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書。

    李元在上面寫著“拿書。”

    碧玉鐲子。

    “玉鐲子……”

    眉頭輕蹙。

    “皺眉，皺眉……”

    寫完了，心中雀躍，探頭進去道：“謝jiejie，你有什么要買的，我要出去一趟?！?/br>
    謝嫻搖頭，忽然又道：“李元……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謝家……謝家……”說著，忽然止住口，她不是不相信常青，只是怕常青故意把事態(tài)說輕了，因此想讓李元再確證一下，可想到李元是常青的心腹，如何肯違背常青的意思？

    李元嘿嘿一笑道：“謝jiejie還不相信老大不成？他跟你說的，就是我打聽的，他把你當寶貝捧著，怎么舍得騙你？”

    謝嫻聽到“當寶貝”的話，臉“騰”地紅了，低下了頭，再抬頭的時候，見李元已經(jīng)不見蹤跡，屋子里靜悄悄的，再無人跡，怔怔發(fā)了會兒呆，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癢，想起這幾日都沒有洗身，趁著沒人不妨……

    想到這里，那潔身的念頭再也抑制不住，走到廚房去燒水……

    錦衣衛(wèi)的餉銀雖然不少，可常青怕李元這幾個小的學壞亂花錢，只把大頭留下，留幾兩銀子給他們做零花，李元從來被常青扣得緊，如今因為給謝嫻買東西，竟一下給了他一筆巨款，心里揣著銀子，不知要買什么好，看著什么都好，又假公濟私給自己買了許多胭脂水粉，連羅衫裙子都一樣買了兩套，打了個大包袱背在身后，興沖沖地向那院子走去……

    走了許久，覺得太慢，干脆跳上了房屋，飛檐走壁穿梭在千家萬戶之間，約莫著快到了，抬頭張望，嚇了一跳，眼見院子里火光直冒，嚇得渾身一震，抱著包袱發(fā)瘋向這邊沖來……

    跟老大這么多年，還頭一次見老大這么失魂落魄地迷女人，若是她出了意外，死在自己看顧下……

    艾瑪……

    他李元真的要把詔獄所有刑罰都體驗一遍了！

    李元抱著包袱“噗通”跳了下來，見廚房的煙囪火“噗噗”地冒火，忙放下包袱要沖進去，卻見謝嫻蓬頭垢面地沖了出來，見到李元，結結巴巴道：“著火了……”

    “誰？”李元“蹭”地抽出刀來，擋在謝嫻跟前，怒喝道：“誰？誰敢殺人放火，不想活了，敢動錦衣衛(wèi)的女人？哪里的招子，亮出來給小爺瞧瞧？”說著，一伸手，“嗖嗖”兩袖箭向廚房射去……

    “不是，李元?！敝x嫻見李元神色緊張，殺氣騰騰的摸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訥訥道：“是我生火……不小心……”

    李元正一招“大鵬亮翅”向廚房飛去，聽了這話，整個身子猛地撞到了廚房門檻上，“啊呀”一聲，倒地不起……

    “李元……”謝嫻慌忙走上去，見李元苦著臉扶著肩頭，打了個滾站了起來，被那炊煙吹的滿頭是灰，連連打了個好幾個”噴嚏”，擦了擦鼻子，道：“我終于明白老大這么多年不找女人了，艾瑪，這口味，太特別了，很難學啊……“

    謝嫻臉上一紅，拽著衣襟，喃喃道：“我……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直金嬌玉貴地長大，千金小姐會的東西倒是會，廚房卻從來沒進過的，方才被李元一說，激起了好勝之心，想再試試煮粥看看，順便燒一鍋水潔身，誰知……

    李元苦著臉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等著?！闭f著，把刀歸鞘，放在地上，把褲帶一勒，走到水缸，正要扛起撲火，忽見頭頂有個鴿子飛過頭頂，“哇”了一聲，拍手道：“老大來信了！小鷹兒，小鷹兒！快下來！”

    那鴿子斜著眼藐了藐李元，并不順順溜溜地飛下來，反而振翅一拍，向上沖去，在天空中劃了一個優(yōu)雅的弧線，李元指著那鴿子驕傲地道：“瞧了沒？謝jiejie，這是我們錦衣衛(wèi)最有名的小鷹兒，夜飛八千里，江湖人稱午夜飛鷹，傳信最是穩(wěn)當不過，但凡不是重要的東西，都舍不得，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不聽，它最聽我李小爺?shù)睦病痹捯粑绰?，忽見那小鷹兒竟向冒火的煙囪沖去……

    “喂喂……喂喂……”李元連聲唿哨，示意讓鴿子飛下來，誰知那鴿子并不理會，繞著圈子圍著煙柱繞了兩個回合，“咕咕”叫了兩聲，這才不緊不慢地向李元的手上飛去，李元掐著腰，哈哈大笑，道：“你瞧，你瞧，它要乖乖飛到我手上了……”

    話音未落，只見廚房屋頂忽然生出一道火焰，直沖天而去，正把鴿子繞在里面，只見“啪嗒”一聲，一只燒焦的鴿子落在了手上，李元眨了眨眼，望著烤熟的鴿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謝嫻見到這種情形，更是愧疚，也不知該做什么好，攥了攥拳，跑到水缸前，舀起水向廚房沖去……

    那廚房的火雖然嚇人，卻也只是在灶膛周邊，并沒點燃其他地方，謝嫻雖然拿不動水缸，卻盡力用舀子舀水，來回跑了幾次，便把裙子全打濕了……“

    李元哭了一陣，見謝嫻如此，也不好讓一個弱女子cao勞，擦了擦淚，把烤鴿子放在一邊，抱起水缸走到廚房，一下澆在灶膛上，本來那火勢已經(jīng)熄了不少，如今被猛地一灌，終于化作渺渺青煙，再也起不得了……

    可是李元一點也不高興，放下水缸，走到鴿子跟前，捂住臉，嚎啕大哭“小鷹兒，你怎么甩下我一個人去了，嗚嗚嗚，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可怎么活啊……”

    謝嫻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翻來覆去想說“李元別哭，我再送你一只”，可是錦衣衛(wèi)訓練有素的鴿子，與一般鴿子怎么等同，何況這鴿子與李元都有感情了……

    “對不起，李元?！敝x嫻不知如何安慰，見李元哭得那么傷心，她也要哭了，自己怎么會這么笨，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個笨蛋，居然……居然……

    正垂淚間，忽聽一聲“這是怎么了？”兩人抬頭望去，正是常青，見他從屋頂跳了下來，氣喘吁吁，額頭冒汗，面上全是關切。

    “老大，小鷹兒成這樣了，嗚嗚嗚?！崩钤踔绝澴铀偷匠Ｇ嗝媲埃溃骸皟A國傾城色，紅顏薄命身啊，哇哇……”

    常青臉色一沉，見謝嫻局促不安，臉上漲得通紅，忙走過來，柔聲問道：“怎么了？”

    謝嫻坦誠道：“常大哥，對不起，我本來想生火燒水潔身，結果把廚房點著了，李元幫我救火，又把他的鴿子燒了?！痹捓镌捦?，全是自己的不是。

    常青聽了這話，反而放下心來，皇上已經(jīng)秘密駕崩，太子登基在即，許多勛貴已經(jīng)被包圍，很多人已經(jīng)被賜死，連同要退仕的謝家都被嚴密看管起來，他在衙門便惦記謝嫻，怕李元靠不住，便用小鷹兒傳信問問情況，誰知一直不見消息，心里著急，便跑來看看，誰知竟是這種情形，不由嘴角一彎，握著她的手道：“沒事，廚房，燒了就燒了?！?/br>
    李元聽了這話，“哇哇”地哭得越發(fā)厲害了，被常青訓斥道；“不過一個鴿子，嚎什么喪？”說著，道：“快把廚房收拾了，燒水！”忽然想起謝嫻說“潔身”兩個字，握著謝嫻的手不由緊了……

    ☆、第119章 洗澡

    “衙門的事情還沒完,我晚上再回來。”常青撫摸著謝嫻的發(fā)髻,見她一頭蓬亂，被火撩得熏黑,臉漲得通紅,神情慌亂，反而比往日的端莊沉靜更可愛，忍不住拉到內(nèi)室摟住，低下頭去尋覓她的紅唇，卻見佳人既不掙扎，也不迎合,一雙秀目淚盈盈的,欲言又止。

    常青柔聲道：“這是怎么了？”

    “常大哥,我是不是……很笨？”謝嫻想到燒水居然把廚房給燒了，順便把別人養(yǎng)育多年的鴿子也燒了，眼淚嘩啦流了下來，道：“我是不是很沒用？都是我不好,小鷹兒它……“

    “小鷹兒？”常青詫異道。

    “那鴿子不是叫小鷹兒？”謝嫻訥訥道。

    常青“嗤”了一聲,道：“你聽李元胡沁，他唬你呢，錦衣衛(wèi)的鴿子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它編號為三,什么小鷹兒……”說到半截，見謝嫻?jié)M面愧疚，把佳人抱在膝蓋上坐下，輕輕吻了吻她的耳垂，道：“嫻兒，今晚……”

    謝嫻沒回答，她正心神不定地為那只鴿子默哀，抓住常青的衣襟道：“常大哥，你們的鴿子是不是很貴？不知從哪里買到？”

    常青心里好笑，卻不肯再解釋，她一直氣質沉穩(wěn)，心機又深，很難窺到縫隙，如今好容易方寸大亂，正是可乘之機，眼見佳人淚光婆娑，嬌艷可愛，全無平日里的端方，不由俯下來狠狠咂住……

    謝嫻迷迷糊糊里，卻被常青吻醒了，忽然想起常青說“戒嚴”的話，忙抓住常青的手道：“常大哥，你怎么白日回來了？京城怎樣了？”

    常青聽那語氣已經(jīng)恢復如常，只好放開，心中暗嘆，卻也不好瞞著她，道：“你別急，謝家已經(jīng)退了，自然是無事的，皇上……駕崩了?！?/br>
    “哦……”雖是意料之中，謝嫻還是心中一凜，皇上早就被太子囚/禁架空了，如今駕崩的消息傳出來，證明太子已經(jīng)萬事俱備，開始動手了，很多家族怕是要……

    “你是不是又要去抄家？”謝嫻狠狠捏住常青的手，如今她對錦衣衛(wèi)的印象雖然改變了不少，可是那種兇神惡煞的感覺依然存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眸里便帶了幾分厭煩，常青如此看不出？撫慰道：“我說要堂堂正正娶你，已經(jīng)跟太子殿下說好了，這事之后轉成武官……明日我便跟跟太子說，你落水之后，被我救了，所以……哦……我不能不娶了?！?/br>
    謝嫻的臉“騰”地紅了，官家小姐，落水救人，肌膚之親，自然嫁不得別人了，這種事情雖然丟人，卻也比現(xiàn)在好，大不了自己嫁給常青之后，隨他戍邊，多年之后，閑話自然變成了佳話，這么想著，便覺得茫茫的未來有了生路，那顆惚惚恍恍的心也踏實了下來，抬頭望著常青，想著李元說的那些，心里忽然生出幾分歡悅來……

    她對常青，表面上是感動于他的一片癡情，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男人對自己的好，表哥就足夠了，可她依然能把表哥輕易推開，是因為感動并不足以讓她動心……

    對常青，則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心緒，說不清道不明，初識時相互較量還不覺得，后來便越來越鮮明，當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理智上竟無法接受，錦衣衛(wèi)是壞人，她這樣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閨秀，怎么婚前喜歡男人，還是野蠻人？因此便排斥它，壓抑它，折磨它，敵視它……

    有時候，感動于常青的深情會放松下來，有時候又因為罪惡感壓制，可無論怎樣排斥，它都無法消除，象被搶失貞的事情，本是不可想象的難關，卻因為這心緒，幾經(jīng)掙扎還是莫名其妙地安穩(wěn)下來，仿佛變成他的女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她知道，自己并不討厭常青碰觸，甚至喜歡，可是一旦這么想，便覺得罪孽深重，覺得要變成不守規(guī)矩的壞女人了，這兩種心情在心里經(jīng)常掙扎，如今接觸了李元，忽然被開拓了一個新的天地，錦衣衛(wèi)也是有血有rou的普通人，并非妖魔鬼怪，常青的很多過往，讓人感覺親切并喜歡，甚至比那些貴家公子后宅里的丫頭成雙，妻妾成群，更加喜歡，因此那種心緒終于可以浮出水面，找到安穩(wěn)的棲息之處……

    濟弱扶貧的常大哥……是好人……

    錦衣衛(wèi)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壞，因此，喜歡他并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

    “在想什么？”常青見謝嫻怔怔地望著自己，英俊的臉上瀲滟盛開，笑吟吟道：“你看我長得俊，動心了？”

    謝嫻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卻緊緊靠在常青懷里。

    男女之間，只要用心，便能默契，常青見她這種神情，心中汩汩里流淌著幸福的相度，懷抱越發(fā)緊了，喃喃道；“我說對你好，你還不信我？”

    謝嫻不答，只鉆在常青懷里，閉著眼，許久才道：“常大哥，你別嫌棄我，我可是很笨的……”

    常青忽然“噗嗤”笑了，想說什么，卻終于沒有說，他還不敢相信，也不太確定，所以怕驚擾了這美夢，便讓此時無聲勝有聲……

    “怎么還不開始做？”窗口露出一個小腦袋，托著腮皺眉咂嘴道：“還以為可以看到的春宮戲，誰知一直抱著，老大，你那殺伐決斷去哪兒了，干脆喜歡男人吧，否則會讓兄弟們笑話的……哇……” 李元見常青已經(jīng)追殺出來，忙跳上了房頂，道：“謝jiejie，救命啊……”

    謝嫻見李元又神色如常，笑著拉住常青道：“常大哥，你不是要去衙門的？快去吧?！?/br>
    常青正覺得入了佳人的心，滿心舍不得，忽然想到”潔身”兩個字，忽然轉了主意，點頭道：“我這就去?！闭f著，對李元道：“你把水燒好了?！闭f著，摸了摸謝嫻的臉頰，笑了笑，轉身離去。

    謝嫻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李元也跳了下來，與她站在一起，共同遙望著常青的背影，嘆了口氣道：“謝jiejie，我羨慕你死了，若是老大有一日這么對我，我死也甘心了。”

    謝嫻這才從癡望中醒過來，臉上微紅，聽著這話，又覺得奇怪，結結巴巴道：“李元……你對?！４蟾缢?/br>
    “我喜歡老大很多年了?！崩钤壑泻瑴I，道：“可他始終不明白我的心，我跟阿力他們是不同的，可老大還是把我當小孩子對待，人家明明已經(jīng)長大，可以吃了，嚶嚶嚶?！?/br>
    謝嫻張口結舌，她富貴人家出身，知道很多人也在書房里蓄養(yǎng)孌童，可是常青……

    李元擦了擦眼淚，道：“謝jiejie，水燒好了，小鷹兒，我已經(jīng)掩埋了，一會兒給它樹碑，它也算忠君愛國之鴿，如今英勇殉難，唉……”

    “對不起。”提起此事，謝嫻?jié)M心羞愧。

    “不用對不起啦?！崩钤芍鴪A圓的眼睛，道：“我只求jiejie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李元請說。”謝嫻很愿意有補償?shù)臋C會。

    “就是……這個……哦……”李元嘻嘻一笑。

    常青回到衙門，處理了一下瑣事，想著“潔身”兩個字，心里就什么也做不下去，一會兒感覺方才佳人真的有些動心，自己若是再唐突了，不知又要努力多久，可是放著這么大好機會，又覺得實在可惜……

    “老大，你要做什么？”溫元站在那里，驚訝地望著常青，見常青端起那硯臺，正要把墨汁往嘴里倒，忙出口提醒。

    常青“哦”了一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端得不是茶盞，臉上一紅，放了下來，皺眉道：“衙門沒什么事了吧？”

    “都按照殿下的意思布置下去了?！睖卦贿吇卦?，一邊偷偷窺著常青的臉色，老大一直精明干練，這幾日這是怎么跟夢游似得？

    常青“嗯”了一聲，忽然又問道：“那謝家二小姐……”

    “她回宮了?！睖卦溃骸疤拥钕伦屗幼≡趦π銓m里。”

    “哦？”常青聽了這話，終于凝神，沉吟了下，嘿然一笑，道：“這是好事。”

    溫元不答，他不明白常青的意思，卻也不方便多問，錦衣衛(wèi)的規(guī)矩，“多知必死”。

    “老大，馬方讓我給你捎信，說……說他還是想回來?！睖卦⌒囊硪淼溃颖緛硐胱岏R方代替常青，誰知他不能服眾，常青回來之后，為了避免尷尬，便把他調(diào)到了御林軍營，可是馬方在鎮(zhèn)撫司待慣了，還是想回來。

    常青沒有說話，臉色陰沉。

    溫元便知此事不可再提，又道：“老大，醉花樓要見您?！?/br>
    “什么事？”常青擰了擰眉。

    “哦，她說有秘事要報?！睖卦ь^藐了藐常青，臉色忽然變得尷尬。

    常青神氣變得有些詭異，遲疑半晌道：“明日吧?！闭f著，看了看窗外，見天色漸暗，零星飄舞著雪花，想著“潔身”兩個字，再也耐不住，不管了，他的女人，為什么不能看？那天晚上太著急，都沒看明白……他站了起來，道：“沒別的事，我先回了……”

    “老大？”溫元追出來，道：“你這陣子怎么不住校尉營了？阿力他們說好幾日不見你了?！?/br>
    “多管閑事?！背Ｇ嗪鋈换厣硪荒_，踢到溫元身上，溫元貴家公子出身，不像李元他們經(jīng)常享受這待遇，被常青一腳踢了個趔趄，撓了撓頭，苦著臉道：“不是啊，老大，是人家讓我問的，說我問少挨揍。”

    “問什么？”常青鐵青著臉。

    “說你是不是跟李元這個……這個……“溫元那張俊雅的臉上忽然裂出一條縫隙，顯出莫名的嬌羞，他也不知為什么嬌羞，可是他還是嬌羞了，結結巴巴道：“他們說，李元死纏爛打，把你攻陷了，如今你把李元當外室養(yǎng)了?！闭f著，咬著嘴唇。

    常青氣得鼻子都歪了，咬著牙道：“誰說的？”

    溫元連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都這么傳的?！?/br>
    常青本來還想多問幾句，可是看了看天色，咬牙道：“都是皮癢癢了，明日讓他們過來！”說著，轉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