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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陛下你一定能看得出來。王姑娘那態(tài)度,很明顯便是徹底軟化了,不論我有沒有拿到‘九靈盛宴’首名,她都會去向城中百姓賠禮道歉。也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我猜是鬼路之上,她應當碰到了那些死者,或許是他們之間有過交談,觸動了王姑娘的心靈吧?!?/br> 嬴政端起銅爵,嘴唇抿在上一次喝酒,尚未干涸的沿邊,靜靜看著少年眉飛色舞的模樣。 “當然,‘九靈盛宴’第一我還是要拿的,這第一,舍我其誰!” 嬴政一仰頭,酒液入口,喉結滾動?!半抟嘤X得。”他放下銅爵,食指彈了彈爵身,沉悶一響中,平靜地訴說。 兵馬俑小哥帶著新爵回來,彎腰給林稚水倒酒,熱氣騰涌,林稚水舉起手指,在煙霧中戳來戳去,“而且,最讓我高興的是,有了桃木,改天我雕一個師父的木像,說不定能讓他直接憑著雕像出現(xiàn),不需要我共鳴了?!?/br> 他口中的師父只有一個,青蓮劍仙李太白。再一看,他手指哪里是百無聊賴地玩耍,分明是一道道劍招。 旁邊的兵馬俑小哥似乎想要說些什么,話到了嘴邊,嘴唇動了動,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嬴政意味不明:“你倒是見天記掛著他?!?/br> 林稚水腦中雷達一響,登時坐直了身體,面目嚴肅:“我也記掛著您啊,陛下?!?/br> 嬴政不置可否:“比如?” “比如我發(fā)現(xiàn),我每次來找您,您都不在寢宮!偶有小憩,都是在書房!” ——雖說書中人物不需要睡眠,但是,睡覺對于嬴政來說,算是一個習慣。 林稚水目光灼灼:“陛下,您該不會為了防著我,故意不回寢殿吧?” 嬴政瞥了他一眼,掌心中轉著空酒爵,“你也配?” 這種實際上是表示親近的懟人方式,林稚水已經完全免疫了,當下笑著回應:“是是是,我當然不配?!?/br> 兵馬俑小哥偷瞧著陛下微微翹起的嘴角,便也知道陛下對于公子注意到他沒回過寢殿,是受用的。 他站在嬴政身后,偷偷對林稚水比了個口型。 林稚水眼睫一顫。 打不開? 什么叫打不開? 林稚水喝了一口酒,整張臉頓時皺成一團,“這什么酒,跟急支糖漿似的?!?/br> 嬴政:“嗯?” 文字世界中最方便的就是,只要有印象,就能生造東西,只是沒辦法帶到外界去。 林稚水把記憶里的急支糖漿弄出來,帶著一股惡作劇的心思,遞給了嬴政,“就是這個,算是一種藥水?!?/br> 嬴政小小喝了一口,那古古怪怪的味道也讓他皺了眉?!半y喝,你拿朕的御酒和這玩意兒比?” “咳。”少年騰地站起來,“我就先回去雕刻桃木像了!” 搞完就跑真刺激! 沒跑兩下又跑回來,拉起兵馬俑小哥就跑,“您的侍衛(wèi)借我一下!” 跑了約莫一段路,兵馬俑小哥扣住少年肩膀,急急剎車,“公子,這兒就沒人了。” 林稚水忽地停住,轉頭壓低聲音問:“寢殿怎么回事?你剛才為什么說打不開?” 兵馬俑小哥咳了兩聲,略帶尷尬:“就……陛下他……” “陛下他怎么了?!” “陛下之前不是怕公子您膽大包天,闖他寢殿嗎?就提前將那門用機關堵上了,現(xiàn)在似乎是機關出了問題,就連陛下也打不開殿門,又不肯跟您說……”兵馬俑小哥投了個“你懂”的眼神。 林稚水重重點頭,“我懂,放心,我都懂,交給我吧!我不會讓陛下知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的!” * 嬴政在慢悠悠喝酒,沒喝兩口,想起混小子口中的急支糖漿,看著爵中御酒,臉上的肌rou微微抽動。 色還是那個色兒,味還是那個味兒,但就是總覺得有些奇奇怪怪,喝不下去了。 便把酒爵往桌面一放,起身就要走。 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炸響,炸得桌面一震,爵底沒穩(wěn)住,“哐當”砸在了地上。 嬴政叩了叩桌子,立即有兵馬俑出現(xiàn),躬身,“陛下,臣等這便去查……” 最后一個字尚未吐出來,少年便咋咋呼呼地跑過來,“不好啦,陛下,剛才您的寢殿招了天譴,被雷劈了!” 嬴政面皮一抽。 林稚水隨手拍掉掌心的黑火|藥,笑容燦……哦,沒有笑容,非常努力繃著一張臉,“特別大的雷,您的寢殿門都被炸破了?!?/br> 嬴政額角青筋暴起。 “不過您不要擔心,不就是天譴……” 嬴政忍無可忍:“滾!” “好嘞!” 林稚水滾得十分麻利,當晚就聽兵馬俑小哥說陛下又搬回了寢宮睡覺,走進去時,全身散發(fā)著明顯的愉悅氣息。 第102章 智珠在握 陸縣令收到林稚水的信件時, 關起門愣了好半天,然后叫人打了一盆冷水來。 寒冬臘月,天冷水涼, 陸縣令“噗”地將腦袋扎進水中,冰涼刺骨的水沖刷過頭皮,渾身一個激靈,搭在盆沿的雙手乍然收緊。 模糊的視線里,陸縣令似乎看到了隨著囚車一同回來,卻只能等到落葉歸根的女孩頭顱, 那個小姑娘, 和他家囡囡年歲差別不大。 寒水浸白的頭皮下, 是快要炸裂的腦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