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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頓時品味到他的言外之意,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 “‘原本’?雨宮出什么事了?!” 不提這茬還好,一旦被這么質(zhì)問,中島敦頓時回想起了前輩被太宰先生架在肩膀上拖進電梯的場景,雖然有些訥訥,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輩,是‘獎品’?!?/br> 小小的房間內(nèi)一片寂靜,只聽得見芥川愈發(fā)粗重的喘息聲。 “……你說什么?” “我說,那個人是只會歸屬于勝方的‘獎品’。我是這么覺得的?!?/br> 能夠把人逼瘋的壓抑氣息之中,中島敦反而放得更開,流暢而平靜地解釋著。 “所謂推動芥川先生和港口黑手黨的對立,無非就是想給偵探社的新人一個下馬威罷了。如果能漂亮地擊敗你的話,雨宮先生也會更加安心地留在港黑吧?” 芥川的外套已經(jīng)開始變形扭曲,在身后化為吞噬光芒的漆黑陰影。 耐心已經(jīng)瀕臨耗盡,底線也遭到了挑釁,他陰沉地、危險地重復了一遍,剛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所說過的話。 “‘漂亮地擊敗在下’……覺得能做到的話,那就來吧?!?/br> 一瞬間的凝滯。 剎那之后,面向街道的整面磚墻猛地垮塌,掀起陣陣嗆人的煙塵。偵探社的眾人下意識掩面躲避,而再抬頭時,門外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 默契地將港黑大樓選定為最終的戰(zhàn)場,白虎與黑獸互相纏斗著、追逐著,向視野中最高的建筑物奔去。 而此時此刻,與世隔絕的雨宮翠正在努力自救。 太宰治把他關了起來——太宰治很怕計劃失敗——推動芥川的尋仇對太宰治很重要。這是輕易就能想通的邏輯,那雨宮翠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屑老板的美夢實現(xiàn)嗎?那必須不能夠??! 去他媽的信任值! 連一箭之仇都報不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雨宮翠面目猙獰,以仇恨為第一原動力,盡量以被拷住的手腕為圓形,以手臂為半徑,繞著床頭活動了兩圈。 兩圈下來,他發(fā)現(xiàn)了幾個悲傷且絕望的事實。 一,他的手機被太宰治搜身后拿走了,渾身上下除了衣服什么都沒有——綁架,這家伙是專業(yè)的; 二,他就算把手伸得再長,也根本連距離最近的酒柜都接觸不到,甚至還差著很大一截; 三,鐵床太沉了,要么四個腳根本澆筑在地板上,就算用盡全力,也根本沒辦法讓它發(fā)生一咪咪的位移。 ……太宰治,你這個魔鬼——!??! 辦公室里的港黑首領又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噴嚏,而雨宮翠則通過罵宰充電完畢,正盤腿坐在床上,用手銬猛擊鐵架床,試圖撞擊出幾顆迸射的火星,好引燃床單,從而引起室內(nèi)火警和自動滅火裝置的反應。 然而即使在荒野求生紀錄片上這是常規(guī)cao作,但現(xiàn)實中卻遠沒那么容易復刻,或許和手銬的材質(zhì)有關。雨宮翠死磕了半個小時,才終于放棄了這個念頭,躺在依舊完好無損的床鋪上喘著粗氣。 既然稍微溫和點的方式不行…… 休息好的雨宮翠目露兇光,決定你不仁我不義,今天他就要把人渣首領的獸行大白于天下,讓明天的港黑論壇充斥爆炸性的頭條。 《綁架/強制/囚禁PLAY,首領竟對忠心下屬做這種事?!》 他倒要看看,被輿論譴責的太宰治還能不能繼續(xù)無動于衷地高踞首領的寶座! 天涼了,讓屑老板垮臺吧。 雨宮翠一邊在心底發(fā)出一陣陣貞子一般的高亢冷笑,一邊把床單、被罩、枕頭套等織物撕成一根根長布條,再挨個首尾相接,系成一整根粗糙的布繩。 估摸著長度差不多夠了,他把繩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則在太宰治的寶貝睡前故事書上打了個牢牢的十字結(jié)。 隨手晃了兩下確定固定很牢固,幾乎不會松脫,雨宮翠瞇起眼睛,用來配重的書在手中飛快地轉(zhuǎn)動著,宛如剽悍武將手中的流星錘。 瞄準房間對面的窗戶——再加快點速度——看準了,就是現(xiàn)在?。?/br> 硬殼厚書帶著呼嘯的風聲飛出去,如愿砸碎了一扇玻璃窗,碎片伴著“嘩啦”的巨大聲響四射飛濺! 至少樓上樓下是肯定注意到了,檢查外觀的人員和外圍保安也會很快發(fā)現(xiàn)。 雨宮翠對自己的準頭很滿意,緩緩收回繩子,如法炮制打碎了另外一扇窗戶,才坐在空氣新鮮流通的房間里,慢悠悠地……開始撕書。 那個夏天的下午,很多港黑的員工都見到了窗外盤旋而過的、潔白的紙飛機。 ——真好啊,一定是個讓人感覺仿佛重回校園一般的,甜甜的戀愛故事吧? 仿佛在表示贊同一般,的確在用力傳達某種心情的雨宮翠甩手擲出下一只紙飛機,嘴角含著猙獰的冷笑。 第14章 英雄救美 大樓頂層的異狀被逐級迅速上報,原本停留在首領辦公室的中原中也剛好被青花魚趕出來,碰見形色匆匆的行動小隊,干脆興沖沖地接了活。 他領著一群嚴肅緊張的持槍下屬,懷揣公報私仇的強烈竊喜,一腳踹開了太宰治常用的那間休息室。 經(jīng)驗豐富的黑手黨們迅速沖進屋內(nèi)開始搜查,港黑的重力使按了按頭頂?shù)拿弊?,逼近里屋的步伐不緊不慢,營造出上位者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