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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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以楠又道:“是因為林果?!?/br> 這下郭義眼里的詫異變成了難堪,他不自在地拿起手中的水杯,用喝水來緩解尷尬。 之前丁以楠還曾想過,或許林果只是原因之一,郭義辭職還有別的因素。但現(xiàn)在看來,林果就是百分之百的罪魁禍首。 他慶幸沒有選擇用微信來進行溝通,因為看郭義現(xiàn)在這回避的態(tài)度,如果他用微信來說這事,可能郭義會直接不回消息。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丁以楠坦白道,“我和霍師都是gay?!?/br> “噗——” 聽到這話,郭義嘴里的水全噴了出來,這倒是丁以楠沒有預想到的。 他眼里的難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訝、難以置信,仿佛在懷疑這里是什么妖精盤踞的盤絲洞。 “我和霍師是戀人,而且,”丁以楠頓了頓,挑了個郭義能聽懂的說法,道,“我是下面那個?!?/br> 昨天林果的原話是他把郭義給睡了,但丁以楠實在是摸不準兩人誰上誰下。 郭義有一米八五,林果有一米八出頭,兩人的身高差并不大。加上林果氣場強大,一看就是主導的人,所以丁以楠其實心里更傾向于郭義可能是下面那個。 他這么坦誠地告訴郭義他自己的型號,就是想讓郭義不要覺得難堪,就算被人上了,也不代表他以后就抬不起頭來。 郭義的眼神果然變得很復雜,他上下打量了丁以楠兩眼,喃喃道:“看不出來?!?/br> “是?!倍∫蚤?,“可能你們會覺得gay都是娘娘腔,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br> “我真的看不出來。”郭義垂下眼眸,表情糾結地搖了搖頭,“沒想到林老師跟丁總你都……” 哦,好吧。 丁以楠突然反應過來,敢情林果還是下面那個。 真有意思,“被人睡了”非說成“把人睡了”,看來這人還挺有女王范兒。 “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丁以楠問。 郭義看向丁以楠,然后搖了搖頭。 “可能你并不想讓我知道你和林果的事,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些事在我和霍師這里都不算什么。”丁以楠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再安排你跟林果接觸。所以,辭職的事,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話已經(jīng)全部說開,丁以楠也足夠真誠。郭義垂下頭來,沉默地看著手里的水杯。 片刻后,他點了點頭。 郭義算是穩(wěn)了下來,但丁以楠還是得另外招新人。 這些天,除了篩選簡歷以外,丁以楠還會去市里四處轉(zhuǎn)悠,找合適的寫字樓。 不得不說,其實他很羨慕袁峰團隊的辦公場所。在鬧市區(qū)中擁有自己公司的一席之地,這應該是每個當老板的人的夢想。 如果可以,丁以楠也想找到一處既現(xiàn)代又舒適的辦公室,他相信霍執(zhí)瀟也會更喜歡那樣的工作環(huán)境。 時間很快來到周末晚上,建筑業(yè)界的知名人士紛紛齊聚市內(nèi)某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大廳。 丁以楠還是穿著霍執(zhí)瀟送他的那套墨綠色禮服,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不再需要隨時等候霍勛的召喚。 主辦方特意把霍執(zhí)瀟和霍勛的座位安排到了一起,在進入會場之前,霍執(zhí)瀟先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丁以楠獨自來到座位上,就這樣和霍勛打了個照面。 “霍總?!倍∫蚤鲃哟蛘泻舻馈?/br> 霍勛聞聲看向丁以楠,隨即便皺起了眉頭,道:“丁助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穿禮服要打領結?!?/br> 丁以楠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領帶,淡淡笑道:“是的,霍總。不過我今天出門之前試了試,還是打領帶更好看?!?/br> 霍勛聞言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丁以楠竟然會反駁他的意見。 這時霍執(zhí)瀟來到座位上,霍勛不再關注丁以楠,而是問霍執(zhí)瀟道:“這次有信心拿獎嗎?” 霍執(zhí)瀟大喇喇地在霍勛身旁坐下,無所謂道:“隨緣?!?/br> 霍勛的表情有些不高興,但很快恢復如常,泰然自若地看向頒獎臺。 此次這個建筑大獎分為好幾個類別,而霍執(zhí)瀟提名的是近幾年大火的鄉(xiāng)村建筑設計,跟他一起提名的還有另外四位設計師。 湊巧的是,霍勛正好是這個環(huán)節(jié)的頒獎嘉賓。 當霍勛一步步走上頒獎臺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一邊小聲議論,一邊看向了霍執(zhí)瀟。 想想也是,大家都不是傻子。 主辦方特意安排霍勛來頒發(fā)這個獎項,如果最后得獎的人不是霍執(zhí)瀟,那肯定會搞得霍勛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臺上。 主辦方當然不會做這種事,因此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能猜到,最后霍勛嘴里念出來的名字,90%的可能都是霍執(zhí)瀟。 不過在看了其他四位設計師的作品介紹后,90%的可能變成了100%的篤定。其他幾位的作品都中規(guī)中矩,符合鄉(xiāng)村特色,只有霍執(zhí)瀟的作品在規(guī)矩中帶著變數(shù),開發(fā)了鄉(xiāng)村建筑的更多可能。 再加上他的作品是公益項目,又是給孩子們帶來希望的圖書館,光是這一點就讓他的作品比其他幾位的作品更有意義。 霍執(zhí)瀟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獲獎者,丁以楠相信在座的其他人也會這樣認為。 沒幾分鐘后,臺上的霍勛笑著念出了自己兒子的名字,任誰都看得出他眼里的驕傲和自豪。霍執(zhí)瀟整理好西裝下擺,邁著長腿來到了頒獎臺上。 “大家都知道,小霍設計師是我們霍老師的兒子,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敝鞒秩四弥挚?,念著炒熱氣氛的臺詞,“不知道小霍設計師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想呢?” “有?!被魣?zhí)瀟拿著獎杯來到話筒前,從容不迫地調(diào)高了話筒的高度,“在這里我想特別感謝一個人?!?/br> 聽到這話,霍勛立馬挺直了腰背,臉上的微笑變得更濃,那樣子就像是在等待霍執(zhí)瀟說出“父親”這兩個字。 “最近幾年,我一直受到一個困擾,就是要堅持自己,還是要迎合市場?!被魣?zhí)瀟道,“我相信大多數(shù)設計師都會經(jīng)歷這個困擾,而直到最近我心里才有了答案?!?/br> 霍勛轉(zhuǎn)頭看了霍執(zhí)瀟一眼,臉上仍舊保持著微笑。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可能我已經(jīng)忘記了沉浸在設計當中是怎樣一種奇妙的感覺。是他讓我找到了自我,迸發(fā)出更大的能量。如果沒有他的日夜陪伴,我相信我的事業(yè)一定不會進展得這樣順利?!?/br> 隨著霍執(zhí)瀟說得越多,霍勛臉上的微笑也越來越僵硬。因為日夜陪伴霍執(zhí)瀟的人,肯定不是他霍勛。 然而霍執(zhí)瀟并沒有直接點明他感謝的人是誰,只是看著丁以楠的方向,曖昧不清地說道:“謝謝你,老婆。” 臺下響起了口哨和起哄的聲音,丁以楠甚至聽到身后有人在問:“霍執(zhí)瀟結婚了嗎?” 這一頒獎環(huán)節(jié)很快結束,主持人又邀請出了另一位頒獎嘉賓。 霍勛和霍執(zhí)瀟回到了座位上,和霍執(zhí)瀟的輕松不同,霍勛眉頭緊鎖、滿臉凝重,沒坐五分鐘便離開了座位。 而霍勛一走,霍執(zhí)瀟便偏過頭來,對丁以楠小聲道:“老婆,喜歡我的獲獎感言嗎?” 丁以楠沒有回答,而是壓低聲音道:“霍總沒問你什么嗎?” 剛才霍勛和霍執(zhí)瀟一同從臺上走下來,兩人全程都沒有交流,這一點讓丁以楠隱隱覺得不妙。 果然,就在這時,丁以楠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是霍勛發(fā)來的消息。 【霍勛:來吸煙處?!?/br> 丁以楠收起手機,對霍執(zhí)瀟道:“我出去一下?!?/br> 頒獎典禮正在進行中,宴會廳外的吸煙處只有霍勛一人。 他整個人站得筆直,雙手優(yōu)雅地插在西裝褲里,眼神眺望著窗外的夜景。 丁以楠做了個深呼吸,走到霍勛身邊,主動打招呼道:“霍總?!?/br> 霍勛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看著丁以楠問:“他的老婆是誰?” 丁以楠抿了抿嘴唇,緩緩開口道:“霍總,有件事……” “是你嗎?”霍勛冷冷地打斷丁以楠道。 丁以楠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緊張得不像話的心跳,道:“是。” 霍勛沒有立馬表態(tài),而是從西裝上衣的內(nèi)兜里拿出一個扁平的金屬煙盒,接著又從外兜里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打火機,慢悠悠地點燃了一根煙。 他看向窗外,吐出一口煙霧,像是在鋪墊后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這歲數(shù),什么場面我沒見過?!?/br> 話雖這么說,但丁以楠隱隱發(fā)現(xiàn),霍勛拿煙的那只手,似乎有些微微顫抖。 第58章 xx派對 “他不同意?!?/br> 回程路上,丁以楠坐在副駕駛座上,表情淡淡地把玩著手里的設計獎杯。 “然后呢?”霍執(zhí)瀟看著道路前方,樣子并不怎么意外。 “沒有然后了。”丁以楠放下獎杯,看向霍執(zhí)瀟道,“就只是不同意?!?/br> 養(yǎng)過狗的人應該都知道,訓狗是一項技術活。你無數(shù)遍地教它不準上床、不準扒飯桌,但有的狗狗就是不聽話,無論怎樣都教不會。 后來你漸漸放松了管教,偶爾允許它上一次床、偶爾在吃飯時喂它一根骨頭,但從那時候開始,你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預感,狗子再也管不住了。 霍勛應該就是這樣的心理,他知道他管不住霍執(zhí)瀟了。 人一旦松懈下來,想要重新收緊便極其困難。霍勛一直對霍執(zhí)瀟采取高壓態(tài)度,效果非但不好,還讓父子倆關系緊張。后來霍勛索性改為放養(yǎng),只是讓丁以楠充當牧羊人的角色,結果便是霍執(zhí)瀟的設計恢復了以往的水平,父子倆的關系也有所緩和。 人都會傾向于做輕松的事,霍勛也不例外。丁以楠能看出霍勛已經(jīng)接受了霍執(zhí)瀟自立門戶,甚至還對此持有鼓勵的態(tài)度,只不過他應該是沒想到—— 自家的羊竟然被牧羊人給拐跑了。 霍勛不會不知道,在雙方都適應放養(yǎng)的狀態(tài)下,再重新改為圈養(yǎng)會有多困難。更別說沒了丁以楠,他壓根都沒法跟霍執(zhí)瀟溝通。 “反正我不會同意?!被魟自诶吧限魷缡种械臒?,對丁以楠道,“你們這樣不正常?!?/br> 聽到預想當中的回答,丁以楠反而淡定下來,問道:“霍總,您什么場面沒見過?” 霍勛被噎了一下,滿臉都寫著“大意了”三個字。 丁以楠繼續(xù)道:“霍執(zhí)瀟是什么性子您再清楚不過,那為何不讓您跟他都輕松點呢?” “我說了,我不會同意?!被魟讘遣幌朐俣嗔倪@個話題,對丁以楠扔下一句“你們不會得到我的祝?!?,接著便回到了宴會廳里。 “要我去勸他嗎?” 時間拉回現(xiàn)在,霍執(zhí)瀟在一處紅燈前停下車,看著丁以楠問。 “你去勸?”丁以楠覺得好笑,“你不氣他就行了。” “那怎么辦?”霍執(zhí)瀟道,“他是個老頑固,沒那么容易說動。” “不。”丁以楠搖了搖頭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他其實已經(jīng)妥協(xié)了?!?/br> 霍勛只是表達了不同意的意思,而沒有強迫丁以楠和霍執(zhí)瀟分手,這說明他心里知道,他做什么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