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原則上,收容營出于安全起見,目前不允許個人理由隨便離營。但是也不可能浪費太多人力在管理這樣的瑣事上。 所以,像老許這樣,摸回自己家去尋找食物藥品和用品的也不在少數(shù)。 老許很想邀請他們一起進去,但他們沒有登記牌,如果從頭申請,需要先進入隔離區(qū)三天,所以只好作罷。 許光月再三揮手,依依惜別。 門口也有不少人在聊天,他們又下車聽了半天。 “聽說發(fā)現(xiàn)還有新的怪物,昨天有一個連的士兵遇難了,都是全副武裝的……” “那別去做志愿者了,太危險?!?/br> “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做志愿者怎么辦,只能餓死,那點吃的……能撐多久?” “唉……” “去做工程建設(shè)也行啊,就算賣苦力,也沒有生命危險……” “噓,你們聽說了嗎?現(xiàn)在有些特異功能者了?!?/br> “啊?” “真的?” “如假包換,我們西頭篷子里的那個姓張的小伙子,他媽賣煙那個,還記得嗎?就是他,昨天晚上突然有了特異功能,好像是能刮風……” “??!那么牛!” “我也聽說了,聽說軍隊要組建異能小組了?!?/br> “……” 三人默默聽了會兒,互相交換了眼色,覺得情報得到了一些,可以回去了。 結(jié)果走到門口那兒,突然看到門口出來一個志愿者小隊,好像是醫(yī)療類的,里頭卻有一個熟人,是李洛玉。 雖然她穿了一身比較笨重的羽絨服,原本精心打理的頭發(fā)盤了起來,早不復當初一身名牌妝容精致的模樣,臉上也瘦削憔悴了不少,但陸甄儀還是一眼認出她來。 陸甄儀看到她就有點僵。 雖然確實是秦椹沒有確切告訴她地震和末世的事情,但是她畢竟還是提前知情的,以她和李洛玉的交情,還是應(yīng)該打個電話明確點醒她,就算她不相信,可能會冷嘲熱諷……畢竟自己可是把吳靜珊倆口子都叫來躲過一劫的。 可當時陸甄儀為了父母的事情和突如其來的可能性心煩意亂,只是發(fā)了一個類似玩笑的微信。 她承認,在那個關(guān)頭,她根本沒有太關(guān)心李洛玉。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好像已經(jīng)不把她當成知心好友了。 當然李洛玉不可能知道她提前預知,她最多只能抱怨陸甄儀為什么叫了吳靜珊不叫她。 李洛玉也看到了陸甄儀,一下子眼圈就紅了,過來抱住陸甄儀:“甄儀,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又看到陸甄儀身邊的秦椹,她是認得的,朝他點點頭,帶著淚笑道:“太好了,秦椹也沒事?!?/br> “你怎么樣?”陸甄儀問她。 李洛玉眼淚又下來了,埋頭在陸甄儀懷里痛哭:“王蘊他……他為了救我媽……嗚嗚嗚……” 李洛玉婚后不久就接來了父母一起住在他們的別墅里,難得她老公王蘊一點也不介意,相處甚歡。 陸甄儀心一沉:“王蘊……” 王蘊略有點市儈,但不算嚴重,還有點小幽默,素質(zhì)也還不錯,陸甄儀并不討厭他。 但吳靜珊覺得他無禮傲慢。 李洛玉放聲大哭。 陸甄儀能說什么,只能拍她肩膀低聲安慰,安慰也沒什么詞兒,人家死了老公,你能說句“節(jié)哀順變”就扯過一頁嗎? “伯父伯母……” “我mama還生了重病!嗚嗚。我爸吃不飽,七十歲的人了,我真害怕……”這幾天的生活已經(jīng)快把李洛玉壓垮了。 陸甄儀朝秦椹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拿塊箴魚rou出來。 秦椹皺眉,顯然不愿意。 陸甄儀再次狠狠使眼色。 秦椹只好不情愿地拿出了一小塊。 真的是一小塊,連三兩都不到。 陸甄儀嘆了口氣,示意他遞給李洛玉:“洛玉,這東西可能能治你媽的病,你回去給她弄熟吃了吧?!?/br> 李洛玉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是什么?”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別管了。反正拿回去吃就行了?!?/br> 陸甄儀讓她拿著,李洛玉實在是沒有直接拿手拿過這種滑膩膩的生魚rou,很尷尬地三只手指拈著。 “哦好……” 陸甄儀想想,又打開后備廂,取了兩袋奶粉,兩袋火腿腸,兩盒金槍魚罐頭,一袋意大利面,一袋面包和一盒蛋酥卷。裝了滿滿一塑料袋,遞給李洛玉:“洛玉,我們也沒太多東西,別嫌棄,你先拿著?!?/br> 李洛玉又感慨又感激:“……在以前,這還真不算什么,現(xiàn)在……甄儀,我只能說太謝謝你了?!?/br> 李洛玉又問他們目前的情況,陸甄儀說:“我們在昌平那塊兒?!?/br> 她顯然知道昌平那邊有軍隊收容營,點頭說知道了,拍拍陸甄儀手背:“各自保平安?!?/br> 陸甄儀眼圈也紅了。 李洛玉拿了東西,也不跟志愿醫(yī)療隊出任務(wù)了,直接請假拿了食物回去。 他們也再次上路,本來預計下午兩點就能順利返家,可是開出去不過一小時,就遇到了大情況。 ☆、狌狌 如果不是之前遇到了兩層樓高的旋龜,現(xiàn)在面前的場景定會讓他們?nèi)烁咏邮懿涣?,陸甄儀還以為自己在看《金剛》呢。 眼前的猴子,不,猩猩,身高也有十米以上了吧,十分強壯,雙臂直垂到完全的膝蓋,拳頭有將近一人大小。那只猩猩渾身漆黑,只有兩耳是白色的。 它正兩手抱起一輛汽車,把它湊到自己面前,對著車窗里頭看,就好像一個好奇的小孩一樣,而且還用手指試圖拉開車門,但是車門光滑,又有玻璃,不是很容易拉開。 遠遠看上去,忽略周圍參照物,這就像一個普通大小的猴子捧著一輛仿真玩具車在玩。 陸甄儀不知道秦椹和沈宏歡如何,但是她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法呼吸了,她緊張得渾身僵硬。 雖然這金剛大小還沒有旋龜大,可是戰(zhàn)斗力肯定大大超過,奔跑,速度,靈巧,力量,智商…… 總不會比龜類低吧? 怎么辦?現(xiàn)在撤走? 車一動就會被發(fā)現(xiàn)吧?說不定立刻扔了那車沖他們的車來了。 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陸甄儀想問秦椹怎么辦,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發(fā)緊,說不出話來。 原來人真的有恐懼得沒法動的時候。 秦椹突然低聲說:“車里有人……” 陸甄儀想問他怎么知道的,可是她隨即也知道了,不用問了。 車里憑空生出一條翠綠藤蔓,在這寒冬臘月看上去格外嫩綠喜人,纏住了金剛的手掌。 可惜結(jié)實度太低了,金剛疑惑地松開一只手,汽車被他單手抓著,松開的手輕輕一扯,就把另一只手上的藤蔓扯斷取了下來,甚至還拿到面前看看,放在嘴里嚼了嚼,可能味道不太好,大嘴一翻,“呸呸”吐了出來,繼續(xù)去開那個車。 弄了會還沒弄開車門,金剛怒了,吼了幾聲,打算把車掰開。 秦椹這時候開車朝金剛而去。 車子打著火,朝前轟鳴而去。 沈宏歡臉色蒼白,聲音發(fā)抖:“老大,你……” 秦椹說:“離得太遠,我打不到它,得靠近點?!?/br> 陸甄儀第一次覺得秦椹果然是男人,而自己是女人。 她一直覺得男人最多比女人力氣大點,再也沒有別的任何優(yōu)勢。 說男人比女人堅強勇敢,笑話,長到二十九歲,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哪里不如男人堅強,不如男人勇敢了。 但是此刻她承認秦椹確實比她勇敢,這種時候也敢往前沖。 秦椹也很郁悶。 他的空間切割確實非常強大,但是離得太遠是發(fā)揮不出來的,而且,他現(xiàn)在的攻擊有一平方米的橫截面,本來覺得是很大了,但這金剛的粗脖子儼然不止一平米。 斷頭是夠嗆了…… 他認真想了想還哪里致命:心臟? 他沒有透視能力,估計很難找到準確位置切割心臟。 脖子上的氣管咽喉吧,斷喉也能斃命。 作好打算,他心中定了,繼續(xù)往前開,甚至朝金剛鳴笛引起注意。 金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扔開手中還沒掰斷的汽車,六七米高空掉下,幸好沒翻,只是平掉,“轟”的一聲落在地上。 陸甄儀都忍不住跟著顫了顫。 為車里的人默哀。 那只金剛四足著地,朝著他們爬過來,動作酷似動物世界里非洲大草原上的狒狒。 走到他們跟前,它鼻子嗅啊嗅,估計聞到了人的味道,就興奮起來,伸臂彎腰來抓他們的車。 就是此刻! 秦椹一點也不想等狒狒把他們抓起來,要不一會兒金剛倒地他們也要半空落地摔個半死,就是現(xiàn)在也要擔心金剛被他殺死之后壓住他們的車,那估計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