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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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嫻本來就不甘,聽到嘲笑,十分刺耳,哼了一聲,拿著手中的石子掐了過去,猴子比果子更加靈活,一下跳到了另外一根樹枝上,撿起樹上的果子扔了過來,“啪嗒”一聲,打中了謝嫻的額頭,咕嚕嚕落在了地上。 謝嫻看著地上的果子,撿起來,哈哈一笑,拿起石子又掐了過去,那猴子不甘示弱,又掐了過來,如此往來數(shù)十下,猴子身子靈活,只被謝嫻聲東擊西打中了十幾下,謝嫻卻每次中槍,好歹每次護(hù)住臉,可是身上卻斑斑點點,全是打中的痕跡。 謝嫻見差不多了,也不再去掐,把地上的果子用裙子兜了起來,歡歡喜喜地向回走去,因為來的時候一溜小跑,不覺得路程多遠(yuǎn),回去抱著東西,卻覺得十分漫長,一直走到夕陽西下,才到了溪邊,見小羊已不見蹤跡,以為它回到洞里,或者去別的地方吃草了,也不以為意,坐了下來,把果子攤開,數(shù)了數(shù),竟有三十多個。 謝嫻會辨藥草,卻不會辨果子,怕吃了中毒,仔細(xì)撿了一個最像蘋果的,在溪水邊洗干凈,咬了一口,只覺滿嘴香甜,比那青果子要好吃多了,高高興興地吃完了一個,又撿了一個吃下,一氣吃了五個終于飽了,感覺并無異樣,不由大喜,看來又多了一個吃食,只是…… 望著剩下的那些紫色的,黑色的,黃色的果子,還真不敢做實驗,不過沒關(guān)系,謝嫻想起常青洞里的果子,有人會給自己提前做試吃的,若是明日常指揮使還活蹦亂跳的罵人,證明那些果子是沒問題的,自己可以放心大膽吃了…… 抬頭看著天色已晚,把果子收拾了在兜子里,走回了自己洞里,進(jìn)洞把果子放好,環(huán)目四顧,沒有見到小羊的身影,皺了皺眉,去哪里了? 謝嫻從洞里走出來,叫了一聲道:“小羊……” 四周靜寂,鳥語聲聲,清風(fēng)佛過,嘩嘩作響。 謝嫻望了望天邊的丹霞似錦,提著裙子向樹林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小羊?小羊,你在哪里?” 走到溪邊,見晚霞如火,把溪水映得紅光爍爍,小羊卻依然不見蹤跡,她怔忪半晌,又向小羊領(lǐng)著自己去的那片藥草地走去,那地方并不近,可她腳程也快,不一會兒便到了,眼見日薄西山,草叢全是一片絢爛,淡遠(yuǎn)的山水畫已經(jīng)變成了濃墨重彩,卻不見小羊。 去哪里了? 謝嫻咬了咬嘴唇,撓了撓頭,想起自己尋找出口時候,遇到了那些山羊山鹿,難道小羊拋棄自己,回歸羊群了?這么想著,心中微微有些難過,卻也放了心,轉(zhuǎn)過身一步步向回走去。 夜幕降臨,纖塵無月,星光映天,清輝點點滴滴從草門曬進(jìn)來,謝嫻躺在草堆上,輾轉(zhuǎn)反復(fù),想著小羊可愛的“咩咩”的聲,那溫暖的絨毛,翻了過身,又翻了個身,忽地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提著裙子拉開草門,走到了常青的洞口,本來想一腳踏進(jìn)去,卻有些猶豫,張口道:“常大人……常青!” 洞深處似乎有光亮,卻沒有應(yīng)答。 “常大人……”謝嫻又走近幾步,聞到了一股rou香味,腦袋“嗡”地一聲,想也不想闖了進(jìn)去,見洞里燈火搖曳,常青正咬著一根烤羊腿,火堆上渺渺生出幾分青煙,還夾雜著幾根吃剩的骨頭…… 謝嫻忽然渾身發(fā)抖,指著那火堆,顫聲道:“你把小羊……小羊……”太可惡了,他居然……她要殺了他??! 常青冷冷望了謝嫻一眼,咀嚼著嘴里的rou,不說話。 “你把小羊烤了?”謝嫻瞪大了眼睛。 常青怔了怔,低頭望了望那火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rou串,見謝嫻氣得滿面通紅的臉,嘿了一聲道:“那又怎樣?” “你真的烤了?”謝嫻咬牙切齒,又問了一遍,那如玉的秀臉上,竟顯出猙獰之色。 常青臉色一沉,把烤rou放下,瞇起眼道:“你想怎樣?” 謝嫻一步步走向常青,忽地把常青衣襟拎了起來,咬著牙道:“常青,你還有沒有人性?” 常青從來不知道這位端莊少女還有這么野蠻的一面,望著那張氣得瘋了的秀臉,眨了眨眼,哼道:“不過是只羊而已,你用羊吸毒,我把吃了,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的……”話音未落,忽覺臉上一痛,竟被謝嫻扇了一耳光。 常青驚訝地捂住臉,反手抓住謝嫻的衣襟,眼角突突直跳,怒道:“謝嫻,你找死?” 謝嫻一言不發(fā),伸出手又要扇常青,被常青一下抓住,推了一把,“蹬蹬”后退之時也不忘反擊,伸手一撓,常青的臉上頓時多出幾分血絲。 常青冷冷望著張牙舞爪的謝嫻,道:“那羊不會也是你的妹子吧?怎么象你烤了你meimei似得。” 謝嫻扶著洞壁呼呼喘氣,想起小羊伴隨著自己的日日夜夜,恨不得把眼前男人碎尸萬段,只是她的性子鎮(zhèn)定,越是激動,越發(fā)冷靜,沖動之后立時冷靜下來,靜靜地望著常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把羊吃了,你想怎樣?”常青忽然覺得心中無比暢快,把那羊腿拿了起來,咬了一口,笑道:“很好吃呢?要不要來一口?”他本來長得十分英俊,因為這些日子的憔悴,讓五官越發(fā)凸出,散發(fā)出深邃的氣息,在燈光搖曳下,那笑容宛如罌粟花,嘩啦啦綻放開來…… 謝嫻一言不發(fā)。 常青見她這種摸樣,倒是把那羊腿放下了,揚了揚眉毛道:“對了,你的草藥很是對頭,我又從哪里一堆檢出一些來敷上,今日便覺得腿好得很快,連內(nèi)功也有些增加,若是明日你有閑,不妨再去找些來?!?/br> “所以常大人要這么報答我,是嗎?”謝嫻一字一句道。 常青見她譏諷,反而松了口氣,冷笑道:“我們之間從來不都是算計的?報答這個詞,我不配,你配嗎!” “是算計。”謝嫻咬著牙點頭道:“我與常大人本為政敵,請問常大人,相互算計有什么不對?” 常青張了張口,沒有回答。 “我早就說過,這次掉崖不是我愿意,你救我也非我所求,不知常大人對我有什么冤仇,一直對我辱罵有加?”謝嫻靜靜問道。 常青冷著臉沒有說話。 “這羊……”謝嫻指著那羊腿,忽然不忍心再看,抬起頭,好歹忍住眼淚,道:“它救了你一命,你要吃好歹吃別的,為什么要吃了它?”說到最后一個“它”字,終于忍不住,淚水蜿蜒而下。 常青見謝嫻哭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心中一軟,便要……可是他知道,若是這么做,一切都?xì)Я?,他毀了,她也毀了,他這些日子費心所作的一切,都?xì)Я恕?/br> “我中了毒,你為什么不吸毒,讓一只羊來吸?活該!”過了許久許久,常青終于開口,聲音冷冽,還帶著幾分譏諷,道:“謝大小姐果然冰清玉潔,連吸毒也要找一只羊,佩服佩服?!?/br> 謝嫻一時語塞,望著常青臉上的譏諷,輕輕點頭道:“好,好,常青,你別怪我,這是你逼我的……”說著,轉(zhuǎn)身走出了洞口。 常青聽了這話,有些莫名,迷茫地抬起頭,這洞是兩進(jìn)的,第一層是淺洞,對著洞口,第二層是深洞里,里面有塊巨石遮擋著,謝嫻的身影一出了洞口,便消失不見。 他望了半天,低頭看著那羊腿,撿起來想要再吃,忽然沒了食欲,仍在了火堆里,挪動了一下/身子躺下,閉上眼,謝嫻那憤恨的表情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一時覺得難過,卻也覺得欣慰,她恨他…… 這樣很好…… 她是被選中的四皇子妃,瑞王心高氣傲,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也是她的志向,這樣的女人,端莊優(yōu)雅,工于心計,正是正宮皇后的標(biāo)準(zhǔn)范式…… 正宮皇后…… 常青閉上眼,朦朧里,是旗幟招展的隊伍,初做禁衛(wèi),那個青稚的少年是如此緊張而惶惑,以至于拿錯了旗幟,領(lǐng)頭的校尉大怒之下,上來便是一腳,揣在那少年的肚子上,少年“蹬蹬”后退,“哇”地一口吐了血,校尉又上去一腳,一腳,正吩咐人把少年捆了下獄…… 一個宮里頭的嬤嬤走上來,道:“皇后娘娘問這里怎么回事?” 校尉嚇得收了收,躬身道:“一個小子拿錯了旗,我正罰他……” 嬤嬤回去稟告,很快又走回來道:“娘娘說了,大喜的日子,放了吧?!?/br> 校尉連聲稱“是”,吩咐道:“快放了他……” 然后,少年僥幸地活下來,還意外地留了下來,從禁衛(wèi)小使做起,禁衛(wèi)校尉,禁衛(wèi)司,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校尉,錦衣衛(wèi)騎尉,錦衣衛(wèi)司,錦衣衛(wèi)指揮使,一路高升,成了位高權(quán)重的三品大員…… 少年是記得的,也是感恩的,那最初的拯救,是黑暗人生里的一絲光亮,讓他沒有完全喪失本心,只是那個人是天上遙遙的神仙,不是他這*凡胎所能觸摸的…… 在升到錦衣衛(wèi)的時候,終于能入得禁宮,在一個風(fēng)輕云淡的日子里,少年見到了神仙的側(cè)影,三十多歲的年紀(jì),沒有普通嬪妃的花枝招展,絢麗多彩,只不過一件素色的紫衣,便把所有女子比了下去…… 雍容典雅,高貴大方,正是正宮娘娘該有的樣子,只是眼眸里沒有亮色,眉目間含著憂愁,仿佛被禁錮在金絲籠里的鳳凰,被硬生生地貼在了廟里的泥胎上,有那么一瞬間,少年心頭生出一股沖動,放開那牢籠,讓這鳳凰飛舞升天!可他什么也沒有做,只是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跪倒:“拜見皇后娘娘……” 她笑了笑,不經(jīng)意里,閃身而過,大約早已忘記那個可憐的少年, 更可笑的是,少年在查案,皇上讓他查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女人…… 作為錦衣衛(wèi),少年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少年懂得了那后宮里的掙扎與算計,明白了她為什么不快活,甚至,她那隱秘而可怕的,私情…… 少年知道的時候,想笑,眼淚卻流了下來,望著那些證據(jù)看了一夜,第二日,那些證據(jù)交到了皇上跟前,后來的事情,他沒敢再去打聽,只是知道她忽然暴亡,太醫(yī)院王太醫(yī)因為治療出錯,被滿門抄斬,而他,升任錦衣衛(wèi)司…… 錦衣衛(wèi)司親自帶隊去抄王家,人群之中,少年終于鼓起勇氣打量那男人,卻見不過尋常人等,怎么也看不出她會愛上他什么,只是神情還算淡定,一臉漠然地望著兇神惡煞的錦衣衛(wèi),仿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于是,少年迷茫了…… 一邊是英俊倜儻,萬人至高的皇上,一邊卻是尋常人等,地位低下的太醫(yī),他不知她怎么想的,竟選擇了這樣的愛…… 這樣的愛…… 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于是監(jiān)斬的時候,他跟著去了,人頭落地的剎那,他見到了那個男人的微笑,晴天霹靂,呆若木雞…… 什么樣的感情可以這樣…… 至死不悔? 少年不知道,可是此后少年便常常惡夢,夢見很多很隱秘,很不可說的場景,性子也變得越發(fā)陰戾古怪,毀滅與絕望,成了一種快樂,直到遇到了她…… 她們長得不像,真的不像,可她就是她的那個樣子,雍容典雅,高貴大方,只是比她少了那份純真,多了一分狡猾與世故…… 這樣的她,讓他時而覺得安心,時而又覺得憎惡,真知該拿什么心緒對著她…… 茫茫無際的黑暗,也許只是順流而下,才可以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囟冗^,忽然有了光亮,便生出激蕩的煩躁,讓所有一切都不再通順,甚至糾結(jié),甚至痛苦…… 常青不安地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忽然聞到一股煙火的氣息,忽地睜開眼,見洞里頭全是熏煙,猛地坐了起來。 山風(fēng)吹著火焰的苗頭,堵著山洞的出口,是一片煙熏火燎,常青很快站了起來,走到洞口,見熊熊烈焰的一邊,站著那個她,面色冷峻,眸光里卻閃現(xiàn)著惡狠狠的復(fù)仇氣息…… 這個女人瘋了嗎? 殺了他為那只羊報仇? 果然,她不是她,心狠手辣,詭計多端! 常青站在洞里,怔怔望著謝嫻,許久許久,忽然猛烈咳嗽起來,煙火太盛,已經(jīng)淹沒了洞里的一切,讓人窒息…… “常大人,出來吧。”謝嫻隔著洞口的火焰,厲聲道:“憑你的武功,跳出來不能吧?我說好了,斷你一根手指,算是為小羊報仇?!?/br> 常青哼了一聲,一言不發(fā),轉(zhuǎn)過身向洞里走去。 謝嫻一愣,她知道常青武功極高,暗算不易,因為在洞口挖了個坑,準(zhǔn)備在常青跳出來的時候,一舉拿下,沒想到常青卻…… 不會真的燒死在里面吧…… 想到自己殺了人,謝嫻不由慌張,忙把那準(zhǔn)備好的石頭砸了過去,不一會兒功夫,洞口的火焰漸漸平息,她吁了口氣,見山洞里依然不停地冒黑煙,心砰砰亂跳,不會吧,她只是想報復(fù)一下啦…… “常大人?”謝嫻見洞口的煙火冒得差不多了,拿著火把走進(jìn)洞里,見里面靜寂無聲,咬了咬嘴唇,再向里去,見常青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真的熏死了,嚇得俯身過去,道:“喂,常青……”話音未落,一下被常青壓了身下…… ☆、第71章 沐浴 常青死死壓住謝嫻的雙手,低著頭深深地望著她,她這樣可惡,可是,又這樣……衣襟內(nèi)的皓雪滿目映過來,仿佛地獄深處的召喚,激得他頭昏眼花,渾身都繃緊了, “放開!放開!”謝嫻覺得這姿勢十分不雅,連踢帶踹拼命掙扎,忽然感覺到了什么,嚇得渾身不敢動彈,瞪大了眼睛望著常青,見那張英俊無論的面容已經(jīng)化成一片撩火的瀲滟,嘴唇一直顫抖著,顫抖著…… 他…… 他…… “常大人……”千鈞一發(fā),命在頃刻,謝嫻額頭的冷汗津津而下,拼命用平靜的語氣道:“常大人,對不起,我方才莽撞了,我不該為一只羊報仇,君子曰,曰,哦,羊是應(yīng)該吃的……”卻見常青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俯了下來,“哇”了一聲,扭過頭去…… “別惹我,聽到嗎?謝嫻,別惹我!”常青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陰森森的威脅里含絕望,甚至乞求。 “聽到了!常大人?!敝x嫻用盡力氣點頭。 常青一側(cè)身,從謝嫻身上翻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冷冷道:“滾!” 謝嫻站起來便向外跑去,跑出洞口,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洞里,把草門緊緊堵住,呼呼喘氣,閉上眼…… 他剛才…… 忽然渾身發(fā)抖,不停地發(fā)抖,不行!要遠(yuǎn)離這里,離開…… 謝嫻推開草門,一陣山風(fēng)吹過,吹得她打了個寒戰(zhàn),那沸騰的心緒也冷靜下來,半夜三更,去哪里走呢?自己這是慌什么,他……既然都那么說了,不是證明…… 應(yīng)該沒事的,沒事的,謝嫻安慰著自己,在洞口猶豫徘徊著,仿佛怕自己進(jìn)了洞里,便會被常青逼到死角,躲藏不得…… 就這樣站了許久,終于還是轉(zhuǎn)過身,走進(jìn)洞里,靠著洞壁坐下,無意中抓到一團柔軟的東西,張開手,見是一團羊毛,想起小羊那可愛的“咩咩”,眼淚蜿蜒而下,把頭埋在了裙子里…… 第二日起來,摸著眼瞼有些腫了,嘆了口氣,大約昨日哭得有些多,把小羊掉下來的羊毛團成了一團,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出了草門,見常青洞前那坑已經(jīng)被填上了,洞口印著一塊塊燒著的痕跡,臉上一紅,低下了頭,飛快地走如樹林,忽聽溪邊有水聲,怔了怔,放慢了腳步,抬頭見常青正在洗臉,旁邊放著一根粗壯的樹枝,大約用來做拐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