來。 故意壓抑的咳聲突破了防線,綱吉抓住蓋在身上的衣袍甚至咳得弓下了腰,連抓住衣袍的指尖都泛著蒼白。 吉爾伽美什蹲下身去扶他。 “喂!綱吉!” 但綱吉已經克制不住喉中的癢意,又不想暴露在吉爾伽美什的面前,一手推開他就往外跑去。 抑制不住的紅色液體從嘴角流下,關鍵時刻黑鷹飛來,糊住王的視線。 等吉爾伽美什反應過來,幼崽和花盆都不見了蹤影。 狡猾的鷹展翅飛去,順帶帶走了留下的衣袍。 但即使如此,吉爾伽美什也清晰地看見,白袍上如冥界之花一般盛開的紅色。 他站在原地,紅瞳久久無法從空中挪開。許久之后,沉默地嘆氣。 “喂,笨蛋女神。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他連身體都不用轉過來,就靈敏地抓住了背后探頭探腦的笨蛋女神。 ——烏魯克的守護神,伊什塔爾。 * “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是要你跪下來求我?!睓M躺在吉爾伽美什的王座之上的少女模樣的神明發(fā)出聲音。 吉爾伽美什道:“原來如此,是你這個笨蛋女神不知道吧?!?/br> 女神的額角彈跳出憤怒的井號。 吉爾伽美什就像是什么也沒看到一樣嘲諷道:“畢竟只不過是個沒用的笨蛋女神,除了因為自己的座駕損壞而哭哭啼啼地尋找父神之外也沒有其余的技能了吧?!?/br> 攻擊性不大,殺傷力十足的話語讓女神伊什塔爾原地就蹦了起來。 吉爾伽美什趕走她自己坐上王座,一手撐著自己的臉頰道:“所以呢,發(fā)生了什么嗎?” 伊什塔爾在原地咬著手指思索了會,最后道。 “我可以告訴你?!彼а赖?,“……但是你不準罵我??!” 吉爾伽美什:“……你先說吧?!?/br> 伊什塔爾狐疑地探過頭:“不許罵我哦?!?/br> 吉爾伽美什勉為其難。 “嗯。” 于是像是小動物一樣小心翼翼的女神驟然挺直了腰桿,一拋長發(fā),高傲地說道。 “關于恩奇都和那個小鬼的事情。”她說,別扭地看向遠處,“如你所見,小鬼是恩奇都執(zhí)念的產物,在你老老實實回來當城市的奴隸之后,他存在的意義在逐漸消散?!?/br> 畢竟沢田綱吉產生是因為恩奇都對即將孤獨獨行的友人的擔憂才產生,在見證了吉爾伽美什被萬人簇擁,在高朋萬座中露出真情實意的笑容之后,便逐漸虛弱了下來。 伊什塔爾漂浮著視線。 “就算用了特殊的方法,也最多把恩奇都保留下來……當然要拜托我伊什塔爾大人不將他的存在告訴其他神。”她頓了頓,帶著微妙的憐憫說道,“但是另一個家伙……那家伙的rou身已經在消散了,放棄吧?!?/br> * 這番吉爾伽美什得到主治醫(yī)生放棄吧救不了了的回答,憂心忡忡地注意起幼崽。才發(fā)現(xiàn)雖然時不時咳些血,但幼崽卻似乎并沒有什么修養(yǎng)的意識。 相反,似乎是察覺到時間的緊迫,他更加地繁忙起來。 這具體就體現(xiàn)在,綱吉同侍從手中要來更多的寫作工具。 這個時代尚未創(chuàng)造出紙筆,因此只有簡單的石器和泥板。 但是這也足夠了。 在同恩奇都拉鉤鉤的那天,綱吉就已經認認真真地思考過了。 如果他再大一些,稍微了解一些造紙或者其他用具制作的方法,那他將會為這個時代帶來巨大的改變,足以讓自己留名青史。但是,正如前文所言,他不過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孩童。一定要說的話,只有一個能夠被稱為特長的東西。 ——他能夠敏銳地察知人心,能夠用簡單的文字描繪出見過的美景,能夠編織出無人敢想的夢境,也能夠以凝練而真實的筆觸,記錄最璀璨的詩篇。 這個時代的文字他是不會寫的,而這件事情也需要瞞著吉爾伽美什,因此恩奇都就成為了最佳的代筆者。 他們每天清晨天光未揭之時便離開宮殿,夜幕驅星而歸。晚間就躲在最高處,看著烏魯克城的夜景,寫下這座城市的繁盛。有時笑聲高談,偶爾輕聲低唱,恩奇都會帶來他出生之地與神界的故事,為綱吉的筆下增添獨屬于這個時代的神秘色彩。偶爾鷹會展開翅膀,為他帶來從未見過的、獨屬于這個時代的事物。 身體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疲憊,但是沢田綱吉卻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