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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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碧K拾花似乎被他的語氣嚇到,登時搖頭。 他又問:“那你說討厭我?” “沒有!”她狂搖頭,稍后一琢磨,這兩個問題,怎么意思差不多? 此回輪到蘭顧陰安靜了,抿著唇角,仿佛姑娘家一樣,露出微微忸怩的神態(tài):“那你既不喜歡他,又不討厭我,是怎么個意思……” 怎么個意思……既不喜歡羽樓扇,又不討厭他……蘇拾花完全被這個問題繞進去了,呆懵半天,接著靈光一動,脫口而出:“就是喜歡你的意思!” 蘭顧陰猛一抬首,鳳眸閃亮亮的。 然后,蘇拾花臉紅了。 彼此面對面,氣氛有些僵持。 其實這樣的話,她曾經(jīng)對他說過吧,可那時完全沒有心跳的感覺,哪里像現(xiàn)在,一顆心沒緣由的砰砰重跳,肺里好像無緣無故缺氧,整個人,更如同做錯事的小孩子,不敢去瞧他的表情…… 淡淡清渺的男子氣息撲面襲來,她仰起頭,視線里逼近那對熟悉的鳳眸,本該如夜色一般的黑,此刻卻又流露一份意料之外的溫柔,不等想,唇已被他輕輕貼上。 蘇拾花傻了,化成風中石柱,連十根伸張的手指都成了僵硬狀態(tài)。 他腰身微俯,清姿優(yōu)雅,黑幕似的長發(fā)恨不得將那整張小臉遮住,仿佛不愿讓人對她進行半分窺視,他在她的唇上輕觸摩挲,像只顫舞的蝴蝶,受不住花蕊的香甜,一不留神間,便探了進去…… 彼此的舌頭……就這樣緊緊交纏住了…… 蘇拾花恍若渾身觸電,大腦是一張空白的白紙,任由他攬在懷里,一味索取、輾轉(zhuǎn)……吻得好深、好膩、好纏人……舌頭都快融化掉了…… 她嬌軀發(fā)軟,就覺得天在轉(zhuǎn),地在搖,暈暈乎乎的,等他終于松開手臂,蘇拾花才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小……”蘭顧陰藏在眸底的柔情,倏然一凝、呈現(xiàn)裂痕。 因為蘇拾花一把推開他,捂著紅得如熟柿子一樣的臉蛋,飛快跑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快速穿梭在林中,猶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路橫沖直闖,最后停在一棵大樹下,劇烈喘息,臉上紅潮未褪,也不清楚是跑的太快,還是羞到不能自己。 她伸手撫著唇,上面仍殘留著男子溫熱的氣息。 阿陰他……親了自己。 有些不可思議……那種感覺,似乎是軟軟的、麻麻的、癢癢的……還有一點微甜的味道,并不讓人感到討厭…… 可是,他為什么要親她…… 蘇拾花臉頰又開始發(fā)燙,即使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不能見人了,可是,唉,她怎么就這樣六神無主,甩開他直接跑掉了呢。 但,想起那個人,一時間,無從面對。 她抱膝蹲在樹下,像個被遺棄的小孩子,竟是發(fā)了一夜的呆。 天近拂曉時,她才趕回來,剛要推開房門,卻聽隔壁的門吱呀一響,蘭顧陰從房內(nèi)步出,蘇拾花暗自訝異,她明明竭力放輕動作了,是碰巧……還是他一宿未眠特意在等自己…… 他面無表情,但下頜繃得緊緊的,眼睛盯著她,總覺的像在生氣。 回想先前發(fā)生的一幕,蘇拾花心跳情不自禁加快,好不容易白下來的臉蛋,又微微生熱:“我、我回來了……”匆匆落下一句,她做賊心虛般沖進屋,將門關上。 蘇拾花打噴嚏,渾身發(fā)熱,躺在床上一整天,完全沒意識到這是發(fā)燒的前兆。夕陽西下,她餓的不行,起身下床,就感到腳底一陣虛浮,力氣被抽走大半似的,推開門,卻瞧見院落前,蘭顧陰正靜靜倚著紫藤花架。 修長的身姿,削瘦如紙,衣衫被風兒吹得輕飄飄的,是一種叫人痛到骨子里的孱弱,他仰著頭,目注著天端日落,仿佛大千世界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背影是難以描述的孤單寂寥。 一股深深的愧疚與自責猛地撞痛心口,叫蘇拾花一下子清醒過來,直恨不得給自己兩拳,她,到底在躲什么,在怕什么,他已經(jīng)這樣孤單了,難道連自己也要將他“孤立在外”? 不,她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阿陰……我……”她急著走上前,卻發(fā)覺身體有些不聽使喚,整個人晃晃悠悠的,像蕩在高高的秋千上,視線里他轉(zhuǎn)過身,那張俊臉倏然轉(zhuǎn)變蒼白,蘇拾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么,只是“我”了幾聲,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說話?。。?!否則人家真的會桑心的寫不下去了啊啊啊啊……收藏君,請你漲一漲吧,好不好?。?! ☆、[離] 蘇拾花記得以前在師門的時候,每逢自己生病,日子反而變得清閑起來,因為不必練劍,也不必被師姐們喚來喚去,那時整張小臉都燒得紅彤彤的,身上裹條薄毯,額頭搭著一塊涼毛巾,白日里,師姐們習武練劍,只有她孤零零地躺在木板床上,就像一個被大伙兒遺忘的人。有次燒得很厲害,渾渾噩噩,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其他師姐都沒放在心上,唯獨四師姐不放心,向師父說明后,下山請了郎中來,之后幫她煎藥、送飯菜的人也是四師姐。 至今,她都無法忘記四師姐為她煮的那碗粥,味道平凡,卻很溫暖。 她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光怪陸離,具體夢的是什么已經(jīng)記不清,但是不再同以往,沒有晦灰的天,沒有一直一直地往下墜落,沒有黑暗也沒有感到孤單…… 一只修長細膩的手指,輕輕探上她的額際,不久移開,又慢吞吞地滑過她的眉梢、眼角、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上,來回摩挲,癢癢的,仿佛是小蟲兒在咬,隱約有股纏綿的味道…… 蘇拾花眉心糾緊地一顰,那人馬上挪開手。等蘇拾花睜開眼后,發(fā)現(xiàn)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而旁邊,坐著蘭顧陰。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揉揉額角,快速思憶,凌亂的畫面一點一點往腦際里回聚,終于記起最后的情形,當時她正要喊他,但身體不聽使喚,頭暈腦脹的,然后,然后她就…… “阿陰……”她看著床畔的水盆跟搭在邊緣的涼毛巾,這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生病了。 “醒了?”蘭顧陰口動身不動,筆直的姿勢,幾乎讓人以為他坐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三生三世。 接著,那聲音輕輕冷冷,言簡意賅,宛如命令:“起來吃藥?!?/br> 蘇拾花可能是被他陰沉沉的臉色嚇到了,緩緩靠著枕墊坐起身,見他端來藥碗,卻沒交給她,反而舀了一勺湊在唇邊吹著,倒像要喂她似的,蘇拾花心頭微跳,一下子靦腆起來:“我、我自己來就好……” “張口?!彼腥粑绰劊瑥阶詫⑺幊走f到她唇邊,此刻無論是他的表情,動作、還是聲音,都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成分。 蘇拾花能感覺到他在生氣……可是,他究竟是在氣自己生了病?還是在氣自己那時候丟下他一個人逃走? 她聽話地張開口,蘭顧陰則一小匙一小匙地喂著,盡管繃著俊顏,但動作可謂十足的小心,仿佛當她是嬌氣的小嬰兒,隨時有可能被嗆到。 喝著喝著,蘇拾花忽然流下眼淚。 蘭顧陰手一抖,差點沒把藥湯灑出來,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眸底藏著焦急與擔憂,竭力克制住情緒:“怎么了?” 蘇拾花搖搖頭,用手抹著眼角,聲音聽上去有點嗚囔囔的:“沒什么……”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喂她吃過藥,也沒有人這樣留在床邊守著她,雖然他在生氣,可他還肯管她,還肯關心她,他對她好,她就感動。 蘭顧陰卻是誤會了,將藥碗擱回原處,撇開臉,長發(fā)遮住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面:“既然討厭我,直接說清楚就好了?!?/br> 他平白無故冒出這么一句,令蘇拾花有些詫異,吸了吸鼻子,搖頭:“沒有。” “有?!?/br> “沒有?!?/br> “有?!?/br> “沒有……” 他固執(zhí)、堅持。 她也犯起執(zhí)拗。 “是么……”最后他冷冷地昂起下頜,“你不討厭我,那為什么我……你就頭也不回的逃走,整宿未歸,故意避著我,你、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嗎?”話到最后,他快要語無倫次,更近似某種痛苦的暴怒。 她不知道一個人在山林里很危險么?不知道這樣一整晚會發(fā)燒害病么?她寧愿在山林里發(fā)呆,也不愿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就這么討厭……他親了她? “沒有……”依然是那兩個字,蘇拾花如同努力縮進殼里的蝸牛,手抱膝蓋,恨不得把臉都埋進去,低言吐字,說出心里話,“我從來沒有想過不理你……” 蘭顧陰一怔,竟是無言了。半晌,他開口,語氣有所緩和:“昨日,是我不好?!?/br> 蘇拾花想了想,回答:“沒關系?!?/br> “沒關系?”他又像被什么刺激了下,冷笑,“你是說,隨便一個人親你,你也覺得沒關系?” 蘇拾花抿著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其實,她是想告訴他,那個吻……她并不討厭,也沒有不高興…… 蘭顧陰胸房上下起伏,攥緊手,等待她的回答,偏偏最后,她只是搖了搖頭。 手指松開,他似乎被氣到無奈,明明再清楚不過她的性子,卻還要逼她,逼她……只怕她現(xiàn)在……已是迷惑成一團漿糊了吧。連他都開始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跟她慪氣,還是在跟自己慪氣。 投去目光,她正蜷著身,肩膀輕微顫抖,不時吸著鼻子,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蘭顧陰越看越覺得她像一條沒人要的小狗,晶瑩的淚從她眼角墜落,突然有些心煩意亂,拿出帕子為她擦拭。 蘇拾花萬萬沒料到,他居然還不嫌臟地替她擤了擤鼻涕,一時間大為窘迫,想他把白衣都穿得纖塵不染,應該是個極其喜潔的人吧。 過會兒,他問:“餓不餓?” “嗯……”她眨巴兩下眼睛,抬頭望著他,可憐巴巴的,更像小狗了。 有一種人,明明能叫你恨到咬牙切齒,卻總也拿她沒法子,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繳械投降的原來是自己。蘭顧陰不易察覺地一嘆:“想吃什么?” 她燒了一天一夜,肚子早是空蕩蕩的狀態(tài),她很認真地思付下:“我想……喝你煮的粥?!?/br> 蘭顧陰有些意外,同時也沒有忽略那三個字——你煮的。 無霜收到小紙人的求救信號,來到后院廚房,余下的三個小紙人正畏畏縮縮地守在門口,見她來了,一窩蜂地圍了過去。 無霜問:“出什么事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講:“主人說要煮粥,不準我們進去?!薄岸沂裁捶愿蓝紱]說,也不讓我們幫忙?!薄霸趺崔k,主人是不是不需要我們了?”“霜姑娘,你替我們求求情?!薄拔覀円亲兊靡粺o是處,主人就該把我們撕掉了。” 他們嘰嘰喳喳的,驚惶失措,六神無主,把無霜聽得也是一陣錯愕:“煮粥?” 小紙人們齊齊點頭。 無霜半信半疑,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廚房門口,剛巧門沒關緊,露出一道細縫,無霜瞇眼一瞧,簡直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的主公此刻在做什么?坐在矮凳上,兩條袖子擼到肘彎,正低頭挑著篩子里的米粒,他弓著身,鳳眸輕瞇,動作多少顯得生澀,可神色間沒有半分不耐,就像姑娘家繡花一樣,仔細到不肯出現(xiàn)一點瑕疵。 無霜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荒謬不可置信的事,他們至高無上的主公……居然、居然在一個人挑米?而且,挑得好認真,唇角還微微上揚,稍后水煮的沸騰了,他連忙起身,根本沒留意到門外的動靜。 無霜莫名打了個寒戰(zhàn),這種情況下,如果被主公發(fā)現(xiàn)她在偷窺,會不會干脆把她滅口? 已是不敢多想,她慢慢后退了十幾步,小紙人們圍上來,又開始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她只好一嘆:“沒事……不會撕掉你們的?!?/br> 小紙人們這才松口氣,猶如一鍋迅速冷卻的熱水,紛紛安靜下來。 ******** 本以為蘭顧陰很快就會做好,哪料這回蘇拾花竟是等著等著睡著了,不知過去多久,才被他喚醒。 在對方的注視下,蘇拾花倚著靠枕,用小匙舀著碗里的米粥往嘴里送,幾口后,眉心稍微凝緊。 “怎么了?”他在私底下已經(jīng)嘗過,味道應該沒問題才對,盡管糊了兩次鍋底,但這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蘭主來說,已屬相當不易了。 蘇拾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感覺,搖了搖頭,等喝完,抿著嘴角,兩朵梨渦淺淺隱現(xiàn),看上去就像撒嬌似的:“阿陰,我還想喝……” 蘭顧陰意外,雋美的臉容竟莫名其妙地紅了下,隨即舉手柔柔地理下她鬢側的碎發(fā),仿佛哄著心愛的孩子,薄唇輕啟,嗓音柔得發(fā)膩:“好,我去給你盛?!?/br> 他嘴角上揚,一副挺高興的模樣,倒把蘇拾花看的一頭霧水,不過心底卻是暖暖的,好似一把小文火在心窩處細煮慢熬著,大概……是喝了那碗粥的緣故吧。 蘇拾花忽然有所明悟,比起以往,這次他做的飯中……原來是多了一種溫暖的味道。 立秋后,天氣明顯偏于涼爽,尤其早晚,已經(jīng)需要增添衣衫,那山林里蔥蔥郁郁的樹葉,被風一吹,飄下來的就是一大片,場景頗為壯觀,仿佛大批大批的彩蝶群飛而上,繞山尋云,消逝遠方。 黃昏日落前,蘇拾花趕了回來,蘭顧陰見她手里拎著一個大包裹,有些奇怪,打開一瞧,才知里面裝著一盒月餅,一壺酒還有兩碟點心。 她興致勃勃地講:“這是李大娘親手做的月餅,在村里子出了名的好吃,有蛋黃跟棗泥餡的,你喜歡哪種? 蘭顧陰一臉發(fā)怔,蘇拾花見狀輕吁一口氣,就猜到他忘記了,笑吟吟的,溫言提醒:“阿陰,今天是中秋啊。” 中秋……蘭顧陰這才恍然。 以前的這個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度過的吧,所以,才會不記得,才會不在意,在師門,她起碼還有師父跟師姐們,而他呢,在親朋團聚的節(jié)日里,他卻永遠是孤單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