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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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瞳待要解釋,卻讓宇文凌揚(yáng)手止?。骸澳悴槐卦僬f,只需給朕好好記著,往后不論是為了什么,不管你要達(dá)到何種目的,都不要再讓朕瞧見你有自殘的行為!再敢有下次,可就不是敲敲手心這么容易讓你過關(guān)的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留言收藏的親愛的,感謝! ☆、如臨大敵 聽他話語之中滿是嚴(yán)肅,這份警告來得鄭重其事,不夾帶半點水分,辛瞳終是再不敢多言半句,只顧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半晌沉默,總算意識到這是面前自己侍奉的這位君王在等著自己表態(tài),忙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這才又聽他說道:“還有罰你的第二個原因,朕給你個機(jī)會,坦白從寬吧?!?/br> 辛瞳這會子只顧著聆聽圣訓(xùn),一心想著不論主子說什么都規(guī)規(guī)矩矩認(rèn)錯,卻未料他竟會將話頭丟給了自己。這會子腦子里亂成了漿糊,往日里花里胡哨的說辭都派不上用場,便只好老實交代:“主子,我實在想不到了,您告訴我吧,奴才一定改?!?/br> 宇文凌瞧她樣子,明顯是給自己幾下手板敲的慌了心神,便也不再為難她:“罰你的第二個原因,是你竟敢偷工減料糊弄朕?!?/br> 辛瞳聽他這樣說,下意識地矢口否認(rèn)說沒有。 “沒有?瞧瞧你的針腳,歪歪扭扭粗枝大葉,你敢說不是用了一上午時間匆匆忙忙做出來的,你敢把你的那條拿出來讓朕比比?” 皇帝的這種說法絕對是夸大其詞了。繡好之后辛瞳仔細(xì)瞧過,雖說繡得匆忙,可因為自己手藝底子好,就是有著些微差別,也瞧不大出來??蛇@會兒主子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再否認(rèn),更何況才剛被他罰過,手心還疼著,辛瞳囁喏著開口:“那主子是嫌棄了?” 宇文凌嘴角輕挑,言語之間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看在你今天難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再來請罪的份上,朕便不和你計較。東西朕仔細(xì)收起來了,連帶著你的那封字。而且,朕準(zhǔn)備好好留著,說不得什么時候還能拿出來尋個樂子。” 停了停,又開口繼續(xù)逗弄她:“這身粉粉綠綠穿在身上,倒顯得你年齡更小了些,偶爾穿穿還不錯,但要是每天都這么個打扮,朕可就真要覺得自己是你的長輩了?!?/br> 辛瞳給他說的更加難為情,半晌都沒能擺出個合適的表情。面前的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忽明忽暗變臉比變天還快,總讓自己在茫然無措之時又徒增困擾煩憂。想到明天可能會發(fā)生的種種,心里頓時緊張起來:“那主子您往后,還讓不讓我跟在您身邊?” 宇文凌逗弄之心頃刻收起,話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還是回到了正題上。方才一番玩笑之下,兩人仿佛暫時都得以卸下心事,可究竟還是要回歸現(xiàn)實。辛瞳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而自己要做的,則是無論如何替她卸去這份沉重的負(fù)擔(dān)。 “既已經(jīng)說開,朕也不愿一直這么兩相為難冷著你。晚上朕還有事同人商量,你不必過來伺候。”漆黑的瞳眸驀的又多出了幾許深沉,宇文凌繼續(xù)說道:“明天朕要過禮部尚書府中探望,你隨朕一道去。時間上不著急,等朕下了早朝再說?!?/br> 待到兩廂離去,心事各懷,卻待風(fēng)起云涌,暮秋暗夜無邊,寒風(fēng)瑟瑟,只盼黎明將至。 次日早朝時分,宇文凌端坐在太和殿之上聽臣工們匯報日常。今年秋汛防治做得巧妙,糧食豐收不成問題。國庫豐盈,天下太平,百姓日子過的美,自然也就對這廟堂之上尊崇有加,君主圣明的美譽(yù)一旦傳揚(yáng)了出去,便形成了一定的固有印象,如此良性循環(huán),臣子們恭聽圣令,百姓們信奉朝廷,除卻那點兒不為人知的皇家秘辛,宇文凌這個帝王當(dāng)?shù)?,堪稱游刃有余。 國中無事,朝中自然也無甚可議,何況皇帝心中此時還裝著另一樁事,便早早打發(fā)了臣工退朝各做各事。 才出了太和殿走到御攆跟前,便見李晟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皇帝一個眼神乜過去,李晟上前幾步輕聲回稟:“果然一刻鐘前,往太學(xué)去了?!?/br> 宇文凌煩躁地?fù)]手,示意他退下,盡管早知會有此事,這會兒親耳聞之,還是覺得相當(dāng)逆耳。李桂喜小心翼翼地上前:“主子,咱們這會兒去哪?” “回宣正宮?!?/br> 御攆方起步,身邊隨侍的人便聽皇帝輕叩攆欄,忙命人停下腳程,又聽皇帝沖著李桂喜吩咐:“朕去處理件事,不用人跟著?!?/br> 宇文凌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這種事情放在以往,自己根本不會做出這般自虐一樣的行徑??善硎股癫畹模褪仟?dú)自一人往太學(xué)來了,就是想看看那丫頭跟旁的男人說話,是怎樣子的光景。明知道見著了會更加生氣,但不親眼瞧見,仿佛心里會更加積郁于心。 李晟早將二人相會的地點摸了個清清楚楚,深宮禁闈,道路條條彎彎繞繞,即便是在皇宮之中生活了一輩子的人,也未必能夠熟識十分之一,但皇帝不同,沒有人比他再清楚這座屬于他自己的皇城中的一草一木。 偏就撿了條偏僻的小道兒尋過去,待到走近,果然瞧見不遠(yuǎn)處那抹熟悉的倩影。而她身邊那個墨色裝束的青年男子,顯然就是近來名滿京城,人稱絕代風(fēng)華的少年才子,工部侍郎陸為的兒子陸雙祺。 他瞧見辛瞳面上神色滿是焦急,瞧見陸雙祺眸中呼之欲出的關(guān)切之情。他聽見二人此刻正在匆匆忙忙道別,聽見心辛瞳喚他身邊的人叫做雙祺哥哥。他看見陸雙祺的手搭在了辛瞳的肩頭,安撫地拍著她的手臂,看見辛瞳輕輕點頭,沖著身邊的男人露出一副感激的笑容。 宇文凌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偏要來這兒給自己找不痛快,實在失常。不過話說回來,這出戲倒也不失精彩絕倫,果然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這打小培養(yǎng)的感情,就是能衍生出別樣的情愫。雙祺哥哥?親耳聽見這幾個字,著實刺耳的可以,陸雙祺那只搭在她肩頭的手真是讓他恨不得立時剁去。再看辛瞳,她臉上那是什么表情,一副如臨大敵,壯士扼腕的樣子,這是拿她身邊的男人當(dāng)依靠,反倒把自己當(dāng)敵人? 有那么一瞬間,宇文凌很有沖動就這么直接上前質(zhì)問,料想辛瞳在看見自己的那一瞬,表情一定會十分精彩。可到底時機(jī)不對,抬手在眉心輕輕按壓,再不愿于此地多逗留,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留言收藏的親愛的,感謝! ☆、無聲較量 辛瞳回到宣正宮,才發(fā)現(xiàn)今日早朝結(jié)束得竟比往日早出許多,心里暗道不妙,不住祈禱千萬別因著今早的事兒惹出意外的事端。所幸一切看似未有不尋常之處,進(jìn)了清心殿,李桂喜說主子正在更衣讓她稍候片刻,盞茶功夫便見宇文凌一身玄色常服,闊步走出。 皇帝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那一瞬間,辛瞳隱約感到自己在他瞳眸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抹類似幽怨與哀戚的神色,微吃了一驚,待要再細(xì)細(xì)探究,卻已在轉(zhuǎn)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暇多想其他,更何況是這般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辛瞳收斂了心思,跟在皇帝身后出了清心殿門。 依舊是便衣出行,依舊是乘坐馬車,只這一次,隨行出宮的人顯然多出了許多,浩浩蕩蕩的數(shù)十乘車輿。 宇文凌盯著辛瞳看了半晌,仿佛想自她的神情之中瞧出破綻,卻見那雙明麗的瞳眸之中恍恍惚惚,夾雜了太多情緒,卻不易辨別出個究竟。閉了閉眼睛,開口問她道:“跟在朕身邊伺候,還是坐到后頭車?yán)锶?,隨你?!?/br> 辛瞳實在沒想到他會有此問,只是面對著這份誘人的選擇,卻依舊不敢遲疑半分,嬉笑著答道:“主子都準(zhǔn)我在身旁伺候了,我當(dāng)然是想跟您一起。” 聽她這樣說,宇文凌心中一陣莫名厭煩,不愿讓她瞧出差池,索性不回給她任何表情,也不再看她,徑自先行上了車。 辛瞳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好在這次車內(nèi)空間足夠?qū)挄常瑑扇瞬槐刈谝黄?。辛瞳倒了杯水遞在皇帝手里,倒并未遭遇為難,皇帝很快伸手接過,只就這么冷冷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肯說。 辛瞳想著他方才的問話,越發(fā)覺得自己的選擇十分明智。盡管混在后頭隨侍的車駕之中,對于中途出逃而言,顯然會更加容易一些,但這卻是個立場問題。自己昨兒才上趕著討好,好大一番周折才同面前的男人勉強(qiáng)彌補(bǔ)了信任,口口聲聲說著幾天沒在跟前伺候心里有多難受,要是這會兒沒眼力見的又避一旁去,那么昨日做出的所有,就成了一場嘩眾取寵的笑話,同時也坐實了自己欺君瞞上的罪名。 兩人雖均保持沉默,但時間卻并未隨著冷凝的氣氛停止流轉(zhuǎn)。禮部尚書府原本就在京城之中僅隔皇城兩條街的地方,約莫一刻鐘車程就能到。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心頭飛也似地轉(zhuǎn)過,眼瞧著馬上就要到達(dá)目的地,辛瞳實在控制不住焦躁不安的情緒,只好大著膽子開口賭運(yùn)氣:“主子,您去探望尚書大人,我若跟著進(jìn)去,會不會不太妥當(dāng)?” 終是問了出來,辛瞳如釋重負(fù),望向宇文凌的眼睛,卻見他始終垂著眼眸并未看向自己。沉默半晌,嘴角蹦出三個字:“隨便你。” 不能不說,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好到出乎意料。辛瞳生怕再說下去,事情又會有了變故,索性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做出再不敢言語的樣子。 待到臨下車方開口說道:“主子,尚書大人跟前,我露面總是不合規(guī)矩。我便在院子里頭等您吧。”皇帝卻根本不再理會她說什么,徑自下了車,空留她一人坐在原地。 他大概是又生氣了,只是這次他生氣的原因,辛瞳暫時無暇顧及。小心翼翼躲在一側(cè)瞧著皇帝的身影,直到他被眾人簇?fù)碇h(yuǎn)遠(yuǎn)走入尚書府中,方才下了車輿。 一旁有侍衛(wèi)迎上前來,辛瞳淡然應(yīng)到:“我進(jìn)院子里頭等主子,各位大人們你們且各自忙,不必管我。” 尚書府極大,辛瞳一時也摸不著門路,又不好在人家院中四處轉(zhuǎn)悠。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尚書府園子中小廚房的角門。早上同陸雙祺約定好之后,不知他又做了怎樣的安排,他輕車簡從之下想必會比皇帝儀駕快上許多,這會兒不知是不是已經(jīng)在那處等著自己。 多耽擱一分,便多一份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萬一主子醒過神來,當(dāng)真派人去尋她,這事還能否成行便未可知了。且于此處浪費(fèi)的每一刻時間,都是在消耗同王世叔交流的機(jī)會,再不能耽擱半分。心急之下,只好若無其事地跟院子里面丫頭問路,只說是奉旨往小廚房去趟,臨了又作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對尚書府中一應(yīng)設(shè)置大加贊嘆。 這外圍院子里頭的丫頭常隨,本就沒有多少見識,外加知道這位是伴著圣駕一道兒過來府中探病的,自然更加敬畏幾分,眼瞧著辛瞳仿若無事地打從角門之中徑直走出去,也絲毫未作懷疑。 直到遠(yuǎn)遠(yuǎn)甩開了一里腳程,辛瞳才敢大著膽子四處張望。忽聽身后一陣馬蹄聲揚(yáng)塵而至,回身望去,自掀起一半的軟簾子中瞧見了陸雙祺英挺的笑臉。辛瞳終是長舒一口氣,車駕停下,迅速上了車,疾馳而去。 看著這會子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明艷身影,陸雙祺笑言道:“辛瞳,我可算等到了你。早上咱們說好之后,我便尋了空子提前出來,早早備好了車馬,就單等著你。方才遲遲沒瞧見你出來,我心里真是著急得不行,唯恐你那邊出了岔子,這會兒好了,咱們總算是出來了。那位,他沒察覺什么吧?” 辛瞳知道他說的是皇帝,心里一陣煩躁,只輕輕搖頭,又聽陸雙祺說道:“駕車的這個,是打小陪我一道兒長大的家隨,對他你只管放心。” 辛瞳點頭,卻無暇顧及其他,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兒。終是逃出來了,自己離著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是不是又近了一分?腦海中不由地想象,如果一切順利,事實□□裸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情景,怎樣的心情。 到了如今,期盼與等待的背后又多出了一絲別樣的感受,是害怕結(jié)果鮮血淋漓太過殘忍,還是擔(dān)憂自此以后,自己原本暢想的人生軌跡,會在矛盾的積壓之下,重重打碎,狠狠偏離?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留言收藏的親愛的,感謝! ☆、但求事明 陸雙祺果然是把這件事兒放在了心坎兒上去辦,各方事宜都置備得及其周全,刻意繞開了主道兒選了條偏僻的捷徑,直奔戶部尚書府中去,怕惹人耳目生出事端,便也不打正門過,在側(cè)門子跟前停了車。 見陸雙祺打了簾子就要下車,辛瞳連忙喚住他:“雙祺哥哥,你幫我到這里,便已經(jīng)足夠了。余下的,還是讓我自己去面對。何況此事實在不宜暴露,你們即刻便離了此地,快些走吧?!?/br> 陸雙祺哪里放心就這么留下她一人:“不行,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你們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也的確不該參與過多。且昨日王進(jìn)帶回來的消息,也只說王大人亦是希望能單獨(dú)見見你。但無論怎樣,你好歹讓我看著你進(jìn)去,也讓我能夠放下心?!?/br> 他說的殷殷切切,臉上滿是擔(dān)憂關(guān)切之情。辛瞳實在不好再辜負(fù)他的美意,只好輕輕點頭,兩人一起下了車。 上前幾步,陸雙祺沖著戶部尚書府把守側(cè)門的家仆坦然說道:“我是太學(xué)博士陸雙祺,勞煩給你們家主人帶句話,就說他要見的人,我替他請來了?!?/br> 人去報了信,很快便有了回應(yīng)。但卻并非是王禮親自出面來迎。走在最前的是位穿戴考究,儀態(tài)端莊的中年婦人,見到辛瞳,她頃刻之間便淚流滿面,伸出手來就要去抱她。 辛瞳這會兒也已認(rèn)出了她是誰,這也是打小疼愛著自己的一位長輩,也就是王禮的正妻云夫人。久未見面,兩人均是難掩久別重逢的激動之情,但卻都還未失去理智,云夫人意識到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便推了辛瞳趕緊往屋子里去。 陸雙祺瞧見此情此景,意識到自己這會兒再留在此處,怕是會有些礙事。何況對于辛瞳家事情的真相,自己心里實在是一點兒沒有底。萬一結(jié)果真的十分不堪,那么對于辛瞳而言,自己這個見證者顯然也不會受她待見。不愿因為這樣的事情惹了她厭煩,故而即便此時再不放心,也只輕聲交代她一句“一切當(dāng)心”,便隨即道辭。 “雙祺哥哥,謝謝你。你對我的這番誠心照拂,來日若有機(jī)會,我一定全力報答你?!?/br> 陸雙祺無奈笑笑,她怎么會不知,自己要的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報答。以她的心細(xì)聰慧,又怎會沒有察覺自己真正的所思所想。只是如今她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若在這個茬口上平白擾亂她的心神,左不過會讓她更加為難,她于此時所能給與自己的答案,必不會是自己想要的。思及此處,便不再多說,望著她輕挽了云夫人的手臂漸行漸遠(yuǎn),只得轉(zhuǎn)身離去。 云夫人領(lǐng)著辛瞳往后院居室里去,一邊溫柔慈愛地輕撫著她白皙的柔荑,一邊動情說道:“瞳丫頭,你云姨我當(dāng)真是沒有想到,竟還能在有生之年里見到你。” 辛瞳這會兒淚水全堆在眼眶子里,乍然見到幼時寵愛自己的長輩,本就激動無比,這會子聽她這樣說,便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直剌剌奔涌而下:“云姨,我也是沒想到,我竟還能見到您?!?/br> 伸手取了懷中帕子,辛瞳輕輕撫上云夫人的面龐,替她抹去斑斑點點的淚痕,隨即徑直說道:“云姨,想必我的事情,您也有所耳聞。我不瞞您,今天我是跟著宮里頭一道兒,又在半路上偷偷逃出來的。我不能在府中逗留太久,更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了連累到你們。但我實在是太想見見您同王世叔,再有,就是想同您二老打聽一下我家里的事兒。 時間著實緊迫,雖然對著云夫人,辛瞳仿佛有著說不盡的話語想要同她傾訴,但畢竟時機(jī)不對,索性直接挑明了正題。 卻見云夫人面露一絲為難之色:“瞳丫頭,你心里的苦楚我雖無法替你分擔(dān),但能夠感同身受??山裉煲矊嵲谇傻暮埽瑧舨康膸孜淮笕私駜阂辉绫銇砹烁?,我家老爺這會子還在書房同各位大人議事。雖未得到確定的信兒,但他是知道你有可能會來的,所以料想他心中大概有數(shù),只是瞳丫頭你怕是要先去我屋里等上一會兒,咱們娘倆且聊聊天,我這就派人去給老爺傳信,讓他盡快來見你?!?/br> 辛瞳就算再著急,也沒有旁的辦法,只好輕輕點頭,聽著云姨吩咐了丫頭去書房里帶話,又跟著她一道往后廂房中去。 云夫人大概也確是對她十分想念,這會兒見到了,便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自己在辛瞳小的時候帶著她玩兒時的趣事?;貞洕u漸扯遠(yuǎn),又說起辛瞳與自己的大兒子一個樣兒,都是天生一副跳脫的性子,夏天捉蛐蛐冬天滾雪球,就是一刻都不肯閑著。 辛瞳聽她說起這些,忍不住便有些感慨:“云姨,聽人說這些年你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可王大哥如今不在京城,不能陪在您身邊,云姨您一定對他十分思念吧。沒有孩子不戀父母,我想王大哥也一定是十分想在您跟前盡孝心,若是他能夠回來就好了。” 云夫人聽她這樣說,卻是驀地嚇了一大跳,面上一瞬之間變得十分尷尬,辛瞳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心里不禁十分疑惑:“您怎么了云姨?” 云夫人迅速收拾起略顯驚慌失措的表情,生怕讓她起了懷疑:“啊,沒事,我就是太過想念兒子了。”又遮掩一般拿帕子輕拭了拭眼角:“你也知道,我身子一直不大好,也不知道還能活到哪一天。他這一去多年,我日思夜想,夢見的都是他在邊關(guān)苦境過得不好。你瞧我,這會子無意間給勾起了回憶,只想著你們小時候一塊玩兒,那時候有多開心。如今我老了,你們也長大了,卻各自有了煩惱,再沒有從前的無憂無慮了?!?/br> 辛瞳聽她說起這些,也是一陣感嘆,歲月惹人愁,只是即便知道會痛,也還是希望能夠痛的明明白白:“云姨,您對我家的事知道幾分?” 辛瞳期待地望過去,卻見云夫人無奈搖頭:“此事我并不了解,而且我也不大清楚你王世叔知道幾分,他從未跟我提起過。但他同你父親那么好,也許多少會有些了解吧。他從小就疼你,但凡他知道的,定會言無不盡地跟你說。咱們且先在這兒等等他,想來也快了?!?/br> 一旁的丫頭上前來伺候了茶水,辛瞳著實是有些著急。直等到水涼了大半,才終于見到了她此刻最想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節(jié)奏是否有點慢熱了, 我盡快推劇情。 ☆、假假真真 在王禮走進(jìn)門來的那一刻,辛瞳感到自己有一剎那的遲疑,這是一種伴隨著時間流逝而產(chǎn)生的陌生感。已有近十年未見的長輩,這會子已是身為戶部尚書的二品大員,樣貌氣質(zhì)均是有了明顯改變,讓辛瞳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只這分細(xì)微的茫然,伴隨著王禮脫口而出的一聲“瞳丫頭”,頃刻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原來他還是記憶之中,那個抱著自己逗得她咯咯發(fā)笑的慈愛長輩。 淚水這會兒是再也控制不住,頃刻之間便決了堤。辛瞳顧不上其他,激動地迎上前去,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又覺得失去了所有話語的能力。王禮見她如此也是老淚縱橫,一聲又一聲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像是希望能夠以此撫平她激動的情緒。 可一根神經(jīng)緊繃著,王禮始終不敢在此耽擱時間,開口說道:“丫頭,你云姨這房里下人太多,咱們有再多的體己話,也不大合適在這里說,這就往后院主閣里去吧。” 王禮在前帶路,辛瞳與云夫人跟在其后,遣退了所有身邊伺候的人,又將閣門緊緊掩上,這才作罷。 望著辛瞳此刻情緒失控的面龐,王禮心中也是十分難受,只覺得水深火熱的說什么都是一種折磨:“瞳丫頭,你王世叔此刻的心情同你是一模一樣的?!彼胍焓秩ダ镣氖?,猶豫片刻終是沒敢這樣做,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前方不知名處:“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你王叔我一直都很想見你,可前朝后宮向來不能互通,這些年來也就一直沒有機(jī)會,今天咱爺倆總算見著了,真是太好了?!?/br> “叔,您知道嗎,這些年我有多想念你們這些我最親最愛的人。以往,我有爹爹,有娘親,有云姨,還有您。你們這些長輩,都陪在我的身邊百般寵愛著我??勺源蜻M(jìn)了宮,突然之間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孤獨(dú)寂寞無比。深宮重重,一條一條的規(guī)矩層層疊疊壓著,我大概還是沒有長大,每當(dāng)受了委屈,就特別特別地想家。您送給我的那塊朱砂玉我一直帶在身旁,時常自己一個人一遍一遍攥著它偷偷掉眼淚,只恨這世間最疼愛我的人都不在我的身邊?!?/br> 王禮知道她這會兒是因為甫一見到自己,情緒有些失去了控制。聽她淚眼婆娑地越說越多,不易察覺地微皺了皺眉頭。她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見到了長輩,便只顧著跟自己傾訴這些年來在宮里過得如何如何不好。這話說出來容易,但后果卻不堪設(shè)想,這番子雷霆之怒不論加諸在他們誰的身上,都不是能夠輕易過關(guān)的。實在擔(dān)心她會繼續(xù)失控地說下去招來更大的災(zāi)禍,索性直接挑明了她此刻一定最期盼的話題。 “瞳丫頭,王進(jìn)已將你的心意轉(zhuǎn)達(dá)給了我,你心里的哀傷與堅持我都十分能夠理解。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辛瞳你要有所準(zhǔn)備,但凡我知道的,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