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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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姨娘見表姐真的生了大氣了,便在一邊站著,也不敢再鬧。她剛剛嘲諷謝琳瑯時也沒想得周全,便忘了謝琳瑯的名聲若是毀了會連累到謝芳瑯。 那邊金氏也聽下人說了,連忙趕過來,又喝斥下人們怎么不早來勸著,親自扶著謝琳瑯等一群人去了正房。 二門外一個小廝立在墻邊上張望了一會兒,轉身對一個身著靛藍色繡銀絲云紋長袍的男子道:“王爺,小的絕對看清了,確實是榮安侯的嫡女。小的有一次在宮門口見過,她被襄國公夫人領著剛從宮里出來,小的還聽襄國公夫人叫她琳瑯?!?/br> 被稱為王爺?shù)哪莻€男子聞言彎了彎嘴角,也沒說話,便轉身走了。 墨煙跟在后面,想了半天也沒捉摸明白王爺是個什么意思。 ☆、第4章 有后福 謝琳瑯被扶去了謝雨瑯的閨房,重新洗了臉梳了頭,謝雨瑯又找了件自己新做的衣服給謝琳瑯換上了,謝雨瑯才歉聲道:“meimei受驚了。都是賈姨娘惹出來的,她一日里不惹出件事兒來,這一日就不算完!” 謝琳瑯道:“我倒沒什么,只是今天是jiejie的生辰,給jiejie添麻煩了?!?/br> 謝雨瑯是東府的嫡長女,自然瞧不上仗著父親寵愛就抖起來的賈姨娘,此時更是恨恨的道:“這哪里就是meimei惹的麻煩了?那賈姨娘一直仗著生了弟弟,平日里囂張慣了,今日又見給她撐腰子的大伯娘來了,就這樣不要臉!往常在府里丟些臉也就罷了,今天竟把臉都丟到外頭去了!” 聽得這話,謝琳瑯也不好勸什么,謝秋瑯和謝芳瑯也在屋子里,謝秋瑯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倒是謝芳瑯,那個賈姨娘倒底是她的表姨母,母親平日里又與她親近,她也時常會給自己送些好吃的好玩兒的,雖不值什么,但也是奉承自己的一番心意不是。所以聽了謝雨瑯這話,立時便有些不大高興,冷哼一聲道:“我倒沒瞧出表姨母有什么不要臉的,倒是雨jiejie,在背后這樣說人,才是不要臉呢!” 謝雨瑯素日里就和這個小堂妹不大對盤,也冷笑道:“芳meimei這一聲聲表姨母倒是叫得親切,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芳meimei正經(jīng)子的親戚呢!只不過難免有知道內情的人,看芳meimei這么把個奴才當正經(jīng)子親戚來看待,倒叫人說嘴!” 謝芳瑯雖也是正經(jīng)嫡出的小姐,但因她母親的生母是做姨娘的,在這些事事論嫡庶的嫡小姐們面前,頗有些相形見絀之感。她又是個被驕縱起來的,這點子的不自在就火上澆了油了,騰地就站起來,大聲道:“你竟敢罵平哥兒的姨娘,我這就告訴平哥兒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嘴里的平哥兒就是賈姨娘所出,東府的庶長子。 謝雨瑯則更是生氣,她好好的及笄禮還沒開始呢,就被賈姨娘鬧了一回,她正有氣沒處撒呢,聽謝芳瑯說去找平哥兒,當即就道 :“那再好不過的了,最好她們母子兩個一起來鬧!這回爹爹要不罰她們,我定跟她們沒完!” 謝芳瑯也不再說話,氣哼哼的掀簾子走了。 謝琳瑯和謝秋瑯都知道謝芳瑯是驕縱慣了的,看她出去了,便在屋里勸謝雨瑯。 那邊金氏將趙氏安置在上房正廳里,金氏早就問明了事情緣由,知道此事是賈姨娘挑起來的,陰沉著臉正要處置賈姨娘,就聽外面小丫鬟進來傳話,說是慕王爺來了。金氏見現(xiàn)在沒功夫處置她,便讓她回自己院子里去待著,沒事兒不許出來瞎晃。 金氏則去了前頭園子里,聽那個小丫鬟細稟,又問:“王妃娘娘可也來了?”王妃娘娘是榮安侯府的姑奶奶,叫著謝淵一聲二哥,想必慕王是沖著王妃娘娘的面子才來的。否則自己丈夫一個四品官兒,又只是女兒的及笄禮,倒底不比老爺壽辰這樣的宴請來得隆重,哪里請的動王爺?shù)拇篑{? 老榮安侯除了三子,還有一個庶女,一個嫡女。這個嫡女是老侯夫人四十歲上才得的,娶名謝嫻,只比謝琳瑯大了五歲。因為老侯爺只有這么一個嫡女,又是老來女,故而極其珍愛。只是老榮安侯夫婦去的早,謝嫻的婚事便是其兄長謝晉做的主,嫁給了圣上第六子慕王為正妃。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嫁與不得圣寵的六皇子,身份上倒也相配。 那小丫鬟聽金氏問話,便答道:“是王爺身邊的墨煙來傳的話,說是王妃娘娘近來身子不好,不能來了,便由王爺替王妃娘娘給大姑娘送了禮兒來。還說王爺有公務在身,不能多留。只怕一會兒就要走了?!?/br> 金氏聞言點了點頭,又吩咐道:“你去找人跟老爺說,讓他送王爺?shù)臅r候,代雨姐兒謝謝王爺和王妃娘娘,就說得空了,便叫雨姐兒去探望王妃娘娘?!?/br> 小丫鬟得了吩咐便去了。 謝雨瑯行及笄禮的時辰是早就選定了的,這會兒時辰也快到了,東府的客人越來越多,金氏只得將賈姨娘先放一邊兒,去園子里招待女眷去了。 給謝雨瑯及笄的正賓是金氏的親jiejie,名叫金若蘭。在這京城貴胄的圈子里,都快被傳成了傳奇的人。 金氏娘家是世代書香,一家子都是通過讀書致仕的,金家的女孩兒也都頗通文墨,且端莊知禮。金若蘭是金家的嫡長女,學問極好,與其兄長不相上下,當年的翰林大學士張大人看過她的詩稿之后,都不禁感慨:若是允許女子參加科舉,這金家女兒定能考中前三甲。 也是機緣巧合,以文見長的金家女在十四歲時竟定給了武官京衛(wèi)指揮僉事之子趙明宣,只等金若蘭十五歲及笄之后便成親。當時趙明宣正在西北做先鋒官,在一次偷襲中,連同他帶領的一支五百人輕騎一齊跌落山崖。圣上感其忠勇,為其舉辦了盛大的葬禮,舉國哀榮。 金家并不想自家的嫡長女守望門寡,便想再為她說一門親事,哪怕門第低一些兒呢。更何況她才十四歲,小小年紀沒有定要為未婚夫婿守著的道理。但是金若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堅決不肯再定其他人家,毅然的進宮做了女史。在宮中波瀾不驚的待到了二十三歲,這么大的年紀,金家也就不再逼她另嫁,本想著再等兩年,她二十五歲時就將她接回家中,就當姑奶奶養(yǎng)一輩子罷了。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先前大家都以為以身殉國了的趙明宣竟然率軍凱旋歸來! 這時的趙明宣并不知道家里為他定了親,更不知道有一個女子為他守了九年的望門寡。待他知道后,在圣上問他要何賞賜時,只是請圣上準允金若蘭提前兩年出宮,并下旨賞她賜婚之榮。 金若蘭嫁入趙家后,夫君愛重,公婆厚待。并于第二年生下一對龍鳳胎。連圣上都贊她“有后福!” 故而京城里,請她為女兒及笄的倒比請那些高門貴婦的更多。 謝琳瑯特意細細打諒了這位京中盛傳“有后?!钡膵D人,她三十多歲的年紀,并不是多么好看的長相,但是看上去神色舒緩,柔雅端莊,眼神里沉淀了別人沒有的從容大氣。 雖說女子及笄要在家廟中進行,但是因為謝家的老家是在山東,且又多年不曾回去,此次便在東府的祠堂進行了。等禮成后,謝琳瑯等人才上前送了姐妹禮兒。 此時的謝雨瑯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襦裙,因她名字中帶個雨字,便別出心裁的在裙子上繡了雨打芭蕉的紋樣,烏鴉鴉的頭發(fā)挽了個發(fā)髻,上面插-著一根白玉笄。清雅與大紅搭配起來,頗為亮麗。 小姐妹們都說了些吉祥話兒,謝雨瑯笑盈盈的受了。金氏帶著她見了一圈兒謝金兩家長輩,又招呼著女眷們去園子里坐著,再過上一會兒,就準備開席傳飯了。 東府今日的客人里,雖也有公侯世家的,但清流的更多一些。畢竟謝淵是個四品官,與他職位相當?shù)墓賳T來得更多。這些官員的家眷們雖然對金若蘭的事跡都耳熟能詳,但到底見到真人還是不同,便都圍著她說些話兒。倒是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金氏心里自然也高興,她剛想著坐下歇一歇,就有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氣還沒喘勻呢就道:“夫人快去看看吧,賈姨娘帶著大少爺正鬧呢!” 金氏并不想在自己女兒及笄的日子里鬧得沒臉,便指了個事去了后頭。一路走著,小丫鬟就一邊口齒清晰的把整個事情經(jīng)過講了。 未出閣的小姐們和夫人奶奶們并不在一處,而是被安置在了更風雅的牡丹園。東府的牡丹園并不大,種了數(shù)十株的牡丹,此時正是花開的時候,更移值了幾株名貴品種,姹紫嫣紅的,極是美麗。謝琳瑯和謝秋瑯兩個就在牡丹園里面的一個亭子里坐著說話,如今京城府邸宅院里的布局都差不太多,大多仿照江南園林,講究層次錯落之美,故而在亭子后面,立了一座假山以作屏障。繞過假山,又做杏林小路,以突出曲徑通幽之感。 所以這亭子雖在花團錦簇之中,倒很是清靜。 謝秋瑯雖生性沉靜,可謝琳瑯冷眼瞧著,她并不像楊姨娘一般懦弱膽小,倒有一股子從容氣度,只是她好像習慣于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很容易便讓人忽視她。 謝琳瑯覺著她這個大jiejie雖小心翼翼的在嫡母手下長大,卻是個好的。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不妨從假山后面突然蹦出個人來,倒唬了謝琳瑯一跳。是個七八歲的少年,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他指著謝琳瑯和謝秋琳厲聲道:“你們兩個,是誰罵我姨娘是奴才的?” 原來是賈姨娘的兒子,東府的庶長子,謝平瑯。 謝琳瑯并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便笑著道:“是平哥兒啊,平哥兒怎么沒在前院,倒跑來園子里了?” 謝平瑯橫眉倒豎,“用你管!快說,你們兩個誰罵我姨娘了?” 謝琳瑯皺了皺眉,對他身后的兩個小廝道:“主子無狀,便是做奴才的沒伺候好,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扶著少爺回去!”本來想說他是外男,在閨閣女子的園子里不像個樣子,但想了一想,他倒底才七八歲,實在不用男女大妨。 謝平瑯立時大怒,“你敢嚇唬我的人!我看你話這么多,定然是你罵我姨娘了!你們兩個給我打她!我今天就要打死她!” 那兩個小廝也不過十歲上下,剛剛被謝琳瑯嚇了一回,此時想上前,但回頭看了看主子,倒底沒敢,其中一個還勸道:“少爺,她畢竟是少爺?shù)奶媒恪?/br> 謝平瑯也不等他說完,“啪!”地就給了他一個嘴巴子,大罵“廢物!” 他的聲音不小,園子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往這里看了,他倒不怕,越發(fā)要鬧起來,惡狠狠地道:“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就撲上來。 但他到底年紀還小,雖說有一股子力氣,卻也不至于將謝琳瑯怎么樣,謝秋瑯也幫著推他,他看打不著謝琳瑯,頓時發(fā)起狠來,當下抽-出纏在腰上的軟鞭,就向謝琳瑯打來。 ☆、第5章 說親事 他這一鞭子又快又急,謝琳瑯猝不及防,又不甘心被他打著,便隨手拿起亭子里的一個雕花長形板凳擋在了身前。謝平瑯的鞭子練得并不純熟,當日只是圖新鮮學了兩天罷了,不防鞭子纏在了板凳上,他一時收不住,竟向自己砸來。其實這鞭子一放一收,已經(jīng)沒多大力度了,只不過板凳砸在他身上,一則是害怕,二則是有些疼罷了。他坐在地上,頓時大哭起來。 也不知那賈姨娘先前是在哪里藏著呢,見兒子吃了虧,立時就跑了過來。一邊拉扯著兒子,一邊哭天搶地,園子里的小姐們有些被乳母拉著回避了,也有些愛湊熱鬧的圍了過來,賈姨娘見狀便越發(fā)哭得大聲。 等金氏趕到時,那賈姨娘正哭到“誰都見不得我們娘倆好,這是要治死我們娘倆啊,竟是這么狠毒的心腸,非要讓老爺絕后才罷休啊!” 聽到“絕后”兩個字,金氏沉著臉喝道:“賈姨娘慎言!”也不再和她多話,吩咐婆子們將賈姨娘半拖半拽的“扶”著去了正房的宴息處。又請謝琳瑯和謝秋瑯也一起去了 謝平瑯還在撒潑打滾,金氏命兩個粗壯婆子連扶帶抱的將他帶回了正房東邊劈出來專門給他讀書的小院子里。 到了宴息處,金氏命人搬了椅子來扶謝琳瑯和謝秋瑯坐下,問過她們是否傷著有無大礙后,才在炕上坐了,瞥了眼哭嚎不止的賈姨娘,轉身吩咐丫鬟道:“去將老爺找來,不要驚動旁人,只說我有事要和老爺商量?!?/br> 丫鬟領命去了,又過了有兩刻鐘,賈姨娘都哭累了,謝淵才掀了簾子進來。他和謝晉并不十分相像,頗有些文弱之氣。 他在前頭院子聽了丫鬟傳話,果真以為是金氏有事和他商量,故而一進來倒愣住了。 賈姨娘見救星來了,登時嚶嚶哭起來,和先前的嚎哭完全不同,這次是淚珠凝于睫毛之上,又在眼睛里滾了一圈兒才落下來,襯著她此時蒼白的臉色,當真是個梨花帶雨。 謝淵果然就心疼起來,伸手就將賈姨娘扶起來,一邊又責罵丫鬟婆子們,“怎么看姨娘在冰涼的地上跪著,竟不扶起來!”一邊就拿眼睛看金氏。 顯然就是說給金氏聽的。 外界都說謝淵寵妾,果真是名不虛傳。竟不問緣由就先責備主母。 賈姨娘簡直就是半倚在謝淵懷里,一改之前的潑辣作風,聲音既嬌柔又委屈的道:“都是卑妾不好,卑妾身份低微,不比夫人尊貴,不能護著平哥兒周全。竟讓老爺唯一的兒子受了委屈!”三言兩語的就先告了狀。 謝淵皺著眉對金氏道:“你倒底是平哥兒的嫡母,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得沸反盈天才肯罷休?” 謝琳瑯倒是從未見過謝淵這樣的家主,頓時覺得耳目一新。 而金氏則是不動聲色,也并不覺意外,顯然是習慣了。聲音都是平靜無波的,“老爺明鑒,并不是我要鬧得沸反盈天。一則,賈姨娘縱子打罵府上做客的小姐,是賈姨娘教養(yǎng)不善;二則賈姨娘以姨娘之身竟出現(xiàn)在宴請小姐們的園子里,是為不守規(guī)矩;三則大庭廣眾之下撒潑無狀;四則,在主母面前公然勾引老爺。所以賈姨娘當罰,還請老爺示下。” 謝淵聽到最后一條時,便有些不大自在,將賈姨娘推離了自己身邊,問金氏道:“你說怎么辦?” 金氏道:“今天是雨姐兒的及笄禮,不宜將事情鬧大,但是賈姨娘之前就在垂花門挑事,現(xiàn)在又驚到了兩位侄女兒,便打兩二十板子也就罷了?!?/br> 賈姨娘本來就刷白的臉色像是更白了一點兒,當即纏著謝淵啜泣道:“夫人只說卑妾的錯,卻只字不提平哥兒受的委屈,平哥兒倒底叫夫人一聲母親,夫人怎就這般看著平哥兒刺眼!” 謝淵看賈姨娘哭得臉都白了,更加心疼,“平哥兒倒底還是個孩子……”又想了一想,金氏好像并沒有說平哥兒的不是,又道:“要不讓賈氏給兩位侄女兒賠個不是,都是一家子的親戚,也用不著打板子了。” 金氏冷笑一聲,“老爺豈能這般污辱兩位侄女兒?姨娘又怎能算得兩位侄女兒的親戚了,妾身竟不懂?!?/br> 謝淵頓時惱羞成怒,“你也不用抓著我的話頭兒,能有多大事,你就這樣揪著賈氏不放!” 金氏也不再和他打言語官司,道:“妾身請老爺過來,是想請老爺主持公道的,若是老爺不肯,妾身身為主母,便直接處置了賈姨娘也是一樣的。老爺若是不忙著走,便看著賈姨娘打完板子再走也使得。若老爺覺得妾身不該處置賈姨娘,等打完了板子,老爺再處置妾身,妾身也無話可說?!?/br> 謝琳瑯這才想明白,為何謝淵如此寵愛妾室,妾室又抖起來經(jīng)常橫著走,這府里的規(guī)矩竟也絲毫不差。有這樣一個強勢的主母管著后院,倒也真是謝淵的幸運。 其實謝淵對這個妻子十分頭疼,軟硬不吃,只照著規(guī)矩辦事。娘家又是清流文官,家里還有一個稍不順他意就拿腦袋撞墻的做言官的兄長,連圣上都拿她娘家兄長沒有辦法。他見到這個大舅兄向來都是繞著走,他每次看見妻子那張臉時就能想起大舅兄,實在是不敢和她硬碰硬。當年母親要給自己定下金氏時,他就百般不愿意,但是母親說他性子柔弱,耳根子又軟,必得有個強硬的主母,才能穩(wěn)住后宅,便執(zhí)意給他定了金氏。 如今他瞧了一眼金氏那金剛一般的臉,頓時氣餒,也不敢再看含著兩泡淚的賈姨娘,說了一句:“我不管了!”就起身走了。 賈姨娘望著他的背影,傻了眼。 其實剛剛平哥兒去找謝琳瑯算賬,是她慫恿著去的。那時謝芳瑯來找平哥兒,怒氣沖沖的說那三個jiejie都在罵她,她就想著,畢竟平哥兒還小,就算打了謝琳瑯又能怎樣?最后頂多是讓平哥兒給她賠個不是,這啞巴虧她還不吃定了!更何況這里還有個謝芳瑯呢,實在不行就說是謝芳瑯挑唆的,有表姐這個侯夫人擺在那里,誰又敢說什么呢?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的確是萬無一失的。 沒成想金氏來了,竟一句平哥兒的不是都不說,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在金氏手上吃過無數(shù)次的虧,自己不管使什么小手段,她最終都是光明正大的責罰自己。雖然每次都有老爺來給自己撐腰,但也沒一次能撐到底的。但她就是不甘心,自己生了府里的長子,又有老爺寵著,怎么就能在不得寵的金氏手里吃虧呢!于是她就一次一次的試驗著,她總覺著,萬一這一次,老爺就給她撐腰撐到底了呢!可每一次都是讓她失望。 這一次也沒能例外。 兩個婆子上來拽她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表姐就在府里,于是掙扎著站起來,甩手就給了兩個婆子一人一個嘴巴子。一邊哭著一邊往外跑,“我要見表姐!夫人要打死人了!” 金氏命人將賈姨娘攔住了,但她的貼身丫鬟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功夫,趙氏就帶著丫鬟婆子疾步而來。 金氏只得將人請進正房,趙氏在上首坐了,也不問緣由,只掃了金氏一眼,沉著臉道:“你要打我表妹?” 并不提姨娘的身份,而是侯夫人的表妹。 金氏點頭道:“這畢竟是東府的事,就不勞大嫂費心了。” 趙氏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話,她是榮安侯的繼室,畢竟也是三品誥命在身,當下便擺出侯夫人的派頭來,怒道:“有我在,我看誰敢!” 那兩個婆子懾于侯夫人的威勢,拉扯著賈姨娘并不敢動手。 畢竟是朝廷親封的三品誥命,金氏也不能公然違抗,只得作罷。 趙氏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謝琳瑯和謝秋瑯,親自去扶了賈姨娘,也不管他人,徑直去了賈姨娘住的碧蓮榭。 碧蓮榭的位置頗好,旁邊就是一個小湖泊,雖不大,勝在湖水碧綠清凈。為著夏天不返潮,碧蓮榭里的地基故意起的比別處高些。此時蓮花花苞已結,又有清風徐來,實在是個極好的所在。 開始時賈姨娘和其他姨娘一樣,是住在正房后面的一個小院子里,后來她生下平哥兒,便說那里太窄小,求了謝淵將她挪來了這里。 趙氏安慰了她幾句,她也沒真的挨打,只是哭得久了有些累罷了,過了一會兒也就好了。又想起在牡丹園里平哥兒摔了一跤,現(xiàn)在又被金氏帶去了正房不讓她見,不禁越想越氣,便攛掇趙氏道:“表妹實在是想給表姐提個醒兒,表姐府上前頭留下的那個琳姐兒,絕不是盞省油的燈!表姐若不給她些教訓,往后指不定還要爬到表姐頭上呢!表姐可不能不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