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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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mei?!鳖櫼莘蚣钡醚劬Χ技t了,上前心疼地攙住她,一面輕柔地給她拍背,一面朝著父母說道:“我不相信仲恩會做這種事。我了解他的人品。而且有誰會笨到偷了圖紙不早點脫手,而是隨便往書里一夾?等著公安來抓?講不通?!?/br> 顧雁遙也焦躁地來回踱著步,他也不相信秦仲恩會做這件事,凡人做事,必有動機,仲恩沒有動機去做這種風險極大的事啊。 “我出去打聽消息?!鳖櫻氵b連臟衣服都沒有換,便又推門出去了。 顧傾城軟軟地靠在顧逸夫的身上,眼神空茫地看著父親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舒停云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xue,冷冷地說道:“你哥哥正好要去美國參加面試,我會帶著你一起回美國。這兒是待不下去了?!?/br> “不,mama,我不要回美國,我要留在這兒,和秦哥哥哥在一起。” 舒停云咬牙瞪女兒一眼,“顧傾城你瘋了嗎?十八歲就大了肚子,你是怕沒以后沒人在你身后丟破鞋嗎?” 顧傾城又羞又氣,眼淚又開始滴滴答答往下落。顧逸夫只覺得今日的母親言辭格外尖銳,他有些急切地說道:“mama,您就別再說了,meimei如今的身體可受不住?!?/br> 顧家也是京津的權貴之家,雖因文/革的沖擊而七零八落,但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最近幾年已經(jīng)隱隱有重新得勢的架勢。只是顧雁遙當年因為不肯從政,和家庭決裂,孤身一人赴美留學。所以此時顧雁遙站在總參謀部的鐵門外,看著紅磚墻上綠意葳蕤的藤蘿,心情不免有些復雜。嘆了口氣,他還是在傳達室報了名姓,靜靜等待父親昔日的下屬,如今總參謀部情報一部的負責人譚禮新。 一身筆挺戎裝的譚禮新很快出了小樓,他驚喜地看著少年時的伙伴,然后結結實實地來了個擁抱,這才請顧雁遙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顧雁遙此刻沒有心思與他敘舊,簡要地說了自己的情況,他便打聽起秦仲恩的情況起來。 “雁遙,你和這個秦仲恩是什么關系,你個性我最清楚不過,這些年結婚生子歸國都不曾知會顧老半聲,此刻卻為這個青年人找上我,你知道的,你的事我是不會瞞著顧老的?!?/br> 顧雁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苦笑道:“禮新,仲恩這孩子既是我的學生,又算是我的半子,你說我怎么能眼睜睜地不救他。何況我可以擔保,這件事決計不是他做的?!?/br> 譚禮新嘆了口氣:“案子確實有疑點,當時專案組對涉案人員的家庭都進行了搜查,而那一小部分圖紙便是在秦仲恩的書柜里一本叫《科學與近代世界》的書皮里發(fā)現(xiàn)的……” a.n.懷特海的《科學與近代世界》。顧雁遙忽然覺得渾身的血一下子像凍住了。因為父母的專業(yè)都屬于文科,秦家的藏書自然以文史類居泰半,后來又被抄沒了大半。秦仲恩酷愛閱讀,他又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便敞開了自家的書柜任他借閱,除此之外,他還經(jīng)??桃馔扑]一些英文原版書目,給自家兒子和未來女婿,不僅要他們讀,還要寫筆記談感想。 《科學與近代世界》這書便是他前些日子推薦的,囑咐女兒帶給仲恩。他工作繁忙,本不會對這些小事有特別的印象,只是那晚拿書給傾城時,正在彈琴的妻子忽然離開琴凳,從他手里拿過了這本書,打趣說也要看看。她拿過書就看了起來,竟然似乎入了迷,然后又喊女兒倒水給她喝,接過水杯時卻不慎手滑將書潑了個濕透。幸好他有包書皮的習慣,停云剝下濕了的書皮,又重新去書房找牛皮紙給書包上封皮,這才交給女兒。 顧雁遙覺得某個可怕的想法正在拼命咬著他的腦子。他強打精神和譚禮新說了幾句,得知秦仲恩現(xiàn)在咬定這書是他在舊書攤上買的,買回時就包著封皮,并不知曉里面藏著玄機,專案組也沒有辦法,只好暫時先將他收押。顧雁遙愈發(fā)覺得心如刀絞,那樣聰慧的青年,恐怕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只是念著這書是女兒拿給他的,生怕連累了傾城,這才撒謊說是買的舊書吧。 囑咐譚禮新照看著些秦仲恩之后,顧雁遙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總參部,慢吞吞地往家挪著。 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他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家。家里面妻子正在收拾行李箱。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忽然伸手按住行李箱的蓋子,低低道:“是不是你?” 舒停云蹙眉看他一眼,“阿遙你說什么?我跟你說,我打算最近就帶兩個孩子回美國,再過一個月,傾城的肚子就瞞不住人了,留在這兒,她脊梁骨還不被戳斷了?!?/br> “阿云,是你對不對?是你把圖紙夾在了書皮里,然后借著女兒的手,把書送到了仲恩手里。” 舒停云從床沿一下子站起來:“顧雁遙,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居然把這種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顧雁遙的臉色早已經(jīng)是一片蒼白,他的腰眼死死抵在身后的縫紉機上,仿佛不這樣就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一般。閉了閉眼睛,他緩緩開了口:“我打聽過了,仲恩沒有說出《科學與近代世界》是我借給他的,他說是他在書攤買的。如果真是他偷的圖紙,又藏在了我借給他的書里,他為什么不說實話?” “仲恩這個孩子倒是講義氣,這倒是我失策了。”舒停云微微勾唇一笑。 “阿云,當真是你?”顧雁遙高大的身軀此刻如同風中的紙片,打擺子似地晃起來。 吱呀一聲,臥室的門忽然被推開,門外是顧逸夫和顧傾城兄妹兩個。兄妹兩個表情如出一轍,雪白的臉,哆嗦的唇,仿佛青天白日撞見了鬼。 舒停云視線徐徐掃過自己的丈夫、兒子、女兒,笑笑:“既然人都來齊了,那么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真名叫做安藤喜江,隸屬日本外務省國際情報統(tǒng)括官。圖紙是我們拿的?!?/br> 顧傾城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她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溫柔可親悉數(shù)不見,只剩下突突散發(fā)出的凌厲。她渾身篩糠一般地顫抖起來,mama,mama怎么會變成日本人,mama還陷害了秦哥哥。顧逸夫死死咬住下唇,將meimei緊緊抱在懷里 安藤喜江將手腕一并,堪堪遞到丈夫面前,臉上還掛著笑容,“顧雁遙,日本間諜就在你面前,把我扭送到公安局吧?!?/br> 顧雁遙身體卻是一軟,萎頓地癱坐在地上。他顫抖著捂住自己的臉,肩膀可疑地跟著抖動起來。 “mama,求求你救回秦哥哥,只要你能救他出來,我什么都聽你的,求你……”顧傾城忽然掙開哥哥的懷抱,撲到母親腳下,跪在地上,搗蒜一般地磕起頭來。她不在乎什么民族大義,她看過白明導演的《川島芳子》,只覺得同樣身為日本間諜的母親應該也是無所不能的。 “傾城?!卑蔡傧步瓘澭衅鹋畠旱南掳停凵窠鯋蹜z:“只要你把mama送到公安局去,你的秦哥哥就可以沉冤得雪,被放出來了。” 顧傾城惶惑地拿眼睛去看父親和兄長。 “不行,mama會被槍斃的?!鳖櫼莘蚵曇衾镆矌狭丝耷?。 “爸爸,我要秦哥哥,我也要mama……”顧傾城爬到父親面前,拼命搖晃著他。 顧雁遙顫巍巍地松開捂住臉的雙手,抬眼看了妻子一眼。她面上始終掛著淡笑,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又仿佛一切都勝券在握。她太了解人心,知道他們永遠不會拿她怎么辦。 只可憐了女兒,顧雁遙伸手攬住女兒的肩膀,卻摸到一把突兀的骨頭,他眼睛里的淚珠再也含不住,直直地砸下來。 “我有辦法?!鳖櫼莘虿亮艘话蜒劬锏臒釡I,“只要有人肯頂罪就行。” “頂罪?”顧傾城轉(zhuǎn)臉看向哥哥。 顧逸夫鄭重地走到父母面前,啪地一下跪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爸爸,mama,meimei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仲恩的孩子,仲恩是我的摯交好友,又因為我顧家無辜挨了這牢獄之災,我不能眼睜睜地坑了他的性命,也害了meimei一輩子。我愿意去自首,換仲恩出來?!?/br> “哥哥——”顧傾城凄厲地喊了一聲,撲在顧逸夫的身上。 “逸夫,別做傻事?!鳖櫻氵b也是涕淚縱橫,一把扯住兒子的手臂。 安藤喜江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三人,忽然蹲□,將女兒半抱半拽起來:“你可想留住肚子里秦仲恩的孩子?” 顧傾城下意識地捂住小腹,“這是我和秦哥哥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br> “我可以幫你把秦仲恩救出來,也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和我一齊回日本?!?/br> “不行。我不允許傾城跟著你?!鳖櫻氵b悲憤地站起來。 安藤喜江卻不理他:“你想想,傾城,再過一個月,你的肚子就藏不住了,在這里,你一個未婚女孩兒,可能順順當當生下孩子嗎?你若是跟mama回日本,mama會照料你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怎么說,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mama還會害了你不成?” 顧傾城含淚思考了半天,終究想搭救秦仲恩的心思占了上風:“好,我答應你。” “meimei——” “傾城——” “爸爸,哥哥,對不起,我一定要救秦哥哥出來?!鳖檭A城眼淚婆娑。 “傾城,我記得你說過,秦家住了一個遠方親戚,是個女孩子,似乎喜歡秦林恩?” “嗯,林菱姐?!鳖檭A城猛地想起了什么,有些恐懼地盯住母親:“您,您想要——”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夸,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愛就是犧牲?!卑蔡傧步樕系谋砬榛薨惦y明:“或者,你同情她的話,可以把我送到公安局去?!?/br> 顧傾城擦干眼淚,她要和秦仲恩長相廝守,她不能犧牲自己,她又舍不得犧牲自己的哥哥,她也舍不得自己的母親去送死,所以她只能狠心斷送一個不相干的人。為虎作倀,顧傾城忽然想起秦仲恩教過她的這個成語,沒錯,她就是一個倀鬼。 “您要我怎么做?” “現(xiàn)在帶我去秦家,把那個叫林菱的幫我喊出來。” 顧雁遙父子想說什么,最終都訥訥地閉了嘴。萬年進化里,人心始終都長在左胸,不在正中,有所偏倚自然是難免的。 母女二人收拾整齊,一前一后離開了家門。到了秦家門口,顧傾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林菱紅腫著眼睛給她開了門。 “林阿姨怎么樣了?”顧傾城站在門口,輕聲問道。 “姑媽生病了,已經(jīng)歇下了。”林菱這才注意到顧傾城身后美艷的女人,“你后面的這位是——” “我是傾城的mama,林菱是吧,你想救秦仲恩出來嗎?”安藤喜江大半張臉都隱在暗處,只有聲音低迷而誘惑,叫顧傾城無端地打了個寒噤。 林菱欣喜地睜大了眼睛,“我當然想,求您幫忙?!?/br> “你跟我過來,我教你怎么做?!卑蔡傧步⑽⒁恍?,主動伸手牽住林菱的手。她的手滑而膩,但卻是冷的,林菱覺得有種小時候在河邊抓住水蛇的感覺。 顧傾城默默地掩上門,跟在二人身后。 在昏暗的路燈下,小花壇旁,安藤喜江冷淡地吩咐女兒:“你站遠一些?!?/br> 顧傾城乖乖照做了。 安藤喜江牽著林菱又朝里走了幾步,顧傾城聽不見她們在講什么,只知道她們講了很久。 兩人出來時,林菱臉上依稀還有未干的淚痕,但嘴角卻噙著微笑。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顧傾城的肚子上,顧傾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輕輕將手護在了小腹上。林菱這才收回目光,主動抱了抱顧傾城:“阿仲很快就可以出來了。你們要好好的在一起啊?!?/br> 顧傾城忽然覺得悲從中來,這個平庸的、她素來瞧不起的女子,因為她的母親的過錯,為了救她的愛人,選擇了犧牲自己。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用力點著頭。 五、塵埃落定 半個月后,秦仲恩被無罪釋。剛回到家,他便急著想沖個澡去見顧傾城。 不料素來溫煦的母親卻劈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怔怔地看住母親:“媽,您干嗎打我——” “你還要去見她,她害你害得還不夠嗎?林菱那個丫頭為了救你,已經(jīng)葬送了自己,你還要去見顧家那個丫頭!你有沒有半點良心?”林珊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林菱姐?”秦仲恩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跑得精光。 “你以為你能放出來是誰救了你?是林菱去自首,說她偷了圖紙,然后藏在書皮里,你這才逃過一劫?!?/br> “林菱姐,怎么會?”秦仲恩駭笑:“她連初中都沒念完,比例尺都不懂,她怎么可能去偷圖紙?” “可是她拿出了所有的圖紙,還交待了一個銀行戶頭,說只要偷出圖紙對方就許諾給她兩萬塊。別人不清楚她,難道我還不清楚那個丫頭嗎?那個死心眼的丫頭,哪里有這種腦筋,這件事根本就是有高人在背后指點。” “高人在背后指點?”秦仲恩呆呆地重復了一遍。 “你當我不知道那本書的來歷,公安局來搜查之后,我給你收拾房間,看見了你寫的讀書筆記,那本《科學與近代世界》根本就是顧家那個丫頭拿給你的。這件事絕對和顧家脫不開干系?!?/br> “那林菱姐現(xiàn)在——”秦仲恩覺得渾身發(fā)冷。 “已經(jīng)判刑了,判了十六年,她才二十出頭,這輩子算是完了?!?/br> 秦仲恩倒退了兩部,猛地一個轉(zhuǎn)身:“我要去找她問清楚!”說完便一陣風似地奔出門外。 “你給我回來,我不許你去!”林珊一拐一拐地追出去,不想腿腳不靈便的她沒有留意腳下的臺階,一腳采空,竟然從樓梯上失足跌了下去。 聽到聲響的秦仲恩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瘋了一般地撒足跑到母親身邊:“媽——” 林珊的頭恰好撞在樓梯最后一階上,鮮血將水泥地都染紅了,她撐著最后一口氣,死死握住兒子的手:“等林菱出來,你娶她,答應我——” “我答應你,我什么都答應你。mama,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秦仲恩跪在地上,崩潰地大哭起來。 林珊最后看了一眼兒子,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媽——” 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風聲。 而同一時刻,顧傾城跟著母親登上了飛往東京的飛機。她本以為生下孩子后便可以和秦仲恩團圓,卻不知道兩年后,她抱著兒子秦亦崢故地重回,秦家居住的筒子樓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至于秦仲恩,也不知所蹤。 作者有話要說:《傾城別傳》到此結束了,畢竟只是別傳,不算正傳,所以很多地方都略過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把顧傾城傳奇的一生寫下來恐怕又是二十萬字。秦仲恩(當然以后改名叫秦林恩了)和顧傾城的故事會在下一本《菩薩蠻》里繼續(xù)涉及到的。ps:秦亦崢名字諧音嘛就是情義真。 ☆、第65章 華倫夫人的職業(yè)2 門打開的那一瞬,沈陸嘉兩條濃眉深深蹙起:“夏行長?” 夏商周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沈陸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壞透了。 伍媚聽見動靜,也起了身,和夏商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夏商周覺得自己被這個眼神刺痛了,他扭臉看住沈陸嘉,有些生硬地說道:“沈總,請您回避一下,有些話我想要問一問,伍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