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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蝕骨沉淪在線閱讀 - 第551節(jié)

第551節(jié)

    忽然,琰琰走了過來,他還跟凌語芊說,爺爺想吃火龍果,他打算與她一起去買回來給爺爺吃。

    凌語芊看看他,又看看池振峯,隨即溫柔微笑地應了一聲好。

    “yolanda……”池振峯也已經(jīng)回過神來,喊她。

    凌語芊視線重返他的身上,絕美的容顏依然一臉平靜,語氣卻是堅決不悔,“振峯,我的意思剛才都說清楚了,希望你能諒解,支持我,我真的無法那樣對野田駿一,你也不希望我做一個忘恩負義,自私薄情的人對不?”

    她的意思,他當然清楚,只是,接不接受贊不贊同又是另一碼事,然而,卻又如她所說,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不是一個自私薄情的人,否則,也不會值得他去愛了。

    “總之你記住,我愛的人,是賀煜,你真的不用為賀煜擔心?!?/br>
    是為賀煜擔心嗎?又或者,實際上是為了自己?迎著她晶亮炙熱的眼眸,池振峯心虛地別開了臉,一會,在琰琰的催促聲中恢復過來,忽然也道,“好,我支持你,我會跟伯父伯母他們說?!?/br>
    凌語芊一喜,對他感激頷首,隨即拉起琰琰,直接下樓去。池振峯目送著她們,許久,終也抬步,回到病房。

    發(fā)現(xiàn)只有他一人,季淑芬不禁問起凌語芊,聽聞她和琰琰到樓下買水果去了,又迫不及待地轉(zhuǎn)問事情談得怎么樣,凌語芊是否答應了搬到賀家。

    池振峯來回看了夫婦倆,稍后,歉意萬分地說自己無能為力,勸不動凌語芊,當然,他并沒把真正理由相告。

    季淑芬重重地失望,悲傷,且忍不住低啜出來,“我就知道她不肯,她還在埋怨我,恨我,是啊,我曾經(jīng)那樣對她,她又怎會這么快原諒我,是我活該,是我自討苦吃!”

    “伯母,您別自責,不關您的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根本就是因為我!不,我要去求她,我跪下求她,總之,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搬進賀家,她是阿煜的妻子,是我們賀家的媳婦,理應跟我們住在一起,等下我就跟她說清楚,只要她肯搬回賀家,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看著季淑芬一臉悔恨,與從前判若兩人,池振峯心里暗暗唏噓和幽嘆,但生怕等下她真的會這樣做,給凌語芊帶來為難,終還是把真實原因告訴了她。

    季淑芬聽罷,又是深深的一怔,幾滴淚水,靜靜蓄在眼中,好一會,再度開口,“她真的移情別戀,真的喜歡上那個野田駿一?可她不是最愛阿煜嗎,這么多年她一直沒找上別的男人,一直沒改嫁,就因為她心里一直有阿煜,現(xiàn)在這樣,她是打算徹底放棄阿煜了?她怎能!怎能這樣!”

    “伯母,您想多了,不是這么一回事,她只是因為不想傷害野田駿一,你想想,野田駿一幫了她那么多,她怎能說搬走就搬走,她是那么善良,怎么會傷害幫過她那么多的人。所以,給她一點時間吧?!?/br>
    “給她一點時間,那要多久?萬一……她一直不搬進來呢?你也說了,她是個善良的人,她要是一直不忍心傷那個野田駿一呢?”季淑芬的臉上,沒有半點樂觀,情急之中,猛地抓住池振峯的手臂,央求,“振峯,你再想想辦法,讓她給我們一個時間,我真的承受不住這樣無限期的等待,你跟她說說吧,要不,我來求她,你幫口,我給她下跪……”

    “呃,伯母,真的不用這樣,你這樣只會讓她為難,我們再等等看,我想不用很久的,我答應你,接下來我會繼續(xù)找機會勸服她?!?/br>
    “真的?可是……”

    “好了,就按振峯的話去辦吧,你別再為難振峯,也別……為難她?!币恢背聊馁R一航猛然插了一句,絕然的語氣夾雜著絲絲無奈。

    室內(nèi),總算安靜下來,不一會再起sao動時,是凌語芊與琰琰回來了,她們不但買了火龍果,還有蘋果,香蕉,獼猴桃,琰琰事不宜遲地拿著火龍果剖開,呈給賀一航。

    賀一航心頭一蕩,欣慰歡喜漸漸把方才的惆悵失落壓了去,接過火龍果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季淑芬邊上看著,心里不自覺地生起些許羨慕,卻忽見,那抹可愛的小身影轉(zhuǎn)至她的跟前,也給她遞來一塊,她詫異,驚喜,久久都無法動彈,直到池振峯輕喚一聲,她才蘇醒,迫不及待地接過,哽咽著嗓子道出謝謝二字。

    琰琰沒回應,一派淡定地轉(zhuǎn)向池振峯,池振峯眸色溫柔而寵溺,下意識地道謝,這次,琰琰禮貌地回了一聲不客氣,最后,終輪到凌語芊。

    凌語芊拿著吃了兩口,雙眼下意識地朝池振峯瞅了一下,想知道他是否跟季淑芬說了,池振峯會意,沖她點點頭,她明了,放下心來。

    房里的氣氛慢慢轉(zhuǎn)向歡快,大家都暫且把剛才那件事拋開,樂也融融。

    那天,池振峯說賀煜過幾日就回來,而事實上,他們等不到賀煜歸來,反而是……野田駿一要離開。

    這天早上,野田駿一跟凌語芊說錢已籌備好,她隨時可以拿給池振峯,接著還說,他有事得回美國一趟,大概一個月后回來。

    凌語芊先是為錢的事欣喜,繼而又大感愕然,不禁問他因什么事回美國,還去那么久。

    似乎早有準備,野田駿一馬上回答是那邊公司出了一些意外,野田宏召喚他回去一趟,為了不讓她擔心,他還補充說事故的情況并不復雜,他會盡快處理妥當,盡快回來。

    不復雜?不復雜要用上一個月嗎?凌語芊雖沒掌管過大企業(yè),但以前畢竟跟隨賀煜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情況,于是,對野田駿一前后矛盾的話心生疑惑,而且,據(jù)她所知,美國總公司那邊的事務早交給了他的堂哥打理,根本用不著他。

    當然,迷惑歸迷惑,她沒追問,既然他這么說,她應該相信他,再說,就算事有蹊蹺,他不想明說,估計也是自有原因,她不能干涉。

    稍作沉吟后,她沖他點點頭,叫他放心去,他不在的時候她會看好公司,且照顧好自己和琰琰。

    野田駿一頷首,忽然,又提出一個要求,他想今晚帶她出去逛逛,去千尋山,而且,只帶她一個人去。

    千尋山,顧名思義,夢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那是情侶聚集地,傳聞,很久很久以前,有對戀人私奔到此,男子因為途中奔波過度,支撐不住,性命危在旦夕,女子跪在地上,整整一夜,對著天空苦苦祈禱和乞求,第二天,本是奄奄一息的男子忽然好了起來,后來與女子就在那山上定居,白頭偕老。

    很俗卻很動人的傳說,人們認為山上有靈氣,起初是附近的戀人相約去山頂跪拜,祈禱能與自己的另一半白頭偕老,而沿襲到了現(xiàn)今社會,人們盡管不再像古時那么迷信,卻依然有不少情侶慕名而來,曾經(jīng),賀煜還是楚天佑的時候,就帶她去過。

    那一年,野田駿一陪她從美國回中國的時候,他曾提過千尋山,希望找個時間帶她去感受體會一番,她一怔,卻也答應了,可惜,后來發(fā)生的種種,她與賀煜重逢,回到賀煜身邊,令他這個夢想再也無法實現(xiàn),而今,他再一次提出,她自是無法拒絕。

    夜晚,把琰琰交給褚飛看管,他帶著她出發(fā),一路上,高興難掩,布滿激動神色的眼眸不時地從路面調(diào)離,看向身側(cè)。

    凌語芊每每都會回以微笑,同時,心里又有那么點微澀和疼痛,僅僅只是這么一件簡單的事,卻足以令他興奮成這樣,他真是個容易滿足的男人。想罷,她不自覺地伸出手,握在他空置出來的一邊手上,先是感受到他輕輕一震,繼而,只見他迅速翻轉(zhuǎn)過來,將她整只柔荑裹進掌中。

    兩手相牽,十指相扣,彼此都不吭聲,靜靜的感受,直到抵達山頂,看到周圍各形各色的情侶們遍布滿山上各個角落,景象繁華,浮光悸動,兩人方回過神來。

    他的手,依然牢牢地牽住她,從車內(nèi)出來后,帶她走到山頭最邊端上。

    頭頂,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遠方,是g市美麗的夜景,涼風徐徐,拂面而來,迷醉了人心。

    “丹,假如我現(xiàn)在跪下對天祈禱,我們是否真的會永遠在一起?”忽然間,野田駿一發(fā)話,溫暖的大手依然緊握住她。

    凌語芊一怔,目光從遠處收回,滿眼錯愕地看著他,只見他眸光灼灼,深暗中透著真摯,在她來不及反應時,高大的身軀猛然往下,他真跪了下來,而且,迅速閉上眼,低吟出聲,“凡夫俗子野田駿一,在此虔誠地懇求月老大人,保佑我和丹永遠相伴相隨,白頭偕老?!?/br>
    凌語芊美目頓時瞪得更大,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只有那盈盈水眸光影劇烈晃動,由驚詫,轉(zhuǎn)震驚,再轉(zhuǎn)激動,最后,熱淚盈眶。

    周圍突然sao動起來,她知道,那是因為野田駿一的舉動吸引了山上的人群,這些人,雖也是情侶,可畢竟是二十一世紀,大家來這里不過是圖個愉快,沒人真的會再像古時那樣跪下祈禱,唯一這樣做的人,只有野田駿一!

    ☆、【衷其一人,愛 ta 一生】大結(jié)局(1)他回來了!

    “那人是不是傻子啊,竟然真的相信那個傳說,真的這樣做。”

    “長得挺帥的,用不著這樣吧!”

    “估計是受什么刺激了……”

    傻子?對,他確實是傻,而她,竟然跟著他傻起來。就在四周不斷傳來竊竊私語之際,凌語芊忽然也跪了下來,她弄不懂自己為何會這樣做,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讓那些人看他笑話,不能讓那些人把他當傻子,又或,即便真的被人說,也應該是一對傻子。

    對于她此舉,野田駿一是萬萬料不到的,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來,詫異又驚喜地盯著她。昨天晚上,老頭子最后一次聯(lián)系他,再度提醒他,本次暗殺任務非常棘手,比以往都危險,問他是否真的決定接此任務,他猶豫思慮了一會兒,毅然給出確定的答案,然后,老頭子也不再多說,只道等下就把錢轉(zhuǎn)到他賬戶,望他盡快啟程去美國,還說會幫他買巨額保險,屆時是禍是福,看他個人造化。

    長時間在槍口上生活,他自然清楚那些危險,即便他身手很了得,卻也沒能力決定自己的生死,正如老頭子所說,是福是禍,聽天由命,他不敢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活命回來,故他希望,在去之前,能實現(xiàn)隱藏心中多時的一個夢想,那么,不管此去是生是死,都已足矣。

    然而,他想不到,她會跟著他一起跪下!難道是老天爺聽到他的祈禱,憐憫同情他,給他一個驚喜?那么,老天爺,你能否再眷顧我一次,讓我這次的暗殺任務順利完成,活著回來?老天爺自是沒法回答他,他則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回來,與她白頭偕老!

    由于激動亢奮,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凌語芊不知他內(nèi)心所想,只以為他是因為她的舉動高興,略覺窘迫之余,疼惜再次襲上心頭。

    野田駿一,要是我們能早點認識,在我認識賀煜之前就相識,那該多好。

    內(nèi)心深處,冷不防地響起這么一句話,但很快,她又自嘲地笑了,有時候,時間確實是決定愛情的重要因素,可她無法確定,就算野田駿一較賀煜早認識她,她是否就跟野田駿一在一起,愛情,很玄,沒有人,能把它cao控通透,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負,譬如,像現(xiàn)在這樣,給他帶來快樂。從來都是他呵護她,給她歡樂,現(xiàn)在,她也該學著回報一下。

    空間,仿佛靜止了,時間,仿佛停止了,他們?nèi)魺o旁人地跪在地上,相互對望,身后那些人,各種點頭評足的言語,已從耳畔絕緣,彼此聽到的,是對方的心聲,彼此看到的,是對方真誠而美好的容顏,等到他們覺得夠了,才終止。

    “腳疼不疼?我給你揉揉?!?/br>
    旁邊剛好有一顆大石頭,野田駿一將她抱到上面,輕揉著她的膝蓋,動作小心翼翼,格外溫柔,一會,他忽然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她,嗓子帶著發(fā)自咽喉的哽咽,“丹,謝謝你,我真的想不到你會陪我一起下跪,陪我一起祈禱,我……會永遠記住今晚的?!?/br>
    凌語芊微微一愣,心潮也迅速蕩漾開來,是啊,她也想不到自己會……可膝蓋上傳來的痛,證明剛才她確實那樣做了。猶記得,當年賀煜帶她來的時候,曾戲謔作弄要她陪他一起跪下祈禱,雖然那只是說笑,但她知道,只要當時她一說好,他會真的拉她一起跪下的,結(jié)果,她當然沒如他所愿。反而今夜,她與另一個男人……

    她不由抬起頭,重新看向遙遠的夜空,在那一幕幕灰暗中,她看到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心里頭,更加百味陳雜,她分不清,那是何種感覺。

    野田駿一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數(shù)秒后,重新低頭為她揉著膝蓋,直到差不多了,再抬頭,“好些了嗎?”

    他溫柔依舊,凌語芊回神,沖他點點頭,看到他幫她拉下褲管,就在她旁邊的石塊坐下,不再吭聲。

    凌語芊也靜默片刻,望著他,出其不意地問,“駿一,你昨天說到美國后恐怕無法跟我通話,是不是因為你爺爺?你怕你爺爺知道我們又在一起,又想點子占我便宜?”

    呃……野田駿一一怔,急忙否認,“不,不是因為他?!?/br>
    “那是因為什么?”凌語芊趁勢追問,說出心中顧慮,“我總覺得,你這次去美國并非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因為你不想我擔心,于是沒讓我知道?可是駿一,你知道嗎,我很感謝你對我好,但我希望自己也能對你好,至少,讓我關心你,跟你分擔一些我能分擔的事?!?/br>
    嗯,他何嘗不希望她對他好,那是他夢寐以求的,然而,這次的事他無法如實相告,一旦說了,事情就再也無法繼續(xù)下去了,善良如她,又怎會讓他去冒險!斷然不會的!

    丹,你有這份心,我已經(jīng)很高興,很滿足,這樣,已是對我的莫大幫助和鼓舞!

    懷著激動的心情,他依然沒有照實說,依然堅持之前的借口,凌語芊見狀,盡管還是憂心忡忡,卻無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興許,是自己想多了,既然他不肯說,自己何必給他添加麻煩,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這臨別之際,好好地陪他。

    接下來,她不再糾結(jié)于這個話題,靜靜地陪他坐下去,雖沒情話綿密,可彼此的心靈都異常寧靜、舒適,將近十二點鐘,她考慮到他明天要早起坐飛機,為了讓他好好休息,提出回家,不料,他卻說他不累,就算坐到明天,他也愿意。

    她笑了,美麗的容顏,掛著淘氣的取笑,終還是堅持回去,甚至不惜謊稱自己放心不下琰琰,她還答應他,等他回來再陪他來一趟。

    假如,她事先知道后面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她一定不會這么快就離開,她會陪他呆到明天,后天,甚至讓他無法前往美國,可惜,沒有如果,她不擁有預知能力,無法改變未來的命運和發(fā)展……

    翌日,野田駿一走了,他沒讓凌語芊送機,說是怕她傷感,舍不得他走,他明明笑著說,凌語芊卻仿佛見到他眼中帶著nongnong的傷感,刺痛著她,不禁也跟著惆悵起來,卻也答應他,只送到他小區(qū)外,看著他坐上計程車,慢慢自她視線里消失。

    送琰琰去幼兒園后,她約池振峯見面,將五千萬的支票交給振峯。望著真真切切的支票,池振峯怔愣了好長一段時間,得知野田駿一回了美國,還去那么長時間,他又猛然大喜,趁機提議,“yolanda,既然他不在,這段時間你就搬去賀家住住,等他回來再搬回去?”

    凌語芊微怔,稍作沉吟,婉拒。

    池振峯郁悶,但也沒多說,心想時日尚多,接下來再見機勸說,然后,他把話題轉(zhuǎn)到公司事務上,對凌語芊說出他的宏圖偉略,凌語芊靜心聆聽,隨著他的述說,她仿佛看到一副美好的藍圖,于是乎,因野田駿一離開而生起的傷感惆悵情懷,不知不覺被愉悅振奮沖走,取而代之……

    野田駿一的離開,并沒有對凌語芊的生活造成極大變化,每天她依然先送琰琰上幼兒園,接著回公司,褚飛也已到公司上班,職位是她的特別助理,公司大小事務,她都跟褚飛商量,討論,問他意見,綜合自己的想法,再做定斷,一切倒也順利,唯一遺憾的便是,野田駿一除卻剛抵美國給她報過平安,往后的日子里當真沒再給她打過電話。她很擔心他,甚至,想念他,每次工作累了,她窩在寬大的椅子上,想起那夜在千尋山的情景,對他的思念于是變得更深,更切,以致忍不住,主動撥打他的手機,可惜,手機轉(zhuǎn)到留言信箱,她再也聯(lián)系不到他,她便又想起他這次離開的古怪,然而,卻只能在這邊迷惑、擔憂,別無他法。

    幸好,她還有別的事占據(jù)日常生活,分散她的注意力,每天下班后,她都會去醫(yī)院探望賀一航,由于季淑芬要照顧賀一航,看管賀燿的活兒便落到她身上,她也幾乎每天去看賀燿一次,為他按摩,與他說話,可惜,他還是昏迷不醒。

    日子就這樣在淡淡的哀傷中度過,十天之后,賀一航出院了,凌語芊帶琰琰最后一次到醫(yī)院探望,季淑芬繼續(xù)懇請凌語芊隨他們搬進賀家,但還是遭到凌語芊的拒絕,這些天,她越來越思念野田駿一,也總覺得他會像她這樣深深念切著她,說不定會早日完成工作,提前歸來,故她要留在家中等他。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總是不如人愿,就在賀一航出院回家第三天的下午,凌語芊接到季淑芬的電話,說賀煒等人又來搗亂,賀一航受不住刺激,一度昏暈過去。

    凌語芊剛從幼兒園接好琰琰,聽罷火速趕過去。

    池振峯早已搬進賀家,且在屋里裝了監(jiān)控器,賀煒等人自然不敢再動手動腳,可是,有一樣攻擊比毆打還厲害的便是言語攻擊,那一家子,母子媳婦幾人輪流炮轟,身心大受創(chuàng)傷的賀一航哪經(jīng)得住這般辱罵和刺激,活生生被氣暈過去。

    jian計得逞,那伙人得意洋洋地走了,凌語芊也不立即去追究,而是先安撫好賀一航,待賀一航醒來,她直接把賀一翔請了來。

    看著賀一翔一臉驚訝,很明顯是尚未知曉此事,呵呵,他不知道的事恐怕還多著吧,凌語芊不由來氣,冷哼出聲,“三叔日理萬機,為民服務鞠躬盡瘁,連家事都無心暇顧,不愧是個優(yōu)秀無私的父母官呢?!?/br>
    賀一翔豈聽不出凌語芊這似褒實貶的諷刺,面色陡然大變。

    凌語芊視若無睹,自顧往下說,“不過話說回頭,這當官的,連家事都處理不好,又怎能讓人信服能把一個市管理得當?外面要是知道三叔家中兄弟大打出手,三叔放任大哥欺負二哥不問不查不嚴懲,還會認為三叔是個好官嗎?”

    “語芊……”賀一航與季淑芬雙雙大叫一聲,驚詫不已。

    賀一翔則更加惱羞成怒,卻也找不到言語反駁。

    凌語芊抬抬手,示意賀一航夫婦淡定,繼續(xù)盯著賀一翔,語氣雖不似先前的譏諷,但也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曾經(jīng),賀煜跟我說,伯父自小疼愛三叔,三叔當年能坐上市委書記的位子,伯父功勞不少,這份恩情,我想三叔還記得吧?得人因果千年記,何況還是自己的手足,要三叔報個恩,就這么艱難嗎?又或者,三叔也像千萬世人那樣,趨炎附勢,不習慣雪中送炭?嗯,不錯,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這樣良心過得去嗎?”

    “語芊,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我有我的苦衷!”終于,賀一翔發(fā)出一句,為自己辯解。

    凌語芊美麗的櫻唇淺淺一勾,說得耐人尋味,“苦衷?哦,那三叔的苦衷是什么?難道是有把柄落在賀一然手中,以致不得不和他們狼狽為jian?”

    “你……”

    “語芊!語芊你別說了,別為難你三叔!”賀一航也再度開口,望凌語芊的眼神,充滿哀求。

    凌語芊卻滿眼悲涼和憐憫,視線重落賀一翔身上,低喃,“三叔,看到了嗎?盡管他飽受欺凌,深陷水深火熱中,還是舍不得給你帶來傷害,這就是親人,這才是兄弟,三叔,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感動?難道你的心當真是鐵做的?”

    在官場混的人,哪有幾個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其實,有些事,賀一航都知道,都明白,這也大概是他為何一直不去求賀一翔,他每天承受羞辱苦痛,只為了“不為難”三個字,不想為難他的弟弟!

    可是,這當?shù)艿艿?,知道嗎?回報他的又是什么?/br>
    強忍多時的淚水,再也無法遏制,洪水般地沖上凌語芊發(fā)熱的眸眶,她拉著琰琰,低頭朝旁邊窗口緩緩走去。