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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就能把談話對象帶進自己的思路里,忘了原本的目的。 “這種話術(shù)對我是沒用的,太宰先生。” 眼眸徹底歸于沉凝,一切不必要的情緒都被排斥在外。雨宮翠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對方蒙著幻惑之霧的鳶色瞳孔,捕捉每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細節(jié),“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br> “我的異能力【演繹推理】,是由事物已知的部分推及未知的能力。但若是所知的信息過少,或者大前提錯誤,得出的結(jié)論也會有偏差……就是為了避免那樣的誤會,我才會向您發(fā)問。怎么,您更希望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嗎?” “胡思亂想啊。那么,雨宮,你覺得我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其實關(guān)于這一點,完全無法得出結(jié)論。 若非異能力開啟之后會剝離一切有礙推理的情感,他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足以被一眼看穿的破綻。 雨宮翠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和似笑非笑的陰險Boss對視。 “其實……不,如果我說出來,您肯定又要用‘那就當是這樣吧’之類的話敷衍過去。請別再試探我了,我更想聽您的回答?!?/br> 假裝自己已經(jīng)有了推論,這樣太宰治就會有所顧忌,至少不能再隨心所欲地撒謊。 正因為對雨宮翠的異能力有所了解,知道剛剛未提及的那部分——若是信息足夠、前提正確,得出的結(jié)論也在邏輯形式上絕對正確——所以他反而會愈發(fā)謹慎,禁不住猜測對方究竟知道了多少。 意識到無法以自己擅長的方式輕飄飄揭過,青年把手從衣兜里拿出來,站姿稍稍正式了那么一點。 “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沒有告知你的義務(wù)哦,雨宮,畢竟我才是首領(lǐng)。” 而聽見這種話的秘書并未失望,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雨宮翠解除了異能力,在冷淡地點頭之后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被瞇起眼睛的太宰治叫住了。 “有事嗎,太宰先生?”他回過頭,“我以為這就是談話結(jié)束的意思?!?/br> “……你還真是記仇?!?/br> 無語地抬手扯了扯繃帶的邊緣,青年看起來有些好笑,“就這么走了?要是又準備挑時間鬧脾氣,我會很苦惱的啊?!?/br> “鬧脾氣?我只是準備挑個時間找芥川聊聊,把港黑的外患提早消弭而已?!?/br> 雨宮翠回答得相當自然。 “既然您無法說服我,無論作為港黑的成員還是芥川的故友,我自然會做出對雙方都有利的選擇。——那么告辭了,太宰先生?!?/br> 轉(zhuǎn)身的時候,余光瞥見了那人下意識前傾的肩膀和驟然加快的呼吸。 ——就是這樣!快撲上來挽留我!! 雨宮翠面色淡然,但其實心里瘋狂吶喊,恨不得親手拎個小錘去敲醒太宰治。 再裝高冷的話計劃就會遭到破壞,為了堵住我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士的嘴,老實交代你那見不得人的動機,把我發(fā)展成共犯才是唯一的選擇! 背后那人終于按捺不住,追過來的腳步帶著風聲。雨宮翠心頭一喜,剛準備無辜又茫然地反問對方怎么這么不依不饒—— 后頸突兀地一痛,整個人的意識都變得昏沉。 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屑老板穩(wěn)穩(wěn)接住,最后殘留的印象是風衣上淡淡的煙草氣。雨宮翠試圖用最后的力氣揪起這個人渣的領(lǐng)子瘋狂質(zhì)問,但手按在對方的胸膛上,只是無力地順著衣物滑落了下去。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他在心里嘶聲吶喊,死不瞑目地暈倒在太宰治懷里。 后者臉上無奈的笑容變得真實了些,為了避免突兀倒地引起的動靜,到底還是以相當勉強的親密姿勢半撐半托起昏迷的秘書,把人帶進了電梯里。 枕頭很不舒服,硌得脖子好痛。 這份酸痛讓人根本沒法好好睡一覺,雨宮翠幾乎是被各種各樣的荒誕夢境追趕著睜開眼睛,醒來之后依舊有些氣喘吁吁,背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模糊的視線甫一聚焦,映入眼簾的是……扔在地毯上的游戲手柄、桌上獨酌后隨意擺放的酒杯和酒瓶。身處的床上被單有些亂,雨宮翠緩緩轉(zhuǎn)動僵硬到快要掉下來的頭顱,在自己枕頭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本倒扣著的《完全自/殺指南》。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幾乎一目了然。 他一邊倒抽著氣,一邊試圖從床上坐起來,打算先洗把臉清醒清醒,再和這個手段骯臟的小人算賬。 伴隨著金屬撞擊的哐啷脆響,右手腕上傳來一股直白的大力,把起身起到一半的雨宮翠猝不及防拉了回去,猛地跌回了床上。 …………不,不會吧??? 他盯著天花板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才重新平復心情,抬起右手看了一眼。 ——差點被把手腕和鐵制床頭固定在一起的銀色手銬閃了眼睛,一時間思維混亂,幾乎搞不清自己是毫無逼數(shù)去警局踩點結(jié)果慘遭抓獲的小毛賊,還是勇敢打入敵人內(nèi)部竟被叛徒出賣的孤膽英雄。 他怒極反笑,質(zhì)問系統(tǒng):“三十七的信任值,嗯??!” 系統(tǒng)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干巴巴地提醒道:【目前信任值三十九,請宿主再接再厲。】 所以,囚禁PLAY和銀手鐲都是即將突破四十點的紀念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