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你怎么了?”呆子一臉關(guān)心。 “手指疼……”郝仁朝呆子眼淚汪汪地伸出左手的四根手指,上面赫然是四個大大的水泡。 裝逼被雷劈,出風頭是要付出代價的!現(xiàn)在的她左手上可還沒有磨出半個繭子,一曲《路一直都在》彈完,左手除了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都起了水泡,之前并不覺得太痛,現(xiàn)在卻開始鉆心地疼了。 “呆子叔,真的好疼……”得知呆子是個大叔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前世郝仁是絕對不會在它面前露出這種晚輩跟長輩撒嬌的表情的。 “傻丫頭!”呆子低低地罵了一句,表情卻是無限溫柔。 第十四章 要錢 要好處當然要趁熱打鐵,趁著郝衛(wèi)國還沉浸在昨天記者的恭維中。郝仁打算第二天一早,趁郝衛(wèi)國出門的機會伸手跟他要錢。有生以來頭一次跟父親要錢,這一幕她昨天晚上跟呆子排練了半天。既要顯得親近又不能顯得諂媚,總而言之就是要像普通人家的父女那樣自然。郝仁跟呆子練了十七八遍才稍微有那么點像樣。 郝衛(wèi)國起床了,郝衛(wèi)國在喝水,郝衛(wèi)國要出門了…… 眼看著他就要離開,呆子狠狠將依然躲在門后的郝仁推了出去。郝仁原本自信滿滿,一看到郝衛(wèi)國的臉,心里又開始打起了鼓。沒辦法,那家伙從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實在太兇殘了。 “爸……” “嗯。” “爸,倒霉仁,你們好早?。 ?/br> “喲,小義,真難得,今天起這么早!”明明面對郝仁時不假辭色,一看到郝義,郝衛(wèi)國那家伙竟立刻換了一張慈祥的笑臉。 郝仁原本鼓起勇氣的心頓時往下沉了沉,明明一直告誡自己那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但鼻子還是忍不住微微有些發(fā)酸。 “倒霉仁,你是不是有話跟爸爸說?”就在郝仁準備打退堂鼓的時候,郝義忽然走過來笑著把她推到了郝衛(wèi)國的面前。 現(xiàn)在不說以后更沒機會說了,想明白這一點,郝仁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朝著郝衛(wèi)國所在的方向大聲道:“爸,我沒衣服穿了,給我點錢,我要去買衣服!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女兒,我不能穿得太寒酸丟你的臉,是不是?” 原本設(shè)計對白應該是父女間平常的對話,被郝仁說的跟機器人一樣僵硬,因為緊張,聲音還大得能夠震聾人的耳朵。 睜開眼睛的時候,郝仁看到的是滿室寂然。不僅郝衛(wèi)國愣在了當場,連郝義的表情都有些不對,不過他不是震驚,他是在努力憋笑,估計剛剛郝仁的表現(xiàn)的確很可笑。 “哦,好。是該好好買幾身衣服了。”郝仁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郝衛(wèi)國的反應卻很平淡,他打開包,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就遞了過來。 郝仁捏著那張輕松到手的銀行卡一臉的難以置信。似乎比想象中要簡單得多嘛! “衛(wèi)國,你在干嘛?”樓梯上忽然傳來美姨的聲音,她這句話是明知故問,看她現(xiàn)在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就知道,她肯定看到了剛剛郝衛(wèi)國給銀行卡的那一幕。郝仁原本是想避開她的,沒想到今天她起這么早。不對,看她那樣子估計是因為郝仁考了高考狀元所以昨天晚上氣得一夜沒睡著。 郝仁偷偷掃了她一眼,心中閃過一絲快意。既然她已經(jīng)做到了那種地步,從今往后又何必再去在乎她的臉色。每天把她氣得暴跳如雷那才算是真英雄。對了,既然她不喜歡郝義跟自己玩,那自己偏偏要叫上郝義。 “郝義,今天難得周末,陪我一起去逛街吧!” “好啊好?。∽蛲砦覌尣恢腊l(fā)什么神經(jīng),勒令我以后都不許睡懶覺了。我現(xiàn)在瞌睡蟲還沒醒呢,陪你去逛一圈醒醒神也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郝義打著哈欠,這就準備回房間去換衣服。 “不許去!給我回房間看書去!”眼看著郝仁公然帶壞自己兒子,美姨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媽,你做人不能這么不講理啊,之前是你自己跟我說要勞逸結(jié)合的!你就不怕我再像上次一樣跑去撞墻?”郝義又打了個哈欠,看來昨天晚上是真沒睡好。 一聽到撞墻,不僅美姨緊張,連郝衛(wèi)國的臉色都是一變??磥懋敵跄俏还哦昀习宓脑捳娴陌阉麄儑樀貌惠p。 “難得周末,孩子想出去逛你就讓他出去逛吧,也不差這一天!”郝衛(wèi)國都發(fā)話了,美姨自然不會再有意見。 “郝義啊,你到底好了沒?”郝仁原本只是想氣氣美姨才喊上郝義的,沒想到那家伙換身衣服比女人還麻煩,她帶著呆子跟lucky在樓下玩了快半個小時,那家伙竟然連個人影都沒。 就在她懷疑那家伙是不是又滾回床上睡回籠覺去了,準備上樓去看看的時候,那家伙才終于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打扮得這么帥,今天有約會啊?”望著那家伙那副精心打扮過的sao包樣,郝仁哭笑不得,難怪花了這么長時間。 “沒,難得不用穿校服,突然拿不定主意該穿哪件……”郝義臉一紅,表情有些尷尬。郝義讀的是私立高中,那所高中的校服參考了日韓偶像劇,跟普通高中那些丑到爆的校服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說實話,比起身上的這身略有些成熟的打扮,郝義那家伙還是穿校服更帥一些,青春無敵么。 “真是,有錢人的煩惱啊……”因為拿不定主意穿哪件而耽擱半個小時,郝仁一直以為那是女孩子才會有的煩惱,沒想到男孩子也會有,今天還真是開了眼界。 “咳咳!走吧!”聽到郝仁這聲感嘆,郝義越發(fā)顯得手足無措了,連忙過來拍了拍郝仁的肩膀,搶先一步邁入了夏日的陽光中。 別墅區(qū)附近就有一條很成熟的商業(yè)街,路還都是些林蔭道,所以就算是陽光毒辣的夏天,步行也完全沒問題。于是,郝仁郝義再加上一貓一狗悠閑地漫步在了林蔭道上。 其實說實話,現(xiàn)在這段時間郝義的經(jīng)濟狀況并不糟糕!因為外婆在她高三這年寒假剛剛過世,偷偷留給了她一筆遺產(chǎn)。老太太沒敢直接給,托了可信任的朋友偷偷塞給郝仁的。存折用的是郝仁的身份證,存款時間開始于郝仁拿了外婆給的零花錢挨打的那一年,每個月一千塊,雷打不動,密碼是mama的生日。 外婆只是個普通女工,退休金不高,這已經(jīng)是她退休金的大半了,到如今已經(jīng)整整十年。郝仁知道外婆一直省吃儉用,拿到存折才知道竟是為了自己。就算到現(xiàn)在,拿出那個存折郝仁依然會淚流滿面。 郝仁小時候外婆曾試著塞給她零花錢,可惜被郝氏夫婦以干涉家庭內(nèi)政為由惡狠狠地甩了回去,為此郝仁還無辜挨了頓打。后來,就算外婆給,她也不敢拿了。就算拿了也不敢用。只是每次去外婆家都會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零食,當然,這也是偷偷摸摸的。 小時候郝義最喜歡把郝仁的食物扔到地上,有時候還惡作劇地踩上兩腳。郝仁是犟脾氣,扔到了地上就干脆不吃。就算這樣,郝衛(wèi)國揍的也是她,理由是浪費糧食。從那時候開始,郝仁就明白了一個人間至理。想欺負一個人,你永遠都不愁找不到理由。 郝仁現(xiàn)在穿的所有的衣服都是郝衛(wèi)國派張阿姨帶她去小商品市場買的。 外婆倒是曾經(jīng)給她買過不少衣服,只是她一直偷偷藏在柜子里,不敢穿。她一直都記得自己第一次買的那條心愛的裙子的下場。郝衛(wèi)國剪裙子的時候那條裙子其實正穿在她的身上。雖然那時候不過是初中生,但身體卻已經(jīng)開始發(fā)育。雖然家里也沒有外人,但當著郝義他們一家三口的面被剪得只剩最貼身的內(nèi)衣,那種無力反抗的絕望,跟赤身*的羞恥感,事到如今依然在折磨著她。 柜子里的衣服她不打算穿,畢竟那是外婆除了那個存折,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了。那些衣服雖然從來沒有被穿出去過,但郝仁每次只要看著它們就覺得心里暖洋洋的,就像吝嗇鬼看著金子一樣特別滿足。 沉浸在回憶中的郝仁正望著樹縫間透下的一個個圓圓的光點出神,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只濕漉漉汗津津的手抓住了。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郝義那家伙。 “你一直在發(fā)呆……我……我怕你走丟……”一向牙尖嘴利的郝義此刻竟然難得的有些結(jié)巴。 “我牽著呆子呢……”郝仁提了提另一只手里呆子的牽引繩。 “我怕你跟它一起走丟……”郝義說著那只手抓得反而更緊了。 呆子的目光幽幽地掃過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只看了一眼便繼續(xù)走自己的路了。倒是lucky一直在大呼小叫牽手了牽手了! 雖然小時候也曾這樣手牽著手在這條路上走過,確切的說不應該是走,是被郝義強行拽著飛奔過,但現(xiàn)在總覺得感覺有些怪怪的。算了,也不算太難受,就忍著吧。 郝仁根本就沒意識到,經(jīng)歷了郝氏夫婦多年的強化訓練,對郝義的不抵抗政策已經(jīng)深入了她的骨髓。 “你打算買什么類型的衣服?”氣氛略有些尷尬,郝義率先挑起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