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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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姿態(tài)放得低,什么話都輕易出得口,連口氣都不換的道:“前兒我見了源哥兒,真是愈發(fā)出息了,果然是大表嫂教導(dǎo)出來的,人才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看得我羨慕得很,只恨自己肚子不爭氣,沒生出個(gè)這樣的兒子來!” 施太夫人知道她的打算,便也順著她遞話兒,道:“虧你還說得出口,你自己腸子里爬不出兒子來,你婆家不嫌棄你,就是你的造化了。若是能給玫姐兒找個(gè)源哥兒那樣的女婿,不也能算得上你半子么,自會有人孝敬你?!?/br> 小呂氏就含笑去看成氏的臉色。 成氏倒聽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只是詫異小呂氏這臉皮,簡直厚得城墻也似!成氏險(xiǎn)些被她們氣笑了,彎了彎嘴角,說話也不大留情面,道:“我近來也在慮著源哥兒的親事,確然是極要緊的,畢竟源哥兒媳婦將來要做施家宗婦,自然要好生挑選。模樣兒什么的并不重要,誰家也不指著長相過日子呢,第一要緊的還是人品門第。門第不夠的女孩兒,倒底見識短些,這么大個(gè)國公府,只怕她掌不起來,若鬧出笑話來,不還是丟的國公府的人么!二嬸娘說可是?” 她一口一個(gè)門第,盡情的扒落著小呂氏的臉皮,小呂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酸溜溜道:“大表嫂這話說得未免以偏概全了些,門第不高的還出不了好人了不成?英國公府第二任國公夫人,不就只是個(gè)村婦出身么,大表嫂這般說,若往深了追究,有心之人只怕還要說一句大表嫂對長輩不孝呢!我們家玫姐雖是小門小戶,卻也不比誰家姑娘差些!” 成氏笑道:“錢夫人博學(xué),對咱們英國公府之事竟也知之甚詳,說起來之前那位老祖宗雖出身農(nóng)戶,卻品格端方,多少世家女也比不上。所以出身是一則,教養(yǎng)也萬不能貽誤。況且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孩兒家都是由母親教導(dǎo)起來的,若母親就是個(gè)慣于算計(jì)的,這樣的女兒咱們家可無論如何也不敢要呢!” 小呂氏一噎,臉色大不好看,“大表嫂莫不是話中有話罷?” 成氏不想再兜搭她們,也不理會這話,便對施太夫人笑道:“剛剛永興侯夫人問我裙子上的花樣子,我打發(fā)人去找了,想來這會子已經(jīng)得了,我先給永興侯夫人遞過去,一會兒再來陪二嬸娘說話。” 就轉(zhuǎn)身走了,也并不肯理小呂氏。 小呂氏一臉羞憤,有這么往人心頭上捅刀子的么!臨了還特特提了提永興侯,成心讓人不自在么!這口風(fēng)探得失敗,沒想到成氏竟這般堅(jiān)決。她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暗道:等玫姐兒引的你兒子走不動道兒,定要讓你上趕著來說好話! 小呂氏氣得狠狠攥著帕子,咬牙切齒,只盼著玫姐兒能辦成此事。不知道湖心亭那邊怎么樣了,偏她干著急,卻不能親自過去,若她也在場,難免有刻意之嫌。如此,便只能腸荒腹熱的等消息。 謹(jǐn)蘭院里,來慶賀的夫人奶奶們都是先來瞧瞧小殿下,再去前廳坐席。謝琳瑯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和人說起元兒來就掩不住心里頭的歡喜之意,同樣的話說上幾遍也不嫌膩煩。 不過心里倒底還是不大放心小呂氏,便抽空吩咐青杏,“你除了安排人盯著施太夫人跟錢夫人外,另再派著小丫頭,去瞧著些兒錢姑娘?!边@兩人是親母子,大約都不是省油的燈,興許就分開行事也說不定。 青杏想了想忙道:“咱們院子里的玲兒聰明伶俐,才十一歲,年紀(jì)又小,不打眼兒,平日里誰都愛叫她跑個(gè)腿兒。不若就讓玲兒去瞧著,有事兒就讓她立刻來回?!?/br> 謝琳瑯點(diǎn)頭道:“也罷,這就去吧,千萬盯緊著些,再囑咐玲兒,若聽到些什么,不要到外頭亂說,需得嘴嚴(yán)?!?/br> 青杏忙應(yīng)了是,就去找玲兒了。 玲兒聽了這差譴,想了想,也不難,就跑去找人打聽錢家姑娘去了。 現(xiàn)在天頭冷,百花肅殺,王府西側(cè)的園子里種著一片婆娑臘梅樹,此時(shí)已綻了蕾,嬌黃的花瓣俏生生立于枝頭。梅有二十四品,王府便在這臘梅園里設(shè)了二十四座琉璃亭,里頭攏了炭,并不冷,小姐們就坐在琉璃亭里說話兒賞梅。 玲兒打聽出了錢家的大姑娘,此時(shí)錢玫并不在琉璃亭中,而是立于一株臘梅樹下,穿著出毛鋒的大紅羽紗鶴氅,頭上插著一支赤金的步搖,伸展開的枝椏上墜著幾片小金葉子,盈盈而動。她長了一張瓜子臉,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容色嬌艷,頰邊微現(xiàn)梨渦,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能勾人兒一般。 玲兒頭一回見錢家的大姑娘,心說果真是個(gè)美人,只怕將這園子里的小姐們都比下去了。 玲兒得了王妃的吩咐,不敢怠慢,只悄悄的盯著她。 眼看著都要正午了,錢玫也沒什么動作,依舊是跟其她小姐們混在一堆兒里。玲兒搓手搓腳,都快要不耐煩了,才終于見錢玫同旁邊一個(gè)穿大毛衣裳的小姐說了會子話,就轉(zhuǎn)身往園子外走。 果然來了。 玲兒心中大喜,立時(shí)就跟了上去。 錢玫彎彎繞繞的先在園子里逛了半天,最后竟帶著個(gè)丫鬟去了王府略偏西南的西汀苑。 那里夏天住著涼爽,景色也頗好,冬天就稍嫌冷些,故而現(xiàn)下并沒有人住在那里,而是空閑著的,平時(shí)也少有人往這邊走動。不過因西汀苑離臘梅園不遠(yuǎn),所以也并不算太偏僻。 玲兒不敢走太近,只走到一座假山后頭,一貓腰,掩在那里,探頭張望。 西汀苑里有一汪湖,并不大,中心建了座亭子,跟岸邊只有一座簡易的石橋相接。錢玫在湖邊徜徉半晌,才讓丫鬟在湖邊待著,她一個(gè)人往湖心亭去了。 這座假山正好將湖心亭擋了個(gè)嚴(yán)實(shí),玲兒怕被錢玫的那個(gè)丫鬟發(fā)現(xiàn),又不得不悄悄的換藏身位置,也仗著她身量小,動作也快,迅速的就移到了另一側(cè)的欄桿下。四下一瞧,沒被人發(fā)現(xiàn),心里先歡喜的了一陣,才小心翼翼的探頭往湖心亭里瞧。 待她看真切了,險(xiǎn)些就驚呼出聲! 她雖小,可是能在王妃院子里伺候,自然不是個(gè)傻的,她只覺心怦怦跳得厲害,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細(xì)聽。 那個(gè)亭子里除了錢玫,還有一個(gè)人,竟是英國公府的新冊封的世子。 作者有話要說:領(lǐng)盒飯的時(shí)候到了。 ☆、第111章 錢玫 玲兒是見過英國公府世子的,雖然只是一面,但印象卻十分深刻。原是那日世子到王府來拜見,她在院子里瞧見了。她年紀(jì)小,只是覺得世子長得好看,也沒旁的心思,但是聽院子里其她幾個(gè)jiejie說起世子時(shí),都是紅了臉的,言語間明顯就帶了傾慕。 這會兒又瞧見了,她打諒一眼就認(rèn)出來,世子穿著月白色的深衣,繡著什么花樣看不真切,只能瞧得清袖口領(lǐng)口處都碼著明晃晃的金線牙邊兒。他站在湖心亭里,袍角翩翩的,玲兒悶頭想,世子這個(gè)俊模樣,怪道讓那幾個(gè)jiejie瞧一眼都紅了臉呢。 只怕這位錢家大姑娘也是這般罷。 她正沒頭沒腦的瞎胡想,就聽亭子里頭錢家大姑娘像是受了驚嚇?biāo)频妮p呼一聲,玲兒不敢抬頭看,聽著動靜,像是世子伸手將錢家大姑娘扶住了,因?yàn)樗牭藉X家大姑娘嬌怯怯的道:“不敢勞煩表哥,男女有別,我自己能站得穩(wěn)當(dāng),還請表哥松手罷?!?/br> 這一把子柔媚的聲音,簡直能讓人酥了半邊身子去。玲兒只是納悶,這位錢家大姑娘也是正經(jīng)子嫡出的官家小姐,怎么倒被教養(yǎng)的一股子寵妾味兒來。 隔了好幾層的表兄妹,成氏與小呂氏又向來不親厚,施源與錢玫自小到大也沒見過幾面,但好歹還是互相認(rèn)識的。 湖心亭里,施源束手,看著錢玫含羞帶怯,波光盈盈,眼里便閃過一絲冷意來,然而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錢姑娘怎會到這里來?” 也并不稱表妹。 錢玫略略抬頭,外頭罩著的鶴氅不知怎么竟松動了幾顆紐子,鶴氅便半披半掛的搭在身上,正好露出一小截細(xì)白的頸子來,襯著她嬌紅的唇,確實(shí)是美的驚人。 她見施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雖然從他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來,但她在心里頭冷哼一聲,這種道貌岸然的世家公子最會假裝正經(jīng),面上裝得一派毫不在意,心里卻不一定怎么癢癢呢!她也是正經(jīng)子受過教導(dǎo)的,想起家里的堂姐堂妹們成天學(xué)些個(gè)女工刺繡,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學(xué)會讓男人走不動道兒才是真本事呢!等嫁了人,還能靠著繡花兒籠絡(luò)男人的心么,在婆家,什么都不管用,讓自己男人偏向著自己才是正經(jīng)! 她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往施源身上靠了靠,動作不大,只是輕輕的觸碰,像羽毛劃過掌心,癢癢皴皴的。她迅速的抬頭看了施源一眼,又像是不大敢看他一般,忙又垂下去,輕聲輕語的道:“我聽堂兄說這里景致極好,才想著來轉(zhuǎn)一轉(zhuǎn)的,不想竟偶遇了表哥,倒打擾了表哥清靜,實(shí)在不該,還望表哥不要怪罪?!闭f著又傾了傾身子,似站不穩(wěn)一般,半掛落在施源右臂上,微紅了頰,問:“表哥又怎么會到這里來?” 施源皺了眉,嘴角冷笑,他怎么會到這里來?不是她收買了成氏身邊的一個(gè)小廝,說成氏讓他過來的么?他倒是想看一看,二房這些人還有什么招數(shù)要使!他原以為經(jīng)過上次將二叔父和二嬸娘驅(qū)出京一事,二房至少該收斂些了,沒承想竟還是不死心!連他母親身邊的人都收買了去,只怕不徹底讓她們傷筋動骨,她們還蠢得以為自己能翻出天去呢! 他忍住心中的厭惡,才沒一把甩開錢玫,將頭轉(zhuǎn)向一邊,聲音無波無瀾,道:“我也只是路過此地,便進(jìn)來看看?!?/br> 錢玫牽起唇角一笑,見他不大敢看她的樣子,定是被她的美貌震懾了,心中不由得意萬分。只是她時(shí)間有限,不能再隨意耽擱,便想著還是迅速砸實(shí)這件事才是,也顧不得此時(shí)寒意徹骨,裝作嬌弱不勝的模樣,更上前半步,將半個(gè)身子便都靠在了施源身上,然后又忙扶著他站起來,退后一步,紅著臉,囁嚅道:“是我沒站穩(wěn),表哥不要見怪。” 話音剛落,披在外頭的鶴氅就掉了下去,她一直細(xì)心的觀察著施源的神色,見他果然盯著她不放,這顯然就是驚艷之意了。男人么,看到了女人了的身子,還能無動于衷的,那不是太監(jiān)么! 玲兒藏在欄桿后面,覺得冷得受不了都,湖心亭里那兩人半晌也沒說上幾句話,可聽著又沒有出來的意思,便忍不住悄悄探了探頭,湊到欄桿縫兒里瞧了一眼,這一瞧,簡直把她嚇個(gè)半死。 只見錢家大姑娘身上那件大紅羽紗的鶴氅已不見了蹤影兒,這大冷的天兒,她竟只穿了一件軟煙羅的長衣,還是透明的,連里頭的大紅肚兜都瞧得一清二楚! 這……這,錢家大姑娘的身子被英國公世子瞧了個(gè)兜頭,還不得負(fù)起責(zé)來么!否則錢家怎會罷休! 她正尋思著要不要立刻回去稟王妃知道,就聽施源道:“錢姑娘的衣裳掉了,不冷么?”又親手將她的鶴氅揀起來,給她披上,道:“錢姑娘身子?jì)扇?,天氣又冷,若凍著了,連我也覺得自責(zé)?!?/br> 竟這么容易就上手了!虧得她娘還再三告誡她,如臨大敵一般,如今她全掛子的本事,連一小半都還沒使出來呢!錢玫就暗暗笑了起來,這不就成了么!她想勾引誰,還沒有不上勾的呢!手段不在新,男人還不都是吃這一套?什么有才有德,俏生生的身子擺到他跟前兒了,就什么都忘到一邊去了。 便低頭羞赧的道:“多謝表哥關(guān)懷,我實(shí)在感激,幸好,剛剛這般情形……”像是難以開口,忸怩了半晌才接著道:“幸而沒有被旁人看到,否則我也就不必活著了。我死了倒沒什么,只怕還要累著表哥的名聲,就更不該了。趁著此時(shí)沒人,我也該走了,表哥也不要與旁人提及罷。” 泫然欲泣的模樣。 果然就見施源不作聲了,想來是在猶豫不定吧。 錢玫心中大暢,到現(xiàn)在為止,這一步一步幾乎全都是按著她的謀劃來的,連施源的反應(yīng)也與她預(yù)料的一絲不差。他此時(shí)顯然是在猶疑,畢竟是世家教養(yǎng)出來的公子,讓他突然做出件出格兒的事來,顯然不那么容易。 她得推他一把,況且這一步之后,還有成氏那一關(guān)呢!到了成氏跟前兒,她這般模樣,只怕討不著好,還得靠她娘。 打定了主意,她就掏出帕子,突然掩嘴輕咳,裹緊大氅,全身微微發(fā)抖,施源便上前扶住她,道:“錢姑娘怎么了?定是剛剛受了涼,這會子了,也別再顧著什么有沒有人看見了,身子要緊。我扶著錢姑娘去廂房罷,趕緊找個(gè)大夫來瞧一瞧才是。” 錢玫倒有些詫異,這也……太順利了吧?他這么快就想通透了? 她的那個(gè)丫鬟剛才得了信兒,轉(zhuǎn)身就去叫人了,顯然都是早就在等著了,半刻鐘的功夫,施太夫人,小呂氏,還有一群丫鬟婆子就到了西汀園來。 正看到施源扶著錢玫走過石橋,舉止親近。 小呂氏的眼睛都直了,迎風(fēng)一吹,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扯著嗓子嚎了一聲:“我的兒!你怎么在你表哥懷里?” 玲兒聽見這一嗓子,便是渾身一個(gè)激靈,這還是親娘么?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家閨女被人占了便宜似的!也不敢再耽誤,忙跑回去報(bào)信兒了。 施太夫人的演技明顯就比小呂氏差一些,此時(shí)見著施源,老臉還似有些掛不住,但見小呂氏哭得真情意切的,也立時(shí)就繃了臉,對施源斥道:“還不放開你表妹!” 施源松開手,小呂氏忙將女兒拽過來,上上下下的查看,又抱住錢玫哭道:“這是作的什么孽啊!你和源哥兒是怎么回事?你還沒定下人家,若傳出去與表哥私會這種話,以后還怎么嫁人??!” 一眼瞧見了錢玫的貼身丫鬟,立時(shí)就罵道:“你這個(gè)小蹄子到哪兒躲懶兒去了?見著世子爺也不知?jiǎng)裰c(diǎn)兒,領(lǐng)著你姑娘繞道走!這會子還怎么說得清!” 那個(gè)丫鬟也不遲登,膝蓋一彎就跪下來,道:“都是奴婢的不是,任夫人打罵,也不敢有一句話的?!?/br> 錢玫就掩了面,輕聲道:“娘,不怪小桔?!毖鄄ㄍ┰瓷砩弦凰?。 小呂氏撒潑是把好手,卻不像普通婦人似的,放地打滾,只知道高聲叫罵,占不住理。她不是,她雖一聲聲哭著,卻不耽誤說話,一句一句,字字清晰。罵完了小桔,又拉著施太夫人的袖子,哭道:“還求老祖宗給玫姐兒做主罷!我籠共就這么一個(gè)女兒,自小眼珠似的捧著長大的,半絲兒委屈也沒受過,如今出了這么個(gè)事兒,玫姐兒的清白哪還說得清了!還求老祖宗說句話罷!” 施太夫人就怒道:“源哥兒,這是怎么回子事?你給我說清楚了!平白無故的,怎么把玫姐騙來私會的?” 一句話就給這件事定了性了。 施源也不辯駁,神色不變的道:“那依二叔祖母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施太夫人倒沒想到會這般容易,原還想著施源定不會認(rèn)帳的,她有些詫異,看向錢玫,卻見錢玫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她心中這才了然,也不由得對施源有了些不屑,還以為他們長房的男人都是癡情種子呢!煥哥兒就是,房里連個(gè)妾室通房都沒有,到了源哥兒這,這么些年也都不錯(cuò),只是遇到了長得好的,還不是被三言兩語就勾去了魂兒么!也不怎么樣! 她一心認(rèn)為施源是被錢玫迷住了,故而才能這般容易,便也沒起疑心,道:“既然如此,我好歹也是做長輩的,自然不能不管此事,雖說你們是表兄妹,但都大了,這么沒顧忌的在一處,傳出去倒底不好聽。玫姐兒家世雖比不咱們英國公府,但也是正經(jīng)子嫡出的大小姐,也不差什么。況且玫姐兒還是你的表妹,就愈發(fā)親近了,又出了這樣的事,不如就回了你娘,就將親事定下罷??倸w你的親事沒有我作主的份兒,我只是瞧著玫姐兒又大方端雅,著實(shí)不錯(cuò),好生求你娘答應(yīng)也就是了?!?/br> 小呂氏大喜,就要拉著錢玫給施太夫人磕頭。 正在這時(shí),就聽西汀苑門口傳來成氏的聲音,不急不徐的道:“二嬸娘看上了誰家的姑娘,要給源哥兒說媒呢?” 作者有話要說:唉,上了強(qiáng)推也不漲收,心里好難受。 ☆、第112章 內(nèi)情 見成氏此時(shí)過來,饒是小呂氏再鎮(zhèn)定,心里也是一突,在她原本的計(jì)劃里,應(yīng)該是先連悲泣帶哀迫的令施源同意了,再去對上成氏時(shí),有施源相助,自然要容易許多。沒承想成氏來得這么快,她心里頓時(shí)就有股子不大好的預(yù)感,別是成氏有后手罷? 不過她倒底也是個(gè)能處變不驚的,心里突突兩回,就鎮(zhèn)定下來了,哭嚎的嘴臉?biāo)查g又?jǐn)[將出來,也不等施太夫人說話,就向成氏撲過去。 嘴里嚎著:“還說得哪門子大頭蒜的媒?我閨女被你兒子占盡了便宜了,今兒你要不給我個(gè)說法,誰也別想出這個(gè)門兒!” 她聲音大,恨不能將王府里所有人都喊來。 有這么多人的眼睛看著呢,英國公府想賴帳都不成! 西汀苑外頭早就有人得著信兒了,有些夫人奶奶們卻著臉面,不好親自過來的,身邊也都有丫鬟媳婦子過來看熱鬧,雖都不是明目張膽的,但也都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瞧。 小呂氏只瞥了眼院門口,哭嚎的就更起勁兒了,一口一個(gè)“英國公府要坑死我們娘倆?。 薄坝雷尤枇宋议|女清白,這要是傳出去我閨女還怎么活??!” 眾人聽著這話,竟一時(shí)都不知該說什么好,女方受了委屈了,名聲多少重要啊,不是該捂著才是么?怎么這位錢夫人竟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就有人悄悄議論起來,“那邊兒站著的那個(gè)穿大紅鶴氅的不是錢大人的嫡長女么?” 另一個(gè)媳婦子顯見著是常跟主子出門赴宴的,就道:“可不就是么!錢大人對這個(gè)閨女可是寶貝似的,原本去年就有人上門求娶,可錢大人非要再多留閨女兩年,愣是沒舍得嫁!”又悄悄指著撒潑的小呂氏道:“怎么,錢大人元配沒了?這是又續(xù)的弦么?” 這時(shí)就有一個(gè)伶俐的小丫頭子站出來,抿嘴笑道:“這位錢夫人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元配,續(xù)什么弦??!”一聽這話音兒就是知道些個(gè)內(nèi)情的,忙就有人湊上來打聽,這個(gè)小丫頭也不賣關(guān)子,就笑道:“錢大人為官清正,上門來求娶的也都是門風(fēng)頗好的子弟,錢大人看上了兩個(gè),只是怎奈何錢夫人不答應(yīng),哭天嚎地的鬧,非要給自己閨女許個(gè)宗室貴胄的嫡子嫡孫。聽說前一陣兒還看上了吳閣老的嫡孫,也是全掛子的本事都使上了,最后才知道那位吳公子雖沒有正妻,后院卻連庶子女都有了三個(gè)了。扯了一通,也不知最后是怎么說的。那一個(gè)沒成……” 她沒往下說,眼神卻恰到好處的往園子里那一眾人身上瞄了瞄。 在場眾人誰心里不明鏡兒似的呢! 那一個(gè)沒成,這就又瞧上這一個(gè)了唄。英國公府長房就這一個(gè)嫡子,又剛剛封了世子,將來這么大個(gè)家業(yè),還不都是世子的么! 錢夫人打的這可真真是個(gè)好算盤。 小呂氏也是豁出去了,這一次若是還不成,也沒再可能有下一次了,不說被她家老爺休了回娘家,一頓罰是逃不過的,更可能她閨女這名聲就徹底完了,以后想再嫁入公侯府第,只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