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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未生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袁陸維以為陸甄儀會求他停車,沒想到她還有點(diǎn)覺悟和判斷力。他猛踩油門,車不要命地往前疾馳,最后怪物們終于放棄了追擊,從后視鏡里再也看不到怪物,當(dāng)然也看不到那個男人……

    沒有人說話,只有女人低聲的啜泣。

    陸甄儀覺得自己頭腦一片麻木,只有心臟還在砰砰跳,她甚至不知道袁陸維又開了多久,直到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輛軍用吉普。

    軍用吉普那邊顯然看到他們的車,開了過來,陸甄儀心中一跳,袁陸維低聲說:“是我們營地的!”聲音里帶著淡淡喜悅。

    車一停下,那邊車門就開了,是秦椹!

    陸甄儀也打開車門跑下了車,一直撲到秦椹懷里。

    秦椹穿著訓(xùn)練用的軍用迷彩服,一身風(fēng)塵,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子茬,眼睛一看就是整夜沒睡,他緊緊把陸甄儀抱在懷里,一句話都沒說。

    陸甄儀臉貼在他胸口,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第51章 沉痛

    秦椹將陸甄儀摟在懷中,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前襟被她的淚水洇濕了大片,手臂不由更加收緊。

    軍車上別的人也開了車門,elsa首先從后座躍下,好像一道小閃電朝著陸甄儀撲過來,另外還有許光月的妻子林桐、超常支隊的周隊長和另外一個軍人打扮的年輕人。

    elsa撲在陸甄儀腳邊不停地轉(zhuǎn)體跳躍,表達(dá)它的欣喜若狂,毛在陽光下尤其金光燦燦,光彩照人,看它這跟陸甄儀腳差不多大的小身體,真想不出能變成那么強(qiáng)大的戰(zhàn)斗力。

    陸甄儀從秦椹懷里掙脫出來,抱起elsa,elsa不停在她脖子面頰磨蹭著小腦袋,這時林桐也歡喜地跑過來了,笑著說:“我就說小陸沒事嘛,那里又沒發(fā)現(xiàn)小陸的尸體又沒有任何物品,看,這不好好的?!?/br>
    又拉著陸甄儀念叨,“哎呀,你家老公真是嚇?biāo)懒耍?dāng)時他們逃回來的把事兒一說,他就臉色鐵青了,當(dāng)時天色都晚了,上頭都不同意那么晚出去救人,就是他非要出去,誰都攔不住,我們都是自愿跟著他來的。昨晚趕過去沒找到,珊珊說你一開始就不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轉(zhuǎn)頭都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小秦急死了,這不一大早又出來找,還帶著你的小狗?!?/br>
    陸甄儀感激,連忙道謝,謝謝林桐他們愿意陪著秦椹出來。

    秦椹凝視著她,眼神既生氣又有點(diǎn)放下心來的溫柔之意,這時候袁陸維從駕駛座施施然下來了,秦椹的眼神立即變成了刀子,刀光冷冷。

    袁陸維和其余人一一打了招呼,走到秦椹面前,笑著說:“秦隊,你該謝謝我,你媳婦全靠我才能活著?!?/br>
    秦椹冷冷看著他,說:“是嗎?”

    周隊長走過來,他個子高,很有存在感,插到他們兩人中間,英氣勃勃人高馬大的模樣還挺會打圓場,笑著說:“袁團(tuán)長(袁某人職務(wù)是團(tuán)級),你也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小陸可是罕見的精神異能,就沒幫上你的忙?”

    袁陸維當(dāng)然不能說陸甄儀完全無用,聳聳肩:“好吧,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br>
    陸甄儀跟大家說了剛才遇襲的事情,神色有點(diǎn)黯然,袁陸維輕描淡寫說:“帶了幾個西營的平民回來,有一個遇襲時沒來得及上車……我都讓他們解手別走遠(yuǎn)了,怪得了誰?”又笑著調(diào)侃陸甄儀:“陸女士沒見過這種事,大概在自責(zé)呢!”

    陸甄儀咬著嘴唇。

    他們當(dāng)時去樹叢后是跟自己做了手勢的,是自己點(diǎn)頭的。

    雖然說沒有誰該為誰負(fù)責(zé)……

    秦椹看她這樣,有點(diǎn)心疼,抓住她一只沒抱狗的手,拉到懷里,問:“怪物有多少?”

    “幾十只吧,有只滑褢,人形的那個,五六米高?!标懻鐑x悶悶的,“我們沒有武器,不是對手?!?/br>
    秦椹說:“我們帶了武器,你想不想去把那幫東西滅了?”

    袁陸維連忙擺手說:“算了吧,人困馬乏,我要回去休息,再說那個人早都被消化了,回去有什么用?秦隊長要一怒沖冠為紅顏隨便……”

    陸甄儀說:“先回去吧,別再生出別的枝節(jié)來?!?/br>
    秦椹看看陸甄儀,點(diǎn)點(diǎn)頭,攬住她肩膀。

    最后陸甄儀上了那輛軍車,換了那個不認(rèn)識的軍人來坐袁陸維的副駕駛,秦椹本來開車的,這會兒陪著陸甄儀坐在后座休息,換了周隊長開車。

    秦椹一直緊緊握著陸甄儀的手不放開,陸甄儀自然心里有點(diǎn)甜蜜和感動,就輕輕靠在他肩膀。

    林桐坐在她另一邊,她和許光月屬于傳統(tǒng)型的,不會在人前有親密舉止,看著他倆公然的戀愛姿態(tài)但又不很rou麻,有點(diǎn)羨慕地笑著說:“你們可真恩愛?!?/br>
    陸甄儀睜開眼睛朝她笑了笑。

    反而秦椹挺了挺背脊,似乎不好意思了。

    雖然見到秦椹心中歡喜,之前陰影卻難以祛除,陸甄儀總是有點(diǎn)郁郁寡歡,問:“別的人怎么樣?”

    “唉,幸虧有個耳力強(qiáng)化異能者發(fā)現(xiàn)得早,大部分人都上車了,死了大概有不到二十人吧,有四個是異能者呢,另外還有受傷的,反正挺慘的?!绷滞┱f。

    “靜珊呢?獾子呢?都沒事嗎?”陸甄儀問秦椹。

    秦椹沉默了一下,才說:“吳靜珊沒事,只有點(diǎn)小的撞傷,昨晚跟我出來找你找了一夜,今天我看她也不行了就沒再讓她出來?!闭f著又沉默了。

    陸甄儀心就一沉:“獾子……”

    “沒死?!鼻亻┙醮直┑卮驍嗨脑?,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被齊肘咬掉了一只手,左手。車上沒有隊醫(yī),失血很多,幸好他本身是水系異能者,還有點(diǎn)治愈力,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救治……”

    沈宏歡被咬斷了一只手!

    陸甄儀臉色很不好:“那他以后怎么辦?”

    在這樣的世道,殘疾代表失去了生存能力,唯一幸運(yùn)的是沈宏歡還有異能,要不然他就完蛋了。

    “木系異能者雖然有生發(fā)之力,現(xiàn)在卻還沒辦法,說不定有一天能夠讓他斷肢重生吧?!鼻亻┠抗怊鋈唬啙嵉卣f。

    到了營地,那一家三口也從那邊車下來,去入口做登記檢查?,F(xiàn)在有那種瘟疫傳染病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而且有了箴魚rou,也不用再擔(dān)心,所以隔離措施已經(jīng)被撤銷,只是在登記資料,主要是原先的職業(yè),姓名,性別,年齡,有無異能等等,然后發(fā)給領(lǐng)餐號牌,分配住處等等,非???。

    陸甄儀和袁陸維是領(lǐng)他們來的,可以作為介紹人,所以也跟著去填了單子。

    那個眼鏡男原來是做it的,正好現(xiàn)在營地布內(nèi)部網(wǎng),專業(yè)還算對口能用上。

    他們往門里走,恰好看到熟人,竟然是李洛玉和那個童老。

    李洛玉看到陸甄儀,又看了看袁陸維,怔了怔,一問之下,原來李洛玉以前去旁聽過童老的課,還專門找他請教過問題,偶然看到童老在工地上工,就關(guān)心了一下。

    這時候那眼鏡男也一眼看到了童老,怔在那里,嘴唇顫抖,說:“童叔叔……”

    童老有點(diǎn)老花眼,仔細(xì)一看,才認(rèn)出來:“興廣啊……”他有點(diǎn)興奮起來:“興廣,你和你媳婦孩子都沒事?好啊……有沒有見到我家柳兒一家?”說到最后,老人聲音有點(diǎn)發(fā)抖。

    那女人低著頭,眼鏡男嘴唇抖得跟篩子一樣,臉色死白:“沒……沒有,童叔叔?!?/br>
    童老有點(diǎn)失望,“哦”了一聲,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庇指懻鐑x點(diǎn)點(diǎn)頭,跟李洛玉說了再會,就先走了,背影很是蹣跚。

    袁陸維冷眼看了會兒,跟周隊長說了再見,又朝眾人有點(diǎn)輕佻地?fù)]揮手,走了。

    李洛玉摸摸陸甄儀肩膀,朝她有點(diǎn)歉然地笑了笑,說:“你沒事就好?!币哺诉^去。

    別的人有事的也都告辭了。

    眼鏡男看著童老遠(yuǎn)去的背影,一直僵在那兒沒動,臉上已經(jīng)是涕淚縱橫。

    他媳婦也捂著嘴無聲地哭,后面馨馨一直拉她mama衣角,問:“mama,怎么了?你怎么了?”

    陸甄儀本來正想走,突然看到眼鏡男滿臉都是眼淚,渾身哆嗦,情緒顯然很激動,不由奇怪,問他:“你怎么了?”

    很多人哭的時候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本來憋著還能不哭出聲來,但是被人一問,就像情緒找到了決口,洶涌而出。

    這眼鏡男就是,他被陸甄儀一問,嗓子眼里憋著的哭聲就憋不住了,猛然蹲下,抱頭大哭。

    雖然說,這營地里誰家沒死過人,哪天沒有悲劇,但是一個大男人當(dāng)街抱頭痛哭,還是吸引人目光的。

    秦椹皺起眉來,陸甄儀也不好不管不問,就追問他媳婦:“這……這到底怎么了?童老的兒子媳婦一家……”

    女人也在小聲啜泣著,一邊嗚咽一邊說:“我家興廣那個朋友,是他從小的發(fā)小,就叫……童折柳……”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陸甄儀也覺得當(dāng)頭如同晴天霹靂,晃得人眼暈,有點(diǎn)發(fā)木地追問說:“童折柳……那他就是童老的……?他媳婦女兒呢?”

    女人哭出聲來:“早就死了,女兒生病死了,老婆也沒熬過多久……”

    陸甄儀想起來,當(dāng)時在車上,眼鏡男朝外頭叫的,似乎就是有個“柳”字。

    想不到她見到了曾經(jīng)暗自決心要幫一幫的童老的兒子,卻沒能把他帶回來。

    連她都滿口苦澀,何況那個眼鏡男呢。

    眼鏡男一邊哭一邊用手猛擊自己的頭:“為什么……我為什么只顧自己跑?我回頭拉他一把,也許也來得及啊……我還不如不叫他一起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秦椹聽到這里,也已經(jīng)大致明白了,一邊把神色發(fā)怔的陸甄儀攬住,一邊對那男人冷冷說:“你既然覺得對不起人家,就替人家照顧照顧父母吧,也算為朋友盡盡心。”

    那男人聽了,慢慢止住哭,抬頭看著他,眼睛里都是眼淚,一看便能看出沉痛愧疚,他怔怔看著秦椹,說:“照顧童叔叔……你說的對,他們說我在這兒能找到活兒,說不定能活下去,還能照顧童叔叔……”

    陸甄儀本來并不想再管他們一家,因為她的能力,目前無法顧及素昧平生的人,但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心里也愧疚也不好受,便低聲開口說:“如果遇到什么困難,來找我也行?!?/br>
    秦椹微微低頭看著她,沒有露出不悅或阻止的意思,只是輕聲說:“我們走吧,陸甄儀,你該回去休息了?!?/br>
    ☆、第52章 探病

    秦椹把陸甄儀領(lǐng)回家,開了門,兩人走進(jìn)去。

    怕弄丟沒被秦椹帶出去的戴勝飛到陸甄儀頭頂,歡快地鳴叫。

    陸甄儀剛想把它喚到肩頭摸摸它,自己就被秦椹輕輕一推,隨即壓在陳舊嘎吱的鋼管床上。

    秦椹一邊沒頭沒腦地親吻一邊啃咬她,雖然不重,還是有點(diǎn)微疼。

    陸甄儀體諒他因為自己失蹤一直懸著的心需要發(fā)泄,就默默忍受了他過度的熱情。

    但是等他把手探入她褲子里摸索時,陸甄儀發(fā)覺這感覺不對,終于生氣了,一把推開他:“秦椹你在干什么?檢查我昨晚有沒有被強(qiáng)暴?”

    秦椹被推開也就沒再繼續(xù)強(qiáng)壓她,坐在那里猶自喘息,頭發(fā)有點(diǎn)長了,低著頭時遮掩了他的眼睛,他平復(fù)著喘息,沒再說話。

    陸甄儀越想越生氣,“騰”地坐起身來,收拾收拾自己身上被弄亂的衣服就要摔門出去,被秦椹一把抱住腰,扯了回去。

    陸甄儀掙扎著,她覺得男人和女人溝通怎么就那么難!

    明明她以為回來秦椹會抱著她,不說輕憐,也得小意安慰。結(jié)果……

    “你要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出事,你可以問我,我難道會瞞著不說?”因為生氣,她聲音硬邦邦的,隨即諷刺地笑了:“還是你以為我特別人盡可夫,出去一晚上就會和人通jian不成?”

    秦椹似乎被她這過分銳利的話刺痛了,收緊她的腰,低聲說:“對不起?!毕胂胱约赫f的太少了,不等于默認(rèn)了她的話嗎?才補(bǔ)了一句:“別這么說自己……”聲音低得有點(diǎn)撥動人心弦。

    陸甄儀覺得委屈,自然不肯搭理他。

    秦椹終于調(diào)整過來,可以正常開口辯解了:“我只是太擔(dān)心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他聲音里壓抑的痛楚太痛,陸甄儀不能避免地顫抖了一下。

    她的身體不再掙扎,柔軟下來,秦椹感覺到,摟緊她腰肢的手臂也放松了些。

    “我也不想死,”她聲音輕柔,“我一定會努力活著,和你一起,你也是,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勇氣繼續(xù)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