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傍晚將近,這個地方的太陽好像也落的很快,感覺沒有多長時間,一天就過去了。 天陽關(guān)抵達,這絕對是長城一樣的存在,那高高的城嶺百多丈,完全平地而起,將大燕與東齊分開。城嶺另外一側(cè)就是黑水江,據(jù)傳里面尸骨無數(shù)。 城嶺巍峨,單單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它的威嚴。幾百年來它就矗立在這里,使得任何人都沒辦法征服大燕這片土地。 大營與城嶺連接,堅固的小型石頭城,最后方連接城嶺,在那城嶺之上,大旗飄揚,隨風(fēng)獵獵響,在遠處就聽得到。 “小姐,咱們到了?!瘪R車進入大門,那鐵閘門就懸在上面,若是掉落下來,甭說馬車粉碎,她們也得成rou餅。 睜開眼,栗色的眸子載滿疲憊,秦箏撐起身子,歪身靠近車窗看向外面,入眼的便是廣闊的校場。 石頭地面,古舊而又堅硬,校場最左側(cè)豎著十幾根石柱,高達十幾米。 而石柱底端,則捆綁著人,有幾個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幾個半死不活,還有一個坐在地上。 秦箏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排石柱上遭捆綁的人,看來這些人是俘虜啊。 “小姐,你看那些人。”小桂也瞧見了,這屬于軍營的殘忍粗暴也隨之而來,原來這就是敵人??!非我族類,就得這般對待。 “嗯,很慘啊。希望我們這輩子不會做俘虜,否則,真是難以想象。”心頭砰砰跳,秦箏微微搖頭,說起這個,她就心里發(fā)涼,她覺得遲早有那一天。 視線掠過其他人,最后落在了那個坐在地上的俘虜身上。他臟臟的衣服上都是血跡,頭發(fā)散亂,看不清他的臉。 看著他,秦箏的眸子漸漸空洞,結(jié)果還沒進入狀態(tài),耳邊就響起顧尚文討厭的聲音。 “王妃請下車,咱們到了?!瘪R車的簾子被掀開,顧尚文那張臉進入視線當中,笑嘻嘻的,卻自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流。 閉了閉眼睛,秦箏起身和小桂走出馬車,城嶺遮擋住了傍晚的陽光,所以溫度也一下子就下來了,有些陰涼。 “王妃,這就是天陽關(guān),西南駐地最重要的一個關(guān)口。這里駐兵五萬,是所有大營中駐兵最多的?!鳖櫳形慕榻B,好像這里就是他的家一樣。 倚靠城嶺而建的房屋很長,一道過后還有另一道,而多一道就多了一層,一道一道一層一層,直至城嶺中間位置。 這些建筑是怎么建成的沒人知道,但這絕對算得上是建筑界的奇跡,全部以石頭建成,可謂鬼斧神工。 環(huán)顧了一圈那些城堡一樣的建筑,秦箏自然感嘆,但她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個坐在地上的俘虜身上。 “那是誰?”嗓子還有些沙啞,秦箏抬手指著那人問道。 看一眼,顧尚文不置可否,“一個命長的俘虜罷了?!?/br> “我能過去看看么?”雖是如此問,但沒等顧尚文回答,秦箏已經(jīng)舉步朝著那邊走過去了。 小桂趕緊跟上,她也不管顧尚文是否同意。 走近,一些腥臭的味道就進入了鼻腔,還能看見蒼蠅在那些人的身上飛來飛去。 距離那個坐在地上的俘虜幾十米開外,秦箏停了下來。他垂著頭,頭發(fā)也遮住臉,根本看不見他什么模樣。 他穿的應(yīng)當是白色的衣服,只可惜現(xiàn)在已看不出原色了。 微微瞇起眼睛,秦箏的眸子陷入空洞,她整個人也好似在瞬間被抽空了靈魂。 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虛幻,之后出現(xiàn)的就是一只老鷹,飛在空中,俯瞰整個天陽關(guān)。 老鷹?秦箏瞬時回神兒,她的幻象中居然出現(xiàn)了一只老鷹? 眸子睜大,秦箏后退一步,明顯是被這幻象嚇到了,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幻象。 “怎么了?”背后,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秦箏回頭看過去,恍若一道堅固墻壁的云戰(zhàn)出現(xiàn)。 心頭一松,秦箏深吸口氣,“這人、、、這人很不一樣。”指著那個俘虜,秦箏剛剛確實被嚇到了。 “不一樣?怎么不一樣?他不會死?”云戰(zhàn)走上前,掃了那個俘虜一眼,看起來他已經(jīng)不行了。 “我不知道,我看他的未來,看到的卻是一只老鷹?!蹦羌饧獾泥?,還有一雙詭異的鷹眼。 “鷹?”云戰(zhàn)也一詫,人怎么能變成鷹?除非是他死了,轉(zhuǎn)世投胎成了鷹。 “真奇怪。”從來沒這樣過,秦箏連連搖頭。而后再次凝神,想要再探究竟。 云戰(zhàn)眸子一轉(zhuǎn),垂眸看著秦箏,盡管她那雙眼空洞的樣子挺詭異的,但他沒有任何異色。 虛幻中,秦箏看到的還是鷹。只是這只鷹要比剛剛的那只還要大,而且攻擊力十足。 驀地,那鷹好像發(fā)現(xiàn)了她似的,身子一轉(zhuǎn)朝她飛過來,尖利的喙直奔她的眼睛。 身子一晃,秦箏急急后退,腳下一歪,朝著旁邊跌下去。 云戰(zhàn)手更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之拽回來,“看見什么了?”眸子微瞇,他的視線極富殺傷力。 大口喘氣兒,秦箏靠著云戰(zhàn)仰臉看著他,栗色的眸子睜得老大,“天啊,這是我第一次在幻象中得到回應(yīng),而且回應(yīng)我的還是一只老鷹。它要啄我的眼睛,朝我撲過來?!碧焐珴u暗,剛剛的一切也顯得格外詭異。 云戰(zhàn)神色嚴肅,回頭看了一眼那還坐在地上的俘虜,“來人,把他關(guān)到石牢里?!?/br> 立即有人過來,三下兩下的將那人從石柱上扯下來,然后拎著離開。 秦箏卻依舊還在剛剛的震撼當中,手都在抖。 “沒事,他逃不走,你有很多時間來研究?!睂挻蟮氖终圃谒念^上拍了兩下,拍的秦箏不由自主的點頭。研究?她確實想研究,不過還是有些害怕,若真是被那只鷹得逞的啄了她的眼睛,她會不會就瞎了? ☆、038、猜想 那個俘虜被關(guān)進了石牢,秦箏目送著他被人拖著離開,那人看起來好像已經(jīng)暈過去了的樣子,全程根本沒抬過一次頭。 那只有著詭異眼睛的老鷹在腦海中盤旋,最后那一下朝她眼睛啄過來,如此真實,一點都不像幻象。 秦箏暗暗搖頭,這種情況她從未見過,盡管有些擔(dān)心,但更多的還是好奇,想一探究竟。 “天色晚了,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研究不遲?!鄙磉叺娜苏f話,聽他說話就沒辦法保持懶散,能在瞬間集中精神。 點點頭,秦箏仰頭看向眼前這些巍峨的建筑,最高的是那城嶺,好像將世界分成了兩個部分似的。 “你這里很不錯,這些東西是怎么建造出來的?真是神奇?!眹@息,秦箏也不得不佩服人類的智慧。 “建國伊始開始,歷經(jīng)百年才有如此規(guī)模,而且現(xiàn)在北部連接雪山的地方還在建。”云戰(zhàn)回答,同時雙手負后先一步離開。 秦箏跟在后,一邊聽著,不免更加贊嘆。 “這整個西南都是大元帥你的地盤,怪不得皇上忌憚你?!边@么恢弘的地界,控制了這里完全不用羨慕皇上啊。那皇上算個屁啊,就是占著個龍椅罷了。 “這你都知道。”云戰(zhàn)的聲線冷淡無溫,讓人不禁繃緊神經(jīng)。 秦箏不甚在意,“當然了,秦瑟得意洋洋的告訴我要嫁的那個人是個被流放在外的男人,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得回朝。我當時一聽,才知道這世上有比我還慘的人??墒乾F(xiàn)在,嘖嘖,果然啊,我才是最慘的那個?!辈环ψ猿埃犉饋砗芎眯?。假意恭維了別人,又樂觀的損了自己。 云戰(zhàn)沒什么表示,不過他向來對任何事都沒表示,秦箏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不過跟著大元帥你混,我想我已經(jīng)好過不少了,還要多謝啊。”嗓子沙啞,但擋不住她話多。 “喉嚨不疼么?”云戰(zhàn)終于說話,而且開口的話就讓人再也開不了口。 哽了哽,秦箏點點頭,“疼?!?/br> “一會兒讓司徒軍醫(yī)給你瞧瞧,別多說話,否則很難恢復(fù)。”他言辭利落,這種語氣很難與關(guān)心拉上關(guān)系,但他還確實就是關(guān)心,起碼聽在秦箏耳朵里是這樣的。 彎起唇,跟著云戰(zhàn)的腳步走,踏上石頭鑄成的堅硬的臺階,“謝了?!?/br> “嗯。”在前走的人只回了一個音,從鼻子里發(fā)出來,好聽的很。 唇角的笑不曾消褪,今兒才發(fā)現(xiàn),這云戰(zhàn)還挺性感的,聲音尤甚。 在第三道石樓的三樓歇下,這個樓里人很少,很清凈,十分適合秦箏和小桂兩個女人居住。 房間相當大,而且裝修的很好,并不似外表那般粗獷。 一張大床放置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站在窗戶那兒,就能看到他們今日走過來的路,包括偌大的校場,以及天陽關(guān)下的城池。 房間里什么都不缺,甚至還要更好。茶座清一色的紫檀木,上面擺放的一套茶具是上好的白瓷,外面以金箔纏繞,貴氣盎然。 這里條件這么好是讓秦箏和小桂沒想到的,還以為會像雪山大營那樣呢,滿地的青草。 小桂都已經(jīng)做好了要大干一番的準備,結(jié)果這房間是這樣的,讓她一時都傻了。 “小桂姑娘,你的房間在隔壁?!币齻冞^來的小兵站在門口提醒小桂,這里是秦箏的臥室。 “哇,我還有自己的房間?”小桂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本來因著氣候身體不舒服,現(xiàn)在都舒服了。 “是?!毙”察t腆一笑,這大營里沒有女人,秦箏和小桂的出現(xiàn),無疑是頭一遭。 “小姐,奴婢去看看?!北持?,小桂興奮的有些不能自抑。 “去吧。”點點頭,秦箏也笑。這么多年,他們一直在一起,沒分開過。如今都有各自的房間了,還真是個新鮮的體驗。 小桂就住在隔壁,曹綱卻是沒在這里,因為這里住的是女眷,所以任何男人都不能在這里。 而因此,這整個三層就顯得安靜無比,開著窗子,外面一點點的聲音這里都聽得到。 夜色徹底黑下來,兵士巡邏走路滿身甲胄相撞的聲音在這房間里聽得格外清楚。 秦箏坐在床上,燈火幽幽,照在她的臉上看起來異常白皙。栗色的眸子慢慢眨,驀地窗外一聲巨大的悶響嚇了她一跳。 起身幾步走到窗邊,小心的探出頭往外看,越過下方的兩道石環(huán)樓,視線定格在校場。 校場燈火通明,兩個人影在校場中你來我往,隨著雙方不停的你遠走我追逐,那悶響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若說模樣秦箏肯定是看不清的,但是根據(jù)身高,她卻是完全看得到。一個就是尋常身高,但身材貌似很壯碩,另一個則相當挺拔魁偉,那身形相當熟悉,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她這還是第一次看云戰(zhàn)動手,上次共同遇襲,但相距太遠也根本看不到。 云戰(zhàn)的動作獵獵生風(fēng),在這窗口她都聽得到,而且每一個動作都是攻擊,她這只懂皮毛的都看出來了。試想一下,若是她和他交手,半點便宜都討不到。 驀地,云戰(zhàn)身形一變,速度很快,秦箏根本看不清,那個壯碩的對手急退幾步,這一場交手就已至結(jié)尾了。 “王爺已手下留情,屬下還是不及。”壯碩的男人站穩(wěn),拱手一禮,那聲音格外爽朗。 “子儒有長進,并且長進不少?!痹茟?zhàn)的聲音較之以往不同,聽起來好像很高興,與眾不同的那種高興,快意,暢快。 “多謝王爺夸贊,屬下還差得遠。”二人走近,那影子在地面上拉的很長。若是不看他們倆,只看影子的話,嘖嘖,還挺親密的。 秦箏不禁的瞇起眸子,心頭一抹邪惡冒上來,莫不是,這云戰(zhàn)有怪癖? 再看那人,壯碩無比,男人味兒十足,很難讓人往那方面想。 不過,云戰(zhàn)也是男人味兒十足啊,說不定這倆男人味兒十足的男人還真就都有那個癖好? 越想越多,秦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打寒噤,要真是這樣,她往后就不能直視云戰(zhàn)了。 ☆、039、女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