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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吉僵硬著脖子,就是不敢低頭。 林稚水無奈:“那是一根豆芽?!?/br> “豆芽?”陸嘉吉下意識垂頭看去,鞋面上的東西可不就是豆芽嗎。 一根豆芽可沒有重量,陸嘉吉之前感受到的仿佛癩蛤|蟆趴在腳背上,濕滑黏膩的觸感,純粹是心理反應。 陸嘉吉摸不著頭腦,“這里怎么會有豆芽?” “很簡單的小把戲,提前在土里種了一堆豆子,澆好水,再放上石像,豆芽生長出來后,迫于壓力,只能用力往上頂,才會造成你看到的石像自己破地而出——嗯,歷朝歷代造反的人,都會用差不多的方法給自己造勢,假裝自己是天命所歸?!?/br> 陸嘉吉的眉頭越聽越舒展,聽到最后便忍不住笑了,“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就像《史記》里記載那樣,半夜狐叫,魚肚藏書,都是人為?!?/br> 轉而又疑惑,“那這血是怎么來的?” 林稚水:“機關吧,至于什么機關,我就是猜測,比如說通過上升擠壓提前放好的畜生血,石像往上挪時會有些許縫隙,畜生血便從縫中被擠出來?!?/br> 這么個子丑寅卯一說,陸嘉吉驚跳的心便慢慢恢復成原態(tài),出于本能地唇角一抬,咧出笑:“幸好我有自知之明,果然還是得靠林哥兒你?!狈畔率窈?,顛顛地跑過去,“林哥兒手累不累?小的給您捏捏手臂?我跟你說,論腦子,我比不過你,論捏手,你可比不過我了,這可是我專門為了我爹去學的!” * “嗷嗷”的嚎叫聲驚響時,嚇跑了臥在花圃里休息的貓兒,四肢一蹬,便咻地掠沒了影兒。朱姓學子眼睛一亮:“看,我就說一定能嚇到他!” 等著,他馬上要沖出來了! 后半句朱姓學子不用說出口,洪姓學子也能猜到對方心思,遂微微一笑:“朱兄可以準備準備,上去對令弟‘關懷備至’了。” 朱姓學子咧嘴。 然而,門重復了之前的沉默,并沒有嘎吱嘎吱地被拉開。 “不是吧?”他不敢相信,抓起腰上佩戴的羊脂玉,煩躁地一扔,“這一招難道他也能迅速冷靜下來,找到緣由?那小子什么時候神成那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的朱五弟,仍在趕來的路上。 第108章 有心交好 “不可能啊, 事情怎么會這樣,那小子怎么可能會這么穩(wěn)妥,嚇到了也能迅速恢復眼力?”要不是有玉冠束著, 朱姓學子能把自己頭發(fā)抓成雞窩。 洪姓學子:“他們是兩個人, 會不會是另外那人看破了朱兄你的陷阱?” 朱姓學子一拍大腿, “我覺得就是這樣!懷中, 你這可謂是醍醐灌頂??!” 洪姓學子笑了笑,“朱兄只是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令弟身上,一葉障目罷了?!?/br> 朱姓學子對此不置可否, 瞇著眼瞅了好一陣房門, 依然不服氣,“最后一次,如果他還能忍住不害怕,并且識破陷阱, 我就把這塊他喜歡了好久的玉給他!”說著,順便將賭氣扔了的羊脂玉拾回來。 他扔的時候看似生氣, 卻是使了巧勁, 那玉只是沾了灰塵, 擦一擦便又是流光溢彩的寶玉, 沒有一絲裂痕。 洪懷中打量著那塊玉, “好玉,羊脂玉是白玉中的極品,朱兄這塊玉觿質地純凈,沒有一點糖沁、黑氣, 更是羊脂玉中的上乘佳品,不知價值幾何?” 朱姓學子漫不經心,“不大記得了, 似乎是近兩千白銀吧?!?/br> 洪懷中眼神一黯。 皇城中帶園林的宅院,每天的租金是一貫錢,按一兩銀兌一貫錢算,這一塊玉觿,至少可以讓人在皇城這一寸土寸金的地方住上五年,朱姓學子卻能用如此云淡風輕的口吻說出要送人,其中豪奢,真真是和寒門乃至貧民之間,劃出了巨大的鴻溝。 好在,他是來書院念書的。 洪懷中定了定心神,“朱兄說的最后一次,是什么辦法?” 朱姓學子興致勃勃:“洪兄可曾聽說過大鯢?” “可是書中記載,叫聲似嬰兒般啼哭,俗稱娃娃魚的大鯢?” “對,我偷偷把它放池塘里,晚上約我家五弟出來賞月,聽到那凄慘的叫聲,再有我在身邊假裝慌亂……”想起來自己之前被那無牙蛇堵在床上瑟瑟發(fā)抖,還尿出來的慫然,朱姓學子咬牙切齒,“剛才兩次嚇不倒他,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他慌不擇路間摔下池塘!” 話還未說完,就有一肅冷的聲音插|進來,“你是準備殘害同窗?” 朱姓學子側過身,恰巧和一雙泠泠曉月一樣孤寒的黑眸對上,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手指,“楚師……齋主?!?/br> 洪懷中抿著唇角,作了揖禮,“齋主。” 來人板正地回了一禮,看向朱姓學子時,面上不茍言笑:“院規(guī)有言,殘害同窗者,逐出書院,送往府衙以正律法?!?/br> 朱姓學子一怔,卻又很快反應過來,急忙道:“不是殘害同窗,我只是想和我弟弟開個玩笑?!?/br> 黑沉沉不帶一絲褶皺的長袍將這位齋主襯得十分不近人情,“既然你弟弟已入了書院,那就是同窗?!?/br> 大冷天的,朱姓學子腦門上卻是冒出了汗,“我……不是……楚齋主,我真的就是和我弟弟開個玩笑,我保證以后不這么做了,請您高抬貴手?!?/br> 楚齋主平靜地注視著他,“正月天寒,落水會有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