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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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結(jié)束《對決》的拍攝之后,謝若明就回去新西蘭,這些年一直沒有新的作品。 文家寧意外去世的那屆金像獎,他雖然獲得了提名,但是卻因為妻子生病住院而缺席了頒獎禮。直到文家寧下葬,他都沒有機會趕回來。 現(xiàn)在還是那之后他第一次坐下來與陸進朗聊到文家寧。 陸進朗對此一如既往地反應(yīng)平淡,而被他談?wù)摰降娜藚s看著面前的玻璃杯,有些發(fā)怔。 人們都喜歡說“文家寧可惜了”,可是其實有沒有文家寧,這個世界照樣會轉(zhuǎn),娛樂圈也會涌現(xiàn)出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從第二年特地為他準備的悼念活動,或許下一次要等到文家寧逝世十周年的時候才會又有人想起。再下一次是五十周年嗎?不,五十年后大概不會有多少人認得他了。 當年謝若明和陸進朗說起文家寧,陸進朗就總是說文家寧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但是僅此而已了。謝若明嘗試讓他們更了解對方,卻并沒有成功,到了現(xiàn)在,文家寧人都不在了,謝若明再提起,剩下的也只是唏噓了。 然而在謝若明一提到文家寧這個名字的時候,陸進朗就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看他用手指扣了一下酒杯的邊緣,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發(fā)怔。 謝若明這些話好些年沒能找到人說,現(xiàn)在見到陸進朗,便止不住往下說道:“那時候拍電影,他就是特別認真一個人,也喜歡演戲,如果還活著的話,大概不只這么一點成就?!?/br> 還能有多大的成就?如果文家寧沒死,《十月煙火》就是他的戲,未必沒有機會再拿一個金像獎,陸進朗拿的國際獎項,說不定就該是他的了。 陸進朗愿不愿意承認誰也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他應(yīng)該有更好的發(fā)展?!?/br> 謝若明一直在感慨。 而文家寧坐在一邊,沉默地聽著,手指一直在摩擦杯子的邊緣,他想要聽謝若明多說一些,因為那些過去他太久沒有回憶,慢慢都開始淡忘了。 突然,陸進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而且在一個巧妙的時機轉(zhuǎn)換了話題,問謝若明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謝若明既然回國了,多半是有了新的想法,他休息那么久,是該籌劃新戲的時候了。 聽到陸進朗的問題,謝若明笑笑,問他道:“怎么?你有檔期?” 陸進朗現(xiàn)在接戲很挑剔,就算是各方面都很合他心意了,他只要說一句想休息,照樣沒人能夠勉強他出來拍戲,不過對于謝若明的電影,他還是有些興趣的。 “我這部戲拍攝結(jié)束了還有很長的后期制作,”陸進朗解釋道,并沒有一口回絕。 謝若明擺擺手,“不急,前期籌備還很長,我現(xiàn)在只是有個初步的想法,劇本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來寫。” 陸進朗端起酒杯和他碰碰,“到時候記得通知我?!?/br> 謝若明說:“一定。” 文家寧知道陸進朗是把謝若明剛才的話題揭過去了,謝若明自己也不可能繼續(xù)沒完沒了地跟陸進朗說文家寧,他情緒一瞬間有些明顯的低落。 握著他手的陸進朗或許感覺出來了。 與謝若明聊了一個晚上,陸進朗看時間差不多,便與文家寧一起告辭了,他們明天上午還有拍攝任務(wù)。 出來的時候是陸進朗開的車,并沒有叫盧允安一起來,回去的時候換做了沒有喝酒的文家寧開車。 在路上文家寧顯得有些沉悶。 陸進朗伸出手來,輕柔地撫摸他的頭,問道:“怎么了?” 文家寧似乎有些莫名,看他一眼說道:“沒有怎么啊?!?/br> 陸進朗喝了些酒,精神稍微興奮,對他說道:“是不是今天聽到謝導(dǎo)提起文家寧,你心里不舒服。” “為什么我要不舒服?”文家寧問他。 陸進朗說:“因為你曾經(jīng)那么崇拜他,現(xiàn)在會心里不好受吧?” 文家寧搖頭,“不,我并沒有。那么你呢,你是怎么看他的?” 陸進朗稍微沉默一下,對文家寧說:“這個問題你過去問過我?!?/br> 文家寧輕聲道:“是嗎?什么時候?” 陸進朗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fā)里,讓發(fā)絲順著他的指間滑出,然后說:“不止一次,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呢?” 文家寧說:“因為我不想忘記他?!?/br> “信航,”陸進朗叫他的名字,他向來是溫和的,但是那得要排除酒精對他的影響,他說,“我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并不認為文家寧是橫在我們之間的障礙了?!?/br> 文家寧明明沒有喝酒,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卻有一種酒精沖上腦袋,那些話讓他不得不說的沖動,他說道:“你錯了,他永遠都在,一輩子都在。” 陸進朗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文家寧將車停在路邊,他對陸進朗說:“因為我就是文家寧。” ☆、第73章 寂靜的深夜,陌生的城市,昏暗的街道。 文家寧和陸進朗把車停在路邊,沉默地對視著。如果今晚不是因為謝若明那一通電話,文家寧或許會跟陸進朗在酒店房間的大床上zuoai,結(jié)束之后他會將頭靠在陸進朗的肩上安靜地睡去。 在上一次他想要跟陸進朗坦露身份之后又過了這么長時間,文家寧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草率,是不是要考慮清楚可能的后果。他也會貪戀陸進朗的溫情,他也害怕一時間的沖動會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造成無法預(yù)計的影響。 可是沖動之所以叫做沖動,本來就是無可預(yù)計的。 第一次險些說出口是因為一時沖動,而這一次仍然是一時沖動,并且沒有第二個電話再突然出現(xiàn)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 車窗是密閉著的,陸進朗呼吸之間帶著酒氣,他說:“你在胡說些什么?” 這句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文家寧當然就沒有了后悔的余地,他于是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對陸進朗說道:“我說,我就是文家寧。” 陸進朗伸出手去,輕輕放在文家寧的肩膀上,說:“別鬧了,回去休息吧?!?/br> 文家寧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腦袋不清醒?” 陸進朗沒有否認,只是說道:“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br> 文家寧搖頭,“不,我不需要休息,我跟你說過的,我不是柯信航,這個身體里面的靈魂并不是屬于他原來主人的?!?/br> 他們兩個認識那么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陸進朗想不到除了對方突然精神失常,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文家寧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 文家寧開口,說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那是金像獎頒獎禮的第二天,也是他確切的死亡時間,“我是那天晚上酒喝多了一睡不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現(xiàn)在的身體里面了。” “這算什么?”陸進朗突然有些不高興,“玄幻故事?” 文家寧怔怔看著他,“我也想知道,可能就是吧?!?/br> 陸進朗煩躁地拉扯了一下衣服,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聽到這些話,他說:“你到底想要證明什么?” 文家寧說道:“證明我的身份。我醒來的那天就是自己的葬禮,我去了墓地,當時還看到了你。我沒有撒謊,也不是在發(fā)神經(jīng),我說的都是真話?!?/br> 而這些真話,陸進朗卻覺得自己怎么都沒辦法接受,他說:“回去之后我們就搬出去吧,搬回原來的公寓也好,搬去我的別墅也好,反正不能繼續(xù)住那套房子了,你陷入妄想了?!?/br> “這不是妄想!”文家寧突然有些無力的感覺,因為無論他怎么解釋,他愛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他,他甚至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竭力思考著自己還能夠說些什么來向陸進朗證實自己。 但是陸進朗顯然不想繼續(xù)聽下去,他伸手抱住了文家寧,說道:“先回去酒店好嗎?” 文家寧這回沒有違背他的意思,他們兩個在這里吵起來也并不合適,根本不需要記者,只要一個路人隨便拿手機拍一張照片下來,他們就麻煩了。 在開車回酒店的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陸進朗把車窗打開,夜晚的涼風很快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氣。他的思維開始越來越清晰,然而同時也就越來越混亂,他開始不知道文家寧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望著車窗外面有些發(fā)愣。 直到車已經(jīng)開到了酒店,文家寧把車停在酒店停車場,與陸進朗一起坐電梯上樓。電梯里面有監(jiān)控,所以兩個人克制地保持著距離,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刷卡進入房間,在文家寧伸手將門鎖上的一瞬間,他再一次重復(fù)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文家寧。” 陸進朗走到床邊坐下開始換鞋,他抬頭看一眼文家寧,“你需要休息?!?/br> 文家寧說這些話已經(jīng)鼓起了他所有的勇氣,他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退縮,他站在陸進朗的面前,“為什么你不肯好好聽我說呢?” 陸進朗已經(jīng)換好了拖鞋,于是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你要我聽你說什么?聽你說你是怎么借尸還魂死而復(fù)活的?” 文家寧看著他,脫力地伸手抱著自己的頭。 如果今天坐在這里的人是文翠蘭,他能夠找出一千一萬個理由來讓文翠蘭相信他。但是坐在這里的人是陸進朗,陸進朗對文家寧的了解,其他人都可以通過各種來源了解到,好像不管他怎么說,都沒有辦法說服陸進朗。 他們兩個的交集,大概都是在拍攝《對決》的那段時間??墒且捕际浅鲇诠ぷ餍再|(zhì),并沒有私下的接觸。 短暫的沉默之后,文家寧說道:“我不到二十歲出來演戲,從龍?zhí)组_始跑起,第一部戲是武俠片,不小心被現(xiàn)場的道具巖石掉下來砸在背上,痛了好幾天……”他開始詳細講起自己出道以來的經(jīng)過。 陸進朗一句話都沒說,坐在床邊聽著。 文家寧講了很久,有些經(jīng)歷很詳細,有些又一筆掠過。 “我第一次見你其實是一個飯局,可能你已經(jīng)不記得了,當時你的名氣也還不是很大,我是被拉去作陪的,可是他們對你卻很有禮貌?!?/br> 這是個小細節(jié),文家寧不知道陸進朗還記不記得,如果他記得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話,就該知道他并沒有撒謊。因為這種飯局是沒有被報道過,外面的人也沒辦法了解情況的。 陸進朗仍然沒有說話,他變得越發(fā)沉默。 文家寧后來說了不少在拍攝《對決》時候的細節(jié),說到最后,他說:“我的大腿根處有個胎記,范圍不大也不明顯,但是我mama知道。她現(xiàn)在還在,你有疑問可以打電話問她。我還可以把她在加拿大的電話給你?!?/br> 陸進朗看著文家寧,立即掏出了手機,卻并不是給文翠蘭打電話。他打通了盧允安的電話,說道:“允安,幫我查幾件事情?!彪S后一一做了吩咐,都是跟剛才文家寧告訴他那些事情相關(guān)的。 隨后他掛斷電話,對文家寧說:“你既然一定要讓我去查,那我立即就去查?!?/br> 盧允安那邊不可能立即得到消息,何況時間這么晚了,該睡覺也得睡覺。 只是第一次,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面,卻完全沒有碰觸到彼此。 文家寧翻個身,背對著陸進朗,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一片漆黑,他知道陸進朗在不高興,可是他甚至不清楚陸進朗為了什么而不高興。 因為就連陸進朗自己也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怒氣是怎么一回事?身邊的人騙了他?他不是柯信航?還是他執(zhí)意要說自己是文家寧? 其實在這種時候,如果文家寧真的只是柯信航,他或許會轉(zhuǎn)過身去抱住那個大了他十二歲的戀人,撒撒嬌讓他不要不高興,可惜他并不是。雖然現(xiàn)在的一切好像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fā)展,他也不打算就此罷休,這種鼓足勇氣的機會說不定下次就再也沒有了。 那天晚上,文家寧失眠了很久,至于陸進朗是不是睡好了,他不得而知。幾乎到了后半夜了,他才抵不過疲倦睡了過去,但是整個睡眠不停在做夢,他夢到他和陸進朗爭吵,后來陸進朗說:既然你是文家寧,那我們分手吧。然后他就醒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天都還沒亮,他一共睡了加起來大概不到四個小時。 睜開眼睛發(fā)了一會兒愣,文家寧又裝作熟睡的樣子,不經(jīng)意翻了個身,輕輕靠在陸進朗的身邊,額頭碰觸著陸進朗的肩膀。 片刻后,陸進朗抬起手摟住他,可是文家寧并不知道他是睡著還是醒著的。 后來似乎迷迷糊糊又睡著了一會兒,再醒來時,文家寧看到陸進朗已經(jīng)坐在了床頭,正在跟人打電話。 看到他睜開眼睛,陸進朗拿著手機下了床,朝陽臺方向走去。 這個過程中陸進朗只不過輕輕“嗯”了兩聲。 文家寧坐起來,后背倚靠在床頭。 過了好一會兒,陸進朗從陽臺走進來,帶著清晨微涼的空氣,他走到床邊坐下,溫柔地摸一下文家寧的臉,說道:“醒了?” 文家寧有些莫名其妙,他抬起手,覆蓋在陸進朗的手背上,說:“不是允安的電話嗎?” 陸進朗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要洗個澡嗎?準備下去吃早飯了?!?/br> 文家寧抓緊了陸進朗的手,“是允安的電話吧?他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