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異能。

    也許這個異能不算強(qiáng)大，不算厲害，但他已經(jīng)不是普通人。

    他揚(yáng)眉吐氣，不說俯視，至少在陸甄儀，吳靜珊，小武這些人面前，完全可以談笑自如了。

    結(jié)果回了房間，陸甄儀又開始問秦椹：“異能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yàn)槟遣幔俊?/br>
    秦椹皺眉：“不知道，生病自愈的也不是一定會有異能，但是幾率高些，沒生過病的偶爾也有產(chǎn)生異能的?！?/br>
    “那你知不知道大概幾率有多少？”

    “不能完全確定，大約的話，生病自愈的里頭大約是十分之一，沒生過病的就不知道了，幾千分之一？”

    陸甄儀有點(diǎn)失望，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個異能，看來希望并不大。

    “從村里的情況看，生病的人大約占到百分之十幾，生病的人里頭，自愈的有十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如果有十分之一的有了異能……那還是千分之一左右的幾率嘛……”

    “假設(shè)人類幸存有百分之二十，就是十億人，千分之一的幾率產(chǎn)生異能者，那么全球?qū)邪偃f異能者。就算是五千分之一，也有二十萬。這么說還真是不少。中國十三億人口，假設(shè)現(xiàn)在幸存的還有兩億，那就有四萬到二十萬之間的異能者?！?/br>
    秦椹早發(fā)現(xiàn)陸甄儀特別喜歡做這種數(shù)據(jù)運(yùn)算，不吭聲由著她算。

    “唉，如果不能成為其中一員，我是有多挫啊……”最后，她悵然總結(jié)。

    異能者將會陸續(xù)出現(xiàn)，異能者的能力也漸漸變強(qiáng)，異能者和非異能者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

    秦椹記得上一次，那時候自己沒什么用，陸甄儀已經(jīng)被生活壓力磋磨掉了幽默感，災(zāi)難開始就疲于奔命，她遠(yuǎn)不如現(xiàn)在這么跳脫，她只是默默看著自己和別的異能者，只有無人時才會在目光中燃起渴望，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開玩笑一樣說出她的冀求。

    他默默看著她，把胸口掛著的，他們在一次旅行里偶爾找到的降魔杵取下來，掛在陸甄儀胸口。

    “答應(yīng)我，不準(zhǔn)取下來，洗澡也不能取下?！彼f。

    “這是干什么？”陸甄儀駭笑，“這東西滿是銅銹又粗苯，還是男人帶比較好吧，跟我一點(diǎn)也不配誒?！?/br>
    “我覺得它還挺靈的，希望它能在我不在時，也能保護(hù)你，所以不準(zhǔn)取下來?！鼻亻┱f得很認(rèn)真。

    陸甄儀突然有點(diǎn)不好意思，她摸摸粗糙的降魔杵表面，說：“好吧……”

    然后她又突然眼睛一亮，說：“對了，我還有個大膽的猜想……”

    秦椹被她突然轉(zhuǎn)移話題無奈到了，瞥她一眼，說：“說吧。”

    陸甄儀翻開《山海經(jīng)》，指了一段給他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湖水。其中多箴魚，其狀如囗，其喙如箴，食之無疫疾。”

    “我在想，既然帝都的山就是這個栒狀之山，那么我們往北走，是不是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湖？湖里就有這個箴魚？吃了它能夠無疫疾，吳靜珊他們的病，是不是就是這個疫疾？”

    ☆、路途

    秦椹和陸甄儀跟大家商量這事，大家都有點(diǎn)震驚。

    看他倆的目光介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和“你倆是不是瘋了”之間。但是又覺得世界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什么也都有可能吧？

    處于對世界、對自己和對別人的懷疑間搖擺。

    只有沈宏歡，突然得到的異能讓他一下接受力大增，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點(diǎn)頭說：“我覺得嫂子說得很有道理?！?/br>
    他來的第一天一直不適應(yīng)，管陸甄儀叫“陸小姐”，熟悉了之后就叫“嫂子”了。

    陸甄儀每次聽到這稱呼都覺得好玄幻的感覺。

    最后商量決定，由秦椹、陸甄儀和沈宏歡一起出發(f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箴魚。小武留著照顧吳靜珊，老郭也留下。

    第二天一早出發(fā)，秦椹讓陸甄儀把elsa和戴勝帶上，眾人都黑線，這是生怕寵物在家沒人照顧呢……這也太兒戲了吧？于是對他們?nèi)ふ宜^的治療方法更加不抱希望。

    陸甄儀自然知道為什么，她夢里elsa能口吐閃電，變成很大一只，應(yīng)該是會實(shí)現(xiàn)的。

    秦椹讓帶著她，自然是為了增加戰(zhàn)斗力。

    可就算理智上判斷可能出現(xiàn)，感情上還是覺得一只兩三斤的小東西變成一只巨獸還挺難接受的。

    這種事真的會出現(xiàn)？

    此外就是：“為什么要帶著這只戴勝？”陸甄儀無語地問。

    連鳥籠子都不拿，直接讓戴勝棲在她肩頭……

    雖然說災(zāi)難發(fā)生后戴勝一下變得很通人性，打開籠子也不會飛走，總是粘著陸甄儀，但……總覺得很奇怪。

    戴勝最近活得很滋潤，羽冠更加漂亮，毛羽油光水滑的，靈巧的脖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時充滿“憐愛”地低頭用喙輕輕梳理陸甄儀的頭發(fā)。

    陸甄儀每次都很惱火地?fù)尵茸约旱念^發(fā)：“我的是卷發(fā)，上了彈力素的！不是沒梳通！用不著你這家伙！”

    elsa也是美貌如昔，它在它mama死去之后有些抑郁，尤其半夜只有它一個在狗窩里，缺少了從小陪伴它的另一個溫暖的小身體，它就會發(fā)出“嗚嗚”的類似哭泣的聲音，以至于陸甄儀經(jīng)常不得不把它半夜拎上床，帶著它睡。

    此刻它輕輕一跳就上了車，跳到副駕駛座陸甄儀腿上，穩(wěn)穩(wěn)坐好。

    陸甄儀摸摸它小腦袋，親了一口。

    沈宏歡去了后座，然后三人便準(zhǔn)備出發(fā)。

    攜帶物資是秦椹準(zhǔn)備的，吃的不少，足夠他們?nèi)顺詢芍艿?，因?yàn)樯蚝隁g有了水異能，所以水只帶了一提，另外有些牛奶飲料等。

    而武器除了槍，還帶了長的刀劍。

    這些當(dāng)然也是秦椹的囤積物資。

    要找到那個湖，就得找到一條往北流的大河，這條大河顯然不在西北部，他們于是繞過回龍觀那邊，往天通苑方向開。

    有的時候路還挺好，有的時候就完全被阻斷，然后設(shè)法繞路，幸好是越野車，顛簸一點(diǎn)還能湊合。沒多少路，可是現(xiàn)在沒有g(shù)ps，又路況不明，就顯得很困難。

    天通苑幾乎是回龍觀的翻版，也是樓塌了無數(shù)，殘?jiān)珨啾谥g，血跡斑斑。

    有一些穿著軍裝的戰(zhàn)士還在組織救援，但是壓在下面的幸存者估計(jì)已經(jīng)不多了，所以救援主要針對地面上的幸存者。所有戰(zhàn)士都是荷槍實(shí)彈，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怪獸。

    有一些變異的從從和呲鼠的尸體在地面上，也有幸存者正在洗剝了準(zhǔn)備烤了吃，軍隊(duì)沒有限制這種行為，畢竟糧食儲備是有限的，怪獸又是可食用的。

    到處有種血腥氣，如同鐵銹一般，讓人聞了就難受。

    好在是冬天，要是腐爛起來，氣味更加可怕。

    路邊有的人還在哭，有的人在燒紙，大部分人神情麻木。

    有的士兵在把人類尸體集中在一起焚燒，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死死撲在一具只剩上半個身體的女人尸體上大哭，緊緊扒著不讓士兵把她拉走，一邊哭著叫：“mama，mama！”

    很多士兵和幸存者雖然因?yàn)橐娏颂嗟乃劳鲆呀?jīng)麻木，這時候也紛紛沉默或流淚。

    秦椹停了車，也默默看著。

    陸甄儀自己心痛之余，幾乎能感覺到他心里的難過。

    這很少見，他一直都在冷起心腸。

    那么小的孩子，每一聲“mama”都催人肝腸。

    陸甄儀覺得自己鼻子都酸澀起來。

    就是看電影都受不了，何況是這樣活生生的慘劇在面前。

    旁邊一個中年女人哭著說：“今天早上一大早的事兒，我們都躲在那邊墻縫里，那個mama把孩子堵在縫里，自己用身體堵住縫……被怪物活生生把后半段身體撕扯下來，她還緊緊扒著，不讓怪物叼走她孩子……”

    另外一個老頭嘆息說：“就住我家樓上，好不容易地震一家三口沒死，昨天她男人病死了，今天又……”

    一個戰(zhàn)士輕輕把孩子抱起來，眼睛里都是淚。孩子張牙舞爪地掙扎，甚至打他，他也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另外一個小戰(zhàn)士把手里的鐵釬一扔，蹲在地上就大哭起來：“今天早上直接來這里就好了！跟那些怪物拼了！”

    “混賬！”旁邊一個年長的戰(zhàn)士踢了他一腳，“那早上那個村里的人怎么辦？難道他們就該被怪物吃掉？”

    他們在車?yán)铮粗媲暗膽?zhàn)士們收走了尸體，最后抱走了孩子。

    陸甄儀捂住眼睛，不讓自己的神色波動被看見，卻聽見后座沈宏歡擤鼻子的聲音。

    “我們盡量多找點(diǎn)魚，如果有用，趕緊去跟部隊(duì)的人說?！标懻鐑x說。

    沈宏歡大聲說“好?！?/br>
    秦椹看著她，神色復(fù)雜，面前的陸甄儀，實(shí)在還是太天真了。她還沒有看到任何惡劣的東西。

    早上怪獸襲擊這里，有多少人抵抗了？有多少人幫助了別人？又有多少人在爭奪安全的躲避地點(diǎn)？

    不過她所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終究是要幫助更多的人活下去，讓更多的人強(qiáng)大起來，才會有足夠?qū)构治锏牧α俊?/br>
    最終秦椹也點(diǎn)頭說：“好。”

    他們往前開了一段，又停車下去跟別的士兵們打聽是否出現(xiàn)了一條河，有幾個年輕士兵正在拿燃燒尸體的油類等物，聽了這話，其中一個說：“還真是有，就這邊往東，我聽另外一個連的說的，再往東，不到望京那塊兒，就有一條大河。就是地震時出現(xiàn)的，他們都過不去，不知道河里有什么怪物，也不敢輕易下水?！?/br>
    又問了路通不通，他們就繼續(xù)上路了。

    他們在中午左右，果然見到了這條河。

    河面寬闊，至少也有二百米以上。

    陸甄儀努力回想了一下這里原來是什么，沒想出來，但肯定是沒河的。

    河邊還有稀稀落落的幸存者在打水，他們都很警惕地看著水面。

    這次沈宏歡下去打聽。

    得知這水是可飲用的，沒問題，雖然不說多干凈，卻也不臟。

    但是大家都說水里有怪物。

    具體問是什么怪物，誰都說不上來。

    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順著水直上，先找到湖再說。

    開到近傍晚的時候，還沒看到湖，大河依舊北流。

    幸存者和營救軍人幾乎都看不到了，周圍死氣沉沉，偶爾有殘留的小區(qū)和民宅，都沒有一點(diǎn)人煙。

    為了防止晚上遭遇怪獸襲擊，秦椹說去找個結(jié)實(shí)點(diǎn)的房子，帶防盜網(wǎng)的住進(jìn)去。明早再出發(fā)。

    其實(shí)這些怪獸都不怕光，只是晚上總覺得會更加危險(xiǎn)。

    他們最終選定了一個小區(qū)，進(jìn)去挑選了防盜網(wǎng)看上去比較集中的二樓。

    這個小區(qū)里血跡也不少，顯然是遇到過襲擊的，人一個也沒有，大概已經(jīng)被營救到軍營了。

    地震對這里影響很小。房子蓋得比較結(jié)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