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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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顧陰似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小花……” “阿陰,你快逃!”她緊緊盯向這群賊寇,只見他們面無表情,肌膚黝黑出奇,就像廟里的泥石頭,每個人皆是一副木訥無神的表情,讓蘇拾花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總感覺他們長的是同一個樣子。 蘭顧陰沒有動,看著那道擋在自己跟前的嬌小背影,正全身繃緊,警惕十足,仿佛一只竭盡全力保護(hù)著幼崽的母豹,不允許……他,受到半分的傷害。 剛才,她說叫他快逃,不禁想到當(dāng)年那個夜晚,她也是叫他快逃,然后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危險,孤軍奮戰(zhàn)。 那群賊寇一言不發(fā),朝著他們的方向緩緩步近,行走間的姿勢十分奇怪,步履蹣跚,一搖一晃,如同是剛剛從墳堆里爬出來的僵尸一樣,再加上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將氣氛烘托得說不出的詭異。 但蘇拾花來不及多想,因?yàn)閷Ψ揭呀?jīng)出招,她身法敏捷,流矢而去,轉(zhuǎn)瞬便避開兩名賊寇的攻擊,說來也出乎她的意料,通過幾個月來的專心習(xí)練,她的功力與日俱增,尤其是內(nèi)力修為大有長進(jìn),再配合武功書冊上的招式,學(xué)起來幾乎是手到擒來一般,快到超出自己的想象。 如今她出手,早已不同往日,劍法連綿完整,巧妙犀利,江湖上的泛泛之輩根本不是她的敵手,只是當(dāng)局者未曾察覺而已。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無法占據(jù)優(yōu)勢,因?yàn)檫@群賊寇雖然動作古怪僵硬,但每次蘇拾花出招,他們都仿佛提前預(yù)知似的,總能及時避開。 蘭顧陰立在一旁觀望,樹蔭下的那張清雅面目顯得隱晦不明,他當(dāng)然知道,這群突然冒出來的賊寇,根本不是人,而是,被幻術(shù)cao控的木偶。 當(dāng)著他的面,還敢玩得如此愉悅。 他藏于袖中的兩指拈有一張符紙,趁蘇拾花轉(zhuǎn)身之際,松指一拋,符紙宛如輕巧的蝴蝶貼上她的背心,當(dāng)“賊寇”們靠近蘇拾花身邊時,迅速受到強(qiáng)大靈力的干擾,動作有所凝滯,而不曾察覺的蘇拾花一劍揮去后,左掌順勢拍中一方的胸口,觸碰間,只覺那人高馬大的莽漢,居然跟團(tuán)棉花似的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不及回神,面前又有人影晃動,她本能地擎劍劈下,對方?jīng)]能躲開,一只手臂“咔嚓”一響,被硬生生削掉,蘇拾花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那不是手臂,而是一塊被砍掉的木頭…… 不遑想,臨近的二人又被她的劍風(fēng)紛紛掃向兩旁,撞到樹干上,渾身發(fā)出咯吱咯吱古怪的聲響,最后他們癱的癱的,倒地的倒地,蘇拾花收回劍勢后,貼在背后的符紙也隨之消失,與此同時,耳畔傳來蘭顧陰一聲痛苦的呻吟,她匆匆回首,看到蘭顧陰身形半癱半軟,扶著樹干勉強(qiáng)站立。 “阿陰!”她顧不得留意周圍動靜,驚惶地跑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崴到腳了?” 蘭顧陰點(diǎn)點(diǎn)頭,渾身發(fā)抖,臉容慘白,顯然被方才一幕嚇得不輕。 “別怕,有我在呢?!碧K拾花一陣心疼,伸手?jǐn)v扶他,同時笑著安慰,“阿陰,你別擔(dān)心,這群家伙全都被我打敗了,不信你瞧……” 一回首,不由得傻眼,只因前方一個人都沒有,地面毫無血跡,甚至連對方的那只斷臂也不見蹤影,而在他們之前倒下的地方,只殘留著一小堆木塊,像是散了架的木偶,至于先前的那場打斗……就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蘇拾花呆呆睜著眼,有些無法置信,心中覺得哪里奇怪,但又說不上原因,最后只好撓撓頭,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們……逃得好快……” 她沒有懷疑,蘭顧陰暗自放下心,繼續(xù)裝成腳腕很痛的樣子。 蘇拾花不敢多做停留,攙扶著他上山回家。 原本有些擔(dān)心,但蘭顧陰一直說沒有大礙,蘇拾花只好交待他好好休息,便合門離開了。 外面的蒙蒙細(xì)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泥土芳香透過敞開的窗扇,洗滌著屋內(nèi)的空氣,蘭顧陰坐在桌前,斟杯清茶,呷了一口,被潤得生出紅澤的薄唇方緩緩啟開:“你活膩味了是不是?” 窗外,男子咯咯輕笑。 蘭顧陰長眉斜挑,不緊不慢地開口:“趁我沒改變心意前,你最好趕緊消失。” 男子仿佛沒聽出他的警告,仍是輕輕一笑:“可憐了我的那些木偶,全被你的那個小美人毀掉了,怎么辦?” 蘭顧陰毫不猶豫,冷冷吐出兩個字:“活該?!?/br> 男子訝然地倒吸口氣,爾后又忍不住發(fā)笑,故意用著充滿挑釁戲謔的語氣道:“好吧,既然你不賠,我也沒有辦法,倒不如,去找你的小美人……” 話音未完,蘭顧陰手中的茶杯已經(jīng)化為四分五裂的碎片,其中一枚快如閃電般射去,正中窗外男子的眉心。 男子滿臉呆愕,被碎片刺入的額際開始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從他的臉上迅速擴(kuò)散到全身,一剎間,整個人支離破碎,變成了無數(shù)暗黑色的羽毛,四散飛揚(yáng)。 蘭顧陰切了一聲,慢慢側(cè)過臉來,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一臉壞笑的男子。 他面如春風(fēng),玉簪綰發(fā),身穿一襲純黑錦袍,在俊魅的容貌襯托下甚是雍容華貴,最特別的是那對凝人的瞳孔,盡處幽迷影疊,恍若能折射出海市蜃樓的幻境。 是重眸。 “下手這么狠……幸好那只是我的幻影?!彼胄Π氡г沟刂v。 蘭顧陰重新給自己斟了杯茶,低頭淺嗅,小口慢啜,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對于不請自來的人,我出手一向不留余地?!?/br> 雖說破了他的結(jié)界,但未必會叫他放在心上,羽樓扇太了解這個人了,心性冷薄,喜怒無常,骨子里都是冰一樣,即使真的動怒,也是陰冷冷地笑,而這一次頗動肝火的模樣……他倒是心知肚明:“怎么,生氣了?我又沒有傷害到你的小美人?!?/br> 真的傷害到,恐怕現(xiàn)在他就不會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了。 蘭顧陰眉頭一皺:“你這么玩,就沒想過會被她察出端倪?” 羽樓扇聳動肩膀,顯得大不以為意:“察覺出來又怎樣,這還不是你輕輕一咒的事,不愿意讓她知道,封印住她的記憶便是了?!?/br> 一旦封印住她的記憶,那么她將會忘掉與這個人有關(guān)的一切事物。 蘭顧陰撇過臉,沒有作答。 —————— “怎么,你該不會是舍不得吧?”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事,重眸狹瞇,愈漸莫測冥黑,“看來傳言是真的?!?/br> 蘭顧陰擰眉疑惑:“什么真的?” “悉霧嶺嶺主那里放出消息,說是……”羽樓扇托著腮幫子,故意賣下關(guān)子,方才閑閑笑道,“說是一向薄情寡欲冷血無情的蘭主,如今終于春心大動,被個凡俗小丫頭迷得神魂顛倒,現(xiàn)在看來,倒未必是假的?!?/br> 對于蘭顧陰不肯回悉霧嶺的事,悉霧嶺嶺主可是好奇的要死,可惜族中人人懼怕蘭主的威懾,沒個敢過來找死的,所以才聯(lián)合外族的這個家伙,過來試探口風(fēng)。 蘭顧陰嘴角一抽,就猜到老婆子不是省油的燈,八成是她故意走漏風(fēng)聲,讓這家伙來尋自己的麻煩。冷冷開口:“你看完了,可以滾回去了?!?/br> 偏偏羽樓扇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看來悉霧嶺嶺主果然找對了人選:“你看上她哪里了?胸大?屁股大?唔……好像都沒有,不過呆呆蠢蠢的,倒也蠻討人喜歡?!币坏狸幧臍饷腿灰u上面門。 “你跟蹤她?”一眼,足以使人心驚膽寒。 羽樓扇泰然自若,笑了笑:“這么兇干嗎,我又沒吃了她,不過是觀察幾天,嗯……我有嗅到她身上的氣味,純陽體質(zhì),你想用她來增強(qiáng)法術(shù)?” 蘭顧陰不置可否。 羽樓扇納罕地嘖嘖兩聲:“真沒想到,你居然為了一個純陽女浪費(fèi)這么多的時間,讓她喪失心智,心甘情愿成為你的禁臠,不是很好?” 蘭顧陰哼笑,形態(tài)優(yōu)美的下頜輕抬,頗具傲慢:“怎么,許你玩,就不許我玩?” 對,只是好玩,喜歡看她被自己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喜歡把她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他沉浸其中,玩得樂不思蜀。 不過,她只限于他,只能讓他一個人玩。 羽樓扇挑眉訝嘆:“一點(diǎn)都不像你的作風(fēng)?!?/br> 蘭顧陰不耐煩地警告:“黑烏鴉,這里不是你們羽氏一族的地盤。” “但也不是你們悉霧嶺,不是么?!庇饦巧群傩χ创较囫g,繼而無奈,“阿陰,咱們許久未見,你怎么依然是這副臭脾氣,莫不,還記著小時候的事呢?對啊,說起來,你差一點(diǎn)就成為我的……” 作為術(shù)族中兩大年輕的宗主,他們的關(guān)系似敵非友。尤其對蘭顧陰而言,這家伙簡直討厭的要命! 至于原因么,羽樓扇依稀記得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大概是在兒時吧,盡管蘭顧陰年紀(jì)還小,但容貌已經(jīng)可說是美得驚人了,一襲白衣,長發(fā)如墨,清清瘦瘦的,看著根本不像男孩子。以致七歲時他們第一次相見,他居然脫口喊對方“蘭meimei”。 那時悉霧嶺嶺主“撲哧”一聲,幾乎笑得合不攏嘴,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可惜小陰不是女孩子,否則將來一定嫁給他當(dāng)媳婦。 原來是男孩子啊……當(dāng)時他還覺得好惋惜來著,自然沒有留意到蘭顧陰一副要?dú)⑷说难凵瘛?/br> 轟隆——轟隆—— 地動屋搖。 提及往事,果然又令某人大動肝火。 “阿陰!”蘇拾花急忙推門而入,當(dāng)步進(jìn)屋內(nèi)時,發(fā)現(xiàn)他身旁竟然坐著一位容貌俊魅的陌生男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你、你是……”她看看對方,又看看蘭顧陰,一時不知所措。 蘭顧陰才知對方剛剛是故意激怒自己,直恨不得扒下他一層皮來,遲疑下道:“他是……” “哦,我是阿陰的弟弟。”羽樓扇笑嘻嘻地打斷,開口向蘇拾花自我介紹,同時還分外親切地?fù)ё∨匀说牟弊?,表現(xiàn)得十分熟絡(luò)。 蘭顧陰臉都綠了。 “弟弟……”這么說來,他是阿陰的親人?蘇拾花驚愕到張大嘴巴,吐字打起結(jié)巴,“可、可是……你們看上去不太像……” “他不是。”蘭顧陰立即否認(rèn),隨手撥掉那只令人討厭的胳膊。 “嗯,具體說來,我是他的表弟。”羽樓扇定定看著她,眼睛眨啊眨啊,閃亮亮的,仿佛無數(shù)璀璨星光,完全是副無害可親的模樣,“我叫羽樓扇,你叫我小羽就好了?!?/br> “小羽……”蘇拾花忙不迭點(diǎn)頭,仍有些回不過神的怔仲,“小羽,你是什么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他哂笑解釋:“就在剛剛?!?/br> 提起剛剛,蘇拾花突然一臉緊張:“對了,地震!”扭頭尋望四周,發(fā)現(xiàn)門窗寂靜,一切如常。 “沒關(guān)系,這里經(jīng)常動不動就地震的?!庇饦巧炔辉谝獾?fù)]揮手,故意扭頭,沖旁人意味深遠(yuǎn)地一笑,“對吧,阿陰?” 蘭顧陰瞪他。 蘇拾花這才放下心,想到終于有親人上山來探望阿陰,簡直又驚又喜:“小羽,你打算在這里住幾天嗎?” 羽樓扇剛要答,蘭顧陰森冷冷的聲音已經(jīng)傳來:“不,他一會兒就走?!?/br> 蘇拾花聞言頗感失望,小聲呢喃:“一會兒就走嗎……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的……” 背后正籠罩著一團(tuán)咄咄逼人的殺氣,羽樓扇只好攤手道:“沒辦法,我這回也是順道路過?!?/br> 蘇拾花點(diǎn)點(diǎn)頭,不好繼續(xù)挽留,沉吟片刻道:“那你還沒有用飯吧?我瞧著天不久也該黑了,我去準(zhǔn)備晚飯。” 不等蘭顧陰開口阻止,她已經(jīng)興高采烈地跑到房門口,留下一句:“阿陰,今天的晚飯就交給我,你留下來陪小羽吧?!毕胫麄兒貌蝗菀讏F(tuán)聚,一定有許多體己話要說。 等她離開,羽樓扇一邊撓著下巴,一邊面露欣賞地道:“這樣的女子,好賢惠……討來當(dāng)老婆不錯耶?!?/br> “滾?!碧m顧陰冷冷吐字。 但羽樓扇是何等功力,那是死皮賴臉渾然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體質(zhì):“人家說好要留我做客吃飯的,我若不辭而別,豈不讓她白費(fèi)辛苦,大失所望?” 真敢往臉上貼金。蘭顧陰冷笑:“你現(xiàn)在走,她還不至于白費(fèi)辛苦?!?/br> 話音甫落,蘇拾花又推門而入,捧著沏好的茶水端至二人跟前。 “好香啊?!庇饦巧纫唤也枭w,深吸一口氣贊嘆。 “嗯,這是阿陰自己種的茶葉,村里人嘗著都說好呢?!碧K拾花揉揉鼻尖,不太好意思地道,“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 蘭顧陰一抬眸,看到她嬌美的臉靨上流露著甜甜笑意,就跟逢年過節(jié)似的,那眼底眉梢滿是欣喜之情。 她在高興什么?是以為他的親人來了,所以在替自己高興嗎……如果,那個人離開,她是不是又會失望了? 蘭顧陰將頭一低,緘默不語。 不久之后,蘇拾花眉開眼笑地將幾道炒好的小菜擺上桌面,有攤雞蛋,酸溜白菜,干煎河魚……以及葷素餡搭配的包子,滿滿一大桌,看起來頗是下了一番功夫。 羽樓扇瞪大眼睛,口中稱贊有詞,蘭顧陰顯然也是吃了一驚。 她略帶愧意地跟羽樓扇解釋:“不知道你今天會來,一時沒來得準(zhǔn)備,小羽你別嫌棄。” “不吃就讓他餓著好了。”蘭顧陰嘴角冷勾,端起主人的架子。 蘇拾花聽他語氣不好,不知道又怎么了……尷尬地瞟眼羽樓扇,唯恐對方生氣,趕緊打起圓場:“阿陰,你來嘗嘗看?!睂⒖曜舆f給他,新月般的秀氣小臉紅撲撲的,有些緊張。 是她親手做的菜肴……想到這里,蘭顧陰目中冷意瞬間轉(zhuǎn)化為一縷不易察覺的溫柔,還沒嘗,就已經(jīng)覺得很好吃了。 在蘇拾花緊張兮兮的注視下,他舉筷,夾了一塊魚rou放入嘴中,慢條斯理地咀嚼……突然之間,手指微微發(fā)抖,臉色陰晴不定。 他低著頭,半晌不言,害得蘇拾花一頭霧水:“阿陰,味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