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霍易霆的表白或許只是一時沖動,當時在飛機上,他雖然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也可能心里很怕,或許他那一刻的感覺,就如同她當年在眉山遇險。 所以她蘇醒之后去向傅明琮表白,而他也是如此,一時沖動給她寫了這份簡短的英文情書。 而這份簡短的英文情書,此刻給她最大的感覺就是:誠意不夠。 時隔一天一夜,他都沒有來問她考慮的結果,顯然他并不是很焦急等她的回答,或許她的回答,對他來說,此刻已經(jīng)不重要。因為已經(jīng)和鶴羽和好。 鶴羽那么漂亮,又是同同的親媽,如果可以復合,他沒道理不選她,從孩子的角度來考慮,更是如此。 江綠汀越分析,越覺得霍易霆那一份英文情書純屬一時沖動下的產(chǎn)物。 她心里紛亂不堪,越想越糾結,于是起身沖了一杯咖啡。正慢慢喝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她嚇了一跳,手一抖,幾滴咖啡灑出來,剛好滴到了霍易霆寫給她的那張紙上。 電話不是霍易霆打來的,而是顧淼。 她激動的告訴她,高晗來s市出差,晚上約大家一起聚一聚。高晗是顧淼上學時暗戀的對象,后來因為異地,這段感情也是而不了了之。 江綠汀答應之后,隨手把手機關了機。 她此刻心亂如麻,不想在這個時候接到霍易霆的電話,萬一他打電話過來問她考慮的結果,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本來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可是見到鶴羽和他在一起的畫面之后,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因為鶴羽的出現(xiàn),她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像是橫插一杠的第三者。這種感覺實在是很糟糕也很糟心。 心神不寧的熬到六點鐘,顧淼開車過來接她去飯店。 一路上顧淼的情緒都很激動,眉眼間仿佛生了光。江綠汀打趣道:“他會不會是打著出差的旗號來見你?” 顧淼苦笑:“他那種理智過頭的人,這么可能。” 同學畢業(yè)之后很分散,留在s市的很少,不到十個人,其中有的出差,有的家里有事抽不開身,今夜聚到一起只有六個人。 江綠汀突然看見傅明琮,不由略微尷尬。 她沒想到他也會來,當初他是轉學過去的,沒有很要好的朋友和同學。好在她和他之間短暫的感情,除了顧淼無人知曉。 席間,顧淼對傅明琮不斷地扔眼刀。 江綠汀悄悄的在桌子底下扯她的裙子,小聲說:“好了好了,相逢一笑泯恩仇。” “呸,老子嫉惡如仇?!?/br> 江綠汀又好笑又好氣,“你好不容易見一次高晗,拜托你專心看著高晗好嗎,你老是這么瞪著傅明琮,高晗還以為你喜歡他呢?!?/br> 顧淼哼道:“看也白看。高晗就是塊冷靜理智的木頭?!?/br> 分別了好幾年的同學聚在一起格外的親熱,一頓飯吃了整整三個小時。沒開車的幾位同學都陪著高晗喝了點酒,江綠汀也不例外。而且因為今天心情不好,她還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從飯店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幾人還未玩盡興,打算去唱歌。江綠汀唱歌跑調,素來最怕的娛樂活動就是k歌,趕緊告辭先行一步。 顧淼要送她,江綠汀當然不肯,附耳打趣了她幾句,然后自己走到街口去打車。 夜風清涼,吹著她的頭發(fā),她緩緩吐了口氣。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環(huán)境中,她暫時忘卻了煩惱,放下了霍易霆,此刻酒終人散,剩了她自己。一種悄無聲息的寂寞和悵然隨著夜色慢慢包圍上來。 她打開手機,沒有看到短信。心里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釋然。 她關機可能是自作多情的一種做法,霍易霆可能根本就沒打電話過來。 他此刻,是不是很鶴羽已經(jīng)和好,三個人一起團團圓圓? 江綠汀頭很暈,撐著額頭的時候,突然身邊停下一輛車。 傅明琮從車窗里對她輕輕招手,“我送你回去?!?/br> “你沒去唱歌?” “我回去還有事。順路送你?!?/br> “那麻煩你了。”江綠汀客氣了一下,便上了車。 車上放著輕音樂,傅明琮沒有說話。 江綠汀心不在焉地聽著清雅的樂曲,酒意悄無聲息的涌上來。 她閉上眼睛,心說:微醺的感覺真好,怪不得古人說花看半開,酒飲微醺。感情或許也是同樣的道理。半明半暗的那一刻,就是剛剛好的境界,一旦挑明便失了朦朧美,或者一旦沾了現(xiàn)實的灰,就像是一顆明珠掉進塵埃里。 江綠汀酒量素來淺,在車里待了一會兒,便覺得昏昏欲睡。 傅明琮開車把她送回到小區(qū)的時候,她勉勉強強清醒了些,但是頭還是有點暈。 傅明琮看她臉色通紅,睡眼惺忪,有點不放心,堅持要把她送到樓上。 江綠汀只好和他一起上樓,電梯門開,她抬步往外走,腳下一個不穩(wěn),鞋跟在電梯口絆了一下,她身子往前一撲。 還好,走在她身邊的傅明琮及時扶住了她。 江綠汀低聲道謝,一抬頭,看見樓梯的窗下,站著霍易霆。 江綠汀怔然。 而霍易霆亦怔然。目光不受控制的去看傅明琮的手。 江綠汀靠在他懷里。傅明琮一手托著她的胳膊肘,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腰。 ☆、第45章 v章 整個下午江綠汀的手機都處在關機狀態(tài),一直聯(lián)系不上,霍易霆開車過來約她一起吃晚飯,卻發(fā)現(xiàn)屋內無人,她不知去向。 他在門外心焦意燥的等了她一個晚上,卻見到眼前這一幕,可想而知心里的感受。 他面沉如水的望著江綠汀。 江綠汀也極驚訝他會等在這里,兩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反倒是傅明琮最先開口和霍易霆打招呼。 霍易霆容色淡淡的回應了一句,雖然傅明琮已經(jīng)松開了江綠汀,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要把江綠汀從傅明琮身邊扶過來。 他手伸過去,江綠汀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一下,和傅明琮和霍易霆都保持著一點距離。 霍易霆的手停在離她胳膊兩三寸的地方,眸光驀然一暗。 傅明琮何其聰明的一個人,江綠汀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讓他覺出兩人之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快,或是誤會。 他看了江綠汀一眼,好心替她解釋:“今天我們一個老同學來s市出差,好幾個同學一起吃飯。綠汀喝了點酒,我不放心,所以送她上來?!?/br> 霍易霆聽到江綠汀和傅明琮不是單獨一起吃飯喝酒,頓時臉色和緩下來,客客氣氣對傅明琮道了聲謝,又對江綠汀笑了笑:“你怎么不讓我去接你?!?/br> “我怕你沒空?!苯G汀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氣有點泛酸。她猜測他一下午都在陪著鶴羽和同同。所以壓根也沒想到他會過來找她。 江綠汀對傅明琮說:“我沒事了,謝謝你。你趕緊回去吧。” “嗯,你早點休息?!?/br> 傅明琮道了再見,便轉身去按電梯。 江綠汀目送傅明琮進了電梯,這才轉過臉。 霍易霆望著她,很柔和的問了句:“是不是手機壞了?” 江綠汀低聲回答“沒壞”。 霍易霆睿智過人,只是這短短兩個字,便已經(jīng)猜到了江綠汀關機是不想接到他的電話。 他心里閃過不好的念頭,垂目看著江綠汀。 江綠汀還有事想要問他,于是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對他笑笑:“霍先生,請進來坐吧?!?/br> 霍先生這個稱呼,讓霍易霆愈發(fā)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他默然坐到沙發(fā)上,看著江綠汀去了廚房泡茶。 那張情書,剛好就放在茶幾上,染了印子,看上去皺而臟。 霍易霆心情更加糟糕,伸手將那張紙拿過來,仔細折起來,放在一邊。 江綠汀端著兩杯茶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連忙道歉:“對不起,不小心灑了咖啡上去。” 霍易霆垂目淡淡說了句沒事。 江綠汀很是尷尬。不論霍易霆寫這份情書的時候,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被她弄臟,就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因為房子小,客廳的沙發(fā)只有一個雙人沙發(fā),江綠汀不好意思和他同坐在一起,便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對面。 霍易霆還穿著中午時的那件煙灰色襯衣,扣子一路扣到領口,一如既往的嚴謹板正。他本就相貌冷俊,這樣愈發(fā)有一種禁欲的氣息。 江綠汀看著他的領口,心里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個念頭。 扣子扣得這么緊實,會不會是脖子上布滿了吻痕?會不會是鶴羽...... 霍易霆不知道她為何盯著自己的衣領之處,只是感到被她迷離目光注視的有些發(fā)熱。他抬手解開了襯衣的兩顆扣子。脖子上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有。 江綠汀收回目光,暗暗好笑自己想得太多,但是心里確實舒服了許多。 “霍先生,我有件事想要問你?!?/br> “你說?!?/br> “我今天才知道,當初是你讓趙歌把我招到曙星的,你怎么知道趙歌認識我呢?” 霍易霆很平靜的回答:“因為我早就認識你?!?/br> 江綠汀一驚:“早就認識我?什么時候?” “五年前,我車禍住院,在h市人民醫(yī)院待了三天,那時你弟弟江蘭洲也在住院。” 江綠汀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那時候她在醫(yī)院照顧蘭洲,可是,為什么她對霍易霆絲毫沒有印象? “你怎么認識我的?” “每天早晚兩次,你推江蘭洲到回廊后面的花壇邊曬太陽,我聽見你們在窗下說話。那時我蒙著眼,沒見過你的樣子,但記得你的聲音。還記住了你的名字,因為江綠汀這幾個字很像紅綠燈。” 江綠?。骸?.....” “我還記得你對你弟弟說,你將來當作家,筆名是釘大俠?!?/br> 江綠汀羞窘不已,趕緊轉換話題,問道:“你那時候車禍傷得很重?” “嗯,我右眼的視力受損很嚴重,現(xiàn)在只有0.3.”霍易霆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后面:“這里留了個傷疤,后來去做了手術。” 江綠汀恍然道:“怪不得那天在悟覺寺碰到你,你帶了個墨鏡?!?/br> 霍易霆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緩緩道:“當時在悟覺寺看到你,我并沒有認出是你,后來聽到你打電話,覺得聲音很耳熟。我在醫(yī)院的時候,因為蒙著眼,對聲音非常的敏感,你的聲音很特別,而且在說話的時候,會在開頭用幾個語氣詞。所以我一直記得。你昏過去后,我看到你拿去開光的那張紅紙,上面寫著江蘭洲的名字,我就記起了你?!?/br> 江綠汀對他的記憶力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