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好吧,那祝你能順利的飛回去。飛的高點(diǎn)啊,免得被射殺?!鄙嚼镉袑iT射殺鳥兒的巡邏隊(duì),它若飛的低,難保不被殺。 展開翅膀,蒼鷹下一刻飛起來,然后眨眼間飛出了軍帳。 秦箏起身走出去,站在帳門那兒看了一會兒,親眼看著蒼鷹飛走不見了這才收回視線。 “我說過了吧,段冉這病啊,越來越重了。現(xiàn)在化成了鳥兒都沒精神了,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弊呋貋恚毓~一邊搖頭嘆道,心下不禁是可惜的。這世上就他們倆有這特殊的技能,若是看著他死,秦箏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云戰(zhàn)看著她,眸中諸多不滿,“你居然還有這翻譯鳥語的本事?!?/br> 眨眨眼,秦箏無語,幾步走過來,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亂說什么呢?那是因?yàn)橐姷么螖?shù)多了,所以也能猜出幾分來。別亂說啊,我翻譯不了鳥語,我倒是有推翻云戰(zhàn)的本事?!睋е鳖i,秦箏笑瞇瞇。想要推倒云戰(zhàn),對于她來說輕而易舉。 云戰(zhàn)似乎滿意了些,單手摟著她的腰,一邊沉聲道:“他若是會刺殺東齊太子,那么今晚就會行動。若今晚不行動,那么你與他的合作,就可以結(jié)束了。” 秦箏眨眨眼,覺得云戰(zhàn)說的有理。 “我賭兩根黃瓜,段冉會行動的?!必Q起食指和中指,她的賭資是兩根黃瓜。 云戰(zhàn)無語,“不許賭博!” 秦箏也無言,他這關(guān)注點(diǎn)也太不一樣了。 “唉,我有點(diǎn)困了,云戰(zhàn),你也很久沒休息了,和我一起睡一覺吧?!鳖^一歪靠在他肩膀上,這人雖是鋼鐵一樣,但他還是血rou鑄成的,總是會累。 “好?!痹茟?zhàn)也確實(shí)累了,連續(xù)兩天兩夜沒休息了,他確實(shí)覺得疲乏。 “走吧?!睆乃壬舷聛恚毓~牽著他,走回自己的帳篷。除卻那一間帳篷里有木板床,其余的帳篷里都沒有。將士都是席地而睡,她可不想席地。 木板床其實(shí)是個單人床,但兩個人睡也不無不可,都側(cè)起身,就能睡了。 秦箏在里側(cè),然后枕著云戰(zhàn)的手臂,靠在他懷里,更為舒坦。 而云戰(zhàn)則要更艱難一些,但,便是艱難也沒怨言。 躺下,不過一會兒秦箏便睡著了,她是真的累了,不似其他人有武功,體力要更強(qiáng)盛。 進(jìn)入深眠,不知多久,一片光在眼前亮起。 睜開眼看著,漫天雪花,洋洋灑灑,好似在跳舞一般。 大雪白茫茫,這是冬天才會有的景象?,F(xiàn)在,貌似也才秋天而已。 秦箏有所迷惑,這種天氣下大雪,是不是誰有了天大的冤情啊。就像竇娥,太過冤枉,使得六月天下大雪。 一邊疑惑著,秦箏的視線由天上落到了地上,皚皚白雪一望無際,這里是純白的世界。 然而,皚皚白雪中,卻有一絲絲的暗紅流出來,而且,還融化了白雪。 蹙眉,秦箏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感覺到,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夢境里。 那暗紅色流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終融化了地面上所有的白雪,這地面成了紅色的海洋。 暗紅色的,那是血。 下一刻,一些殘肢斷頭出現(xiàn),由腳下一直蔓延至遠(yuǎn)處,如同剛剛的白雪,一望無際。 這些殘肢上的衣服,很顯然只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殘肢中,還有孩子的尸骨,更是驚心。 秦箏后退,看著那些飄落的雪花落在血流中瞬間融化,她也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急速后退,腳下卻忽然一空,她整個身體發(fā)抖,然后喊出了聲。 “秦箏!”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箏刷的睜開眼,入眼的是黑漆漆,已經(jīng)黑天了。 “你怎么了?”抱著她,云戰(zhàn)一邊坐起身,她身上都是汗,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我做夢了?!碧置嗣约旱念~頭,沁出的汗珠都是涼的。 “夢見什么了?”定是噩夢,所以她才會嚇得一身汗,還叫出了聲。 “下雪了?!被卮穑毓~有些恍惚。這應(yīng)該是預(yù)示,有更驚險的事會在大雪降臨時發(fā)生。 “下雪了有什么可怕的?”云戰(zhàn)輕拍她的背,一邊沉聲道。 “下雪了,就會有屠殺發(fā)生??墒?,我不知道在哪兒?!蹦敲创蟮难?,在西南是不會有的。北方?可北方那么大,她怎么知道會在哪兒。 “屠殺?”云戰(zhàn)一詫,輕拍她后背的手也停了下來。 “是啊,滿地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將地上的積雪都融化了。天上也在下雪,鵝毛大雪,漂亮的很?!比戆l(fā)汗,她現(xiàn)在感覺有點(diǎn)冷,不禁抱緊了云戰(zhàn)。 云戰(zhàn)的下頜抵在她的發(fā)頂,聽她說,神色也緊繃起來。 “西南不會有大雪,那么應(yīng)該是在北方。”可北方如此大,更難尋。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哪兒。都被大雪擋住了,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見?!鼻毓~低聲的說著,她還沒從那夢境里出來。 “我知道了,別想了,畢竟那是在下雪時才會發(fā)生的事?!痹茟?zhàn)安慰她,心下卻是在思量。若是北方的話,那么不出一個月就會迎來降雪,秦箏看見的預(yù)示,應(yīng)該也不遠(yuǎn)了。 閉上眼睛,那暗紅色的海洋似乎還在眼前,殘破的尸體毫無聲息,被拋棄的人頭睜著雙眼,十分可怖。 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黑天了,可秦箏也沒了睡意,靠在云戰(zhàn)身上,半晌后肚子開始發(fā)出叫聲。 “餓了?”自是聽到她肚子的抗議聲,云戰(zhàn)低聲道。 “嗯?!北е貞?yīng),秦箏的情緒依舊低落。 “去吃飯吧,我也餓了?!迸呐乃募贡?,他的聲音愈發(fā)柔和。 “好。”松開他的腰,然后坐在那兒任云戰(zhàn)給她穿靴子。帳篷里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見,也什么都做不了。 給她整理好,這才將她抱下來,然后牽著她的手走出去。 出得了帳篷,看見了光,看見了活著走動的人,秦箏才算從剛剛的夢境里出來。 長長地舒口氣,秦箏晃了晃腦袋,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其實(shí)有他在,她也根本無需害怕。 “云戰(zhàn),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還慘白慘白的?!毖鲋槪欢ㄒ茟?zhàn)看看。 停下腳步,云戰(zhàn)低頭看著她,一手捧著她的臉兒,然后仔細(xì)的看了看,“沒有。不過,滿臉疲累是真的,一會兒填飽了肚子,再好好睡一覺。” “你陪我?!北е氖直?,秦箏不想自己一個人。 “好?!钡皖^在她的腦門兒上親了親,他自然陪她。 “唉!我真不想提前見到那些即將發(fā)生的慘事,太嚇人了。又讓我覺得無能為力,只能等著它們來臨。”說起來,她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你能提前見到,卻是能讓我們都警惕起來,能阻止更多的悲劇發(fā)生,這不很好么?”安慰,云戰(zhàn)說是事實(shí),但同時他也理解秦箏的心情。若是可以,他也想讓她不再看到那些,做個普通人就好。 垂眸看著地面,也幸好這里的地面都是綠色,她不想再看見紅色了。這世上,她最討厭的就是紅色。 由于那夢境里的預(yù)示,使得秦箏的心情極度不好。吃飯時也悶著頭不做聲,她這個樣子,讓云戰(zhàn)也很不適。 她一向都很歡樂,沒樂子也會自己找樂子?,F(xiàn)在這個樣子,他看著也心里不舒坦。 不過卻又沒什么法子,她看見的都會成真,無論他說什么也改變不得。 “明天送你回后方營地?”看著秦箏,云戰(zhàn)忽然沉聲道。 聽到他說話,秦箏這才抬頭看著他,“好啊?!被厝ヒ渤?,還想再去段冉的營地一趟呢。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調(diào)兵潛往后方吧,要與鐵甲軍形成包圍圈,將上官鐸的兵馬全部包圍住。 “送你回雪山大營?”看秦箏回話都愣愣的,不禁繼續(xù)問,想看看她精神還在不在。 “不要。”反應(yīng)很快,看來她的精神還在。 薄唇微揚(yáng),云戰(zhàn)看她那模樣不禁笑。、 周遭的炊事營小兵往這邊偷瞧,一瞧云戰(zhàn)那柔和的臉,也愣了愣,原來王爺也是有表情的。 “討厭。”嘟囔一聲,秦箏繼續(xù)低頭悶吃,她這飯量還是可以的。 給她碗里夾菜,云戰(zhàn)一邊道:“回去好好休息,要醫(yī)帳的軍醫(yī)給你熬些安神的藥吃。你最近太累了,所以總是做夢?!?/br> “安神的藥是得吃,不過,做有預(yù)示的夢,和累無關(guān)。預(yù)示來了,無論我是精神飽滿還是昏過去了,都會出現(xiàn)。”秦箏搖搖頭,任何人都不會明白的,她見到預(yù)示的規(guī)則和看見自己的未來是一樣的,隨機(jī)的,躲也躲不過。 “我不懂,不能替你分擔(dān)?!痹茟?zhàn)搖搖頭,他沒任何辦法。 “誰也沒辦法幫我分擔(dān),我自己消化?!笨粗毓~瞇起眼睛一笑,整個帳篷里都燦爛了起來。 “那就把這些都消化了?!边呎f,云戰(zhàn)邊給她夾菜,盤子里的大半兒都給了她。 “拿我當(dāng)豬了?!笨戳丝?,秦箏無語,不過要她吃她也能吃。 “吃吧?!狈畔驴曜樱粗?,眼神兒柔和。 秦箏也無顧忌的吃,有人看著她也能吃的香。 云戰(zhàn)要送她回去,不過暫時的,他走不開,所以,這回去啊,也只能是她和曹綱回去了。 將秦箏送到營地邊緣,天氣有些陰沉,云戰(zhàn)這挺拔魁偉的身體給人的感覺就更有壓力了。 微微仰頭看著他,秦箏的眼睛有點(diǎn)腫,看起來像個沒蒸好的包子。 “回去吧,我們這就走了。有事我會來找你的,反正也不遠(yuǎn)?!备鎰e,秦箏心情還好,沒有太多的舍不得,可能是因?yàn)樾闹€有正事兒要辦。 “嗯,回去好好休息。”抬手摸摸她的眼睛,她這小模樣可憐極了。 “嗯。”撅嘴,秦箏踮腳仰頭要他親親。 單手托住她后腦,云戰(zhàn)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親,然后輕輕的嘆了口氣。如不是這戰(zhàn)爭,他肯定會寸步不離的陪著她的。 上馬,曹綱在前,秦箏在后。在馬上朝著云戰(zhàn)揮了揮手,然后馬兒就出發(fā)了。 上了山坡之后,就看不見對方了,秦箏也終于收回了視線。 打馬回營地,一路上秦箏都有點(diǎn)昏昏然,因?yàn)檠劬δ[了,所以睜著難受,就想閉上。 這閉上了之后吧,就想睡覺。 曹綱似乎是有所感覺,不禁提醒,“小姐,您別睡,若是掉下去,屬下可能來不及抓住你。” “嗯,我不睡?!被卮穑裳劬s是閉著的。 但所幸馬兒顛簸,她一直沒睡過去,否則,她還真可能掉下去。 中午時分回到營地,這營地里的人不多,有不少都調(diào)到前線去了,所以這里顯得也很清冷。 他們倆回來,號角聲忽然響了起來,驚得秦箏身子一抖。 “有病啊,咱倆回來吹個鬼啊。”不滿,嚇了她一跳。 然而,這號角卻也有用,因?yàn)槟茏屢恢钡戎麄兊娜说弥麄兓貋砹恕?/br> 顧尚文從帳里出來,一邊走一邊穿上外套,他一直在睡大覺來著。 “王妃,您可回來了?前線如何?”他雖是想去前線,但前線有他爹,他也只能呆在這兒了。 “不如何,都很好?!狈鲋芫V的手下來,秦箏精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