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他的目光不由短暫地從面前的溫馨畫面上移開,投向了窗邊端著紅酒、眺望遙遠夜空的金發(fā)青年,對這人產(chǎn)生了一絲絲轉(zhuǎn)瞬即逝的同情。 迪奧:Wryyyyy……阿嚏! 在齊貝林終于捅破窗戶紙,同意將秘法“波紋氣功”傳授給JOJO之后,雨宮翠頓時大為安心。 看來今后即使沒有自己的幫助,大少爺就算不能一對一單殺迪奧,最差的結(jié)果也能勉強自保。 而和他的欣慰喜悅相對,就有另外一人非常氣惱憤怒。 于是,在雨宮翠為兩名客人安排了房間、領(lǐng)人入住后走下樓之后,剛準(zhǔn)備喚還在窗邊的冷風(fēng)中擺Pose的迪奧一聲,突然眼前一花,方才還駐留著黑影的窗臺上,只剩下了一只其中殘酒還在微微蕩漾著的紅酒杯。 雨宮翠下意識睜大眼睛,含在舌尖的詞句以殘破的輕音流露出來。 “二少爺——” “不準(zhǔn)那么稱呼本迪奧!” 脖頸在猝不及防的瞬間被單手掐住了。伴隨著懸空感和鮮明的疼痛,后背被整個抵在了粗礪的石壁上,變成除了頸部之外唯一的受力點。 不安。壓迫。窒息感。 無法掙脫。認識到這點而產(chǎn)生的,從脊背攀援而上的燥熱。 因為找不到受力點而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抗舉動,他一手死死掐著迪奧的手腕,咬著牙瞪視回去。 【放開我?!?/br> 流露出怒氣和些微的屈辱意味,圓睜的黑眸如此訴說著。 而占據(jù)優(yōu)勢的一方微微偏著頭,慢條斯理地欣賞了一會兒?;貞浟税兹绽镞@張面孔是以怎樣傲慢的態(tài)度說著挑釁的話,隨即展露出計謀得逞的狡黠微笑,仿佛目送獵物進入囚籠的促狹魔鬼,而此時此刻—— 冷靜表象早已崩裂、直白訴說著心之語的眼睛。 與平日里大相徑庭,由于窒息而泛起異樣血色的臉頰。 被迫高高昂起的頭顱,最脆弱的地方,正被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雖說始終自稱是他和喬納森兩個人的執(zhí)事,但這派景象、這副神情……毫無疑問,是全部出自迪奧.布蘭度之手,那些激昂涌動的感情,也由此全部貫注到他一個人的身上。 和喬納森無關(guān)。 原本只是想隨手發(fā)泄一下怒氣,但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某種壓抑著的微妙情感像是被淋了油一樣,以駭人的聲勢轟地燃燒起來,幾乎把理智整個吞沒。 對于吸血鬼的固有印象、百分之百正確的負面形容詞。我的靈魂有如黑泥一般污穢,絕不像JOJO那樣純白到幾乎發(fā)光——然而、然而,這不是在你我十二歲,乃至于更久之前,你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嗎? 既然執(zhí)著地渴望這樣的靈魂,那么,迪奧.布蘭度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比我自身都要更加了解、然后欣賞并接納那份本性,這才是身為魔鬼的第一要務(wù)吧? 為何選擇了喬納森? 憑什么要否認我???! 控制也好,利用也罷,明明你才是最應(yīng)該站在本迪奧身后的那個人!! 被這份勃發(fā)的怒火所催促,順應(yīng)在黑夜里低聲細語的天性,他短暫地松開了鉗制對方脖頸的右手——但并非出于憐憫。 執(zhí)事由于新鮮空氣的涌入而嗆咳著,身軀順著墻壁滑下。還未來得及理順呼吸,手腕已經(jīng)又被粗暴地固定在身側(cè),本以為對方已經(jīng)鬧完脾氣,面上不由帶上了幾分愕然。 又想做什么? 或許是變成了不死生物的緣故,又或許是跟迪奧相處了太久,忘記了這是會傷人的猛獸。 在那一秒之間,腦中的念頭不是反擊或逃跑,而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揣測著那人的心思,默默等候這驟雨一般的怒氣過去。 而下個剎那,整個人被突兀拉近的幽暗氣息全然籠罩,還未來得及因為私人領(lǐng)域遭到入侵而感到不適,高挑的金發(fā)青年已經(jīng)俯下身來,不由分說地咬住了他的側(cè)頸。 利齒毫無阻礙地刺破被微微濡濕的肌膚,而在深埋其下的血管之中,甜美的血液正像在列隊歡迎一樣,嘩啦啦地歡快流淌著。 害怕了嗎,有所抗拒嗎?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因為本迪奧,還沒有寬厚到容許忤逆。 他不再猶豫,稍微施力,任由那份溫?zé)岬母柿貫R射在味蕾上,發(fā)出了低沉的、滿意的嘆息。 第30章 掙脫束縛 清晨, 喬納森和齊貝林收拾行裝,準(zhǔn)備返回喬斯達家的宅邸。 偌大的古堡中凄清空蕩,又特意修繕得終年不見陽光,并不適合人類居住。他堅持抽出一晚來看望兄弟, 現(xiàn)在不得不盡快回返, 代替病中的父親處理相關(guān)事務(wù)。 離開之前, 察覺少了什么的喬納森在被臨時遮蔽起來的門口環(huán)視, 最終還是選擇向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的迪奧發(fā)問。 “翠呢?” “你是出門前沒有mama親親就走不了的小鬼嗎?” 金發(fā)的青年嗤之以鼻,甚至懶得抬頭看他,只是慢悠悠地把書翻過了一頁。 “本迪奧又沒有把他系在身上,估計是不想看見你,所以躲起來了吧。” 門外傳來了已經(jīng)架好馬車的齊貝林先生的催促, 喬納森高聲答應(yīng),在短暫的猶豫之后邁步向前,走近了以一副閑適態(tài)度坐在沙發(fā)上的迪奧。 和那雙終于從書本上抬起的幽暗紅眸對視, 想起幾年來的朝夕相處和這人令人發(fā)指的所作所為, 說不清內(nèi)心深處究竟作何感想, 只是五味雜陳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