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拜伯里是英國格洛斯特郡的一個小鎮(zhèn),它坐落在美麗的科隆河畔,環(huán)境非常的安逸美好。有個著名的藝術(shù)家威廉?莫里斯在訪問拜伯里時曾今稱他是‘英格蘭最美麗的小鎮(zhèn)’。是不是覺得有點期待呢?” 沈桑榆笑笑,不置可否。 像油畫一樣美好的拜伯里,古香古色的英倫風(fēng)格小鎮(zhèn),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可沈桑榆卻感覺不到一點所謂的喜悅,像是麻木了一樣,她很累,不想再感知這個世界了。 沈桑榆一直都明白,不論是搬家到拜伯里還是一刻也不離開她的陪伴,沈燁和沈修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忘掉一切晦暗又血腥的過去。他的家人想要她向前看,去過簡單而又平和的生活。可是,縱使再過灰暗的生活,縱使摻雜了太多利用與被利用的心機(jī)和算計,過往的記憶中她不得不承認(rèn)有一部分是不論如何也割舍不掉的。忘卻那些,就像割掉自己血rou一樣,每一個思念的午夜,她的內(nèi)心都在遭受著極度的摧殘。 不敢奢望,卻又不舍得就這么放棄。 她和席慕琛是太過相像的人,當(dāng)仇恨橫亙在愛情之間,他們終究是有隔閡的。 席慕琛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當(dāng)她得知在他送給她的紅玉吊墜里植入追蹤器的時候,她有多傷心。也許在那之前,她也是喜歡他的吧。她是那么珍惜他送給她的一切,從來都討厭佩戴飾物的她卻是那樣聽話的將植入追蹤器的吊墜時時刻刻都佩戴著。 他說,他愛她??伤麉s不信任她。 沈桑榆真的不明白,席慕琛到底什么時候是在演戲,而什么時候?qū)λ母星橛质钦鎸嵉摹?/br> 席慕琛不是心思簡單的人,她累了,她不想猜忌,也不想忌恨。她只想記住他們之間所有美好的過往,記住他沒有變質(zhì)的溫柔,光靠這些記憶也許她就能過完后半輩子的所有時光吧。 銀灰色的跑車漸漸向首都機(jī)場駛?cè)ァ?/br> 與此同時,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也以和他們同樣的目的地急速得飛馳著。 “可以按時到達(dá)么?”坐在后面,席慕琛面無表情得問了問開車的顧銘。 “以這個速度按時到達(dá)時沒問題的?!?/br> “那就好?!?/br> “可是,少爺您身上的傷?!敝髦吾t(yī)生特意囑咐過顧銘席慕琛不可以坐太久?,F(xiàn)在這不僅是讓他坐著差不多一個小時,還是在疾馳的跑車上。 “我的身體我清楚?!?/br> 不理會顧銘擔(dān)憂的視線,席慕琛側(cè)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 他的坐姿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動作間扯到了傷口他會不自覺的蹙蹙眉。 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只有那雙幽深的眼瞳讓他看起來依舊生氣十足。 ☆、大結(jié)局(中) 白色的蘭博基尼緩緩駛?cè)霗C(jī)場的停車位。 “少爺,到了?!鳖欍懣焖俚叵萝噹拖借㈤T打開。 閉著的眼猛然睜開,席慕琛緩緩起身下了車。 “少爺!”看到席慕琛的身子一個不穩(wěn),顧銘急忙過去扶了他一下。 “您感覺怎么樣了?” 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席慕琛毫不在意道,“沒事。”推開顧銘的手,就邁著急促的步伐向機(jī)場大廳走去。 顧銘站在他的背后,看著那抹孤傲的身影越走越遠(yuǎn),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微笑道,“十二點四十分,趕上了?!睂⒔裉煲辉缇蜏?zhǔn)備好的兩張飛倫敦的機(jī)票又重新放回口袋中,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 昨晚,早在席慕琛一醒過來后就和他通了電話,果不其然的要求他調(diào)查沈桑榆的去向。在得知沈桑榆回英國后,席慕琛依舊沉靜地吩咐他,今天中午過來接他去機(jī)場,如果出現(xiàn)意外趕不上,就買下一班飛機(jī)機(jī)票。他清楚的告訴顧銘,“我要見她?!彼娝?,不惜一切代價見她。 這就是席慕琛,他所說的每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這樣的男人手腕過硬,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為達(dá)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被這樣的男人愛上,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十二點多,正午的陽光很足,下車后沈燁用手臂幫沈桑榆遮著過于刺目的陽光。她剛剛在車上睡了十多分鐘,難得看她休息一下,沈燁害怕長時間沒有睜眼接受陽光的她現(xiàn)在被陽光照得眼疼。 沈桑榆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地推推沈燁的手臂,“哥,你干什么???”她揉揉眼,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陽光太刺眼了,我?guī)湍銚跻幌??!鄙驘顚④嚿系男欣钊堪嵯聛恚戳丝催^于刺目的陽光,自言自語道,“小榆早知道這樣,出門的時候該給你帶一把遮陽傘的?!?/br> “什么啊?”沈桑榆失笑地捶了一下沈燁的肩膀,無語道,“我又不是紙糊的,陽光照一下就會承受不???”這也太夸張了。 “你這丫頭。”沈燁看著她過分消瘦的臉,眉心緊皺。 “大冬天撐什么遮陽傘,哥,你確定不是讓我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丑?” “說不過你?!鄙驘顭o奈的嘆了口氣,看到沈桑榆動手去搬車上的行李,他急忙對她道,“這個讓我來就行了?!?/br> “哥!”沈桑榆抗議。 “怎么不讓你動手干活你倒是不愿意了。”將行李箱搬下來,沈燁瞅著她打趣,“沈桑榆,你看看你瘦得像竹竿一樣。別逞強(qiáng)了,聽話一點,給我站一邊呆著?!?/br> “瘦怎么了?”沈桑榆不服氣,“就這樣,我也照樣能把你撂倒。” 將最后一個箱子搬下來,沈燁拍拍她的頭,看著她一臉倔強(qiáng)的樣子,輕笑道,“不錯,敢挑戰(zhàn)你哥,勇氣可嘉?!?/br> “不要說地你很厲害的樣子?!?/br> 沈燁淡笑不語,伸手幫她拉了拉圍在脖子上的絨線圍巾,鮮艷的棗紅色,映襯得她臉上有了一點紅潤。 想到昨天沈桑榆連睡覺都不停地發(fā)抖的樣子,沈燁就忍不住蹙眉。不過,還好這孩子不排斥和人交流,她壓抑在心底的東西太多了,必須要一個傾訴的端口,發(fā)泄出來才能完全被治愈。但愿回去后通過和精通心理學(xué)的父親交流,會讓她完全擺脫沉重的內(nèi)心陰影。 收拾好東西,走入機(jī)場大廳內(nèi)就要登機(jī),衛(wèi)簡及時趕過來。 接過沈桑榆手里的東西,衛(wèi)簡看著眼前這個過分消瘦的女孩子道,“小姐,您吩咐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您可以過去vip107候機(jī)室了?!?/br> “讓你聯(lián)系的人聯(lián)系了嗎?”沈桑榆低著頭,烏黑的長發(fā),遮住了她明亮的眸子。 “聯(lián)系好了,您只需要去那里等候就好?!?/br> “好的。”沈桑榆揚起頭輕笑著看向沈燁,“哥,你等我一下。” 親昵地摸摸她的頭,沈燁眼神唇角上揚,“去吧?!睂⑿l(wèi)簡遞過來的一份文件放在沈桑榆手里,他溫和地囑咐道,“早去早回?!?/br> 沈桑榆俏皮地晃晃手里的文件袋,打趣,“哥,這可是你必生的心血啊,真的舍得?”陽光下她在微笑,眼神卻嚴(yán)肅無比。 沈燁毫不在意地看著她,溫言道,“為了你和父親,什么都值得的?!?/br> 沈桑榆沒有說話,半晌后她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捉弄式的圍在沈燁的脖子上,奈何沈家哥哥是貨真價實的帥哥,即使是稍顯艷麗的棗紅色圍巾圍在他脖子上都不覺得一點怪異,反而更添了一抹亮眼的非凡氣質(zhì)。 “哥,等著我,我馬上回來。”她沖著他微笑。 “嗯,去吧?!?/br> 衛(wèi)簡看著沈桑榆纖瘦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頭攢動的機(jī)場大廳里,回過頭看了一眼沈燁,問道,“少爺,需不需要我跟過去,小姐一個人去會不會太過……” “不用擔(dān)心,他不會傷害小榆的?!?/br> 沒有了剛剛和沈桑榆互動交流時的輕松溫和,沈燁一臉的凝重。 “衛(wèi)簡。” “是。” “你身上有沒有帶煙?” “有?!弊詮纳蛏S懿蛔屗闊熼_始,沈燁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接過衛(wèi)簡遞過來的煙,沈燁點燃一支,煙霧繚繞,他嘆氣道,“小榆,不論你做的決定是什么,哥哥都會支持你?!?/br> * 人來人往的機(jī)場大廳,席慕琛剛趕到搭乘飛往英國倫敦的安檢處就有一個機(jī)場的服務(wù)生走了過來,“請問您是席先生嗎?有位沈小姐在vip107候機(jī)室等著您?!?/br> 席慕琛微微一怔,隨后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冷漠,“謝謝你?!?/br> “不客氣。”服務(wù)生有禮貌的笑笑,而后去忙別的事情了。 vip候機(jī)室的門被推開,席慕琛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纖細(xì)的身影。 烏黑的長發(fā)散在腰際,沈桑榆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午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唇角那抹虛假的微笑都變得無比溫暖。 席慕琛臉色蒼白的近似透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身邊。 沈桑榆像是還是那么站著,臉側(cè)的發(fā)絲遮住了明亮的眼睛,在她過于消瘦的臉上留下濃重的陰影。發(fā)絲拂開,她若無其事的重新勾起唇角,這是這抹笑容更多了嘲諷的味道。 “你現(xiàn)在要走?!笔强隙ǖ恼Z氣,席慕琛的嗓音很沉靜,沒有一絲焦躁與紊亂。 這才是真正的席慕琛,永遠(yuǎn)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感到慌亂。 鎮(zhèn)定過分的男人,一般也冷血到過分。沈桑榆無所謂的笑笑,看著男人清明的眸子緩緩道,“席慕琛,現(xiàn)在我對你的可利用價值為零?!庇崎e地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沈桑榆因為窗外過于刺目的陽光不得已閉起眼來,“如果你想找殺手繼續(xù)為你做事,我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因為rosemary已經(jīng)死了?!遍]著的眸子猛然睜開,秀眉輕佻,沈桑榆譏誚,“這個世界上從此以后只會有一個沈桑榆,也就是你所仇恨的蕭卿的女兒沈桑榆?!?/br>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席慕琛面無表情道,“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么?” “咄咄逼人?”沈桑榆失笑,“席慕琛,沈桑榆從來就是這樣的?!?/br> “沈桑榆,你是喜歡我的?!闭J(rèn)真的語氣。 沈桑榆一怔,隨即又輕笑起來,“席慕琛,有沒有人說你很自戀?” “你不用逃開話題?!备恍枰x開去國外,席慕琛蹙眉,強(qiáng)硬道,“跟我回去?!?/br> “跟你回去?”沈桑榆譏誚,“席慕琛,你應(yīng)該發(fā)揚你一如既往的紳士風(fēng)度,強(qiáng)制一個女孩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是不道德的?!?/br> 不理會她諷刺的笑,席慕琛凝視著她的雙眸,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沈桑榆,我愛你,不論你是沐煙還是沈桑榆,我愛你和你的身份無關(guān)?!?/br> “愛?不要再說這個字?!鄙蛏S苷酒鹕硐蚯白吡藥撞剑驹谙借∶媲?,她迎上他的視線,將眼底的傷痕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將放在口袋里的藥瓶掏出來,冷笑著問道,“席慕琛,這是什么?” 席慕琛微微一怔,背脊已經(jīng)完全僵直。 “席慕琛,你告訴我這是什么?”她的笑容愈發(fā)嫵媚,席慕琛的心臟就越是撕裂的抽痛。 將藥瓶的蓋子打開,沈桑榆倒出幾粒奶白色的藥片,像吃糖果一樣,她一粒一粒塞進(jìn)嘴里然后慢慢咀嚼著,苦澀的味道滲透了她整個味蕾。 “別吃了?!睙o奈中,他伸手去奪過她手里的藥片。 “為什么不吃?這不是你每天都強(qiáng)迫我吃的調(diào)理的藥嗎?我現(xiàn)在主動去吃了,你怎么又不愿意了?” “聽話,把這個給我,你一點都受不了這個藥的味道?!?/br> 溫?zé)岬氖种父苍谒鶝龅氖种干?,輕易就從她手里奪過了那瓶藥。沈桑榆一怔,她低下頭死死地咬住下唇,原來他還記得她最討厭藥物的苦澀。眼眶酸的發(fā)疼,她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掉下眼淚來。席慕琛啊,席慕琛,你為什么連絕情都可以做到這樣的溫柔? 再度揚起頭的時候,她又成了面帶笑意的沈桑榆。 看著席慕琛手里藥瓶上的標(biāo)簽,她諷刺的一字一句念出來,“維生素b6?!鞭D(zhuǎn)移視線,瞅著他譏笑,“這就是你讓我每天必須吃兩次的藥片啊,可是席慕琛你告訴我它真的是維生素b6嗎?” 席慕琛沉默著,許久沒有說話。 “說話啊?!鄙蛏S芸粗?,挑眉冷笑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來告訴你這是什么吧?” 席慕琛望著她消瘦的側(cè)臉,干裂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席慕琛。”她有些無力的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沈桑榆絕望道,“席慕琛,給我服用類固醇激素藥物兩個多月的你,憑什么說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