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海島半山,以顧尚文為頭領,帶著幾個孩子和怪眼鄭有道在精美的房屋中參觀。 自從來到這兒就是被當做俘虜對待,這里什么模樣他們自然不知道,包括在這里已經(jīng)好幾年的鄭有道。 房屋之精美超過想象,外觀算不得上乘,但里面絕對精致。 這種地方若是被轟炸了的確可惜,秦箏很有先見之明,禁止了轟炸。 那時柳襄居住的地方也被他們闖入,這里更為安寧。墻上掛著畫,是人物畫像,畫上的是個俊美的年輕男子。 其他人都不知這是誰,但怪眼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柳襄的那個愛人,他見到的那個鬼魂。他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終于得到了自由,想必就是做孤魂野鬼也快樂。 “這把椅子好啊,黃花梨的,值錢?!笨粗辛艘话岩巫?,顧尚文一屁股坐上去,他秀氣的臉上一塊青,那是被一拳揍出來的?,F(xiàn)在在他那頗為得意的臉上十分不協(xié)調,看起來丑的很。 秦倬然站的遠遠地,這里的氣氛她尤為不喜歡,兩個討厭的人湊在一起,更讓她覺得討厭了。 她討厭的除了顧尚文,還有鄭有道,一是因為他放屁的技能,二是因為長得丑,尖嘴猴腮的,乍一看還真像黃鼠狼。 不過鄭有道看起來和顧尚文挺投機的樣子,一瞧顧尚文說那椅子是黃花梨的,他趕緊湊上前去看。不過他不懂這些,也看不出什么來,由此對顧尚文更佩服了,懂得真多。 “那人真的是大燕的戰(zhàn)神?西南王?統(tǒng)領四十萬鐵甲軍的那個大將軍王?”跟在顧尚文身邊,鄭有道還是有點不太相信。他一鄰國小老百姓,被抓到了這里,本以為就此送命,不想?yún)s在生命的最后結識了大燕戰(zhàn)神西南王的王妃?怎么想這遭遇好像都有點太過離奇了。 顧尚文頂著臉上的一塊青很明確的告訴他,“當然,小生我自小與王爺相識,在他身邊已經(jīng)十幾年了,他不可能是假的。這大燕水師沒看見么?都是王爺調來救小生以及他們幾位的。”似乎是想吹噓自己在云戰(zhàn)面前有多重要,不過他的話其他人卻不愛聽。 其他人不愛聽未必會揭短,可秦倬然會,別看小小年紀,但是言辭尖利。 “真是愛臭美,明明是來救王妃的,盡往自己臉上貼金。”如若沒有秦箏,根本不可能這么快的就過來,說不定等來了,他們早就已經(jīng)死了。 顧尚文看了她一眼,秦倬然抱著雙臂一副誰也惹不起的樣子。不過還真是誰都惹不起她,那眼睛能殺人,誰敢惹她。 收回視線,顧尚文佯裝沒聽見,那邊怪眼卻在笑,看他們斗嘴也挺有意思。 鄭有道自是明白秦倬然的厲害,他被她攻擊過。 跟在顧尚文身邊,鄭有道決定就此跟著他們了,畢竟這里同道中人很多。而且,這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大燕西南王啊,在他們國家,那說起來都是赫赫有名的! 這邊幾個人在四處觀賞,那邊親衛(wèi)隊在逐一的排查這島嶼的地形,以及有沒有人藏起來伺機行不軌。水師軍隊則將柳襄的那些手下都扣押了起來,還有柳襄的船等一切水上財富。 秦箏和云戰(zhàn)在島嶼最高處,觀望這里的地形,海上,其實兩個人都不熟。 天上,一抹白影自在飛翔。今天一早秦箏等人被從房間里趕出來,而白雕則被關了起來,它著急的撞門撞窗戶,但都沒有掙脫出來。直至后來親衛(wèi)隊占據(jù)了島嶼,才把它放出來。 畢竟還是幼年,如若它是成年狀態(tài),力氣也大了,那門窗根本不是它對手。 在島上飛,最后找到了秦箏,盤旋向下,直奔秦箏飛去。 看見了它,秦箏也笑起來,“你出來了?幸好沒跟著我,否則你就變成烤rou了?!?/br> 白雕在頭上盤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秦箏身邊,它邁著像人一樣的步伐走至秦箏身邊,秦箏也抬手摸摸它的頭,親昵的很。 云戰(zhàn)站在一邊看著,眉目間自是有不爽,他聽信怪眼,認定這白雕就是段冉。 可現(xiàn)如今它是鳥,他又不能將它如何。但看著它這么明目張膽,心中還是有所不愉。 但白雕不甚在意,任秦箏撫摸它,很乖順。 “這里屬于別國的地盤兒吧,這島現(xiàn)在是我的了,我又是大燕云家的人,會不會引起什么國際沖突來?。俊毕囟?,秦箏看著浩瀚無際的海面,身子向后,自然熟稔的靠在白雕的身上。雖然它還沒成年,但是也足夠大,她靠在它身上它也撐得住。 云戰(zhàn)看了她一眼,眼里的不悅又增加了幾分,“難說。你自詡這島是你的,但沒任何憑證,與強盜無異?!碑吘箷嫔希@里還屬于柳襄?,F(xiàn)在柳襄死了,就應該歸還原有國。 “要什么憑證?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要是有人敢來和我搶,我要他好看?!边@個不能讓步,這里就是她的。 云戰(zhàn)面無表情,“這個可以以后談,你現(xiàn)在坐直了,不許靠著它?!背谅暶睿茟?zhàn)這種語氣讓人違抗不得。 秦箏果然坐直了身體,下一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白雕。 “切,我以為你說誰呢,它?。∥铱恐趺戳??他又不是男人?!本退闶切坌缘?,可是它是鳥啊,她和鳥能做什么? “你明知它是誰,需要我再重復一遍么?”眉峰微蹙,云戰(zhàn)這表情足夠威懾力。 秦箏眨眨眼,然后點點頭,“不用重復,我懂了。”他認定這是段冉,而且還有以前的記憶。 秦箏覺得它未必有以前的記憶,只是對她特別親還有一種感覺而已。這算什么啊,她和鳥又不能出軌,平白無故的,又被管制。 然而云戰(zhàn)卻不這樣認為,不管是人還是鳥,只要是雄性的,都讓他覺得心里幾分不愉。若是他們單單是愛慕的話云戰(zhàn)也沒話說,在一旁看著不逾越,還會讓他有幾分開心。但這白雕可不是人,秦箏和它居然還能摟摟抱抱的,這超過了他的容忍范圍,所以,不行! 聽從云戰(zhàn)的,不再依靠著白雕,白雕似乎也心里不愉快,站在一邊看著大海的方向。 不讓她倚靠著白雕,所以秦箏就依靠在云戰(zhàn)的腿上,片刻后云戰(zhàn)坐下,將肩膀都讓給了她。 “這里舒服還是那只鳥身上舒服?”這種東西,云戰(zhàn)也想比一比。 秦箏暗暗翻了翻白眼兒,“大元帥身上舒服嘍,你身上又沒有羽毛。”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結實的很,充滿了力量。 “看樣子很喜歡羽毛。”她說這種話,應該就是很喜歡羽毛。 秦箏傻笑了兩聲,“還好,若是都不穿衣服的話,肯定是沒有羽毛舒服嘍?!奔∧w相貼,有羽毛的話得多不舒服。 云戰(zhàn)無言,她這種回答讓人又開心又無語,肯定了他在床上的表現(xiàn),又否定了床下。 “嘿嘿,逗你玩呢,笑一個,大元帥最好了?!鄙焓帜笏哪槪毓~嬉笑著,不管什么時候,大元帥肯定是最好的啊,這根本就是連思考都不用思考的事情。 垂眸看著她,之后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咬了一口。 “疼!”夸張的皺眉,其實沒什么感覺,倒是感覺到了他唇的柔軟。 她說疼,他就親親,倆人膩歪膩歪的,讓一旁的白雕顯得很多余。 不過,當下這種情形,似乎也成了固定模式,怕是這輩子也改變不了了! 兩個人在這高處坐了許久,直至太陽快要落下海平線了,之后才起身離開。 白雕也起身飛下去,一直都在秦箏所在的上空盤旋。 島嶼半山的燈火都亮了起來,山下碼頭附近,所有的船都??吭谀抢铮捕既计鹆藷艋?,海面一片亮堂堂。 占據(jù)島嶼的第一夜,一切都很平靜。 幾個孩子吃過了東西就早早的休息去了,今天一天累壞了他們,又因為大鼎里的遭遇受到了不大不小的驚嚇。不過對于孩子來說,他們真的很堅強,讓成年人都很佩服。 其他人匯聚在一個房間里,這是這一天下來,第一次匯聚一堂。 除卻云戰(zhàn)秦箏等西南屬地的人外,還有水師提督,以及算得上是外國人的鄭有道。 對于云戰(zhàn),鄭有道還是覺得很神奇,這就是大燕聲名赫赫的戰(zhàn)神,沒想到他這輩子居然有幸能見到。 “該解決的都解決了,現(xiàn)在呢,還有些事情得做。虛清看樣子是不想回雁山觀了,那么就讓他繼續(xù)留在這里怎么樣?在我看來他好像挺喜歡這里的風水的。還有鄭有道,你打算回家么?要是想回去的話,我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碑斎涣?,不回去的話更好。這么有‘攻擊力’的人,留著當然好。 被問到的鄭有道一愣,然后搖搖頭,“我想跟隨王妃不知道行不行???” 秦箏眨眨眼,然后看向云戰(zhàn),“他是外國人,跟著我們行么?” “可以?!痹茟?zhàn)面無表情,沉聲的吐出兩個字,也讓人覺得很嚇人。 “大元帥說行,那肯定就行了。不過跟隨我的話,也不是那么輕松的,必須得聽我的命令才行。當然了,我不會讓你去送命就是了?!边@是主要的,得聽話才行。 鄭有道立即點頭,“必定遵從王妃的命令。”這是應該的,瞧著那怪眼還有顧尚文,這都是云戰(zhàn)和秦箏的部下,一個個都很牛氣的樣子,他自然也是想這樣?;氐阶约旱膰?,他也是孤家寡人平民百姓一個。 “那就成了,從現(xiàn)在開始跟隨我們吧。”點點頭,這正合秦箏的意。 鄭有道很高興,這絕對是他心里所想。 這邊事情確定,那邊水師提督開始報備當下的情況,水準就不一樣,所以聽起來讓人覺得好像他們是另外一個世界。 尤其鄭有道,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級別的人,完全的新鮮。 秦箏則有些昏昏然,云戰(zhàn)辦公事的時候她總是這種心情,覺得想睡覺。 “王妃,這島真是您的了?”趁著云戰(zhàn)在辦公事,顧尚文微微傾身,小聲的與秦箏說道。 秦箏點點頭,“對啊,現(xiàn)在就是我的了。那時柳襄說過了,到時我要是沒死,就把這島送給我?,F(xiàn)在我沒死,她死了,這島就是我的了。”完全不在意什么書面形式之類的事情,她說是她的就是她的了。 顧尚文點點頭,“之前有話在就好,沒有第三人在場聽見么?”現(xiàn)在柳襄死了等于死無對證,顧尚文還是覺得于程序上來說不行。 “第三個人?鳥算不算?白雕在的?!痹僖矝]人了。 顧尚文哽了哽,然后搖頭,“它又不會說話?!?/br> “所以嘍?你是擔心到時有人跟我搶這島?不如你就駐守在這里,帶上幾門火炮,誰來了轟炸誰?!鼻毓~交給他重大任務,這種事情的首選好像總是顧尚文。 顧尚文急忙搖頭,“小生哪能指揮的了水師兵馬?那火炮更是連靠近都不敢,王妃就不要說笑了。小生也是擔心這海上的小國竺域來借題發(fā)難啊?!边@塊海域歸屬于小國竺域,雖然國土不多,但海域很廣。 秦箏倒是不了解那么多,她的法子也簡單粗暴,來了就打,堂堂大燕還打不過一個海上小國? “這島這么好,你不想據(jù)為己有?”小聲,秦箏覺得這種題根本就不用選擇,肯定想據(jù)為己有的啦。 顧尚文沉吟了下,隨后點點頭,“若是背后有幾十萬大軍做倚靠,還有大燕皇室為后盾,那小生便是搶也要搶來的?!彼赃@種事情,看的還是背景。如若是個平頭百姓,也只能是想想了。 秦箏輕笑,說的也對,要是沒有人給她做后盾,她也沒法子這么理直氣壯。 該談的事情談完,眾人也陸續(xù)的退下了,鄭有道對于這種生活還是覺得很神奇,一切都神奇。 這房間,看來今晚是要由秦箏和云戰(zhàn)住了,這里以前是柳襄住的地方,現(xiàn)在柳襄已經(jīng)不知被海水沖到哪里去了,或許已經(jīng)沉入大海當中了。 靜下來,也有時間仔細的看看這房間,秦箏連連搖頭,這墻上很多幅畫像,畫的都是柳襄的心愛之人。 這男人確實長得很俊,眉目之間書卷氣也很明顯,誠如那時柳襄所說,這男人是個喜歡詩詞歌賦的人。 這應當是二十幾年前的樣貌,如若能活到今天,不知會變成什么樣。應當會添些歲月的痕跡,不過也不會很嚴重,漂亮的人,便是死了也漂亮。 “看什么呢?”將床上的被子都撤下來,云戰(zhàn)去取新的沒用過的被子,路過秦箏時沉聲問了一句。 “這男人啊,就是柳襄的愛人,就是你今天從棺材里把他踢出來的那個。還真是一表人才,比在棺材里好看多了?!边@畫上面的就顯得很有活力了,而且還睜著眼睛。 “這是順文四十七年的狀元,還未等到父皇的敕封旨意就自殺了。”其實云戰(zhàn)認識,雖然沒見過,但是之前查柳襄的身份時,就查出了當年的一些事情來。其實他們都是在二十多年前比較負盛名的年輕人,柳襄是女子從商,這男人則是狀元才,他娶的妻子也是很有名的才女。 “真的?狀元呢!可惜了,這么一個人才。”搖搖頭,秦箏覺得這就是命運,沒辦法。 “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可惜的不止是他一個人?!倍悄且患易?。書香門第,若是數(shù)數(shù)的話,都是有些名氣的人。 “女人啊,為愛瘋狂時就是這么嚇人。他們家現(xiàn)在可是連最后一個血脈都被柳襄給殺了,所以,惹誰也不要惹女人?!鼻毓~感嘆,仍舊覺得可怕。 “在說你自己呢?”云戰(zhàn)將床收拾好,然后大步走過來,由她身后抱住她,低聲道。 秦箏抿嘴笑,“我不會,那樣就輸了。得裝作不在乎才行,然后活的很精彩很漂亮,那才贏了。” 云戰(zhàn)幾分詫異,“還有這種想法。不過說得對,過分糾纏在姿態(tài)上就輸了?!?/br> “是吧。只是有些人根本就轉不過這個彎兒來。柳襄對這男人的愛,用語言形容不出來,她在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像分裂了一樣。明明很有魅力的一個女人,卻因為個男人變成這樣。在和她聊天的時候,我都有愛上她的感覺了。”柳襄的人格魅力不用說,可是沾上這個男人的事兒,就會瞬間分裂。 云戰(zhàn)幾不可微的擰眉,“胡說八道什么呢?” 秦箏嬉笑,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然后翹腳將墻上的畫扯下來。 這畫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必要再擺在這里了,看著只會更可惜。 奮力的都扯下來,秦箏長呼一口氣,“現(xiàn)在這怨氣就能少一點兒了,晚上應該不會做惡夢了。不過說真的,柳襄就此漂在海上的話,有沒有可能生存下來?”反正她看見的是柳襄死了。但是一想云戰(zhàn)都能在海里泡一天一夜呢,更何況柳襄也會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