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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如此, 后者就越是遠離他。 時至如今, 幾乎已經形同陌路。 手術果實的消息傳來的時候, 愈發(fā)迷惑的雨宮翠正在認認真真地向似乎對人性很有研究的多弗朗明哥請教相關問題。 這個男人畢竟和柯拉松是親兄弟,在與親人的相處和溝通方面有什么訣竅也說不定。 “我現(xiàn)在和羅記憶中的meimei已經不是同一人, 相信他也知道這點,所以一直不愿面對我?!?/br> 他蹙著眉頭, 一手托著下巴,眼神虛而飄散,“我沒有逼迫他做選擇的意思,但又不能說毫不介意……總之,如果他始終是那副態(tài)度……我無法接受?!?/br> 披著粉色羽毛大衣的多弗朗明哥對兩兄弟之間的感情糾紛懷抱一如既往的高熱情,坐在雨宮翠對面的高背椅上, 左腳腕疊放在右側大腿上, 手里的紅酒杯有節(jié)奏地搖晃。 眼睛一眨不眨地聽完了下屬的煩惱,同樣將羅這兩年來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的男人咧嘴一笑,說不清是安慰還是幸災樂禍。 “你和你哥哥感情還是挺好的嘛——當然, 在他看來就不一定了?!?/br> 被冷冷覷了眼之后稍作收斂, 至少表面上的態(tài)度放正經了些, 乍看之下非常有欺騙性。 “你都拿不出主意的事情, 我這個不善謀略的大將能有什么辦法?若是按我說的來, 那當時是自導自演一場綁架案什么的,小孩子在失去之后才懂得什么值得珍惜——嘖,看你那副表情,果然行不通啊。” 雨宮翠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面無表情地加以否決。 “來問你是我做錯了,果然,多弗只會出火上澆油的餿主意。” 男人毫無心虛氣惱之色地大笑起來,杯中濺出的紅酒隨之潑灑在身下的地毯上。雨宮翠剛準備站起身離開,談話室虛掩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時止住了他的動作。 身材高瘦的迪亞曼蒂拿著一沓挺括紙張進門,眼神瞬間鎖定高背椅上神態(tài)散漫的多弗朗明哥。雖然因為對方“家族成員之間不必過于拘泥”的要求而沒有行禮致意,但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不言而喻的尊敬之意。 “哦,您原來在這里嗎!”他雙手遞上手中的文件,被毫不在意的多弗朗明哥轉手丟給了雨宮翠,“有個值得注意的消息——家族一直在尋找的那顆果實,終于有眉目了!” 聽見“果實”二字時便下意識微微一震,大腦緊隨其后反應過來,雨宮翠抬起眼神,和似笑非笑的男人對視。 紅色的柳葉形鏡片之下什么都看不清,發(fā)言卻一如既往地透露著惡意。 “想要嗎?不僅能治好你的病,利用得當?shù)脑捯材苁鼓愠蔀閺娬摺_@樣的話,就有資格擔任我真正的左右手了。” 像是大人拿著棒棒糖逗弄小孩一樣的戲謔態(tài)度,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為了觀察他的反應。雨宮翠眉頭微皺,剛打算開口拒絕,就聽見了對方的補充。 “你和羅現(xiàn)在關系僵硬,如果把果實握在手里,能力熟練之后自然可以幫他治愈鉑鉛病,讓他感激你。但若是吃掉果實的是他,是否愿意給你治療……那可是不可知的事情啊?!?/br> 雨宮翠不由怔忪一瞬。 正是因為知道這并非謊言,所以產生了片刻遲疑。 但隨即瞥見男人嘴角噙著的惡劣微笑,以回籠的理智冷淡地拒絕了。 “別想從我身上找樂子看,果實必須是羅的。他的體質和我不同,沒有從日漸嚴重的鉑鉛病下幸存的可能,一天都拖不得。我不是告訴過你,少跟家族成員宣揚你那些思路清奇的大道理嗎?” 他不再理會多弗朗明哥的反應,嘩啦啦把手中的文件翻閱一遍。 家族的勢力已經囊括大半個北海,如果說跟王國高層的交易為了不引起世界政府的注意,還需要強調隱蔽性,那么對海賊勢力的收整則稱得上是重拳出擊。 最頂尖的一批都已經進入偉大航路、前往新世界尋找ONE PIECE,留下的大多不堪一擊,少數(shù)的硬點子也被最終吃下。 現(xiàn)在除了流竄的小股海賊,余下的明面勢力都打上了堂吉訶德家族的烙印,主業(yè)被迫從搶劫轉為海上貿易,頓時讓整個北海的風氣為之一清。 而這次的手術果實,就是由半年前投誠的某個海賊為表忠心獻上的,現(xiàn)在存放在相隔較遠的米尼翁島,靜候著自己的新主人。 雨宮翠闔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緩緩地出了一口氣。 隨著羅的死期漸進,一直壓在心頭的沉重擔子,終于在這一刻悄然散去,手中頗有重量的厚厚紙張帶來一種喜悅的實感。 他睜開眼睛,向對面靜靜看著自己的多弗朗明哥點了點頭。 “——最后的問題也解決了。我們的計劃,是時候進入下一步了?!?/br> 男人勾起嘴角,用一個瘋狂之色昭然的喜悅笑容回答了他。 “新世界嗎……我很期待。” 四海的海賊們在自忖實力足夠的時候,都會進入偉大航路,向著傳說中的大秘寶發(fā)起沖鋒。 北海的強者實力已經出現(xiàn)了斷層,繼續(xù)留在這里,只能讓許久未逢敵手的干部們眼高于頂,實力停駐不前。 若是正常世界也就罷了,訓練軍隊積蓄實力才是上策。偏偏這個世界的強者不止能以一當百,甚至可以隨手毀滅一座城市,是真正可以左右戰(zhàn)爭勝負的戰(zhàn)略級武器——在這種人面前,填進去多少普通士兵都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