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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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琳瑯一震,“不在大周,難道是在戎羝?” 蕭慕斂了神色,點點頭,道:“四皇兄若是被戎羝扣住,戎羝手中有大周的皇子,又豈會這么些年都沒有一絲異動,依戎羝的作風(fēng),只怕早就拿四皇兄為質(zhì)與大周談條件了??扇羲幕市譀]有在絨羝手中,他又為何不肯回朝?戎羝與大周雖然連年戰(zhàn)火,但是邊境貿(mào)易卻并沒有停,商人逐利,那里雖危險些,但是戎羝盛產(chǎn)寶石,能用食糧換寶石,自然是一本萬利,所以那里的商人并不在少數(shù)。四皇兄若真在戎羝,以他的本事,怎么不隨大周的商隊回來?” 謝琳瑯忙道:“那你要如何?” 蕭慕順手捏了捏她的臉,道:“你急什么?我還沒想好,要等阮年過去之后看情勢再說。我只是說太子若有異動,才會將你送往承州?!彼男「?,神情溫柔,“承州一路雖說平坦,但我又豈會不擔(dān)心你?希望阮年此去順利,四皇兄若能回來最好,若是不能……” 歷代皇家無父子兄弟,手足相殘誰也不想,但若無路可走,也只能如此。 阮年大婚后三日,圣上便下旨意令阮年領(lǐng)副將一職,即刻前往西北。 成親的前兩日阮年一直歪纏,膩著衛(wèi)長謹(jǐn)簡直隨時都能*一回,第三日他去了營里,衛(wèi)長謹(jǐn)?shù)娜槟复辪ama才撈到空兒跑來抱怨,“這回可好,連回門都不能了,萬歲爺……”不敢埋怨,便又轉(zhuǎn)到了阮年身上,“世子爺下手也太沒個分寸,夫人怎能這么由著他來?雖說世子爺不能陪著夫人回門,但這次回去,奴婢也要好生跟郡主告一狀的,這般龍精虎猛的,夫人還是新婚呢……” 衛(wèi)長謹(jǐn)耳根子早紅透了,一邊收拾阮年的衣物,一邊攆崔mama。崔mama抱怨一通才好些,便忙著去小廚房給她預(yù)備養(yǎng)身子的湯食。 衛(wèi)長謹(jǐn)才將日常所用歸置好,便聽門外素心道:“世子爺回來了!”忙挑了簾子,阮年就大步走了進來。 阮年見她收拾的東西里還有香袋,便笑道:“帶得這么細致,到時也用不上,一群臭男人在一起,那汗臭味什么香都蓋不過去?!?/br> 衛(wèi)長謹(jǐn)卻迅速將那些東西都包好,頭也不抬的道:“那香囊是我最初學(xué)針線時繡出來的第一個,你便是嫌棄也要戴在身上。”她不敢抬頭,怕讓他看見自己流了淚,更不敢住聲,怕哽咽出來,只不停的道:“你這回去什么時候能回來?在路上要走幾天?雖說是行軍途中,也多少要顧及些吃食,我聽說你們是什么都吃的,怎么也不要生涼一起用。你的衣裳我都備好了,雖說天氣暖了,可西北那邊想來要比咱們這頭涼上一些,你自己顧著自己的身子,若得了風(fēng)寒在那種地方也不好將養(yǎng)。到了那兒,外頭的衣裳就不說了,里頭的中衣還是要穿舒適些,透氣透汗的對身子也有好處,我預(yù)備了幾件,穿這件綾紗緞子的可好?輕軟又不是特別的薄,我在家……繡嫁妝的時候趕著給你多做出來的,對了,你一會兒就要走,還是進些東西的好,湯水就不要了,素心,你去叫小廚房快些端上來些好克化又禁飽食的吃食來……” 還不等素心進來,阮年便從后面抱住了她,將頭倚在她的肩窩里,她手上頓了一頓,瞬間就泣不成聲。 等送走了阮年,衛(wèi)長謹(jǐn)在院子里駐足半晌,素心勸了幾回,她才繞過花墻準(zhǔn)備回屋去。春時的花令大約已經(jīng)落盡,樹端枝頭鳥聲啾啾,一只畫眉撲楞著羽翅騰飛出去。 衛(wèi)長謹(jǐn)瞧著那只畫眉在空中旋磨一圈兒,低下頭時瞧見花墻邊上種著一株小枇杷樹。 院子里灑掃的小丫鬟瞧見了,便笑道:“回夫人,這株枇杷樹是世子爺與夫人成親前一天世子爺親手種下的,世子爺吩咐奴婢們好生伺候呢。” 衛(wèi)長謹(jǐn)走過去細瞧,像是才澆過水,翠綠的圓葉顯得生機勃勃,再過些年,大約就是亭亭如蓋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住,我今天又發(fā)晚了。 其實我老早就坐在電腦前了,醞釀著怎樣才覺得悲傷卻又不那么顯眼,好吧,其實是我能力有限,真是醞釀了好久的。 ps:請大家忽略北方不能長枇杷樹這回事吧,又或許我將大周的都城搬到陜西,據(jù)說陜西是可以種枇杷樹的。 我實在是太想寫這棵枇杷樹了。 ☆、第80章 趙妃 謝琳瑯的身孕已近三個月,孕吐得厲害,腹部也有些微隆起,天氣又漸次熱了起來,她簡直連早飯也不想吃了。鄭mama之前見她總愛吃些甜糯之物,還擔(dān)心胎兒作養(yǎng)得過大,如今倒又擔(dān)心起胎兒作養(yǎng)得不好來,便日日盯著小廚房翻著花樣兒做吃食。 她有孕之事已經(jīng)上報了宗人府,宮里的幾位娘娘連同幾位王妃也都送了賀禮來,大抵是些金銀玉器,人參燕窩等補品。鐘秀宮的趙妃與其他人不大相同,是一對一模一樣掛著小白玉墜的金項圈。 宮中來的那位內(nèi)相矜持的笑笑,辭了奉茶,像是習(xí)慣使然,他一直蝦著腰,就算是現(xiàn)在頗為得意洋洋,也依然是一副伺候人的姿態(tài),他嗓音有些圓弧,倒和上次來的那位內(nèi)相不同,語氣恭敬,話里的意思卻不盡然,他沖著謝琳瑯打了個千兒,道:“王妃娘娘有孕真是天大的喜事,就連萬歲爺知道了也歡喜的很。奴婢在鐘秀宮當(dāng)差,瞧著趙妃娘娘也是極歡喜的,況且王府里還有咱們娘娘的嫡親meimei,故而咱們娘娘這歡喜又比別人多了一層。這些日子萬歲爺常去咱們娘娘宮里,抱著小皇子贊與咱們娘娘長得像呢!咱們娘娘聽了難免感慨,跟萬歲爺也提及,娘娘家中姐妹雖多,與她年紀(jì)相仿的卻還只有她一人得了這洪天大福,也盼著其她姐妹也能有喜信兒呢!” 說著就命人捧上個匣子來,拿出那兩個項圈兒道:“這是前兒萬歲爺賞給咱們娘娘的,咱們娘娘覺得既是萬歲爺?shù)馁p賜,就是帶了福澤的,又恰好聽聞王妃娘娘有了喜信兒,咱們娘娘高興得了不得,說這竟就是為王妃娘娘預(yù)備的似的!立刻就命奴婢給王妃娘娘送來,又恰是兩個,既是萬歲爺一齊賞的,分開了倒不好,便將另一個賞給趙側(cè)妃罷。” 他抬頭瞧了瞧謝琳瑯的臉色,笑吟吟的,看不出什么來,他也并不在意,接著道:“王妃娘娘寬和,想來也能理解咱們娘娘的一番心意,慕王殿下多子多福,也是美事不是!” 一番話說得碧桃與青杏兩個都變了臉色。 不過是個妃位罷了,也還談不上寵妃呢,竟敢管到皇子府里的子嗣之事了!也不知道她是規(guī)矩差成這樣,還是實在蠢得沒邊兒! 趙妃拿子邀寵這等事倒是擅長得很,她如今有寵,心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張揚,已經(jīng)不止一次得罪德貴妃,但她也還并沒有蠢到姥姥家,她知道如今二皇子勢大,便與淑妃走得極近,時時曲言奉承著。 謝琳瑯聞言笑了笑,命人接了那匣子,笑道:“煩勞于公公走這一趟,多謝趙妃娘娘。這項圈我瞧著極好,不愧是父皇賞賜的東西,就是比別處的不同些?!庇址愿姥诀?,“去把趙側(cè)妃請來?!?/br> 那丫鬟領(lǐng)命去了,于公公就笑道:“虧得王妃娘娘寬厚大度,就是咱們娘娘也常夸贊呢!”句句高謝琳瑯一頭的模樣。 謝琳瑯笑道:“趙妃娘娘新得圣寵,像趙妃娘娘那樣靈透的人,慮事必然是極明白的,前些日子我瞧著月亮圓得極好,昨天再去瞧時竟缺了一塊兒,竟不那么完滿了。” 于公公臉就垮了下來,皮笑rou不笑的道:“王妃娘娘有著身孕,切忌思慮繁重,咱們娘娘什么道理不懂呢,就不勞煩王妃娘娘cao心了?!?/br> 都把話說到這地步兒了,謝琳瑯也不想再給她留臉子,請了趙側(cè)妃進來,趙側(cè)妃倒是歡喜得一臉笑,給謝琳瑯請了安,謝琳瑯賜座,她略一推辭就坐下了,笑道:“妾身得知王妃娘娘有孕,真是歡喜無限,趕著做了兩床小襁褓,妾身針線不精細,還望王妃娘娘不要嫌棄?!毖劬︻┝藘苫啬窍蛔永锏慕痦椚?,倒還能忍得住沒主動提趙妃。 謝琳瑯命人接過來,笑了笑,道:“趙側(cè)妃的針線一向是好的,哪里談得上嫌棄。這個項圈是趙妃娘娘賞給你的,還有一個,是趙妃娘娘送來的賀禮,不過我想著,這兩個項圈既是一對,還是不要分開來的好,我就將這個也賞你罷。”又轉(zhuǎn)向于公公,笑道:“于公公覺得可好?” 于公公臉上僵了一僵,賞給王妃與側(cè)妃相同的東西,本就是極不給王妃臉面的事,趙妃娘娘也就是這般打算的,怎么如今這位慕王妃的表現(xiàn)跟以往不大相同?趙妃娘娘本是慮著她有圣寵,便是王妃也要給她幾分臉面,不趁著此時為她娘家姐妹多爭取些,只怕日后更難。況且上次趙妃娘娘也試探過,直接賞賜趙側(cè)妃東西,這位慕王妃也只當(dāng)沒瞧見,應(yīng)該是個柔和性子,再趁勢拿捏一把,趙側(cè)妃以后在慕王府中腰也能挺得更直些。否則王妃有了身孕,日后若再生下嫡長子,趙側(cè)妃可不就連出頭之日都沒有了么!有了這一番思量,才有了今日之事,于公公暗道,他可不能將此事辦砸了,現(xiàn)下趙妃得圣寵,他能貼身伺候,以后這出路寬廣著呢,他若連此事都辦不好,以后還怎么得趙妃信任? 當(dāng)下便抽了抽嘴角,道:“王妃娘娘這么做有些不大妥當(dāng)吧?這是咱們娘娘命奴婢專程給王妃娘娘送來的,王妃娘娘就這么轉(zhuǎn)手送了人,可叫奴婢如何跟娘娘回話?” 謝琳瑯笑容不變,道:“今天我倒是開了眼界,竟不知趙妃娘娘宮中的規(guī)矩是怎樣的,一個奴才也能來駁主子的回了!” 得寵妃嬪跟前兒的奴才自然是比別的奴才要多得臉面,但也得主子愿意給這臉面才行。 不等于公公反應(yīng),謝琳瑯就道:“如今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共掌六宮事,我也不能越俎代庖,倒替了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來罰宮里的奴才,但是鐘秀宮的于公公沒規(guī)矩,我少不得要上報。于公公這就請回吧,如何處罰還是宮里做主,我也只要個交待就是了?!?/br> 于公公還一臉不可置信,他在宮里都頗得臉面,這出趟宮原本是來施個下馬威的,怎地竟還帶了罰回去?趙妃娘娘一直就不大奉承德貴妃,德貴妃只是沒尋著由頭發(fā)作她罷了,如今自己落到德貴妃手中,那還有的活么!雖說有淑妃娘娘能幫襯著說兩句話,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奴才罷了,淑妃娘娘就是與德貴妃再不對盤兒,想來也不會為著其他宮里的奴才倒與德貴妃撕了臉面。 冷汗刷地就流了下來,只是此時他哪里還敢反駁,他從眼縫中間瞧了眼這位慕王妃,一直是笑吟吟的,說將他送回宮里交由德貴妃處罰時,聽著也是給他顏面的,但實際卻是要了他的命去!他膝蓋頓時一彎,忙跪下磕頭,“是奴婢一時忘形了,因慮著王妃娘娘寬和,這話竟是從狗嘴里吐了出來似的。奴婢出宮這一遭,原是給娘娘送賀禮來,竟挨了罰回去,這……不說趙妃娘娘怎么作想,就是傳出去了,于王妃娘娘的名聲上也不好聽不是。” 謝琳瑯此時倒是真的好奇趙妃到底是如何看她的了,話都已經(jīng)說到了這地步,竟還能讓趙妃宮里的宮人拿名聲之事來揣捏她。難不成趙妃覺得自己有子有寵,就比世人都強了去?人一旦乍然有了錢財權(quán)勢,就容易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別說趙妃只是一介宮妃,便是皇后想要插手非她所出的皇子后宅事,只怕也不能多么輕易。 謝琳瑯依舊端正坐著,輕笑道:“于公公是沒聽明白么?還是我剛才的處置沒說清楚,怎么我等了這半晌竟沒等來于公公謝恩呢?” 于公公這才變成了一張死人臉,也不再拿腔作勢了,咚咚咚磕頭,口里嚷著救命。 趙側(cè)妃還一臉的錯愕,上次去宮里時她jiejie已經(jīng)跟她說得很清楚明白,今后有jiejie做靠山,便是王妃也要給她幾分顏面,更何況她還是上了玉牒的側(cè)妃,如今娘家又逐漸發(fā)達起來,她日后生下一兒半女,也就在這王府里站穩(wěn)了腳跟,安穩(wěn)富貴的過下半輩子。她甚到還在心里頭細細盤算,或許日后她也能像jiejie那般給娘家一些助力。她jiejie還給她講了淑妃娘家當(dāng)年之事,淑妃也是有個meimei的,還是庶出,在壽王府做側(cè)妃,先時也并不得寵,可是后來圣上得登大位,淑妃進宮封妃后,有了淑妃的支持,那位壽王側(cè)妃可謂呼風(fēng)喚雨,竟生生把王妃都壓了一頭去。她并沒存著壓了王妃一頭的心思,但也是想著能夠出頭兒的?,F(xiàn)在這美夢做了才一半,就徒然醒了。 她只是有一點兒不明白,王妃怎么竟敢得罪她jiejie呢?她想為于公公求情,可這里哪有她說話的份兒,她低下頭,又聽謝琳瑯笑著對她道:“趙妃娘娘要侍奉圣躬,又要照顧小皇子,想必已經(jīng)十分勞神,你日后就不要再進宮去給趙妃娘娘添煩擾了?!?/br> 她驟然抬頭,簡直驚詫得回不過神來,王妃娘娘這意思竟是以后都不準(zhǔn)她入宮了! 謝琳瑯將他們都打發(fā)走,青杏撇了撇嘴,道:“王妃娘娘就是好性兒,這樣的死太監(jiān)就該賞他幾板子!瞧他那頤指氣使的模樣,還當(dāng)自己是主子了呢!” 謝琳瑯讓她拿引枕過來,道:“坐了這大半晌,有些腰酸。你去將宮里送出來的東西,找出幾樣來,挑著不逾制的,給玉府送去。反正都是小孩子用的,項圈手鐲的太多了,也戴不過來,還有一些小衣裳也送去,大jiejie下個月就要生了,她馬上就能用得上。”又思量一回,道:“罷了,還是交給碧桃去辦罷!” 青杏立時就不服氣了,嘟囔道:“奴婢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謝琳瑯笑道:“可不是么!大紅配大綠的汗巾子,遠遠瞧上去比花兒還艷呢!可不是眼光極好的!” 青杏的汗巾子都被大家嘲笑了多少回了,此時老臉一紅,就跟碧桃去歸置東西了。 一時又派人去玉府送東西,不出一個時辰,那個小廝就回來了,進來回話,一臉喜氣洋洋,進屋就給謝琳瑯請了安,回道:“回王妃娘娘話,奴才去玉府送了東西,玉家大爺還賞了奴才兩個小金錁子,說謝謝王妃娘娘賞。大姑奶奶已經(jīng)見了紅了,大夫穩(wěn)婆都在,說是不出幾個時辰就要生了!” 謝琳瑯果然十分高興,忙又備禮,卻突然想起來謝秋瑯該是下個月生才對,怎么竟提前了一個月呢? 別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又出差了,這幾天我怕不能日更了,如果每天晚上九點還沒有更新,那就是第二天更了。 我盡量日更吧,不過真的不能保證。 ☆、第81章 雙生 還果然是出了意外。 玉家?guī)追糠旨覄e居之后,玉老太太就“病”了一場,前幾日玉二嬸娘來瞧過之后,這“病”就更加嚴(yán)重起來,玉二嬸娘借故為婆母侍疾便賴在了長房不肯走。 二房的老爺如今在天津做生意,已經(jīng)去了大半年,這樁買賣是與洋人談絲綢綾緞,洋人不爽利,談了個把月也談不下一樁來,故而生意并不順?biāo)臁S穸鹉锏拈L子與二子又只差了一歲,都要張羅著娶媳婦兒,單是聘金就不是小數(shù)目,還有一個女兒過了年就十四歲,嫁妝早該備起來了。分家之前一應(yīng)吃用皆是公中出,有長房大嫂支應(yīng)著,除了平日里下人打賞,逢年過節(jié),壽宴滿月等走禮外,她就沒了花費之處。如今可好,分了家,雖說宅子不大,下人不多,可是零七八碎日常嚼用加一起,銀子嘩嘩流水似的就沒了。這個季度她連衣裳都少做了兩身,首飾倒是打了足量赤金的,只是寶石只敢揀小的往上鑲。這樣的生活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jīng)很富足了,但是對她來說,一分一毫都是花自己的銀錢,實在rou痛的很。 玉二嬸娘合計一番,反正現(xiàn)在二老爺不在家,差不多要年底才能回來,倒不如回長房去蹭吃住,到時她再多打兩副頭面,想來大嫂也不會那般小氣,攔著她不許。主意打定了,又哄了老太太,尋著一日天氣好,便帶著兒女搬來了長房“侍疾”。 玉老太太一直就很喜歡這個會奉承的二兒媳婦,況且之前一直都是住在一起,徒然分離,還有些想自己的孫子孫女。如今又能時時看見,便是住在一起,也只幾個月而已,玉老太太很是支持。 有“侍疾”這一說,玉夫人也不能反對,畢竟孝字當(dāng)頭。 玉二嬸娘搬回來沒兩天,就給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新做了衣裳,連丫鬟的都有,又給自己打首飾置擺物,且都算在了公中的帳里。玉夫人不差這些錢,便也沒說什么。 只是玉二嬸娘哪里肯安份,之前分家時,玉泓承是將二房的東西丟出府去的,扔在大門口,多少人看見,臉都丟凈了,如今又回來,不敢朝玉泓承擺臉子,對謝秋瑯卻是時時嘲諷,事事挑刺。 謝秋瑯并不是蠢人,心計手腕也都有,只是她是侯府出來的,思慮做事難免有世家女的思路,便是動怒也是淡然處之,嫁入商家,便顯得手段過于溫婉。而商家婦類似于玉二嬸娘這般的人,打機鋒她幾乎全聽不懂,做事橫沖直撞,單一做一件事便只求這件事的結(jié)果,最初時,讓謝秋瑯這種與趙氏那種面帶笑容伎倆陰暗之人交手慣了的,再遇到玉二嬸娘這般粗率不審慎的,便頗為不適應(yīng)。 偏玉夫人又是個性子柔和的,謝秋瑯好生的吃了幾次虧,全都是因為拉不下臉來。玉二嬸娘也度出了謝秋瑯這脾性,無論說話做事,便都要大聲嚷嚷開了說,謝秋瑯面嫩,不欲張揚,少不得就應(yīng)下她了。 玉二嬸娘得意洋洋。今日絕早,她便帶著女兒曼姐兒往玉老太太處請安,曼姐兒生得柔婉,又瘦削,說話慢聲慢氣,卻總是夾酸帶刺。進了全福堂給玉老太太福身請了安,便坐到玉老太太身邊的矮榻上,往下環(huán)視一圈兒,慢悠悠道:“怎么不見大伯娘呢?祖母這般疼愛大伯娘,大伯娘怎竟讓祖母等著?” 玉夫人是一早就來過了的,因著管事媳婦要回話,她略坐一坐就回去聽回稟了,玉老太太便慈愛道:“你大伯娘早來過了,她要管家,事情多。” 曼姐兒哦了一聲,又掩面笑道:“大伯娘果然忙得很,既然大伯娘沒功夫陪祖母,孫女就跟在祖母身邊,祖母可不要嫌煩!” 玉老太太笑道:“就你會說嘴,我什么時候嫌你煩來!” 玉二嬸娘忙笑道:“媳婦知道母親最是疼曼姐兒了,從小便是這般,那時連同大嫂跟我都是先頭生了一串兒小子,可好容易到她這兒是個女娃,母親可不是心疼得很么!曼姐兒也知道母親的心意,這么些年凡是有好的,無論什么都第一個先想到母親去!時間過得也甚快,這一晃的曼姐兒都十四歲了,再過個一兩年可不要找婆家了么!” 曼姐兒紅了臉,叫了聲“娘!”,又抱著玉老太太的腿道:“孫女不想嫁人,想一輩子都陪著祖母!” 玉老太太笑道:“大姑娘說不嫁人哪有真的?等再過個一兩年,你恨不得早些出門子呢!”倒底是自己的親孫女,小姑娘家臉皮兒又薄,打趣了兩句也就作罷,又對玉二嬸娘道:“你不提我倒忘了,我這兒還有些私房,等曼姐兒出嫁時你抬了去給曼姐做嫁妝。雖說現(xiàn)在分了家,但是咱們家的孩子嫁妝可不能寒酸,讓人看了笑話去!” 玉二嬸娘話里話外繞了半天,可不就在等玉老太太這句話呢么,嘴上雖然推辭著,“哪里好拿母親的私房?!毙睦镱^卻是高興得很。 又說了兩句,玉二嬸娘突然做出靈光一閃的模樣,道:“怎么竟沒見大侄兒媳婦呢?大嫂雖說忙些,可大侄兒媳婦有著身孕,哪里敢拿事務(wù)煩她,多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利于生產(chǎn)的,怎么竟沒來給母親請安呢?母親這里福氣又足,多來幾趟可不對孩兒也有益處么!” 提起謝秋瑯,玉老太太的臉一下子就拉了老長,道:“休要提她!慣會攛掇爺們兒護著她不孝順!前兒又說什么身上不好,承哥兒就像得了圣旨似的,便慫著他娘來跟我說免了他媳婦請安。誰懷著身子身上就好受了?理由倒是一蘿筐!” 玉二嬸娘就笑道:“倒底是母親慈愛,這樣的借口竟也允了!不過好歹大侄兒媳婦懷著身孕呢,這第一胎給長房生了嫡子嫡孫的,母親不也跟著歡喜?” 玉老太太聽聞重孫,這臉上才好看了些,商家女拋頭露面的也不稀奇,重男輕女這觀念也不甚重,但是這畢竟是長房的第一胎,自然是盼著兒子的。況且前段日子玉二嬸娘請了個大師來,還給謝秋瑯相看了一回,說是如果這胎不是兒子,接下來再得男胎就難了。玉老太太這就信了,緊盯著謝秋瑯的肚子,也找婆子來看過,肚子倒是十分大,只是不圓不尖的,也難看出是男是女來。 玉老太太一想到這,臉就又沉了下來。 玉二嬸娘瞧著挑唆得差不多了,就笑道:“依媳婦說,倒應(yīng)該將大侄兒媳婦叫出來多走動,這也是對她有好處的,母親的一番心意,大侄兒媳婦還不至于不領(lǐng)情罷?” 曼姐兒也撇撇嘴道:“祖母讓她勤出來走動,不也是為了孩兒健壯么?她若是不領(lǐng)情,祖母也真白疼了她!” 玉老太太青著臉,過了片刻,就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去把大奶奶叫來!不拘她在干什么,若是起不來床,就用軟榻抬來!她嬸娘都來請安侍疾,她一個小輩兒仗著有孕就敢拿大了不成!” 那丫鬟瞧她這臉色不豫,嚇得心里一突,就去請謝秋瑯了。 謝秋瑯肚子大得厲害,平日里除了丫鬟扶著在院子里走動外,也并不大出去,玉夫人關(guān)心孫子還來不及,哪里會讓她立規(guī)矩,是而她除有孕辛苦些,日子過得倒也順心。 她平時嗜睡,早晨便起的晚些,這會兒才剛用過早飯,就見一個小丫頭進來傳話,說是玉老太太請她務(wù)必要過去一趟。那小丫頭也甚伶俐,又在謝秋瑯耳邊輕聲說了句話,謝秋瑯笑著點點頭,出院子門時就帶上了謝琳瑯派來照顧她一年的黃女官。 謝秋瑯到了全福堂便給玉老太太與玉二嬸娘請安,她大著肚子,曲膝極是困難,便只垂了首。 玉老太太雖未說什么,看著卻是不大滿意的樣子。 玉二嬸娘拉長著音兒“喲~~~”了一聲,就猛然瞧見了謝秋瑯身后跟著的黃女官,她張著嘴還未來得及合上,瞬間就想起了黃女官的手段,當(dāng)初打尤夫人的那頓嘴巴子她記憶猶新。此時又見黃女官,她尷尬了半晌也沒敢出聲。 倒是曼姐兒也沒瞧見她娘那怪異的表情,便接過她娘那聲“喲~~~”道:“堂嫂真是好睡,竟比祖母起得還晚些,若不是祖母派人去請,只怕咱們想見堂嫂一面真真是比登天還難呢!也幸得是祖母這般慈愛寬厚的,否則誰家能任孫媳婦這么不懂規(guī)矩呢!” 這般打言語官司,謝秋瑯自然是不怕的,便笑道:“祖母確然寬和,孫媳心中十分感念。曼姐兒還未出閣,等也做了兒媳婦孫媳婦的,伺候起婆母祖婆母來,體會才更深刻些?!?/br> 曼姐臉一下子就紅了,她連親事都還沒定下,這般兒媳婦孫媳婦的話她如何能接?便給她娘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