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難道是什么圈套？

    正詫異間，見謝嫻已經(jīng)錯過他的肩頭，走到了前廳，神色平靜淡然，即使再望見他，也沒有任何異色，心中不由越來越驚疑，自己已經(jīng)放了她一馬，難不成她還要設(shè)計(jì)陷害？而且若真的陷阱，自己雖然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只會更慘，所以……

    她到底要做什么？

    因?yàn)橐恢毕胫@個問題，不由神色不屬，諸人的話都沒有聽進(jìn)去，好歹等著閑暇時辰，便跟瑞王說，“出去安排一下”，如今瑞王收網(wǎng)大事全指望著眼前這位，自然無不遵從，笑著答應(yīng)了。

    常青脫出身來，出了宴廳，進(jìn)了花苑，見十幾個少女站在角落里小聲爭論著什么，一個道：“這個早就定了吧，你們沒看出來嗎？太后娘娘一個勁讓謝嫻做這做那，真真當(dāng)孫媳婦了，就差圣旨一封?！?/br>
    “那側(cè)妃呢？貴妃的意思你沒聽明白？人家想讓林如月上位呢?！?/br>
    “貴妃說了可未必算，這事情得太后娘娘做主，”

    “那可難說，貴妃娘娘寵冠六宮，又有六宮之柄，她說了不算，誰說了算？皇上還沒來呢，若是皇上來了，自然會為娘娘撐腰……”

    常青聽了這些話，皺了皺眉，見少女們已經(jīng)向他這里望來，吸了口氣，身形一隱，展開輕功，很快避開了眾人到了竹林深處，見謝嫻正站在那里，左右張望，面色焦灼。

    他站在暗處沉靜片刻，才慢慢走了出來，冷冷道：“什么事？”冷然的語氣，漠然的臉色，便是當(dāng)年他與她初遇的樣子。

    謝嫻見他終于現(xiàn)身，心中一喜，對他萬福道：“方才謝常大人?！闭f著，抬起頭，面上全是暖暖的笑意，盛開在翠玉晶瑩里，顯出少見的爛漫之色，這還是第一次，這樣笑盈盈地望著他，不設(shè)防備，親和友善……

    常青心頭一跳，那好容易壓制住的心緒，忽然又翻江倒海地淹沒自己……猛吸一口氣，攥緊了拳頭，別過來臉去，冷冷道：“我來不是聽你稱謝的，少羅嗦，有話快說！”

    他已經(jīng)決心放下了，她又來惹他，又來惹他，是要找死嗎？

    謝嫻卻也不生氣，靜靜道：“大人，那我就長話短說，您既然說了公道話，我謝嫻也不是不知恩的?！闭f著，拿出一個包袱來，雙手奉上道：“這里面是您的貼身之物，昨日有人悄悄給了我妹子，大人是明白人，自然曉得這里面的玄機(jī)?！?/br>
    常青一愣，接過包袱打開，那是他的東西，還是他的貼身之物，居然跑到了那人的手里，那么身邊的人會不會？想到這里，臉色終于變了，現(xiàn)在所有大事已經(jīng)定下，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安排了應(yīng)對之策與應(yīng)對之人，若是那人知道了這邊的打算，那豈非……

    “大人，明日之事，乃天翻地覆之大事，一旦有漏洞，將是滅頂之災(zāi)，所以……所以……咦？”謝嫻說著說著，見常青竟一聲不吭，轉(zhuǎn)身而去，不由怔住了。

    他……

    這是怎么了？

    ☆、第67章 掉崖

    謝嫻眨了眨眼,見常青已經(jīng)不見蹤跡,咬了咬嘴唇,提著裙子很快向外走去……

    剛回正廳，見王思怡幾個正在門口,對她招了招手,道：“嫻兒快去，太后有賞賜，正等你呢。”

    “我？”謝嫻怔了怔，望著王思怡，又看了看岳詩臉上掩飾不住的黯然，皺眉道：“我沒猜迷聯(lián)句啊……”

    “啊呀，姐，有賞賜還不好，你不要給我吧，快去領(lǐng)賞就是……”謝靈笑嘻嘻地拽了拽謝嫻。

    謝嫻遲疑了下，走進(jìn)到里面，見大廳里，林如玉與馮媛并兩個不認(rèn)識的少女，正站在太后面前，太后見她來了，笑著招手道；“哀家正找不到人分，你來湊份子正好?！闭Z氣十分親切隨和。

    謝嫻有驚詫地抬起頭，見瑞王正沖她眨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貴妃，心中恍悟，笑道：“那臣女就蹭蹭老祖宗的光……”

    一會兒安姑姑帶著宮女端著盤子出來，上面擺著金拓子、翡翠香等尋常喜慶之物——這次的猜謎聯(lián)句，本非太后心意，準(zhǔn)備的便倉促了些，可誰敢說太后賜物不好，拿到手紛紛謝恩，太后笑瞇瞇地望著貴妃，道：“你若是還興兒，可以領(lǐng)著她們再玩耍，哀家有些乏了。”

    貴妃心愿達(dá)成，也顯出了笑摸樣，道：“我哪里比的過老祖宗，她們沾了老祖宗的福兒也夠了，明日才是正日子，都散了吧。”

    安姑姑聽了這話，望了望太后，見太后點(diǎn)頭，笑著對眾女道：“小主子們隨我來。”眾女與太后貴妃等人施禮作別，跟著安姑姑出了宴廳，其他零零散散的少女正在外廳等候，見她們出來，臉上都顯出羨慕的神氣。

    “傳太后娘娘恩旨，今日猜謎聯(lián)句皆有賞賜……”話音未落，安姑姑從后面出來十幾個宮女，皆端著盤子，上面有香珠、荷包等物，大家隨意拿了幾個，安姑姑這才笑道：“今日便到此，小主子們隨我來。”說著，當(dāng)先領(lǐng)路，領(lǐng)著大家到了儲秀苑，道：“明日是太后娘娘的好日子，小主子好生準(zhǔn)備，今日早歇息吧?！?/br>
    一時眾人都散去，謝靈惦記著那包袱的事情，拉著謝嫻要回屋，謝嫻卻搖了搖頭，對妹子使了個眼色，拉著岳詩與王思怡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低聲道：“你們別泄氣，選不上是好事。”

    “好事？”岳詩抬頭望了王思怡一眼，咬著嘴唇道：”嫻jiejie，你是不怕的，那林如月再怎樣也越不過你去，可是我們……我不氣別的，只氣有人仗勢欺人！”說完，惡狠狠地瞪著門外。

    謝嫻望了望門外，笑了笑，低聲道：“你們還記得那壽禮嗎？”

    “怎么了？嫻兒，”王思怡猛然抬頭。

    “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多說?！敝x嫻含含糊糊道；“總而言之，一句話，明日會有大事發(fā)生，太后與貴妃不是一路的，這次選上的，不會作準(zhǔn)的?！?/br>
    王思怡與岳詩對望一眼，臉上勃然變色。

    “嫻jiejie，你是說，明日會……”岳詩聲音帶著顫音。

    “我沒說什么，明日……你們一定站在邊遠(yuǎn)些?！敝x嫻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大家忽然沉默了下來，許久許久，岳詩開口道；“嫻jiejie，謝謝你……”“好了！”王思怡截住她的話道：“明日舉行慶典，我們先回了?！眳s再也不提此事。

    “姐……明天真的會很恐怖？”謝靈待兩人走后，問道。

    謝嫻神色鄭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成敗在此一舉，其他我不擔(dān)心，我擔(dān)心爹爹……”

    “擔(dān)心爹爹？阿爹在皇上身邊，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謝靈奇道，頓了頓又道：“對了，姐，那包袱你怎么弄得？”

    謝嫻望著妹子關(guān)切的眼眸，那話終于沒敢說，只道：“我給了瑞王，瑞王會處理好的，別擔(dān)心?！闭f著，拍了拍謝靈的手。

    謝靈“哦”了一聲，想說什么，終于什么也沒說。

    宮夜靜悄悄，床榻之上，姐妹恰恰。

    “姐……你想什么？”謝靈靠著謝嫻的肩頭。

    謝嫻給妹子蓋了蓋被子，柔聲道：“靈兒，明日會有很多變數(shù)，你跟欒福她們好生待在這里，別慌張。”

    “?。课也荒苋?？”謝靈瞪大了眼睛。

    “不能，自家的丫頭是不能帶的?！敝x嫻瞇起眼望著窗外的月光，清輝片片，是瀲滟的夜，明日之后，無數(shù)人的命運(yùn)將會改變，天翻地覆將是新的一場爭斗，幾家歡喜，幾家愁？這種艱難斗決，她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卻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她這輩子，似乎命中注定要斗，只要活著就要一直一直都斗下去……

    有意思嗎？

    不過三日，卻是一輩子的盛開……

    這紅墻里，誰不說謊，誰又不做戲？

    謝嫻忽然用被子蒙住了頭。

    第二日卯時，安姑姑已經(jīng)在外面，少女們盛裝以待，后面宮女端著準(zhǔn)備好壽禮，安姑姑見眾人安靜秩序，也不多說，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走吧?！贝蠹译S著安姑姑的腳步，出了儲秀苑，拾階而上，直直爬到了山頂，這才停下腳步，眼見那山端已經(jīng)被人工削平，露出百丈見方的平臺，仿照著大周宮的樣式，依照天壇盛祭的摸樣，用漢白玉石雕砌而成，高高的臺階上，已經(jīng)布置好了慶典的各種祭臺，幾百個太監(jiān)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小主子們就站在這里等候吧?！卑补霉弥钢瞧脚_旁邊的樹蔭下，參加慶典的人，不是后宮主妃，誥命貴婦，人人皆比這些閨閣秀女高階，因此沒有她們坐的地方，只能讓她們在角落里站著。

    其他少女都是好奇、憧憬、羨慕，謝嫻卻是緊張萬分，生怕別人看出破綻，只低著頭，靜靜望著陽光照耀下的白玉大理石，生冷的光芒照得渾身冰冷，這明晃晃的天之后，便是血腥的對決，而她，將是開啟那場戰(zhàn)幕的按鈕……

    她伸出手，望著那蔥白纖細(xì)的手指，也是一樣的白，與那白玉石一樣的白，與這光芒一樣的白，忽然覺得頭腦一陣陣的眩暈……

    莊嚴(yán)神圣的響起，在天地之間顯出浩然博大的氣勢，眾人的聲音遙遙傳來“吾皇萬歲，萬萬歲……” 禮官上前宣讀祭禮，一遍一遍地匍匐臣拜，也不知過了多久，安姑姑領(lǐng)著她們進(jìn)了女眷門的后廳，這后廳不是普通的廳堂，而是依山而建，四面敞開，取自“天地自然”之意，太后坐在高高臺階上，盛裝艷華，貴妃等領(lǐng)著眾人躬身獻(xiàn)禮，一會兒皇上帶著瑞王又過來慶壽，背后跟著一個身著紫紅服色的太監(jiān)，乃是錦衣衛(wèi)首領(lǐng)魏公公。

    謝嫻手卻攥得越來越緊……終于，聽見一個聲音道：“閨秀獻(xiàn)禮，謝家長女謝嫻上壽——”

    時候到了！謝嫻深吸了口氣，從旁邊結(jié)果宮女的托盤，一步步向高臺走去，數(shù)著自己的腳步，終于在離太后兩階之下站住，跪倒道：“臣女恭賀天后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闭f著，把那壽禮舉高于頂。

    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來一個宮女把那托盤接過，安姑姑走過來親自打開，見是一件綴著珍珠的霞帔，笑道：“這個老祖宗倒是穿得上?！闭f著，端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沒有動，只是望著那霞帔……

    謝嫻低著頭，余光里見皇上、瑞王站在太后左側(cè)，魏公公緊緊隨著皇上身后，常青似乎也站在不遠(yuǎn)處，貴妃則站在太后右側(cè)，這種時刻，竟是出奇的安靜，安靜得讓她渾身出冷汗，把頭越發(fā)低了，在袖子里緊緊攥著拳……

    “謝嫻，你過來給哀家戴上。” 太后的聲音也異常的安靜，靜到謝嫻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她低低答了聲“是”，輕輕地站了起來，走上前，抬起頭，見瑞王站在皇上身后，再也不是那副輕松溫潤的樣子，而是面色詭異，深深地望著她……

    謝嫻不敢再看，對皇上與瑞王施了一禮，走到太后跟前，挑起那霞帔輕輕垂下，因?yàn)橄监先钦渲?，微微一抖，金光閃閃，照得人睜不開眼……

    “天后娘娘……”謝嫻正要說話，忽聽一聲尖銳刺耳的哨聲破空響起，一把飛箭宛如流星趕月，”嗖“地一聲直直向太后射來，太后身邊的安姑姑早有準(zhǔn)備，正要以身撲倒太后，卻見謝嫻已經(jīng)撲上前，那箭貼著她的面頰劃過，“嗖”地一聲釘在了太后身后的壽椅上，隨著風(fēng)勢呼呼作響……

    “有刺客！”只聽貴妃尖銳地大叫一聲，場中頓時尖叫四起，四處奔跑，一片混亂，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五個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現(xiàn)，宛如箭一般從三個方向皇上撲來，皇上大驚之下，正要說話，見常青唿哨一聲，瑞王背后閃出十幾個錦衣衛(wèi)，齊刷刷擋在蒙面人的勢頭，蒙面人只得停下與其游斗，他們本身武功不弱，卻禁不住錦衣衛(wèi)人多，不一會兒堪堪就要被擒……

    謝嫻此時已經(jīng)把太后轉(zhuǎn)移到安姑姑手里，安姑姑扶著太后帶著十幾個宮女正向暗道躲藏，忽然回頭望著謝嫻道：“你呢？”

    “我留下?！敝x嫻回頭望著血rou橫飛的廝殺戰(zhàn)場，知道后續(xù)會更麻煩，不敢撤離，催促道：“安姑姑快走，護(hù)著太后要緊?！?nbsp;安姑姑深深地望了謝嫻一眼，嘉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眾宮女進(jìn)了暗道。

    謝嫻轉(zhuǎn)過身，見那六個蒙面人已經(jīng)死了兩個，空氣里彌漫著血腥的氣息，不時會傳來慘叫，女子們早就躲了出去，便是那膽小的守門太監(jiān)，也逃到了外間，唯恐被刀劍所傷，謝嫻第一次見這么血腥的場面，也十分害怕，見那斷崖旁邊有個巨石，可以遮擋身形，抬頭見眾人正在廝殺，無心顧她，靠著根本悄悄溜到了巨石后面，探出頭去看……

    死了兩個，其他三人明顯不敵，若不是錦衣衛(wèi)有心留活口，他們早就命喪九泉，常青并沒有參加戰(zhàn)團(tuán)，而是緊緊擋在皇上與瑞王身前，冷冷地望著戰(zhàn)斗，哪怕有錦衣衛(wèi)負(fù)傷，也沒有動一下。魏公公則與皇上、瑞王站在一起，皺著眉地望著那廝殺……

    不一會兒功夫，三個人漸漸抵擋不住，耳聽唿哨一聲，十幾個錦衣衛(wèi)形成陣勢，左右擊掌，四個人同時“啊”了一聲，拋下了武器，委頓在地。很快有人上前把他們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常青，去，問問他們是誰派來的？”皇上臉上顯出怒意，居然在太后壽辰之日行刺，真真是膽大包天。

    常青忽然抬頭藐了魏公公一眼，見魏公公微微點(diǎn)頭，便走過去伸腳一踢，那蒙面人的面紗掉落在地，露出一張彪悍的面容，常青使了個眼色，旁邊一個錦衣衛(wèi)忽然一刀下去，那人尖聲慘叫一聲，分成兩半，把旁邊兩個嚇得渾身一震。

    “說，誰派來的？”常青冷冷道，聲音與往日并無不同，卻在那慘叫里顯出陰森之意。

    那兩個似乎嚇得張皇失色，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是……是……謝家重金收買的……”

    這話一出口，謝嫻渾身一震，心道果然如此！

    眾人也是臉色大變，皇上轉(zhuǎn)過身望著瑞王，嘴唇不停發(fā)抖，也不知?dú)鈶嵾€是傷心，道：“四兒，你就這兒迫不及待嗎？”

    瑞王“噗通”跪倒在地，抱著皇上的腿道：“父皇，兒臣冤枉，父皇想想，兒臣已經(jīng)辛苦到了這種地步，如何還去冒險(xiǎn)，做出這等不論之事……”

    皇上聽了這話，一怔，似乎心動，忽聽魏公公道：“皇上，還是把先被這些賊人下了詔獄才好，太后還在后面，文臣們都在前廳，不過區(qū)區(qū)一件小事，要讓謝家對質(zhì)也簡單，倒提防被他們傳出什么花樣來……”這是謝嫻第二次聽魏公公說話，其聲音與普通太監(jiān)的尖銳不同，十分嘶啞低沉。

    皇上“嗯”了一聲，又低頭望著瑞王，臉色變幻許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話音未落，忽聽一個錦衣衛(wèi)“啊”了一聲，最左邊那賊人忽然飛躍而起，直直撲向了皇上，只聽“啪”地一聲，巨響，常青與那賊同時分開，那賊本來已經(jīng)受傷，此時再受一掌，當(dāng)場消亡，常青卻也受傷不輕，“嘩啦”吐出一口鮮血，擰眉高喝道：“公公，護(hù)住圣駕……”

    魏公公怔了怔，見最后捆住的賊人“啪”地一聲裂開繩索，閃電般已經(jīng)撲到了眼前，魏公公伸手便擋，卻被一下推到在地，渾身窒息，宛如爆炸了一般爬都爬不起來，暗道不妙，先前看那賊人只是武功不弱，如今竟是絕頂高手？

    二皇子已經(jīng)倒臺，哪里找來這么多一流高手？

    正忖度間，只聽皇上“啊”了一聲，胸前中掌，狂吐鮮血，蹬蹬后退，被瑞王抱住，大叫道：“父皇……”

    正說著，常青已經(jīng)趕到了，先前這些賊人隱藏了實(shí)力，讓他中了暗算，如今出手，便是全力而擊，此時人刀合一，宛如一道紅色的霹靂撲向那賊人，賊人沒想他中招之后，還如此厲害，蹬蹬后退，戰(zhàn)做一團(tuán)……

    錦衣衛(wèi)們早早做好的準(zhǔn)備，只等按照計(jì)劃一步步來，沒想到變生不測，呆滯片刻，都反應(yīng)過來，忙圍了上來，卻有些插不上手，高手對陣，快得迅雷不及掩耳，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是一陣人影婆娑，不要說跳上去幫忙，便是看清誰是誰也難……

    戰(zhàn)了片刻，常青一招凌空長擊，被賊躲過，卻是反手一掌“神龍擺尾”擊打在那賊人的胸前，賊人“蹬蹬”后退，吐了口血，身子晃了晃，錦衣衛(wèi)們一擁而上，正要上前逮住，卻見那賊人伸手踹了一個錦衣衛(wèi)一腳，那錦衣衛(wèi)“哇”地一聲坐在地上，讓開一個缺口，那賊人躲過錦衣衛(wèi)的佩刀，宛如燕子一般，飛出了包圍圈，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刀架在了謝嫻的脖子上。

    “慢！”瑞王忽然站起來道：“保護(hù)謝家小姐……”

    大家聽瑞王這么說，便不敢說上前，那賊人呼呼喘著氣，拽著謝嫻向懸崖之處走去……

    “有種放開她，跟我一招勝負(fù)，若是贏了，便讓你出去如何？”常青分開人群一步步走上前，胸前的鮮血浸濕了大半，聲音雖然一如往日冰冷，腳步卻有些踉蹌，看得出受傷不輕……

    那賊嘿然不語，忽然推開謝嫻，道：“一掌！”說著，便向常青拍去……

    常青上前兩步，凝神進(jìn)招，卻忽聽那賊大喝一聲“死丫頭！”那掌風(fēng)不向常青，卻向著謝嫻拍去，常青暗道不好，撲上去想擋住掌勢，卻見那賊人哈哈大笑道：“一起死吧！”說著，一招“大鵬展翅”，推下謝嫻，拖著常青一起向懸崖下掉去……

    謝嫻只覺得周圍“嗖嗖”風(fēng)聲，渾身喘不過氣來，只道“吾命休矣”，正閉眼待死，忽覺身子被緊緊抱住，睜開眼，風(fēng)馳電掣里，見到常青的臉，冷峻宛如石雕，并不看她，而是緊緊盯著崖底，便在那跌落的瞬間，忽然把謝嫻凌空拋出，只聽“啪嗒”一聲，謝嫻高高躍起，又猛然下落，跌在了一團(tuán)樹枝上，稀里嘩啦向下墜落，卻因?yàn)榫徚藘删?，沿著樹干，輕輕落地。

    謝嫻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跌坐在樹下，扶著樹干站起來，見身上并無損傷，只是衣衫被刮破了許多，擦了擦臉上的灰，自己……沒死？

    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掉下來，又不會武功，居然沒死？

    謝嫻打量著那樹枝，想起方才常青那一拍，腦袋“嗡”地一聲……

    他……他為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