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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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是溫先生?” 溫庭裕沒有說話,黑暗中傳來略帶沉重的呼吸聲。白言飛有點急,這里太黑了,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見——突然,他想起自己帶著手機,連忙掏出來打開里面的應(yīng)急手電筒。 一小束強烈的光芒照進黑暗里,看清楚眼前情景的一瞬間,白言飛徹底嚇尿了。 跟他說話的人真的就是溫庭裕! 他還穿著白言飛白天見過的那件銀灰色西裝,右手捂著左臂,鮮血正不斷地從指縫間滲出來。血沿著他的西裝一直往下淌,已經(jīng)在他身下蔓延開了一小灘的血跡。 白言飛嚇得臉色慘白,這、這是怎么了?他從來沒碰見過這種事,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顫聲問:“溫……溫先生,您……那個,要不要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溫庭裕虛弱地搖了搖手,低聲說:“不行,有人正在追拍,你……扶我起來。” ☆、你問題太多了 追拍?附近有娛記? 白言飛的腦筋飛快一轉(zhuǎn),溫庭裕是娛樂圈里的傳奇人物,超級知名人士,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看,都在充滿嫉恨的盼他倒臺。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受傷,a.s.e現(xiàn)任執(zhí)行總裁深夜重傷藏身居民小區(qū),這點事情足夠讓那些狗仔隊瘋狂high翻。他們一定會連夜撰寫十萬字八卦新聞,把a.s.e和溫庭裕的祖宗八代都八卦得稀爛。 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八出什么好東西,很快,溫庭裕就會被冠上各種黑名,被各種惡意揣測,導(dǎo)致公司股指大跌。緊接著,各大品牌和影視公司紛紛聽信謠言,立刻撤銷各種合作意向,翻臉不認人;再然后,a.s.e就會從此一蹶不振,短期內(nèi)迅速垮臺那是分分鐘的事情吶。 做公眾人物好辛苦。 白言飛見多了娛樂公司的互踩互黑,當機立斷上前扶住了溫庭裕:“溫先生,先到我家去避一避吧?!?/br> 溫庭裕拉住白言飛的手,借了一把力,硬是勉強站了起來。他靠在墻上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你了,手機借我用一下?!?/br> 白言飛不肯:“別開玩笑了,你流了這么多血。我把你扔在這里,還沒等救你的人過來,你就早完蛋了。跟我回家吧,我家就我一個人,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很安全的?!?/br> 他平常都是從自家陽臺門進出,只要不鬧出大動靜,隔壁租客也不會知道他帶別人回來。 溫庭裕沒說話,他不說話,白言飛就當他是默認同意了。這時,他的眼睛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了沒有路燈的黑暗,可以看見溫庭裕的手臂還在流血。他脫下了自己的t恤衫,剛要給他包扎,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左腿上也有一灘血跡。 媽的,兩刀,這是當街把人往死里砍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抓起t恤衫撕成兩半,一半扎住溫庭裕的腿,另一半扎住他的手臂。溫庭??粗茄┌椎膖恤衫立刻被血染紅,想說些什么,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受的傷很重,流了很多血,現(xiàn)在就算光是站立著都很困難。 簡單的給他包扎完畢之后,白言飛抬起他沒有受傷的右臂,繞過自己的肩膀:“扶著我,我家就在前面,一會兒就到了?!?/br> 溫庭裕的個子比他高,身材也比他魁梧一點,攙扶起來相當吃力。白言飛帶著他慢慢往前走,兩個人在深夜的小區(qū)里步履蹣跚,看起來十分怪異。 起風了,夜風嗚嗚作響,看來是剛才天氣預(yù)報里的臺風來了。冷風吹在身上格外涼爽,但白言飛攙扶著溫庭裕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不一會兒光裸的上半身就滿是汗水。 畢竟,現(xiàn)在還是火爐般的大夏天。 迎面走來一個行人,他看見兩個男人互相勾肩搭背的東倒西歪,一個人的西裝破破爛爛,另一個人索性光著上半身,不禁投來狐疑的眼神。他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溫庭裕立刻警覺起來,將臉往另一邊轉(zhuǎn)過去,不想被人看見真容。 白言飛心領(lǐng)神會,立刻裝模作樣的大聲喊起來:“老哥,叫你不要喝這么多酒啦!醉成這樣我都拖不動你!重死了!——” 原來是兩個醉漢,難怪樣子這么奇怪。 行人一臉嫌惡的避開,很快就走遠了。 之后,一路上運氣都挺好,什么人都沒有碰到。因為帶著溫庭裕,白言飛平常五分鐘就能走到的路足足走了十五分鐘,等他看到自家熟悉的陽臺的時候,已經(jīng)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汗?jié)竦南駨乃飺瞥鰜硭频摹?/br>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悠悠聽見動靜連忙跑出來迎接。他看見白言飛滿頭大汗,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陌生人,立刻小臉嚇得煞白,連話都不會說了。白言飛氣喘吁吁,伸手趕他:“悠悠,快回你自己的房間里去,爸爸這里有點事?!?/br> 悠悠看著渾身是血的溫庭裕,點了點頭,立刻轉(zhuǎn)身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再也不敢出來。 白言飛一腳踢上門,把溫庭裕扶到床上去。溫庭裕一坐到床上立刻就倒了下來,長喘一口氣。白言飛沒學(xué)過醫(yī),也沒有急救知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出手機問溫庭裕:“你的血流的太多了,這樣很危險。我們小區(qū)有私人醫(yī)生,幫你喊來先急救一下?他是七十多歲的退休醫(yī)生,人品好口風緊,很可靠的。” 溫庭裕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不要讓他看到我的臉?!?/br> 白言飛嗯了一聲,撥電話去了。 這個小區(qū)里租戶多,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沒有醫(yī)保,去正規(guī)醫(yī)院看病貴,所以,小區(qū)里就催生出了私人醫(yī)生的行當。幾個常住在此的退休老醫(yī)生發(fā)揮余熱,做這行賺點外快,平常居民有什么頭疼腦熱都去找他們,他們都比醫(yī)院便宜,態(tài)度又好,還不用排隊。 正巧醫(yī)生還沒睡,白言飛含糊地說自己有個朋友被人砍傷了,讓醫(yī)生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再去醫(yī)院。老醫(yī)生也知道這些外地小青年兜里都沒有錢,醫(yī)藥費什么的能省則省,很爽快的一口答應(yīng)了。 打完電話,白言飛又把手機塞給溫庭裕:“我沒有座機,手機你湊合著用吧。剛才你問我借手機,是要找什么人吧?” 溫庭裕接過手機:“讓人過來接我。” 他說著,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按動,好像在發(fā)短消息。一絲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混合著血污,白言飛看著他又虛弱又狼狽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心一橫牙一咬,拿出遙控器打開了空調(diào)。 房間里挺熱的,他自己是能忍,但溫庭裕是多金貴的身體,而且又受傷了,讓他這樣的客人忍著高溫,那很不人道。 空調(diào)很久沒用過了,一打開就嗡嗡作響,出風口里冒出一股淡淡的霉味。溫庭裕還在發(fā)短信,聞到那股霉味,抬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白言飛趕緊裝作沒看見,跑到陽臺外面去,拿毛巾搓了把冷水,他先把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水擦干凈,然后又換了一把冷水回來,想給溫庭裕擦擦。 溫庭裕已經(jīng)發(fā)完了短信,正靠在床頭閉目養(yǎng)神,手機扔在一邊。扎在他手臂和腿上的t恤衫都已經(jīng)血跡斑斑,白言飛看著一陣心疼。 這可是他上星期剛買的新t恤衫啊。 他嘆了口氣,俯身坐到溫庭裕身邊,用冷毛巾輕輕擦拭他汗?jié)竦念~頭。 溫庭裕輕顫了一下,睜開眼睛。那雙冰灰色的眼瞳又深又冷,在這么近的距離看,更有一番懾人的壓迫感,白言飛的臉頰無端火燒起來,趕緊向后挪動一點。 “我……我給你擦擦……”他有些局促不安,同時心里在大罵自己——媽了個蛋的,白言飛你真沒用!這是你家啊,是你在英雄救美啊,你應(yīng)該牛掰哄哄驕傲自滿??!又緊張又臉紅的算個什么事! 溫庭裕不知道白言飛在想什么,他默默地看著他,良久,低聲說:“今晚的事情,我會補償你的。” 白言飛心中的小人頓時變成戳破的氣球,嗖——的一下飛出老遠,另外又蹦出一個新的小人,滿臉通紅的激動蹦跶——哦哦哦哦哦總裁大大你不要這么帥??!我只是路見帥哥隨手救人而已啦!你別這么深情的看著我!我又沒失身,又沒被你強jian,要什么補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