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急什么啊你,還沒走呢就想跑了。”我打擊他,他不受影響:“就開在綠影廣場那邊,離你家也不算遠。” 可是最后誰的約定我也沒有去,期末考試結束不久,明月的mama給我打了電話,她讓我來見見明月。 我心里打著鼓,不敢多問,只能收拾著去了。 醫(yī)院離我家很遠,坐公交要兩個多小時,特別是06年的公交還不是很快,也不是每一個都是空調車,悶熱的車廂幾乎要了我的命。 我剛到醫(yī)院,就在門口看到了明月mama,她看到我,疲倦的笑了笑:“小柏?!?/br> “阿姨?!?/br> “走吧?!?/br> 我隨她東拐西拐到了住院部,一路我們都很沉默,進了電梯她才說:“明月她......我們想了一切辦法了,小柏阿姨求求你,這幾天陪陪她吧?!?/br>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雖然一路上我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當我聽到時我卻還是不相信:“什么意思,您說的是什么意思?” “最后幾天了,小柏,咱們都陪陪她吧。” 明月mama在進病房前,擦干了眼淚,我隨著她進了重癥看護室,各種儀器四處擺著,中間有個瘦的可怕的女孩。 “小碗?!?/br> 她帶著呼吸器,虛弱的握了我的手,她用嘴型說了幾個字:你來啦。 我重重的點頭,不忍心看她光禿禿的頭和深陷的眼窩,我問她:“怎么不叫葛青他們呢?”她做嘴型:不好看。 我忍著心里的痛,笑著說:“這會還臭美呢!” 她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每個動作都非常的費勁,她指了指旁邊,她爸爸抱著一個睡著的小嬰兒。 明月mama介紹:“這是宛憶明。” 我走過去看了看小孩,那么小,那么脆弱。 明月mama站起來:“小柏你還沒吃飯吧,阿姨先帶你去吃午飯?!?/br> 出了病房,我問:“醫(yī)生,是放棄治療了嗎?” “她太痛了,特別是一到晚上,就疼得無法入睡,渾身是汗。什么也不想吃,最后都只能輸營養(yǎng)液......” 不知道明月mama是把心事藏了多久,她不斷的對我傾吐:“我不能這么自私的讓她痛苦地這樣活著,上個星期她給我說,mama,我太痛了,太痛了啊?!?/br> 我呆呆的撥弄著飯菜:“那,把朋友都叫來吧,讓他們見見明月,大家一起陪著明月?!?/br> 她搖搖頭:“她不讓,她覺得不好看,她還說,只有你不會嫌棄她。” 我再也吃不下飯,對明月mama說:“我,我出去一下?!蔽覜_到醫(yī)院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白色的醫(yī)院大樓讓我窒息,濃烈的消毒水味讓我的胃不停地抽搐,我移步到椅子上,看著刺眼的陽光,想起前世明月走了好幾天我才知道,當時完全無法接受,直到參加了她的葬禮。 當時我對明月真的很忽略,我除了學習就是想著戚斯年,后來我后悔無比。 我突然覺得重生是對我的懲罰,是要看著我愛的人再一次離開我,去懲罰我前世對他們的虧欠。 既然是懲罰,那我就盡力去償還——還好此生我還有機會。 我不知道為什么此生明月選擇在去世前叫我來了,因為前世她沒有,不過我沒問,我只是默認了這是對我的懲罰。 “哈利盯著這不太可能的組合,沒留神撞到了一副盔甲上。稀里嘩啦的響聲把他從沉思中喚醒了。他怕費爾奇出現(xiàn),趕快沖向大理石樓梯,跑到下一層走廊上。他把耳朵貼到盥洗室的門上,但什么也聽不見。他輕輕地推開了門。 德拉科.馬爾福背著門站著,手扶著水池邊,淡黃色的腦袋低垂著?!?/br> 我給明月讀哈利波特,她一直非常喜歡德拉克馬爾福,因為她覺得他又帥又是個貴族又冷酷。 我連這讀了兩天才把一本書讀完,我給她說:“等哈7出來,我們一起去看。” 她這會狀態(tài)比較好,撤去了呼吸器,她笑:“我恐怕等不到了。” 我忙說:“那我告訴你結局好不好?” “騙人,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嗎?” 她點了點頭:“我信?!?/br> “哈里最后打敗了伏地魔,長大以后娶了羅恩的meimei金妮,羅恩和赫敏結婚了,你最喜歡的馬爾福娶了一個貴族小姐?!?/br> 明月輕輕握住我的手:“多好啊,大家都得到了幸福。” 我吐舌頭:“我的斯內普死了。” “總是有人會走在前面,不過不代表她不幸福。”明月說:“小柏,你的短信我都看到了,我本來不想叫你來,可是我真的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br> “你要不叫我,我一定會很生氣的。” “如果有下一世,我做你的女兒好不好?” 我笑她:“干嘛不做葛青的女兒,他長得帥;做李目的女兒也不錯啊,他會是個細心的爸爸......” 她搖頭:“可是只有你會一直守護著我。” 我終于忍不住,趴在她身上痛哭:“好,我答應你。”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明月一直輕輕地摸著我的頭,她輕哼:“葉子,是落在天上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晚上戚斯年給我打電話,他說:“你哭過了?聲音都啞了?!?/br> 我不愿瞞著他:“明月要走了?!?/br> “走?”他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去哪兒?” “......” 他明白過來,“哦”了一聲,也沉默了,好久他才問:“其他人知道嗎?” “她只告訴了我?!?/br> “小柏,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告訴其他人,如果明月就這么走了,對每個人都是傷害,我想明月也不想一個人就這么走了吧?”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交給我吧,”戚斯年說:“你等我給你電話?!?/br> 作者有話要說: ☆、煙火 無論我和戚斯年吵架吵得多么厲害,遇到問題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他。 有時光是想想有他在,我就會覺得安心一點。 第二天我依舊去找明月,她還在睡覺。她現(xiàn)在越來越多眠,醒來的大多時候就會覺得疼,只要不是疼的難以忍受,她會笑著說沒事。 我不知道她還能支持多久,也許是幾天以后,也許是明天,也有可能是現(xiàn)在。 中午時明月才醒過來,她笑著拉拉我的手:“你吃飯了嗎” 我隨便吃了點東西,這會的明月基本上什么也不能吃了。她今天的狀態(tài)還不錯,醫(yī)生來了幾次給她量血壓,她都能稍微抬起胳膊,我問她:“不疼吧現(xiàn)在?” “恩。”她眨眨眼睛算是回答我了。 明月爸媽也坐在旁邊,這兩天她在國外的外公外婆也回來了,老年人受不了這個打擊,明月mama就讓他們呆在家里。 我不知道戚斯年到底怎么計劃的,我隔幾分鐘就看看手機,希望他給我打電話。 晚上我去食堂吃晚飯,戚斯年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他叫我到門口接他。 我小跑過去,看到了一群人,除了有葛青,李目,王沁還有王澤以及平日里和明月關系好的女生。 我看到他們,半天說不出話,戚斯年說:“一會天黑了我們再行動。” “你們要干嘛?” 李目笑:“給明月放一場煙火?!?/br> “這是醫(yī)院!”我瞪他們:“不被趕出去才怪?!?/br> 王沁不耐煩:“啰啰嗦嗦,不會的,你就放心吧?!?/br> 我看著他們大包小包的拿著東西往醫(yī)院里面搬,我只能祈禱他們誰的爹是個什么高官。 戚斯年握著我的手:“不用緊張?!蔽覈@氣:“不知道明月會不會喜歡?” 為了給明月一個驚喜,我繼續(xù)回病房陪她,而戚斯年他們在下面準備。 七月底的天黑的特別晚,我等到快八點半才等到病房外傳來嘈雜聲,明月的病房在三樓,一樓的人說話大點聲我們都能聽見,明月mama站起來看下去:“外面怎么了?” 她還沒有走到窗前,就看到巨大的禮花升到了天空之上,“砰”地一聲,點亮了整個天空。 “宛明月!”下面有人喊道。 我讓明月爸爸幫忙把明月的床搬到窗邊,好讓她能看見,醫(yī)院的床是可以搖起來的,明月驚訝的看著下面的一切。 她張了張嘴,說的聲音非常小,不過我還是聽得很清楚,她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說了一遍。 “對不起,我還是把他們都叫來了。” 明月移動了一下手指,我握住她,感覺她也想要回握我。 醫(yī)院外的空地上擺了很多碗,里面裝著水,旁邊點燃了很多蠟燭,水里如同倒映著月亮的光芒。 “明月!我愛你!”王澤在樓下撕心裂肺的喊:“我愛你!”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mama,誰知她mama朝樓下喊:“謝謝你!” “宛明月!我喜歡你!”這一聲是葛青喊的。 “明月!我們愛你!”大家一切喊了起來,我看見明月的眼睛紅了起來,煙火再一次放了起來,明月爸爸關了燈,她的臉在煙火的光線下忽明忽暗,我想起了楊過給郭襄放的煙火。 煙火那么美,卻只有一瞬間。 “謝謝?!彼α恕?/br> 我不知什么時候天徹底暗了下來,明月握著我的手也垂了下來,醫(y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我們被推了出去。 我癱坐在門外,腦子里想起了陳靈素的那首詩: “我路過山的時候山不說話 我路過海的時候海不說話 我乘著的毛驢一步一步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