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小鄧氏哭道:“夫君,我們母子去了李家,給姑奶奶跪下磕頭,也沒有用。她不肯幫你進長安書院。” 曲多坐了起來,瞪眼生氣的問道:“誰讓你帶著兒子過去求姑奶奶的?” 小鄧氏往后退了半步,道:“我見你那么痛苦難受就去求了。我也是為了你好?!?/br> 曲多急道:“李家都有誰在,都是怎么說的?” 小鄧氏就將過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曲多羞愧的滿臉通紅,突然間抱頭放聲痛哭,道:“小叔叔說的對。我這些年錯了,大錯特錯了?!?/br> 小鄧氏驚慌失措,忙勸道:“夫君,你哪里錯了?” 曲多不想跟小鄧氏說話,只是一直哭著,哭自己只想著靠著李家得功名,沒有想著自己去北地吃苦掙官職。 外面站著的奴婢是丁氏的人,趕緊跑去給丁氏稟報。 “小鄧氏真是個拎不清的。去把他們給我叫到大廳去,我要訓(xùn)話!”丁氏氣得直搖頭,之前一直懶得教導(dǎo)曲多、小鄧氏,這回看來是不行了。 丁氏原是商人庶女,后來商人原配去世,把她的生母由姨娘扶成了正室。 商人家里人口多,也是個大家族。 丁氏與她的生母在這個大家族里面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自是跟八面玲瓏、審時度勢的性子有關(guān)系。 奴婢過來傳了話,曲多擦了淚與小鄧氏去了大廳。 丁氏與曲長久剛成親時,曲長久與曲多都是秀才,丁氏這個繼母是新婦,在曲家都未站穩(wěn)腳根,沒有給曲多訓(xùn)話的資格。 如今曲長久成了六品官員,丁氏做了官夫人,又生下兩個兒子,長安的宅子地契寫著丁氏的名字。 丁氏在曲家地位今非昔比,就是用家法懲罰曲多也是行的。 曲多與小鄧氏不得不對丁氏尊敬。 丁氏端坐著就讓兩人站在跟前,肅容道:“姑奶奶一家人對咱們家千好萬好,能幫的肯定會幫,都不用咱們家人開口。你們求上門去,還是帶著兩個小的一起去求,這不是寒了姑奶奶一家人的心嗎?” 小鄧氏低頭道:“母親,當(dāng)時我沒想那么多?!?/br> 丁氏冷聲道:“你只顧著你們夫妻的感受,就一點不顧著姑奶奶一家人的感受嗎?” 小鄧氏哭道:“我錯了?!?/br> 曲多問道:“那要怎么彌補?我們要去道歉嗎?” 丁氏搖搖頭,道:“你們?nèi)羰菍iT去道歉倒顯得生分了。有機會一起用飯時,給姑奶奶敬杯酒陪個禮說些感激的話就是?!?/br> “是。”曲多與小鄧氏行禮退下。 三日后,曲多想通透了,獨自去了李家。 他找到了李去病,道:“小叔叔,小鄧氏將您說的話都轉(zhuǎn)告我了。我想了許久想通了,我不是讀書的料,秋季會試肯定考不中,我向您請教,以后尋個什么營生養(yǎng)家好?” 李去病放下手里的書,問道:“你說說你能干什么?” 曲多羞愧的搖搖頭,道:“我就是實在想不出能干什么,這才來請教您?!?/br> 李去病反問道:“幾年前,我舅舅在信里怎么跟你說的?” 曲多滿臉慚愧道:“爺爺讓我去北地,可是我未聽他老人家的話?!?/br> 李去病問道:“那現(xiàn)在你愿意去北地嗎?” 曲多哭道:“我一直想去,可是小鄧氏總攔著?!?/br> 李去病搖頭道:“你別拿小鄧氏做借口。你就是怕吃苦?!?/br> 曲多怏怏不樂返回,過了幾日終究是受不了看繼母臉色過活,又想著以后沒銀錢供兩個兒子上書院,下定決心去北地。 小鄧氏帶著兩個兒子在曲多跟前哭,不讓他去,要他帶著她們回潭州。 “咱們回潭州就得坐吃山空,三百兩銀錢哪夠咱們供兒子上書院。你要回潭州自己回,兩個兒子我?guī)У奖钡厝ィ 鼻嗍莻€跟曲長久一樣非常倔強的人,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娘,我長大了要上書院?!?/br> “娘,先生夸我聰明,說我以后一定能考中秀才?!?/br> “你聽到?jīng)]有,兒子要上書院。我這個當(dāng)?shù)臑榱怂麄円驳萌ケ钡?。你若怕吃苦就回潭州去!”曲多再次提到了讓小鄧氏獨自回潭州?/br> 小鄧氏哭道:“我不是怕吃苦,我是怕北地亂不安全?!?/br> 曲多怒道:“哪里不亂?天子腳下的長安大街上還發(fā)生命案呢!” 小鄧氏只有依了曲多收拾行禮。 兩口子臨走前兩天來給李家人告別,在飯桌上給曲氏敬酒賠禮。 賀氏見曲多不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便鼓勵道:“去了北地只是暫時苦些,后面就會好些的?!?/br> 李晶晶道:“北地有許多從潭州過去的人,就算我爺爺、我大哥、舅爺爺回到長安,那些人還在呢,你們也是有人照應(yīng)的?!?/br> 這一次李家破例未給曲多一家銀錢,就是要讓曲多一家去北地歷練。 曲多一家四口去了北地沒幾天,李家就住進了長安書院的李老實的府邸避暑。 長安書院暑期休課,然每天早上、黃昏有名士講壇。 李云霄、李去病、何義揚、秦山憶以書院學(xué)子的身份,每天早晚去聽名士講課。 這一日早晨,天氣炎熱,兩輛馬車停在了書院李府家門口,從頭一輛馬車?yán)镒呦聛韮蓚€少女,走在后面的少女花容月貌絕色傾城。 ------題外話------ 要票票,有嗎? 請支持一下本文。 感謝訂閱、送鉆票花打賞的親們! 18 高門貴婦送壽貼 賀氏憶開朝木皇后 兩個少女是三公主何敬梅及王煙雨。 第二輛馬車?yán)锩孀呦聛淼氖前资吓c一位滿頭灰白頭發(fā)眼角生著皺紋目光銳利的老年貴婦人。 老年貴婦人正是宮里王淑妃與戶部王森尚書的生母、長安書院云院長嫡親的jiejie云氏。 云家是擁有幾百年歷史與狄、牛、白、洪、鄧家等齊名的大家族。 云氏是云族的嫡女。 當(dāng)年她還是少女時,開朝的皇帝派大臣到云族求娶她當(dāng)皇后被拒。 后來她嫁給了長安四大家族之一王族最優(yōu)秀的男子——王淑妃與王森尚書的生父王赫之。 她跟王赫之成親幾年后,王族的長輩就讓王赫之納妾,她不哭不鬧,直接帶著還是小孩子的王淑妃、王森回了娘家,而后讓娘家來人跟王赫之談和離的事。 王族的長輩連忙賠禮道歉,親自與王赫之去了云族把她與兒女接了回來。自此王族的長輩再也不敢提給王赫之納妾的事。 何冬登基稱帝建立定朝,點名要封她的女兒為妃子,她不同意,王赫之瞞著她把王淑妃送進了宮里。 為此她與王赫之幾年分居不說話,直到外孫女何敬梅都五歲了才和好。 如今她的夫君王赫之是王族的族長,幾乎不問政事,閑暇時受小舅子云院長的邀請到長安書院講幾堂課。 她這樣身勢顯赫、一生堪稱傳奇的女子,自是受到人尊敬。 曲氏、賀氏、李晶晶聽到門奴稟報,連忙出來相迎。 賀氏帶著李晶晶給云氏、何敬梅鞠躬行禮。 “老婆子早該來瞧瞧先生的夫人、長媳、嫡孫女,只因一直病著到現(xiàn)在才來。”云氏今年正好六十歲,身體卻是很好,紅光滿面,不顯老態(tài)。 同樣是明著不準(zhǔn)夫君納妾的悍婦,從外面看上去,云氏的容貌氣質(zhì)談吐遠(yuǎn)比田國公夫人洪氏強。 “您與三公主能來我們家,實是我們家的榮幸。”曲氏見云氏沒有像別的老貴婦人那樣上下打量她,心里便不緊張了,熱情而又不失禮數(shù)的請了云氏先進大廳。 王煙雨特意指的容貌恢復(fù)如初的臉,目光感激,笑道:“晶縣主,你瞧我的病全好了,真是太謝謝你了?!?/br> 李晶晶菀爾道:“你堅持按照劉大醫(yī)師的醫(yī)囑就行,病自是會好。這是你的福氣?!?/br> 何敬梅拉起李晶晶肌膚光滑似綢緞的小手,柔聲問道:“我與你初見是荷園,今個是第二回見面。你還記得我嗎?” 李晶晶點點頭,道:“我怎么不記得公主。那日在荷園亭子,公主幫著我說話,后來在院子里比詩,又體恤我年齡不同意我展示才藝來著?!?/br> 李晶晶對五位公主的印象,何義蕓最好,何敬梅排第二。 何敬梅臉露喜色,跟王煙雨道:“你瞧,我沒看錯人吧,小晶娘是個知道記人好處的好小娘。” 云氏品了幾口茶,望著坐在下首的賀氏,柔聲道:“上回見你時,你還是個梳著雙丫鬟的小娘,不知不覺過了二十幾年,你已是四個孩子的娘?!?/br> 賀氏略有些激動,微點頭道:“想不到您還記得我?!?/br> 云氏道:“賀氏雙姝,才貌無雙。許多年前,你與淑娘不過十一、二歲,在長安城就很有名氣。我參加宮宴的次數(shù)不多,每回去都是瞧到一群婦人圍著你們夸贊,我自是記得你們姐妹?!?/br> 賀氏感慨的長嘆一聲,不再接話。 云氏目光憐惜,忙道:“瞧我這個老糊涂,不會說話,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真是對不住?!?/br> 賀氏搖搖頭道:“無妨。以前的事對我來說已是過往云煙,守住當(dāng)下的日子好好過才是真?!?/br> “你這么想就是對的?!痹剖宵c點頭,贊賞的道:“你與淑娘如今過得好,尤其是你,有個好婆婆,夫君沒有妾室通房,兒女成器孝順??梢煤玫恼湎А!?/br> 她未提到賀氏還擁有縣主的身份,可見未曾將這個放在眼里。 賀氏點頭道:“您說的是。” 曲氏得到了云氏的夸贊,心里高興,問道:“您今年高壽?” 云氏笑道:“我再過五天就整六十歲,今個是來給你們家送貼子請你們喝我的壽酒?!?/br> 她身后兩個大奴婢從檀木盒里取出三張請?zhí)?,呈給了曲氏、賀氏、李晶晶。 賀氏收了貼子打開瞧了里面的內(nèi)容,朝曲氏微點頭。 曲氏便道:“您親自送貼到我家,那天我們一定去。” “今個我除了厚臉皮給你們送壽宴貼子,還要感謝你們治好了雨娘的頑疾。”云氏招手叫過王煙雨,讓她給曲氏、賀氏、李晶晶再次鞠躬行禮。 賀氏扶起了嬌滴滴看上去非常柔弱文靜的王煙雨,笑道:“雨娘的病本就不重,又是個有福氣。日后定會身子康健,事事順順利利?!?/br> 白氏又說了千恩萬謝的話。 前些天王煙雨要死要活鬧得王家不得安寧,便連云氏都病倒了。 如今王煙雨病痊愈,云氏也好了,王家又恢復(fù)了昔日的太平安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